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協(xié)議閃婚后 第53節(jié)
他看到了無名指上那枚閃著點點光亮的淺色環(huán)戒。 男人臉上浮現詫異,問:“小景,你結婚了?” 景眠一愣,驟然反應過來,心里暗囧,道:“對,是幾天前的事,還沒來得及和您分享?!?/br> “沒關系?!?/br> 裴醫(yī)生掩住訝異,由衷道:“恭喜啊,新婚快樂?!?/br> 景眠右手指腹微微碰過戒指,不知為何,感覺心情很好,道:“謝謝。” 裴醫(yī)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感嘆道:“不知不覺你竟然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了,今年應該才…二十歲?印象里還總覺得你是個孩子。” 景眠沒說話。 他特別能理解裴醫(yī)生的感受,就連當事人也是到現在,才逐漸適應已婚的事實。 裴醫(yī)生忽然想起:“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家族聯姻的對象?” 景眠點了點頭:“是?!?/br> 也是,在20歲自由戀愛并結婚,放到現代社會來說,也確實不夠現實。 裴醫(yī)生唇角流露出笑意,道:“看來,對方還不算讓人失望。” 景眠眨了下眼睛,點頭。 青年似乎頓了一瞬,輕聲開口,道:“他是哥哥?!?/br> 裴醫(yī)生一怔,反應了兩秒,忽然面色附上詫異,震驚問:“你小時候那個哥哥?” 景眠嗯了一聲。 “真是緣分啊…”裴醫(yī)生靠在座椅上,似乎在細品著這個消息,他說:“按照你描述的,他小時候那么漂亮,現在應該也是大美人了吧?!?/br> 景眠:“……” 景眠第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怪不得感覺你狀態(tài)不錯?!迸後t(yī)生甚是欣慰,他拿過記錄本,從白大褂的領口拿了支筆,柔和道:“我簡單記錄一下隨診,小景,你怎么放松怎么來?!?/br> 景眠點點頭。 “最近還會閃回嗎?” 景眠怔了下,道:“很久沒有了。” 裴醫(yī)生垂眸,筆尖落在病程記錄本上,一邊問:“睡覺怎么樣,還會高頻率地做噩夢嗎?” 景眠回答:“會做噩夢,但頻率少很多?!?/br> 裴醫(yī)生:“一周一次?” 景眠:“沒有,大概…一個月一次?!?/br> 裴醫(yī)生笑了笑:“那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br> “藥斷了有多久?” 景眠想了想:“一年了?!?/br> 裴醫(yī)生欣慰道:“恢復的很好,接下來從三個月變成半年隨診一次,就夠了?!?/br> 景眠說:“好。” 裴醫(yī)生似乎沉默了下,開口道:“這次提前復查,主要是兩周前的今天,是你母親的……” “嗯。” 景眠垂眸,聲音有些小:“忌日?!?/br> 裴醫(yī)生抿唇,心里涌上一點難受。 不為別的,純粹是因為眼前這孩子的表情……過于乖了。 甚至面對醫(yī)生時,依舊如此。 “我知道你從那之后一直恐懼社交?!迸後t(yī)生兩手交疊,沉默了下,輕聲道:“但我的期望還是,就算是逼迫自己,也不要和社會脫節(jié)?!?/br> “比如你直播這件事,就很好,非常有助于恢復心情?!迸後t(yī)生笑了笑,道:“擁有粉絲,就會接受到很多的愛意。” 景眠抿了下唇,淺然一笑:“嗯?!?/br> 景眠說:“我現在有朋友了,好幾個?!?/br> 裴醫(yī)生笑了下,有些欣慰的酸澀。 “如果必要時,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你的愛人傾訴。”裴醫(yī)生收起筆,笑道:“畢竟結婚了,就不算是孤身一人了,對嗎?” 景眠明顯愣了下。 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裴醫(yī)生將青年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隱隱蹙了下眉,他從椅子邊坐直,忽然問: “小景,你喜歡你先生嗎?” 第27章 景眠怔怔望過去, 像是思考著,重復了一句:“喜歡?” 裴醫(yī)生說:“對,你是因為喜歡才和你先生結婚的嗎?” 景眠顯然有點無措。 他垂下眸,又緩緩挪回視線, 拿不準似的低聲問:“怎么才算喜歡?” 裴醫(yī)生一時也變得語塞。 他斟酌了下語言, 和景眠解釋:“就是……你很信賴你的伴侶,想要共度余生, 想把難處告訴他, 即使不在身邊也會想他,或許也會時常出現心動感?!?/br> “喜歡…或許沒法用語言簡單概括,但也確實因為無法準確地形容, 才會被稱作喜歡?!?/br> 前面景眠或許還能從字面意義上理解, 但到后來, 他開始變得愈發(fā)茫然起來。 詞不達意,裴醫(yī)生斟酌了幾秒, 猶豫著說:“比如喜歡,可能會非他不可,小景……你有這種感覺嗎?” 景眠睫毛顫了下,糖紙在青年指尖中翻轉了形狀, 從褶皺變得碾平, 他小聲道:“任先生并不是非我不可?!?/br> “如果換一個人, 他還是會對對方很好?!?/br> 裴醫(yī)生:“……” 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誰說他不懂? 其實他什么都懂。 甚至有時太清醒, 反而會更容易接受不幸。 裴醫(yī)生摁了下筆帽,把記錄本合上了,他勉強笑了笑, 道:“不要這么想,會陷入思維死角, 你愛人或許也會對別人好,但他遇到的是你,所以珍惜當下就好。” 兩人相對無言了幾秒。 裴醫(yī)生說:“小景,那你呢?” 景眠沉吟了下。 空調的暖意逐漸圍繞周身,捂熱了手腳。 糖紙被握在手心,青年嗓音沒什么起伏,只是有些?。骸叭绻矚g先生,就不會被輕易舍棄,更容易維持婚姻長久的話…” 景眠抿了下唇,莫名有些干澀,他說:“我可以努力?!?/br> “可以努力,非任先生不可?!?/br> 景眠抬眸,小聲說。 裴醫(yī)生神色浮上錯愕。 喉結翻滾了下,心里莫名泛上難受,大抵是心疼眼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小孩。 裴醫(yī)生放下筆,連忙說:“不用,不用這樣的…” “你…要以自己的感覺為主,跟著直覺走就好,不要勉強自己做什么,也不要害怕未來,即使孤身一人也沒那么可怕,就算沒有婚姻、沒有家庭,你還是景眠。” 裴醫(yī)生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漸緩,沉聲道:“路還很遠,小景,你未必會是浮萍?!?/br> * 景眠離開醫(yī)院時,遠遠瞥見,熱烈的光線揮灑而下,樹蔭間描摹出交錯的葉影,搖搖晃動。 孤身一人,確實不可怕。 沒遇見任先生之前,景眠也一直這么覺得。 但他拎著行李,跟隨男人搬進楓葉,錄入密碼,闖進一個全然陌生的領域,在那里,他有了寬敞的臥室、對稱的牙刷杯、提醒他吃飯的紙條…甚至是他偶然買回來的小盆栽。 或許,從那件寬大的黑色外套開始,任先生就早已不知不覺闖進了他的生活。 景眠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如果未來某天要從這樣的生活中抽離出來,他還需要多久,才能再次適應孤身一人。 . 下午四點。 景眠準時趕到景家門口,伸手敲了敲。 他隱約聽見屋內匆匆趕來的腳步聲,門很快應聲開啟,保姆圍著圍裙,看到景眠時露出笑容,欣喜道:“少爺回來了!” 景眠有些發(fā)怔。 畢竟保姆平時和李喬走的近,日常也在照料景洛,很少和他有交流的時候,不僅不搭話,連臉色也沒有分毫。 今天卻難得熱情起來。 景眠不解,低聲嗯了一下。 沒等景眠一只腳邁入玄關,從保姆身后,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很快,景眠的腿便被牢牢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