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221節(jié)
在京城行事,你真當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無人能察覺嗎?” 趙盈不會憑空捏造來胡扯,那就是真的拿住了這樣的事,再加上今天金殿上姜承德為他請封,還以此為借口向吏部發(fā)難,她才把他叫出來吃這頓飯。 可別的不提—— 辛程嗓音冷下去:“殿下派人監(jiān)視我?” “不是監(jiān)視你。”趙盈翻了眼皮掃量過去,“你不是說你弟弟與你貌合神離,且一向不贊同你這般行事嗎? 上次為了表忠心,甚至告訴我他是個偽君子,與太原王氏女郎的婚約也是他披在身上假做深情的一張皮嗎? 既如此,他這種人要長住京城,我不得不小心防備,恐他生出變數(shù)。 我這是監(jiān)視他,也是變相保護你。 只是沒想到,二公子真是不叫人失望啊。 這監(jiān)視來監(jiān)視去,六公子身邊的人沒問題,你身邊的長隨小廝倒叫我刮目相看。” 她說得好聽!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監(jiān)視辛恭就等同于監(jiān)視他! 趙盈從沒有一刻信過他。 整個辛府都在她的監(jiān)視之下,這些天來他們府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趙盈眼中。 滴水不漏,無人察覺,這兩個詞該還給她! 如果不是姜承德的發(fā)難,她恐怕還不會戳破這件事。 而他仍往來尚書府,在她眼里跟個笑話沒兩樣。 辛程咬緊了后槽牙:“那我要多謝殿下體恤關(guān)懷了?” 趙盈說是啊:“你是該好好謝我,所以二公子為了表達謝意,不打算說說看,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他實在是沒有見過臉皮這般厚的女孩兒了! 不對,就是男人,他也少見這么厚臉皮的。 他是夸她不成?她竟還坦然應下,倒挺會順勢接茬。 辛程是怒火攻心的。 府中發(fā)生的事他稍微帶點腦子也曉得是怎么一回事,三言兩語本就說不清楚,何況趙盈根本不信他。 這就算了,趙盈還是這種態(tài)度! 辛程氣的臉都綠了,趙盈那里還平靜如常:“二公子這是惱羞成怒?” “殿下何必言辭相譏?”辛程深吸口氣,試圖調(diào)整心緒,把情緒平穩(wěn)下來,吸氣再呼出,如此反復幾次,總算是勉強能穩(wěn)下來一些,“我若說這些我一概不知,殿下信嗎?” “信啊。” 他話音一落趙盈就接過來道:“我自然是信二公子的,所以你同我說說,這是你弟弟買通了你身邊的長隨,讓他暗中與姜家大總管往來是嗎? 也是你弟弟指使府上的奴才數(shù)次往來姜府,不知與姜承德密謀了些什么對吧? 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是你弟弟打著你的名義在和姜承德往來,但姜承德以為是你——” 她反手摸著下巴,皮笑rou不笑的:“姜承德以為你們兩個做了個計,表面上你是投我麾下,為我效力,私下里你是選擇了趙澄和他的。 至于今天太極殿上他為你請封,原本應該是你們設好的計,苦rou計。 我聞此大抵惱怒,他又當?shù)钕蛭揖司税l(fā)難,我一時氣急敗壞,御前與他爭辯起來,鬧的不成體統(tǒng),自然也落不著好。 散朝后便要拿此事來質(zhì)問你,或是再極端些,什么也不問,直接把你踢出局。 而你最是無辜的,是我疑心病重,舍了你這辛氏宗子,你只好轉(zhuǎn)投瑞王與姜承德麾下,一切順理成章? 你既不是兩面三刀的小人,也不必暗中與誰勾結(jié),還能叫我在太極殿上丟一場面子,讓父皇以為我終是不成器的孩子心性。” 趙盈聲音戛然而止,素手交疊著,連拍了三下:“好計謀啊。二公子,你這個弟弟,了不得啊。” 她是講真,還是反諷,辛程還聽得出。 也正因如此,他臉色才難看到了極點:“殿下果然不信我。”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殿下既不信我,還何必要見我?” “我不與你談誅心之論,你也用不著和我胡攪蠻纏。”趙盈臉上的笑意全無了蹤影,“辛程,三日之期時你用刑部一場大火向我證明你有這個實力和底氣坐在我面前談合作,也借此又試探了我一次。 但不過幾日過去,你告訴我你對自己家里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被你弟弟玩弄于鼓掌之間。 他假托你的名義暗中與姜承德往來,又挑撥你我之間關(guān)系,讓你既做不得我麾下謀臣,也當不了姜承德身邊心腹。 那你也——不過如此?” 第209章 刺傷 “啪——嗒——” 辛恭書房的雕花門是被人從外面用腳大力踹開的。 他早就聽見了動靜——辛程是一路叫囂著闖過月洞門下的,自月洞門到他書房外,都有當值的小廝守著,可誰也沒能攔下他。 辛程大抵受了刺激,動起手來,他甚至能聽見挨了打的小廝吃痛的呼聲。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辛程是手持長劍,沖到他書房來的。 不過一一掃量過辛程身后跟著圍進來的小廝,雖面露痛苦顏色,但身上不見外傷,辛程盛怒之下也還是留了分寸的。 他擺手:“你們下去。”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實在是怕辛程手里的那把長劍,猶豫了片刻,才貓著腰往外退。 辛恭身邊的貼身小廝最機靈也最有眼色,本來打算出了門就直接去尋蘇梵,辛恭是在他一只腳踏出了房門時叫住他的:“不要驚動蘇叔,也吩咐底下的人,不許說出去,不然即可發(fā)落了,再不許在府上服侍。” 辛程陰沉著臉,面色鐵青,身后房門被帶上,又是啪嗒一聲,悶響傳入耳中,他提劍的手越發(fā)握緊了劍柄。 辛恭面不改色平視過去:“上次帶人到明輝堂打砸一場,二哥是覺得銀子賠的不夠多?” “你干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辛程咬牙切齒,竟真的提劍上前三兩步,劍尖一指,正朝向辛恭坐著的方向。 辛恭連挪都沒挪動半寸:“有本事殺了我?” 辛程瞇起眼的同時,掠殺在眼底閃過,腳下再動,湊上前去,長劍最前端的尖銳就抵在了辛恭胸口:“你以為我不敢?” “二哥自幼頑劣,不服管教,你有什么不敢的。”他仍舊不動,任由辛程以劍相脅,“我就坐在這兒,你動動手,我就死了。” 辛程聞言,唇角一揚,竟然真將手中長劍又往前送去兩寸。 他上了勁兒,劍身就刺破了辛恭身上的錦緞。 胸口處正繡著一朵桃花,花蕊很快變成殷紅色,蔓延了一小片后,詭異的綻放開。 辛恭悶哼一聲,眉心蹙攏。 他自幼嬌貴,何曾皮rou受苦,辛程敢傷他,就敢殺了他。 可他好似全部在意,還敢出言挑釁:“你大可以再深入兩寸,直刺入我心脈之中,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我性命。” 辛程手腕又要動,辛恭看在眼里,眸色一沉:“只是殺了我,你想做的,你想要的,照樣全都不成。” 長劍往外收了些,可劍身從他傷口拔出去的時候越發(fā)帶起一陣疼痛。 辛恭鬢邊盜出冷汗來,面色也微微泛白:“咱們兄弟之間,還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 “不能。” 辛程不假思索的拒絕,長劍卻收了勢,回了劍鞘中去。 他橫去一眼:“原來你并不是真的不怕死。” 辛恭呵笑:“這天下誰不怕死?二哥想追隨的那位殿下,她難道不怕死嗎?” 趙盈嗎? 辛程覺得,她還真不怕。 她應該與世人皆不同。 生死看淡,卻又格外惜命。 是個最豁得出去,也最不愿輕易赴死的人。 糾結(jié),矛盾,但實則是極豁達通透的。 趙盈的怕和世人的怕不同,她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怕她死后遺志不得成。 從她近一年的行事與幾次見面看來,辛程心下莫名篤定。 他又拿余光去掃量,淡乜向辛恭:“至少不像你這樣,明明貪生怕死,還要做無所畏懼的模樣。 說你是偽君子,你還真是把這三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辛程是習武的人,說一句文武雙全不算過分,不過往常在外行走身上從不佩劍而已。 這把劍還是他十六歲生辰那年,成國公遍尋天下,為他尋來的名劍。 大多時候他是懸在自己屋里的,今日應是特意去取了過來。 辛恭聽他那些奚落言辭,臉色越發(fā)難看:“是二哥先入為主,對我有了成見。” 辛程才剛撩了長衫下擺往一旁官帽椅坐過去,聞言神色古怪瞥去一眼:“你有毛病吧?大大方方承認你能死嗎?這屋里沒外人,你少做戲來惡心我行不行?” 辛恭的面色就又黑了三分。 辛程不說話,手中劍往黑檀桌案上重重一拍,大馬金刀的坐著,看起來囂張又狂妄。 辛恭猶豫了很久,才咬著牙道:“兩年,我只要兩年的時間。” “不可能。” 又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辛恭怒極:“二哥,你也不要太過分!” “朝局瞬息萬變,黨爭已浮出水面,接下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奪嫡之爭,算上遠赴涼州的安王,甚至還有孫淑妃肚子里沒生出來那一個,你讓我等兩年?” 辛程側(cè)目去看,譏笑反問道:“你覺得兩年后這京城還有我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