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454節
“我在想,我素日里太縱著你了?!?/br> 徐冽倒面不改色嗯了一聲:“殿下是很縱著我,我這人貪心,殿下今后也多縱著我一些吧,不然我要鬧的?!?/br> 趙盈目瞪口呆。 他跟誰學的這些手段啊? 這要是拿出去騙外面那些小姑娘,不比沈明仁那畜生故作情深又忽冷忽熱那套好使多了嗎? 恐怕只要徐冽想,這天下還沒有他騙不到手的小姑娘吧! 除了她。 趙盈丟了個白眼過去:“你說這話也不害臊,如今做了大將軍,反倒沒臉沒皮的?!?/br> “在殿下面前,這不算沒臉沒皮,頂多算是直爽,從心而言?!?/br> 算了。 跟他說不通。 趙盈索性打起岔來:“我做日進宮,胡泰跟我說你的傷勢眼下看著是沒什么大礙,但這半年時間還是要少舞刀弄槍,他說他跟你說了,你不聽,讓我勸勸你。 你為什么不聽?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愛惜?” “因為殿下置身漩渦中,處處是陰謀,每一步都可能是險境,我得替殿下沖鋒陷陣。”徐冽深吸口氣,“不過我惜命的很,總要陪著殿下走的更長遠些才好,也不是說不聽胡御醫的,只是不想老讓他拘著我,所以做出一副他說他的,我一概不聽的姿態罷了。 倒沒成想,他這么大的人了,還跟殿下告我的狀,真是為老不尊?!?/br> 第389章 徐冽篇之十 在虞令貞出生之前,徐冽是曾有過很多想法的。 譬如得想個法子,叫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和趙盈生的。 在正經八百的名分上,他固然是沒有什么指望了。 但是得讓人曉得,趙盈身邊唯一的男人,是他徐冽,也只能是他徐冽。 再譬如,還得再想想辦法,能長久的留宿在宮中。 他統領禁軍,本就有護衛宮城之責。 內班房也有他的住所。 只是趙盈在這上頭說一不二,即便他可以隨時入宮請見,但能不能留宿,得看趙盈心情,他說了一向不算。 一年的時間里,除了緊張趙盈的肚子,cao心著朝中局勢之外,這些事,不知道在徐冽的腦子里過了多少遍。 然而虞令貞出生的那天,一切他都不惦記了。 虞令貞生在五月里,天氣正炎熱,上陽宮外的榕樹上,蟬鳴從早起就沒有停下來。 徐冽卻不在宮中。 他節制五城兵馬司的兵力,更早在半個月前就持趙盈圣旨領了五軍都督府的調度之權。 事起也不算突然,再加上趙盈御極這幾年,他儼然是趙盈身邊第一心腹之人,底下的人,也不敢多說什么。 況且只是暫時節制與調度。 那天天才蒙蒙亮,宮里傳出消息到將軍府,宋昭陽等人更是早早進了宮,到內閣班房去了。 京中九門緊閉,西郊大營中徐冽也放了心腹之人盯著。 他哪里也去不了。 他得替趙盈守著。 她在鬼門關掙扎,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 有孕之初趙盈就說過——不,是與他歡好的那一夜。 即便是在那樣的時刻,趙盈與他之間,也并沒有多少溫情。 事后他把人抱在懷里,第一次能夠光明正大的,把趙盈抱了個滿懷。 她大抵累壞了,不曾掙扎。 本以為她會昏昏沉沉一覺睡過去,她卻悶在他懷里甕聲甕氣的說了句話,把他給氣笑了——其實我也更中意你,生孩子是大事,鬼門關走一遭闖回來的,京中與皇城,都要你替我鎮守著,哪怕朝中有舅舅坐鎮,軍中我卻只放心你,在這上頭,你總比薛閑亭強不知多少。 哪怕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徐冽還是氣的心口疼。 在她肩頭輕咬了一口,她才乖乖收聲,那一夜再沒別的話,沉沉睡去。 就算她當初選了薛閑亭,現在他還不是會替她守著嗎? 橫豎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年紀越發大了,兄嫂不知試探著問過多少回,甚至還說了別家姑娘給他,這一年以來,他留宿上陽宮的事情,雖然沒有跟兄長明說,可是明里暗里,暗示了好多回,那些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之類的話,兄嫂才不再提了的。 煎熬。 徐冽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煎熬著。 他沒法派人到宮里去打探消息。 而宮里面,可能是忙的不可開交,實在顧不上他,也只有中午時候,還是宋樂儀打發了她自己身邊的大丫頭,去回了辛程,轉叫辛程到他這里來告訴,說是趙盈一切都好,只是孩子還沒落地,讓他別擔心。 眼看著日落西山,夕陽西下了。 行人歸家,他卻無家可歸。 心愛的女人在生孩子,他不能去守著。 都快一天了—— 徐冽有些坐不住。 徐珞如今是跟著他的。 十來歲的少年郎,跟他年少成名是差不多的年紀,儀表不俗,相貌堂堂,更是一身的好武藝。 今兒一整天,徐珞那兒都沒去。 他瞧著徐冽是越發坐不住,猶豫了一瞬而已,上前兩步去:“六叔,要不我替您盯著,您進宮去看看?” 徐冽眼底陰鷙一閃而過:“胡說什么?” 他少有這樣的神色在孩子面前。 徐珞也算是從小跟著他習武的,徐冽對親人家眷,其實總有眷顧,對徐珞跟徐熙幾乎是有求必應,更沒什么冷臉教訓的時刻。 也只有徐珞八九歲叛逆胡鬧,學人家招貓逗狗沒個正行那兩年,徐冽才結結實實打過他兩場而已。 徐珞被他那樣的眼神嚇了一跳,后脖頸一縮:“是我娘說的……” 徐冽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這一年以來,崔晚照做了趙盈的替身,替她上朝,替她問政。 不過一年時間里,有三個多月稱病沒上朝,又兩個月的時間說要泰山封禪,往泰山去的行駕里坐著的也不是崔晚照。 還有年下休朝的近一個月時間。 滿打滿算,崔晚照坐在太極殿上的日子,也不過半年而已。 要么是不開口,要么就點了宋昭陽來說。 朝臣起初也心生狐疑,但誰也不敢想著說,還能有頂替天子升座上朝的事兒,當然是不了了之。 兄嫂又不同。 朝臣不知他留宿上陽宮,兄嫂知道。 一年了。 他從一個多月前節制五城兵馬司,半個月前收了五軍都督府調度之權,今日一大早,九門緊閉,宮門不開。 怪不得徐珞今兒一天都不離開他跟前半步呢。 “你母親還跟你說什么了么?” 徐珞搖了搖頭:“娘說我心里知道就成,叫我陪著六叔,看著六叔,要是見六叔太心急,才能跟你說這個?!?/br> “這些話,你父親母親只跟你一個人說過嗎?” 徐珞又瘋狂點頭:“爹說不能讓外人知道,對六叔不好,對……” 對皇上也不好。 他沒敢說。 徐冽繃著臉。 正想說什么,辛程的絳紫朝服已經出現在徐冽視線里。 徐冽騰地站起身,起的又猛又急,腳下更似生了風一般。 他急匆匆往門口方向而去,一把抓了辛程小臂。 辛程皺著眉頭嘶了聲,徐冽卻置若罔聞。 “進宮去看看吧,你坐鎮京中,抓捕大盜,眼見著日薄西山,你也該進宮回皇上的話。” 他別的沒說,只是試著撥開徐冽的手,這狗東西心里著急,手上力道沒分寸,下手有些重,抓的他生疼:“皇上一切安好,在上陽宮等著見你。” 一切安好。 安好便好。 · 徐冽發現人還真是善變。 這話說的跟換就是他自己。 有了虞令貞之后,徐冽發現自己比從前更滿足了。 或者說,以前的那些貪心,好像一下子全都被填滿了。 那天他踩著夕陽最后一抹余暉進上陽宮,上陽殿內室滿屋血氣,趙盈小臉兒煞白,滿頭是汗,他從來沒見過那樣虛弱的趙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