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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宿敵錯認后 第60節

    她悶著不說話,氣息卻因緊張而急促,戚少麟指下按著的脈搏跳動也愈發加速。

    兩人對峙少時,蕭毅的聲音突然在簾外響起,“戚大人,你是否已經睡下了?”

    秦玥渾身緊繃,看向戚少麟的眼神變了變,如果被蕭毅發現偷聽的人是自己,后果不堪設想。

    戚少麟與她對視,細細欣賞了她這少見的模樣后,輕啟薄唇對外道:“已經睡下,敢問殿下有何事?”

    他掌中的皓腕立時懈弛幾分。

    礙于他的身份,蕭毅并未說搜查之事,只道:“下半夜涼,我給戚大人多加一盆火。”

    秦玥才安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四周,帳內布置簡單,就算戚少麟肯幫她,也根本藏不下一個人。

    戚少麟從容不迫地拉著她走到榻前,眼神示意道:“躺進去?!?/br>
    秦玥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稍稍猶豫后就掀開被褥趟了下去。

    身子還沒躺平,她腰上就被重重地捏了一把,痛癢之下,她不由得輕呼出聲。

    罪魁禍首從被中收回手,邊弄亂自己的衣襟邊道:“殿下請進。”

    蕭毅帶著兩人進來,通明的火光立即照亮一室。

    他不露聲色地將帳內打量完畢,目光最后停在榻上,“是我打擾了戚大人雅興?!?/br>
    那聲女子的嬌吟他自是聽到了,為討好這個大梁使臣,他在戚少麟所住的院里,甚至是這次狩獵,都帶了不少美姬。在都城時他尚未寵幸一人,本以為他是個不愛女色的正人君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床上的女子緊裹被褥,青絲散在枕上,只露出一點發紅的耳尖。

    戚少麟衣衫不整地坐在榻邊,“殿下言重?!?/br>
    雖是在古禹地界,但兩國實力懸殊,蕭毅也不能太駁他面子,掀開被子看人。他讓人放下火盆,帶著歉意說了一句“打擾”之后,便離開了。

    待外面完全靜下之后,秦玥才扯下被子,露出一張憋紅的臉。

    危機不再,她坐起身,試探著想要下榻,“我、我先下來?!?/br>
    她本想說一句道謝的話,可思及兩人間的恩怨,便覺得無甚必要。

    戚少麟巋然不動,擋著她的去路,她只好曲著腿,從一旁下去。

    腳尖著地,他總算開口:“秦姑娘就這么走了?”

    秦玥了悟,這才是戚世子的本性,半點不會吃虧。算下來他這次也的確幫了自己,她輕聲道:“多謝。”

    “謝”字才落下,她身旁便傳來戚少麟譏誚的話語:“我要你一句謝做什么?”

    他側頭看著她,冷著調子道:“你我之間又無交情,秦姑娘總不會以為我是那等好心之人,白白幫你這一次吧?!?/br>
    他原形畢露,端的這副姿態何其熟悉。

    一時間,秦玥只覺又回到了侯府,那股窒息的壓迫之感密不透風地涌來。

    第74章

    帳內霎時凝寂無聲,秦玥耳邊只剩外面侍衛來回巡查的動靜,周遭氣氛越發壓抑。

    以他人的弱點為要挾是戚少麟慣用的招數,她上過這么多次當,又怎會不長教訓。

    她有些后悔方才道那句謝,斂下眸語氣生硬道:“戚大人想要如何?莫不是又要我以身相償?”

    話里的嘲弄不加掩飾,仿若一塊巨石壓在戚少麟心間,讓他呼吸都有些不暢快。幽暗之下,他看著秦玥不甚清晰的面龐,語似毫不在意:“秦姑娘還真以為自己是仙姿玉色,世上獨一無二,能讓人念念不忘?”

    不待秦玥回話,他斜身點燃了床頭的燈火,接著道:“我不過是想問問其他,你不必自作多情?!?/br>
    明亮的光線重新灑滿一室,照出了他此時臉上那些連自己都未察覺的不甘與落寞。

    秦玥不想去探究他言語間的真假,他若真是不在意自己,那更如她意,否則他瘋起來還不知會做出什么。她站起身道:“你想問什么?”

    戚少麟坐正,目光落在地面兩人重疊的影子上,緩緩開口:“你方才做了什么,蕭毅要這般?”

    能引得蕭毅大費周折來尋人,定不會是什么簡單的事。

    秦玥不欲與他細說,敷衍道:“不過是碰巧路過他帳外,讓他錯以為是刺客罷了?!?/br>
    戚少麟怎會相信她這番說辭,又問:“那你來古禹查到了什么?”

    從前秦玥的確想過與戚少麟交易,讓他幫自己查父親的蹤跡,可最后知道真相,她算是看清了一切。戚少麟對她家滿懷恨意,他又打心底篤信父親的罪名,怎么會真心實意的幫自己。

    秦玥回過頭,由上而下地看著他,“戚大人難道不是早就知道,我父親已經死了。我來古禹就如你想得那樣,是貪圖榮華富貴,盼著早日當上王妃,又怎會去查什么?!?/br>
    她這一段話如鈍刀割rou,讓戚少麟幾乎喘不過氣。數月來,他每日埋首公案,不給自己空隙去想與秦玥那段時光。他以為時日一久,他總能放下,可當趙朔提及出使古禹之事時,一些荒謬的念頭又在他腦中瘋長,讓他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他成日飽受煎熬,夜不能寐,反觀秦玥,云淡風輕,在這古禹過得如魚得水。

    他如何甘心,甘心她曾真切地對自己說過喜歡,轉眼又成了別人的侍妾!

    晚宴時那琴瑟和諧的一幕閃過,驅散了所有理智。他褪去故作的冷靜,眼底的悵恨盡顯。

    他這蘧然的變化在秦玥意料之外,她本能想要往后退,卻被他急驟地拉住,用力帶回榻上。

    秦玥倒在厚軟的被褥上,驚慌之下警告他:“戚少麟,我是洵王的人!”

    戚少麟怒氣愈盛,翻身而上,雙腿跪在她兩側,壓著人不許動,“怎么不叫戚大人了?蕭洵是什么東西?憑他也配!”

    兇狠蠻橫的吻落了下來,堵住了秦玥嘴中的話。

    與那夜在偏殿不同,此時戚少麟未有保留,像真要將她吞入腹中。

    秦玥捶打著他,他卻如無知覺一般,毫不在意。

    掠奪的唇離開后,他另一只空余的手又捂了上來,不給她呼叫的機會。

    肩上一涼,溫熱的觸感覆上游走,然而到了某處后卻倏地停下。

    戚少麟抬起身,陰鷙的視線死盯著那一處。

    瑩白的肌膚上,零星幾點突兀的紅印。

    秦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她紅疹消去后,偶有不適時被她撓出的痕跡。從戚少麟的臉色上看,他定是想歪了。

    戚少麟直視她的雙眼,松開手問道:“是他弄的?”

    即便是一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他心中總含有一絲期冀,秦玥不過是借個名分安身,不會對旁人動心??裳矍斑@些刺目的印跡提醒著他,秦玥或許真的變了。

    他們之間曾有的那些親密,如今她會同別人共享。

    秦玥一字一句道:“當然是他,我是他的侍妾,難道戚世子不懂侍妾二字的含義嗎?”

    “是他逼你的?”戚少麟抿唇等著她的回答,等著她說她是被迫的,不是心甘情愿的。

    秦玥不想對著他這副神態,撇開頭道:“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我與他是兩情相悅。”

    她這話如利刃錐心,急劇的痛意席卷全身,叫他疼得眼眶發紅。

    戚少麟抬手熄了燈,黑暗中粗魯地啃咬在她肩上。他早已沒了旖念,全憑著一股怒氣,堅執地想要遮蓋抹去這些痕跡。

    “那毛頭小子有什么好?他在床上懂得如何讓你舒服嗎?”他說著這些違心的話,像是刻意表明自己并不在意。

    秦玥掙扎著,“自然是好過你千百倍?!?/br>
    戚少麟冷笑一聲,“這半年我院中美妾若干,秦姑娘怎知我無所長進?!?/br>
    秦玥不想繼續與他嘴上糾纏,趁他此時鉗制住自己的力道有所松懈,抬腳用膝蓋撞在他腿間。

    這一招是蕭洵教她的,說是專能對付男子。她沒想到有一朝真能派上用場。

    “唔。”戚少麟對她自是沒有防備,猛然遭此一擊,不禁痛呼出聲,動作停了下來。

    秦玥竭力推開他,拉上衣襟便往外跑。

    屋外巡走的士兵已不在,她左右看了一眼后便選了一條路離去。

    ***

    蕭毅命人加強了防守后,才回到帳篷。

    項池從火爐旁站起身,開口問他:“抓住了嗎?”

    蕭毅搖頭道:“沒有發現人,我們適才沒說什么,應當不會被人聽去?!?/br>
    兩個身份截然不同的人也沒什么可閑聊的,項池直截了當道:“殿下,人什么時候到?”

    古禹都城難免有他人眼線,他們最后商定借著這次狩獵,蕭毅將秦常鋒帶出來,再交由他。

    蕭毅回道:“明日午后。”

    秦常鋒重病纏身,行路不比他們快。

    頓了頓他又道:“明日我們會外出狩獵,秦常鋒就在此,我的人會帶你進來?!?/br>
    項池應下。

    蕭毅含笑道:“此番古禹已經拿出了誠意,也希望昭王他日事成之后,不要忘記與我們的約定。”

    古禹本不想介入到大梁的爭斗中,可上次出使大梁,與太子一黨周旋了幾日都未能叫他們松口,減輕古禹的納貢。

    古禹近年來運勢不濟,災害頻發,這筆錢無疑是加劇了百姓的擔子。

    于是他們便尋了另一條出路。昭王不知從哪聽到他們手上有秦常鋒,派人提出了一筆交易,只要交出人,昭王登位后便滿足他們的要求。

    他們在暗中進行,既不會讓大梁太子知道,又能多一個選擇。

    項池回道:“自然不會,此事還需殿下大力相助?!?/br>
    他意有所指,蕭毅卻不立即接話,他知道項池這是暗示他到時出兵相助,不過這趟渾水,他們還需要仔細考慮后才決定是否淌。

    項池下一劑重藥,“我聽聞戚少麟此次前來,除賀壽之外,還是為了另一事?”

    蕭毅變了臉色,岔開話道:“天色已晚,我派人送項大人回去吧?!?/br>
    項池知道了他的態度,不再多問,隨著侍衛退了出去。

    ***

    莊遠端著一盆熱水進世子帳篷時,見他低頭坐在榻邊,形色落寞。

    他大約知道是和緣由,心頭不由得感嘆:“英雄難過美人關?!?/br>
    將水放在地上,他道:“世子,在外天氣太冷,沐浴容易感染風寒,您今日就將就一晚?!?/br>
    戚少麟抬頭,簡短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