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了個莫名其妙的人來代替軒恒，才是對電影的不負責。”

    “軒恒這兩個月檔期沒有接其他工作，所產生的一切損失，都要由你們劇組負責。”

    姜游的技能點沒點到吵架這樁事上，被對方輸出了半天，姜游壓根說不過對方。

    “導演。”顧熠忽然出聲道，“能不能別為不相干的人干擾了拍攝進程？”

    姜游「哦」了一聲，但按現場這個狀況，想正常拍攝確實不容易。

    “這位經紀人，你與其在這里吵，不如想一想，一切的根源都是你的藝人沒有按時報道。”顧熠道，“我在劇組等了他三天，按我的片酬，這三天每天虧損100多萬，這個損失是不是該他來擔？”

    “他遲到了一周，這一周里，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演員的酬勞，租用設施的場地費、損耗費是不是都該他來承擔？違背合同的違約金也要付一付。”

    “還有。”顧熠目光冷淡，“你在這里吵，影響了我的拍攝進度，如果你一分鐘賺的錢比我多，隨便你，如果不是，就不要用你不值錢的時間耽誤了我寶貴的時間。”

    顧熠進組這一周，每天就是琢磨角色、和其他演員討論劇情，其他時候都很低調，可他眼下一頓輸出，把其他合作演員都看呆了。

    “我真的瑞思拜！”

    “顧老師我的嘴替！！連那位都敢懟！”

    王軒恒本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他的經紀人也很有名，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很相配。

    不過王軒恒粉絲多，他本人就算事多，被捂嘴的也是他的合作演員，其他人壓根不敢惹他。

    他經紀人還要說什么，只見顧熠伸出兩根手指：“20萬，付了再開口。”

    “顧老師，太便宜了！”

    不知誰忽然喊了一聲，現場頓時爆發(fā)出一陣低笑聲。

    顧熠的吸金能力是全娛樂圈公認的，這還是他和沒有一股腦接代言的情況下，就按《星際覺醒》一部電影的回報比，顧熠這價錢確實報低了。

    王軒恒的經紀人悻悻走了，王軒恒在偶像劇圈是一線，可和顧熠的差距著實不小，他還沒有對抗顧熠的本錢。

    “姜導，先發(fā)制人吧。”顧熠道，“省得一直掰扯不清，他們時間多，咱們拍戲的時間很緊張的。”

    事實上，王軒恒和經紀人回去的路上一直憋著一口氣，他先在自己的粉絲群里哭訴了一番，說自己為《偶像之死》準備了許久，劇組卻直接把他踢了。

    他還小聲陰陽了顧熠一句，說有一位同行仗著咖位大，耍大牌。

    但和以往他一抱怨就有無數粉絲沖鋒陷陣不同，他這次一說，粉絲們憤怒的只是《偶像之死》隨便踢人，卻沒有人順著他心意去說顧熠壞話。

    “顧老師不會吧？他口碑一直挺不錯的。”

    “ 1，之前那個崔真浩那么過分，顧老師也特別有風度。”

    《偶像之死》劇組比王軒恒咖位大的演員毫無疑問，但顧熠的口碑實在太好了，自出道以來，顧熠壓根沒有過什么耍大牌的傳聞，合作過的導演演員沒有不夸他的。

    反倒是王軒恒，之前確實有搶角色遲到改飛頁嘲笑其他演員的黑歷史，粉絲們每個月都至少要替他「澄清」一回。

    何況王軒恒雖然是偶像劇一哥，可論粉圈人氣和路人人氣，王軒恒絕對打不過顧熠。

    王軒恒的粉絲在粉圈戰(zhàn)績非凡，唯一輸的一次就是得罪了一位路人緣很好的明星，人家的知名度雖然不如王軒恒，口碑卻一點也不比他差，這讓一路大勝的粉絲們傻了眼。

    顧熠屬于口碑更強的那種明星，粉絲們嘴上不說，可心里明白，如果王軒恒和顧熠沖突，慘敗的絕對會是王軒恒。

    他的路人緣原本就無法挽回了，和顧熠鬧的話，保準又要跌一波。

    所以王軒恒的粉絲們沖的是《偶像之死》劇組和李煦。

    李煦明明毫無背景，卻被他們說成了「后臺深厚」、「導演新寵」。

    姜游那邊被顧熠提醒，動作放快了些，在王軒恒粉絲的小作文還沒有成氣候之前，劇組曬出了和王軒恒的合同，以及新定人選為李煦的始末。

    白紙黑字，以及姜游一遍遍的提醒都有截圖。

    “所以原定演員其實是李煦，王軒恒仗著背景深厚把人家角色搶了，搶就搶了，他還不按時進組，真想扒開他的小腦瓜子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顧老師進組一周他才到，我去，顧老師和嚴錫澤和張繁都合作過，這兩人的架子真不如這一位。”

    “粉絲別洗了，還不如說你家偶像骨折入院了呢，這個借口聽起來還合理些。”

    “說實話，從我追星以來，從沒看到過這么無語的cao作。”

    “我也，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遲遲不進組，還要劇組賠償你的全部損失，臉怎么那么大呢？還好意思網暴人家新演員。”

    客觀來說，如果顧熠不在《偶像之死》劇組，王軒恒粉絲對劇組的批判不會有這么一面倒的結果，換一個劇組，王軒恒的訴求可能很快就能實現。

    但因為有顧熠坐鎮(zhèn)，王軒恒粉絲的要求多少透著幾分離譜。

    說王軒恒的時間被耽誤了，但是顧熠的時間更被耽誤了。

    說王軒恒是偶像劇一哥應該得到尊重，顧熠還是云星獎影帝，也沒見王軒恒尊重他分毫。

    甚至他本人完全沒有尊重顧熠。

    “所以他們能把李煦那么多「問題」點出來，因為這是王軒恒本人真實做過的事。”

    “恨，我推也去試鏡《偶像之死》了，但是沒拿到角色，如果能和顧老師合作，我推保證沐浴焚香提前一個半個月進組啊啊啊！”

    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那里，王軒恒的路人緣一跌再跌，何況他本人所受的吐槽一直不少，只是咖位小的爭不過他的粉絲，咖位大的又懶得和他計較，才讓他越來越囂張。

    之后網友們也扒到了王軒恒的去向———在《偶像之死》劇組等著他一個人的情況下，他跑去瑞國滑雪了。

    “離了個大譜，顧老師為al去了意國，他手頭還有一些意國的活動，可為了拍《偶像之死》還是提早回來了。”

    “現在《偶像之死》劇組應該慶幸角色沒有落到王軒恒手上，試想一下，就這位的工作態(tài)度和演技，我感覺他都不能和顧老師出現在同一畫面里。”

    “啊這，藝人本身不敬業(yè)，不是該靠經紀人去協調嗎？經紀公司應該限制他吧，怎么經紀人一副喊打喊殺要找劇組報仇的樣子？”

    以往，王軒恒粉絲仗著人多，動不動就幾十個人沖一個說他不好的網友，但眼下，搜索「王軒恒」這個名字，幾乎所有人都在吐槽，回復根本來不及，只有幾個如機器人一般的頭像在每個人的評論區(qū)復制粘貼同樣的句子。

    人多曾是他們的優(yōu)勢，卻也讓此刻的他們被反噬了。

    第171章 171 拍戲ing

    總而言之，網友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偶像之死》開拍在即，王軒恒到底為什么非要耍這個大牌？

    “只能說一直被縱容，耍著耍著就成習慣了，直到踢到顧老師這塊鐵板。”

    “既要《偶像之死》的熱度，又沒有顧熠敬業(yè)的十分之一，他不糊誰糊？”

    王軒恒只敢暗搓搓陰陽《偶像之死》某位演員耍大牌，可慢慢地，他進組那天的情形也被知情人士透露了——《偶像之死》劇組之所以那么有底氣，是因為有顧熠在。

    顧熠的粉絲們忍不住感慨，上一個讓顧熠這么發(fā)脾氣的還是金弦獎，王軒恒這大牌果然很能耍。

    ……

    王軒恒的出現只是《偶像之死》劇組的一個插曲，他離開后，電影照常拍攝。

    演員們一邊在心里喊著顧熠牛逼，一邊慶幸不用和王軒恒合作———咖位比王軒恒低的演員，幾乎沒人沒受過他的氣，原以為顧熠在劇組里，這位多少會收斂一些，結果他大牌耍著耍著成了習慣，和顧熠合作都要出這些幺蛾子。

    劇本里，喬澳一天比一天紅，但他同樣一天比一天腐化墮落。

    娛樂圈里有一句話，叫紅氣養(yǎng)人，一位明星一旦走紅，氣質和籍籍無名時截然不同，而同樣地，當一位明星迷失在名利場中，變得尖銳、墮落，他的氣質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變化。

    白天喬澳是被粉絲們崇拜的偶像，有一張完美的臉，可他給人的感覺卻悄然變化著。

    顧熠本人不是喬澳這種風格的偶像，他只能仔細推敲，腐化墮落的氣質究竟該怎么演繹出來。

    不能太內斂，太收著，但又要體現出角色本身的矛盾感。

    拍到現在，顧熠慢慢意識到，喬澳這個角色并不是那么好駕馭。

    ……

    “顧老師，下場戲我和你拍，如果有不到位的地方，麻煩你指出來。”

    顧熠這個外號來源于公考生們，季遲他們是開玩笑一樣叫著，但在《偶像之死》劇組，其他演員這聲「老師」則是敬稱。

    被喊多了，顧熠很理解為什么明星們容易膨脹———出行處處有人伺候，收入高，旁人動不動稱呼一聲老師，一天到晚被捧著，心態(tài)發(fā)生變化是常事。

    “行。”顧熠道，“不用喊我老師，咱們互相指導。”

    他對面的年輕演員叫趙旸，剛從京影畢業(yè)不久，是顧熠在《星際覺醒》里合作過的杜昕的同學。

    杜昕在《星際覺醒》上映后簽了一家大公司，如今也是被力捧的小花，她這是角色帶來的紅利，而趙旸則是剛畢業(yè)就被簽走了，拍進《偶像之死》劇組前，他拍攝過兩部很有名氣的正劇。

    不夸張地說，《偶像之死》劇組也算藏龍臥虎，只是有顧熠在這壓著，沒人敢像王軒恒那樣囂張罷了。

    姜游對顧熠的表演指點不多，對其他演員倒是盡心盡責，他在場外指點，場內指點的重任則交給了顧熠。

    至少《偶像之死》劇組里沒有那種特別不開竅的演員，顧熠自己也經歷過笨拙的新人期，孫有明能不厭其煩地指導自己，顧熠也愿意把自己作為演員的經驗說出來。

    今天這場戲里，喬澳毫不猶豫地把同公司的新人徐川推向了火坑，徐川來找喬澳對峙，兩人爆發(fā)了激烈的沖突。

    “拍攝開始！”

    徐川怒氣沖沖地出現，回應他的卻是喬澳漫不經心的眼神。

    “你出賣我！”徐川臉上的憤怒遮都遮不住，但聽到這句，喬澳的應對卻很隨意：“各取所需罷了。”

    對他來說，別人的尊嚴根本不值一提，當徐川指責他時，喬澳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到這時候，喬澳整個人已經徹底扭曲了，他靠錯誤的行事準則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正常人的想法、與利益無關的東西都已不在他眼中。

    徐川是憤怒的火焰，喬澳周身充斥的卻是殘酷與冰冷。

    拍這場戲前，趙旸被指導過，所以他演的徐川沒有五官亂飛，他積蓄了很久的力量才把這份憤怒表現出來，所以在旁觀者看來，徐川這個鏡頭有些用力過猛。

    而顧熠，盡管輕描淡寫，喬澳這個人物的性格還是被他完整勾勒了出來。

    和徐川對比著看，趙旸的演繹便稍顯浮夸。

    這也是《偶像之死》拍攝中常常會遇到的問題———演員們很容易接不住顧熠的戲。

    單獨去看的話，所有人的表演都沒什么問題，對年輕演員來說，能有這樣的發(fā)揮已經很不錯。

    可一旦和顧熠同框，哪怕并非顧熠本人刻意，演技的參差還是會直白地體現，這就會顯得一組鏡頭很不和諧。

    所以拍戲的時候，年輕演員們都鉚足了勁，要發(fā)揮出自己的最佳狀態(tài)。

    以往和老戲骨對戲的時候，他們經常會接不住，但顧熠是他們的同齡人，就算對方榮譽滿身，他們似乎也沒有了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姜游一開始很忐忑，擔心其他演員ng次數多了會讓顧熠不高興，但在拍戲這件事上，顧熠比誰都用心，姜游就沒聽他抱怨過一句。

    作為主演，對方的確承擔了足夠多的責任。

    姜游自然是看過顧熠以往的作品的，《偶像之死》的劇情相比顧熠以往的作品要簡單一些，但顧熠依舊演出了角色的層次感，甚至姜游覺得，顧熠越來越懂「收」了。

    換句話說，就是單看或許察覺不到他的厲害，但對比著看的話，顧熠對角色的詮釋……已臻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