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敵錯認后 第63節
聽著他半是威脅半是逼迫的語氣,秦玥今夜對他產生那點感激絲毫不剩。她不再理會,索性閉上眼裝睡。 戚少麟半晌沒有得到回應,胸口莫名一陣艱澀。他不想再用從前那些手段對付秦玥,可他別無他法。他不是那等大度豁達的人,能放手讓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算強留,他也要她一輩子在自己身旁。 閉眼不知過去多久,秦玥竟真的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一團熱氣籠罩著她,予她安眠。 *** 翌日一早,秦玥在山間的鳥鳴聲中醒來。 她身上依舊蓋著那件衣裳,而戚少麟已經不知所蹤,只有床邊燃著一堆火。 木門“吱呀”一聲,戚少麟從外進來,手中拎著一只雪兔。 秦玥睡眼惺忪地半坐起,看了他一眼后便低下了頭,顯然還在為昨夜的事生氣。 在此事上戚少麟絕不會同她妥協,默不作聲地走到火堆旁,抖了抖身上的雪。他眼神不時看向床上之人,一點點收攬她的嬌顏。 秦玥垂著眸,唇色紅潤,一只素白的手就搭在他那件錦袍上。 一些雜念頓起,他想,如果他和秦玥真是這山間的一對普通夫妻,那應當也不錯。他每日出門砍柴狩獵,將她嬌養在家中,別的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著他回家就是了。 秦玥不知他心中所想,瞥見他凍紅的雙手,還是開口道:“你把衣裳穿著吧,不然病了我們都走不出去。” 戚少麟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現在正是冷的時候,“你先蓋著,等吃過飯再給我。” 他提起地上的兔子,想了想還是出了房門。秦玥不喜殺生,便不要讓她看見好了。 吃過烤兔,兩人準備繼續行路。昨夜天黑,他們分辨不出來時的路,只好騎馬沿著山路走。 秦玥在馬上左右觀望,祈望能發現屋落人家,好向人打聽回都城的去路。戚少麟眼神也不得閑,頻頻看向山間。 馬匹兀地停住,秦玥不解地偏頭問他,“怎么了?” 戚少麟翻身下馬,順手掌著她的腰將她也托下,“去那邊看看。” 拴好馬后,兩人往山里走。 秦玥以為他是發現了山間有人家,可當爬了一截蜿蜒小路,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蹙緊了眉,“不過是一泉溫池,我們走吧。” 戚少麟往前走了幾步,到溫池邊,旁若無人地開始寬解衣帶,“古禹也就只有這個地方好了,冷了一夜,自然要驅驅寒。” 秦玥不想在此關頭他還有這個心思,“都城里有的是溫池,回去后你想泡多久都行。” 話還未說完,她身上便一沉,一件衣衫已經被扔到了她懷中。 戚少麟挑眉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回去后便要啟程回京了,哪還有得時間。” 秦玥抬眼看去,戚少麟手上動作不停,利落地脫下了其余纏贅。光潔的胸膛入眼,她立時轉過身,憤憤道:“那你快些,否則天黑又要在山間過夜。” 身后窸窣響動,戚少麟走到她背后,將剩余的衣物放到她懷中。 末了修長的手指捻了捻她發紅的耳垂,“你臉紅什么,又不是沒見過,難道是我身上長得比蕭洵好?”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幾章可能還是多走劇情,大家可以先囤幾天,后面救出岳父后就是男主女感情互動了,我會在標題標注的,睡大覺去咯 第78章 山風冷峭,卻拂不去秦玥臉上的熱意。 她偏頭躲開耳上的觸碰,迅速往旁邊挪開幾步,紅著臉罵他:“戚少麟,你還有沒有羞恥心?” 好歹是個侯府世子,行事還不如山野村夫執禮。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戚少麟不甚在意道,隨后抬腳走進溫池,“我是混賬,是畜生,最不懂得禮義廉恥,又何來羞恥心?。” 這些話全是秦玥當初罵過他的,她自然還記得。她臉皮薄,憋了半天,只得催他一句,“你快些洗,我們得早點上路。” 她迫切地想要回都城,一是為了不讓蕭洵擔憂,另外則是要打算回京城。在野外艱險,稍不留意便會送命,早走總比晚走好。 水聲嘩啦,戚少麟沒身于水底,靠在池邊石壁上喟嘆一聲,“急什么,你若不愿意在岸邊等,大可以下來。” 秦玥將懷里的衣裳一把扔在腳邊巖石上,“我到山下去等你。” 走了兩步,身后傳來悠悠的提醒,“冬日山里吃的東西少,猛獸多會下山覓食,你若是不怕,就盡管下去。” 昨晚趕路途中秦玥的確聽有山間的嗥叫,不過那時她無暇顧及這點遠處的恐懼。現聽他這么一說,那些畏怯不爭氣地升了起來。 她換了方向,走到不遠處一塊巨石旁,背對著他坐下,語氣軟了幾分:“你別耽擱太久,我們的馬還在下面。” “不會。” 戚少麟心滿意足地盯著那抹倩影,暖意流竄通身。 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在外多待一時便多一分危險,他們應當盡快趕路,回到都城。可他也明白,一回去后秦玥便會回到別人身邊,再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伸手抓起地面一把雪,握緊后朝她擲了出去,軟綿綿地報復這薄情之人。 雪球砸中后便破碎散開,落在地上。 秦玥腦中還是那些豺狼虎豹吃人的事跡,后背受此一擊,立時挺直緊繃起來。她又不敢回頭,猶豫著問道:“戚少麟,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戚少麟唇邊溢出些許笑意,“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未著寸縷,話里也無異樣,此言多半是誆她上當的。 秦玥沒回頭,須臾后同樣的感覺到了肩上,碎雪飛過眼前,她總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三歲孩童?” 戚少麟笑意更深,仰頭倚在石壁。 此時山間闃無人聲,只有雀鳥群鳴,白雪皚皚。 他仰頭看著灰蒙的天,開口道:“秦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掉落山崖后那幾天?” 無水無食的荒漠,只有他們兩人,支撐著走了出去。此情此景,倒與當初有些相同。 秦玥沉默著不回他,他繼續道:“應當是記得的吧,你那么喜歡那個傻子。” 雖然那段記憶他也清晰記得,可他只感覺自己是個觀客,看著秦玥茫然地掙扎,不自覺地動心。她的信任、溫柔通通交付給了他,而留給自己的全是防備與憎惡。 “所以你為什么跟著蕭洵?是因為他和那個傻子有幾分相似?” “你覺得他們傻嗎?”秦玥輕聲問道,繼而徐徐而言:“他們待人真誠,這不是傻。” 真誠?戚少麟回味這兩個字,不屑道:“要想在這世上活下去,真誠又有何用?” 母親去世后,他的日子便如履薄冰,父親不待見他,繼母又處心積慮地想要奪走他的名位。他若是還真誠待人,恐怕早已不知死過多少次了。不說他,就連秦玥不也如此,真心信任項家,最后又落得個什么下場? “正是因為他們,我才活到了現在。”秦玥說完,接著道:“你有你的處世之道,不必苛求旁人與你相同。” 以戚少麟的性子,定然是看不起這些的,她不想繼續再與他爭論。 戚少麟沒接話,四周又恢復了寂靜。 耳畔水聲泠泠,方才的一些畫面浮現在秦玥眼前。 戚少麟,他似乎瘦了。 等他從水中起身穿戴整齊后,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秦玥心里抱怨了他幾句,連忙催促他啟程。 下了山,他們正要上馬,就看到遠遠兩道黑色的身影愈近。 戚少麟警惕地握住劍柄,將秦玥護在身后。 看清人臉后,秦玥揮手驚喜地揮手喊道:“蕭洵!” 蕭洵與莊遠到他們身前后,齊身下馬,分別走到二人身前。 蕭洵劍眉緊蹙,神情中是掩不住地擔憂,他上下端量她,“師弟,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秦玥搖頭淡笑道:“沒有,你們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我們沿著馬道一路追來,在路中看到一輛倒在地上的空馬車,就從岔路找來。后來在一間木屋里發現一堆燃燼的火,就跟著尋來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談著,全然不顧一旁的主仆二人。 被冷落的戚少麟沉著臉問莊遠,“他怎么來了?” 莊遠為難地回道:“古禹我不熟悉,只有讓他帶路。” 蕭洵問候過秦玥,難得正眼瞧了戚少麟一眼,語義不明道:“你這次還算是男人。” 他自幼便被母親教導,身為男人,要尊重愛護女子,所以當初見到這個大梁世子仗勢欺人時,對他頗為不齒。經此一事,他勉強對他改觀幾分。 戚少麟輕笑一聲,譏諷道:“洵王來得還真是及時,想必是奪得狩獵頭彩了。” 蕭洵沒有反駁他的話,畢竟他的確是疏忽了。他臉上帶幾分歉意,從懷里掏出一把鑲著紅寶石精致的小刀,交給秦玥,“這是我贏的,你帶在身上,之后再遇到危險能用來防身。” 稍作休整后四人便準備出發。 路過秦玥身旁時,戚少麟垂眸掃了一眼她腰間醒目的匕首,眼神驟然冰冷,“秦玥,記住昨晚我給你說的話。” 說完,他翻身上馬,先行往前走。 有了蕭洵,回程十分順利。 回去后,蕭洵便詳細問了秦玥被擄走的事,信誓旦旦要為她出氣。只是秦玥還未來得及說,他便被叫進了宮。 正殿內的氣氛同往常不一樣,更為壓抑沉悶。 蕭洵行完禮,問道:“阿父,你叫我來做什么?” 言語間還帶有稚氣,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蕭元明心中嘆一口氣,還是將那些話說出了口。他說得委婉,只叫他隨戚大人回京城做官,仿佛真是一樁美事。 蕭洵聽后立即抗拒,“我不和他去,我也不愛做什么官。” 蕭元明端了臉色,“此事已經定了,你不是也愛待在大梁,跑去那三年都不愿回來。” 自己隨心去是一回事,可若是被逼迫,又是另一回事。蕭洵還是板著臉不情愿。 蕭元明看著他比自己還要高的身軀,最終還是耐著性子道:“洵兒,你是古禹的王子,你受著萬民敬仰,關鍵時刻,理應為百姓獻身。你放心,阿父絕不會讓你在那受委屈。” “隔著千山萬水,阿父又怎知道我委不委屈?” 蕭元明想了想,還是道:“到了京城,你若是有什么難處,可以去找昭王。” 這事他本不愿告訴蕭洵,可他聽蕭毅提過,蕭洵與那位使臣戚少麟似是不和。戚少麟在京城權勢通天,兩人若真是有矛盾,難保不會對他施難。 蕭洵抿著唇不吭聲。 蕭元明想到了什么,問他:“你身旁那個侍妾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