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259節
跟在她身邊的這些人,其實趙乃明還是不同的。 他和那些人目的一樣,只是出身畢竟擺在這兒。 對于他,趙盈后來有考慮過。 他處于同樣的目的走到她身邊來,趙承衍牽的這個頭,趙乃明這個人她了解的不算特別多,在以后的日子里也沒打算深入去了解。 趙承衍選中了這個人,自有趙承衍會看著他,不會叫他影響到她。 趙盈笑吟吟的就把他那個話頭揭了過去:“還有一件事情,得叫王兄知道。” 趙乃明見她不接茬,就知道她不愿與人交心,挑眉不語,示意她有事便直說。 “明玉跟在我身邊服侍這些日子,規規矩矩,也還算能干,書夏幾次夸她,我也覺得她不錯。”趙盈鋪墊了一場,“徐冽回京,開了將軍府,他從前孑然一身慣了,我讓人從商行給他置辦了些伺候的婆子丫頭,內宅中沒個主事的,所以我想把明玉撥到安遠將軍府去。” 她見趙乃明眼底閃過狐疑,一歪頭:“她是王兄救下的人,哪怕只是隨手搭救,送到我身邊安置是王兄不方便,但畢竟該算是王兄的人,我要打點她的去處,總要知會王兄一聲。” 趙乃明想的卻不是這個。 他眉心蹙攏起來。 徐冽的為人秉性他不了解,但徐冽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為,還有那天不歡而散的那頓飯,后來杜知邑和薛閑亭的反應與態度,他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他這個堂妹天人之姿,又與世間女子皆有不同,靠近了她的人,為之傾倒再正常不過。 她要往徐冽的將軍府里……塞人? 趙乃明喉嚨一滾:“隨你安置,我沒什么意見,但……” 他和趙盈之間,無論說什么都算交淺言深,后話就收了回去。 他深吸口氣,算了算時辰,點著桌案起了身:“我一會兒去孫府,快到午飯時候,正好叫孫長仲出來吃頓飯。 永嘉,天下真心人難得,你終究還是個女孩子,我既應你一句王兄,自然心疼你多些。” 他從雅間出去,沒留給趙盈反駁的機會。 趙盈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 趙盈雷厲風行,回司隸院去時交代了明玉幾句,就讓周衍把人送到安遠將軍府去。 徐冽實則是個狗脾氣,但他高看周衍一些,不至于甩臉子。 不過趙盈也算著他不會老老實實把人留下,為免周衍尷尬,他狗脾氣上來叫周衍下不來臺,便只吩咐說把人送到府門外,傳她的口諭進府去,根本就不要叫徐冽見著面,留下人就回司隸院來。 云氏陪嫁的莊子上新送去尚書府兩筐果子,都是最新鮮的,她想著趙盈愛吃,就裝了一筐叫宋樂儀帶到司隸院給趙盈。 是以宋樂儀進門,又正好聽見她吩咐周衍的這些話。 周衍退出去,她擰著眉進屋來。 底下伺候的小宮娥把果子拿去存放,又要洗出一盤子端上來。 宋樂儀倒把果子的事兒拋之腦后,往趙盈身邊坐過去,揚聲就問她:“你那天不是說,徐冽說你送人過去他就把人殺了嗎?” “你真信他的?” 宋樂儀眼皮跳了跳。 要是別人說的,她大概不信,但換成徐冽,她信。 那畢竟是活生生一條人命。 宋樂儀還是皺著眉頭勸了兩句:“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將軍府?我覺得徐冽真干得出來這事兒。明玉不是誰家生的奴才,更不是宮里撥給你的人,萬一出了事,她好好一條人命不說,徐冽也要惹上官司。” “表姐怎么糊涂了。”趙盈翹著二郎腿,面不改色,“他惹上官司麻不麻煩?新貴累功,多風光的大將軍,難道戰事結束回了京,就是居功自傲,草菅人命的嗎? 他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自是我的心腹,他行差踏錯,麻煩的是我不是他。 表姐說他會不會殺了明玉?” “你早算好的啊?”宋樂儀覺得心情有些復雜。 元元的確是算好的,算準了徐冽不會給她惹麻煩。 所以要往徐冽身邊塞人,選的不是書夏更不是揮春,明玉身家清白,連賣身契都沒有簽,良家的姑娘送進將軍府,徐冽真不能把她怎么樣。 可這…… “元元,你真要把身邊人的心都徹底傷透嗎?” 趙盈神色終于有了些變化:“表姐,從一開始我要的就不是他們與我談什么兒女情長。 我控制不了別人的心意,但我總能拒絕吧?” 宋樂儀也沒真想在這事兒上勸她,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她只是有些心疼。 于是嘆了口氣:“我娘叫我給你送一筐果子過來,想著你愛吃。這些日子她高高興興的,還是為著崔晚照的事,我看著心里老覺得不是滋味兒,又沒法同她說明白。 之前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我自己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后來有了些想法,又趕上徐冽回京,你大抵也沒時間聽我說這些。 我看徐冽弄得你這么心煩,你索性不要管他的事情,聽聽家里的事兒吧?” 她這話把趙盈逗笑了,隔著小案捶她:“今兒怎么瘋言瘋語的?家里的事頂要緊,你要早說為這事兒心里不是滋味兒,我便把這件事當做第一要緊之事想法子解決了,還要你憋悶這些天。” 小丫頭洗好果子奉上來,書夏接了置于桌上,小丫頭再掖著手退出去。 一盤果子都是紅彤彤的,半個青澀的也看不見,分明送來之前就精心挑選過。 趙盈揀了個看起來最紅的的拿在手里,聲兒越發柔和:“你想叫我怎么做?” 第238章 清源縣主 清河崔氏家主脅女色誘京中貴公子一事,是趙盈帶著崔晚照進宮,于御前回稟的。 事情沒有人遮掩隱瞞,于是很快傳遍京城。 至于崔晚照是怎么在御前回的話,當然是被趙盈指點著一字一句都教過她。 撇除掉崔釗行的目標僅僅是她身邊人這樣的話,把范圍擴大到了京中世家小郎君中去。 昭寧帝聽聞此事自是震怒的,趙盈又在御前表現出對崔晚照的惋惜與心疼。 她極喜歡這個柔弱嬌滴滴的姑娘,又有廣寧侯府的面子放在那兒,清河崔氏便遭了罪。 現如今還有在朝中供職的子侄官位一概罷免,派了人往清河郡去押解崔釗行夫婦與崔氏嫡長子進京來。 趙盈在御前大包大攬,氣的不成樣子,要把人弄回司隸院問話。 昭寧帝一概都準了她的。 這事情一出,京中各處誰不把崔大姑娘當笑話看? 平頭百姓之家倒是可憐這姑娘遭遇,那高門中哪有這樣的善心,尤其是閨中女孩兒,大多對崔晚照是既羨慕又嫉妒的,聽聞此事還不笑掉大牙去。 宋樂儀氣的頭疼,她從前是不喜歡崔晚照那樣的脾性,可后來發現崔晚照是不得不偽裝成那副樣子。 人家說愛屋及烏,橫豎那是她兄長心上人,不管怎么樣也輪不到別人去笑話。 何況話里話外將她兄長也扯進去的。 趙盈曉得她心里不痛快,頭前就想好了善后之事,于是安撫下宋樂儀,獨自又進了一趟清寧殿。 當天下午昭寧帝明發諭旨,留崔氏女教養于廣寧侯夫人高氏膝下,恩封其清源縣主銜。 既是推恩,圣旨上夸贊之詞少不了。 清河崔氏的笑話轉眼成了大齊尊貴的縣主,那旨意中意思分明以她為廣寧侯府養女的名分,才會又格外推恩她一個縣主銜。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永嘉公主給她求來的,可為什么呢? 為的是宋大公子中意她,心悅她。 崔晚照領了旨意惶惶難安,趙盈是跟著宣旨官一起往侯府去的。 見她那樣子,笑著打發了宣旨官,又扶著她起身來:“崔jiejie如今身份貴重,再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揉搓的崔晚照,往后京中行走,也該端起你清源縣主的氣派來。” 她挑眉:“現如今大齊朝中,縣主封贈你是頭一份兒。早兩年壽陽姑母誕下長女,滿月后就上折為她請封,父皇也一概沒準,你可再不要這樣子。” 崔晚照心里明鏡一般,怎敢真的受她攙扶。 站起身來就忙抽出了手,反而把她讓到座上去:“公主,我只是還有些后怕。” 她長在崔釗行夫婦手里,被揉搓拿捏了十七年,會后怕很正常。 趙盈面上還是掛著笑:“無妨,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死罪就算可免,活罪也是難逃。人押解入京就歸司隸院審問,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威脅。 至于外間那些笑話,為什么要放在心上?” 她坐著,崔晚照站著,少不得要仰起頭來看她。 趙盈抬手拉人,把她牽到身邊坐下來:“其實你很聰明,知道我表姐先前并不喜歡你,但她不是針對你,只是因你性情怯懦,她看不慣而已。 但我想著,你御前回話也沒有半分錯漏之初,骨子里也未必是那樣的人,形勢所迫罷了。 崔jiejie,我表哥是真的中意你,我舅母也很喜歡你。 如今做了廣寧侯府的姑娘,又有皇恩加身,你自己立不住,別人真的再幫不了你了。” 崔晚照眼神一閃:“公主……” 感動嗎?她想應該是的。 趙盈什么樣的人物,為她奔走,看的全是宋懷雍面子。 “公主說的,我記住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 趙盈早知道她這張臉并非是一眼傾城的濃烈美艷,柔情似水,眼波流轉處攝人心魄,那才是崔晚照的美。 她笑起來更好看,也更柔婉。 她在崔晚照手背上拍了拍:“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陪jiejie說話了,得了恩封明日是要進宮去給皇后娘娘叩頭謝恩的,過后自己設宴也好,若覺得拿捏不準請什么人,叫我表姐來幫忙也成,可記得給我下張請帖,我也的確有好久沒往誰家的宴上高興一場了。” 三言兩語其實把什么都交代的清楚,崔晚照心下越發感謝她,非要送她出門去。 高氏今天是一早出了門的,到城外東郊的廟里去燒香。 大概是覺得崔釗行夫婦所作所為,那畢竟是她meimei妹夫,說上一句家門不幸雖不太妥帖,但也不是全然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