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專發行剛剛半月，銷量定格在了年度榜單的第七，眼下不過是三月份，一年中仍有許多歌手的新專代發，不出意外的話，這張新專的最終排名必然不會高。

    目前的銷量排行榜上，除了鄭雁琳的《迷境》外，排在《荒誕的真實》前面的都是流量偶像的專輯，timee團c位楚馳目前就在銷量榜第一。

    同為限定團，第一張專輯的成績遠不如timee和tix。

    “之前《夏花》不是一直在吹銷量嗎？這下現原形了吧？”

    “我其實一直想吐槽，兩塊錢的ep吹銷量根本毫無意義，一百塊就能買50張，隨便刷刷就能沖銷量第一，專輯就刷不起了吧？”

    “粉絲還在洗轉型，真以為你家是歌壇巨星嗎？笑死。”

    顧熠幾人也難免會刷到這種言論，不過音樂風格這種東西原本就見仁見智，他們欣賞的，旁人不一定就會欣賞。

    “不要喪。”劉鈞源拍拍手，“等一專宣傳期過了，我們來構思二專怎么樣？”

    楊艇嘆了口氣：“我要先放半年假。”

    宣傳新歌這段時間一直很忙，顧熠幾人上遍了各大平臺的音樂類節目，電視臺的，廣播臺的，在各大平臺，《風聲》和《黑與灰》要比《荒誕的真實》播放量更高，幾人來來回回一直在表演這兩首歌。

    “接下來還有……云間藝術節，這是最后一場活動了吧？”

    袁承點點頭：“是的。”

    云間藝術節是在上半年舉辦的、影響力頗大的一項音樂活動。

    通常來說，歌手們發專的爆發期在下半年，自五一以后，幾乎每月都有知名歌手出新專，演唱會和音樂類活動也通常集中在這一時期。

    “曲目定下了嗎？”

    “唱兩首歌的話，我們想試試《荒誕的真實》。”

    《荒誕的真實》難唱是公認的，從某種程度上說，正是因為把這首歌作為主打，新專的銷量才會走低，但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團在音樂人眼中才有了辨識度。

    論特立獨行，《荒誕的真實》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事實上，幾人對這首歌的把握已經比錄制時好了許多。

    為了達成最好的舞臺效果，自《荒誕的真實》被定為主打歌后，幾人練這首歌幾乎練了四五十遍，即使宣傳期粉絲們更為青睞《風聲》和《黑與灰》，幾人仍是期待——《荒誕的真實》在舞臺上會是什么樣。

    袁承笑道：“藝術節就很隨性了，你們想唱什么都行。”

    “耶——”

    “沼澤樂隊這回也來了。”

    “下次見面去要簽名。”

    “還要蹭到他們的專輯！”

    上回迷音獎之后，顧熠幾人要到了沼澤樂隊的聯系方式，這次發了新專，他們也給沼澤樂隊寄去了一張。

    原以為這只是一次禮貌性的交流，結果———這一周里，沼澤樂隊的主唱和鼓手連續發了n條微博吹捧《荒誕的真實》，主唱還和顧熠幾人交流了創作心得。

    云間藝術節前，顧熠幾人重新排練了一次《荒誕的真實》。

    錄制時的配合尚有些不自然，到了此刻，顧熠已經清楚該如何去控制自己的低音，他的演唱之后，季遲自然而然銜接上了，顧熠閉著眼睛，不必去看每一個人，只要節奏到了，音樂便也能夠到達。

    這一遍，聲線、氣息和節奏的配合都是完美的。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牛逼了。”楊艇感慨道，“這真的是我自己唱出來的嗎？”

    他從沙發上蹦起來：“你們知道嗎？昨天我導給我發了個消息，大半夜的，真的是午夜驚魂，結果……他夸我了！！”

    “我寄給他的專輯，他送了我們全專業的老師。”

    楊艇是音樂系本科生，他的同學里有去當歌手的，也有回家考音樂老師的，當初楊艇去當愛豆，老師們其實不是很贊成。

    在正統的音樂人眼里，偶像這門職業雖然是成名捷徑，卻讓人覺得功利性滿滿。

    楊艇寄《荒誕的真實》其實挺忐忑的，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開噴，但寄作品是他們母校一貫的風格，音樂人畢竟是靠音樂說話的。

    讀書期間，楊艇并不是很優秀的那種學生，簽了偶像經紀公司之后，他能察覺到老師的失望，但老師當時沒有多說什么。

    就在昨天晚上，他的老師發給了他一篇幾近論文長度的長文，說了自己對《荒誕的真實》這一張專輯的看法，有優點有缺點，尤其是楊艇自己創作的那首《青》，老師更是特意圈了出來。

    最后一句，老師對他說：“期待你的名字出現在校友欄上。”

    看到的那一瞬，楊艇忽然忍不住淚意。

    母校有一間專門的校友作品陳列室，暗沉的走廊兩邊是校友欄，能出現在其上的都是被很多人記住名字的音樂人。

    楊艇其實沒有太大的志向，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可以出現在校友欄上。

    但……老師相信他可以。

    被人認可的感覺真的很棒。

    顧熠幾人聽著他絮叨絮叨，楊艇這人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內心是很細膩的，從《青》這首歌就能看出來。

    《青》和《黑與灰》描摹的都是顏色，但仔細去感受的話，《青》其實比《黑與灰》要溫柔許多。

    上臺之前，袁承忽然急匆匆來了休息室。

    新專的宣傳期，袁承全程跟著，見他來得匆忙，幾人以為他要喂貓糧：“我們已經喂過了，零食也喂了。”

    袁承擺了擺手：“不是這個，《致一零零一》被選作《太空漫步2》的推廣曲了。”

    “！！”

    第51章 051 云間音樂節

    提起電影《太空漫步》，娛樂圈內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年前《太空漫步》創下了華語電影票房紀錄，至今沒有一部電影能夠打破，而今年，睽違已久的第二部終于要上映，仍是原先的班底，自片花被放出后，觀眾們就對《太空漫步2》充滿了期待。

    顧熠幾人已經約好了，等新專的宣傳結束，他們一定要抽空去看《太空漫步2》。

    “真的是《太空漫步2》嗎？”

    “劇組自己找上門的。”袁承道，“我聽圈里好友說，劇組挑了很久，一直沒有挑到合適的曲子。”

    幾人略一思索，《致一零零一》的確是一首天馬行空的歌，用作《太空漫步2》的推廣曲倒也恰當。

    云間藝術節前，這樣的消息無疑令人振奮。

    ……

    和迷音獎、金弦獎頒獎典禮不同，云間藝術節的舞臺在室外，雖然也有專業的音樂人參與，但藝術節的特色是觀眾和音樂人的互動，歌手不拘曲風，想唱什么就唱什么，盡興是第一位的。

    顧熠幾人拿到了表演名單，粗略一看，在所有表演嘉賓里，走的其實是中規中矩的路線。

    在后臺做最后的準備時，臺下觀眾的呼喊聲已經飄進幾人耳中，氣氛甚至比迷音獎現場更加熱烈。

    “上臺吧。”

    幾人深吸一口氣。

    這并非新專發行后的第一個舞臺，卻是《荒誕的真實》第一個現場舞臺。

    【下一位登場的嘉賓是———組合！】

    臨近四月，南方中午的日光已經非常熱烈，走上舞臺的一瞬，反射的光線恰好打在幾人眼睛上，有些刺眼。

    幾人是第一次參加云間音樂節，對于云間音樂節的觀眾而言，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星之戰》選秀出道，組成限定團，這不是偶像團嗎？”

    “走了走了，先去吃些東西。”

    正好是飯點，報出的名字時，不少觀眾在往外走，也有觀眾就地攤開桌布，一邊拿起泡面面包，偶像團要唱什么，他們都不太在乎。

    直到———

    “烈日，灼燒，尸骨和殘血的味道。”

    “地獄，沸騰……

    臺上的表演者并沒有和觀眾寒暄，音樂響起的瞬間，幾人的聲音便清晰地傳至觀眾耳畔———

    先是一段低到沖擊心臟的聲音。

    像是在他們的心臟上方擂起鼓點，與嘶啞只有一線之隔，這一瞬，他們腦海中只有一個詞———墜落。

    室外舞臺的音響效果往往不夠出色，這一聲卻依舊不受控制地灌滿了大腦。

    “這什么歌啊？”

    “臥槽，現場能壓這么低，唱功很牛逼了。”

    云間藝術節的觀眾是世界上最熱情的觀眾，也是最挑剔的觀眾，對于唱功出眾的歌手，他們毫不吝惜追捧，歌手一旦控不住場，他們會清晰地看見人潮的遠離。

    低音只是開始。

    很快，觀眾們發現，那低低的聲調正在切換，卻不是他們想象中平穩或激昂的曲調，相反，和聲的交錯與參差更是讓他們體會到了一種奇異的割裂感，仿佛正身處荒誕與真實兩個相反的世界。

    觀眾們已經不再糾結歌名叫什么，也不再思考臺上的表演者究竟是誰，他們只知道，此刻臺上的音樂正在震顫他們的耳膜，將怪誕刺進他們雙耳深入，進而刺入大腦。

    臺下的呼喊聲這一瞬都靜止了，鋪桌布和離開的動作漸漸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舞臺中央。

    一陣利落的節奏過后，驟然響起的音調幾乎令人忍不住尖叫。

    那并不是純粹的高音，而是———像利刃一樣，足以穿破心臟的尖嘯聲。

    心跳速度不可遏止地在加快，那道聲線依然在纏繞著，大腦仿如炸開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音樂聲仍在響時，舞臺下方還是平靜的，但音樂停止的那一瞬，成員們像是聽見了成千、成萬的觀眾的呼喊聲，就連話筒聲也被淹沒在這山海般的聲浪里，久久沒有停息。

    這一次，顧熠幾人終于停下來和觀眾寒暄了。

    【我們要演唱的第二首歌，是新專《荒誕的真實》里的一首歌，名字叫《青》。】

    方才聽歌時，觀眾們并沒有看清幾人的臉，這一瞬，當大屏幕映出幾人的臉時，觀眾們默默吞回了一開始的質疑。

    “偶像的臉果然好看！！”

    “我果然不該以貌取人。”

    “新專《荒誕的真實》，我記下了。”

    第二首歌繼續。

    臺下的觀眾驚訝地發現，第二首歌的風格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