“那他們的服裝也要改改。”郁璟指著陸家大宅外的一群黑衣人，“穿點正常的衣服吧，黑西裝黑墨鏡太惹人注目了，一看就知道是保鏢。”

    十項全能的管家立即買了一堆普通的襯衫休閑褲，再摘掉他們的墨鏡，總算不那么顯眼了。

    徽星距離主星有點遠，需要飛行三個小時。郁璟給小藍辦了健康證明，光明正大地抱上飛船，此時正教它認外面的星星。

    “那顆就是新云星，東華第一旅游星……”郁璟一邊撫摸小藍的羽毛，一邊輕聲介紹。小藍站在他腿上，一雙翅膀開開合合，眼睛呆滯地望著窗外。

    像極了……智障。

    郁璟捂臉，泄氣地扭頭問紀雅素：“外婆，你都是怎么教它說話？”

    難得見郁璟吃癟，紀雅素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住：“把零食拿在手里，說對就給獎勵，你試試。”

    從小包里翻出一點零食，郁璟捏捏它的嘴：“跟我說，新云星。”

    小藍歪頭，沖他張嘴：“啊——”

    郁璟下意識想遞過去，隨后反應過來：“不行，不說話沒吃的。”

    “小氣。”

    郁璟：“……”

    紀雅素笑得花枝亂顫，她本就是氣質絕佳的美人，穿上旗袍更顯柔婉，被笑聲吸引的乘客不少人看直了眼，還有人想過來搭訕。

    “它的智商估計有三歲左右，機靈著呢。”

    將外孫手里的零食拿過來，紀雅素也不說話，微微一笑看著它。小鳥打個激靈，張嘴就來：“新云星。”

    郁璟氣哼哼：“它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因為你舍不得罵它，小動物的直覺很敏銳，知道誰可以撒嬌。”

    郁璟戳它的小腦袋：“你就仗著我寵你吧。”

    徽星的面積比新云星大很多，各個城市的命名都是以徽字開頭。

    郁璟他們的第一站是徽丘市，拋開濕熱的溫度，霧蒙蒙的天氣幾乎讓郁璟以為自己回到了三月江南。

    復古的青磚城墻有故意做舊的歲月痕跡，當天際的魚肚白散開，太陽躍出云層，溫暖的陽光緩緩落在古城的角樓之上，驅散了城中籠罩的白霧。

    整座古城都充滿了靜謐、滄桑的感覺。

    “人呢？不是旅游星球嗎？”郁璟皺眉。

    整座古城依山而建，處處透著古樸，路上的行人卻很稀少，偶爾幾個還是本地居民。

    徽丘市市長秘書親自來接郁璟，聽到他的疑問苦笑著開口：“整個徽星剛改建完成，外界很少有人關注，所以才會請璟導過來拍一支紀錄片擴大知名度。”

    住處是秘書親自安排的，一棟山腳下的八角小樓，門前還有清澈的河流緞帶一樣橫穿整個古城，河邊拴著一條小舟，可以讓他們泛舟游玩。

    見幾人臉上帶著疲憊的神色，秘書很快起身告辭，讓郁璟他們休息。

    “外婆對不起，我不知道徽星是這種情況。”郁璟泄氣地跟紀雅素道歉，滿心期待地出來旅游，結果人太少肯定不好玩。

    紀雅素很喜歡這里的氛圍，打開光腦，手指在上面一通cao作，滿意地瞇起眼睛。

    “外婆你在干什么？”

    “我很喜歡徽丘，剛才買了幾處房產。”

    將帶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郁璟帶著小藍睡了一覺，隔壁就是紀雅素和陸陽，樓下則是保鏢們。

    第二天，他們精神奕奕的開始在城內閑逛，紀雅素今天換了一身淡青色的旗袍，上面勾勒的竹葉栩栩如生。

    清晨的古城籠罩著一層霧氣，遠處的青山若隱若現，越發顯得朦朧。

    郁璟左右看了看，跑進一家小店，五顏六色的油紙傘掛在店內，像極了一朵朵盛開的蘑菇。

    店老板無精打采地趴在柜臺上，見到帶著口罩的客人進來，連忙坐直身子：“歡迎光臨，客人想買點什么。”

    郁璟抬頭看了半天，挑中一個米白摹桃枝的油紙傘，付錢的時候他好奇地問老板：“老板，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沒有客人啊，古城開放已經五天了，客人每天只有兩三個，再這樣下去我要喝西北風了。”他一邊給郁璟結賬，一邊唉聲嘆氣，“要努力吸引游客才行，也不知道市長有沒有想到好主意。”

    把油紙傘遞給紀雅素，讓她站在小橋上，郁璟舉著光腦開始尋找光影角度，瘋狂給她拍照。

    當初拍俠客行時，外界就夸郁璟很會捕捉鏡頭，紀雅素撐傘立于薄霧中的一幕，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身穿唐裝的陸陽也沒有落下，各種單人照雙人照。郁璟意猶未盡地將這些照片打印出來，又上傳一份到網上，惹得一群人嗷嗷亂叫。

    【這是哪這是哪？我也想去！】

    【好像是最新開發的旅游星球，聽說從主星到那里要三個小時，古建筑新云星也有，我就沒去。】

    【笨蛋，新云星的古建筑只有一兩個，徽星所有的建筑都是仿古建造，絕對比其他地方好。】

    【我買的旗袍到了，批量生產就是不如手工定制，從質量到設計都透著一股廉價感，我好想要奶奶身上那件。】

    【滾蛋，你們沒有自己的奶奶嗎，為什么要搶我奶奶。】

    評論區的鬼哭狼嚎郁璟沒有理會，這幾天陪著外公外婆玩的樂不思蜀，他不急，有人急了。

    “郁璟今天還是沒有工作嗎？”

    徽丘市新上任的市長在辦公室內急得團團轉，布滿老人斑的臉皺成一團，旁邊的秘書無奈地解釋：“璟導說，不急。”

    市長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想揪住郁璟的領子大聲咆哮，他真的很急啊很急，眼看著古城游客只有小貓兩三只，他怎么能不急！

    “不行，我親自去問問他。”老頭風風火火地走了，秘書連忙去喊司機和安保。

    到了郁璟的八角小樓，室內空無一人，民宿老板告訴市長，趁著天氣好郁璟帶著長輩去泛舟。

    市長黑著一張臉又去了河邊。

    郁璟對老頭揮手：“宋市長，來玩嗎？”

    老頭只覺得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好歹他知道郁璟是宣傳部定下的人，只能壓制火氣問他：“小郁啊，你什么時候開始拍攝？”

    “我邀請的人還沒到，等到了就可以拍攝。”

    市長：“他們在哪，我可以派人去接。”

    郁璟漫不經心看了市長一眼：“已經坐上飛船了，明天就到。”

    宋市長這才放心，還記得工作就好。

    小藍歡快地趴在郁璟懷里：“小璟，餓！小璟，餓!”

    “再吃就飛不起來了。”郁璟沒好氣地警告它。

    小藍氣哼哼地撲騰翅膀飛到岸邊，宋市長也喜歡養鳥，忍不住蹲在地上逗它：“徽星好還是新云星好？”

    “新云星。”張口就來，郁璟只教了它這個。

    老市長捂著千瘡百孔的心臟走了，最近幾天都不想看見這只鳥。

    陪外公外婆玩了三天，褚白夏帶著兩個男人準時到達徽丘市。

    “璟導，我把他們接過來了。”褚白夏靦腆地笑笑，又跟紀雅素陸陽打招呼。

    褚白夏帶來的兩個男人就是這次紀錄片的主角，是完完全全的素人。兩鬢斑白的男人叫曲文棟，今年兩百多歲，一手書法爐火純青，堪稱大師級別。另外一位是他的孫子曲澤雨，主要過來給爺爺打下手。

    “曲老先生，我們之前溝通的很清楚，你知道這次要拍攝什么，對吧？”

    “知道知道，如果不是你說能讓更多人學習書法，我還不樂意來呢。”老人嗓門洪亮如鐘。

    像是怕郁璟不相信，他來到八角小樓面前，扎穩馬步，提氣用力，嘿咻一聲將門口的石獅子抱起來。

    末了，他還笑呵呵地問郁璟：“你的體力活有石獅子重嗎？”

    郁璟驚恐的后退一步，沒想到老人這么恐怖，難怪一點也不怕重活累活，反倒說他啰嗦。

    “可以了，肯定沒有石獅子重，快把老板娘的東西放下！”

    曲文棟拍拍胳膊捏捏腿，躍躍欲試：“我們什么時候開始干重活？”

    只要能讓更多的人見識到書法的魅力，別說干重活，給郁璟洗衣服都沒問題。

    郁璟微微一笑：“很好，我們先從造紙和制墨開始。”

    老人一臉呆滯，啥玩意？

    ……

    “郁璟開始拍攝了嗎？”宋市長又開始每日一問。

    秘書保持微笑：“已經開始拍攝了。”

    老頭這才松了一口氣，摸摸禿頂的腦門：“他請的是哪位明星？”

    “是素人。”

    老市長沒反應過來：“素人？在娛樂圈出道幾年了，有哪些作品……”

    說著說著，他反應過來，咆哮：“素人？！”

    秘書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辭職不干，他保持八風不動的微笑，淡定重復：“是的，素人，沒有任何作品，男性，長得也不英俊，是個老頭。”

    buff疊滿的一番話聽得老市長眼前發黑，捂著胸口搖搖欲墜。偏偏這個時候他的死對頭，新云星某位市長發來親切‘問候’。

    “老宋，你那里情況怎么樣？聽說上頭讓郁璟過去給你們拍攝紀錄片，游客應該很多了吧。”

    宋市長呵呵，那個小混蛋來了只顧跟家里的長輩玩，好不容易拍攝主角還是兩個素人，他已經能預見徽丘市慘淡的未來了。

    他硬著頭皮說道：

    “等著，徽丘早晚能超過你的新云3區。”

    掛斷通訊，老市長立刻蹦起來，沖秘書咆哮：“快快快，快去請許默導演，身為徽星原住民，他一定懂怎樣拍出徽星的美。”

    還好宣傳部定下三位導演，防止出現意外。

    至于郁璟，他不指望了。

    ……

    此時，曲文棟帶著孫子曲雨澤，氣勢洶洶殺進山里，開始扒樹皮、砍竹子。

    郁璟穿著長袖長褲跟在后面，開始拍攝造紙的第一步，見到曲文棟臉色漆黑，他在后面提醒：“老先生，表情不要這么猙獰，你會嚇到觀眾。”

    曲文棟想咆哮，但又顧忌郁璟在拍攝，只能硬生生忍下去，趁著鏡頭去拍孫子，他問郁璟：“不是拍書法嗎？為什么連紙都要自己造？”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還要洗墨、刻硯、制作毛筆，老人手里的砍刀差點拿不穩，深深覺得自己被郁璟坑了。

    郁璟正色：“老先生，你應該知道除了影視劇中的書法，星際幾乎沒有人在意它。學校雖然保持著傳統記錄方式，但他們使用的鋼筆也不是華夏最開始的東西，更別說普通人都使用電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