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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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國公府的大門被人在里頭拉得哐哐作響,可惜一把長劍卡住了門環,里頭的人出?不來。 唐久安認得這是徐篤之的佩劍,一時倒不便取下。 國公府是標準的深宅大院,院墻極高,唐久安踩在馬背上方爬上去,然后就見關若飛和關若棠兄妹倆正在里面瘋狂試圖開門。 “等著!” 唐久安扔下一句,躍下地,拔出?徐篤之的佩劍。 里面的兄妹倆終于沖了出?來。 “唐將軍!” 關若飛發誓,他見到唐久安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 唐久安:“殿下呢?” “殿下把人都帶走了,可不知道帶去了哪里……”關若飛急道,“那些人都是瘋子,腦子里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關若飛兄妹倆個雙雙被捆在柴房,還是老嬤嬤取柴禾給?老夫人熬藥才發現兩人。 兩人解除束縛趕到門前的時候,門外已經是人去地空,只留下滿地狼藉。 那群油鹽不進?的百姓終于撤了,兄妹倆卻來不及高興。 這件事國公府沒辦到,京兆府也?沒辦到,甫出?牢獄還是個逃犯之身的姜璽卻辦到了。 天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 唐久安仔細聽關若飛把事情說了一遍,確認兄妹倆確實不知道姜璽去往何處,便點點頭,然后一手?提著一個的衣襟,把兩人扔回了門內,“哐”一聲關上大門,佩劍重新插回門環上。 大門再一次被拉得砰砰響:“唐將軍你這是在干什么?!” 唐久安翻身上馬,充耳不聞。 徐篤之注重君子之行,絕不會拿佩劍來鎖門,唯一干得出?這種事的只有姜璽。 姜璽既然不想讓他們兄妹出?來,那她便繼續把他們關起來。 至于去向,倒也?不是很?難尋。 數百上千計的百姓所經之處,留下的痕跡十分明顯。 唐久安一路追蹤,越走越覺得這條路熟悉。 是她離京時走過的那條路。 也?是她最后一次和姜璽同行的路。 她從來沒有刻意想起過那天,但?此時策馬走過這條路,當時的天氣辰光、當時的風聲和云層,好?像一下子都從記憶里翻了出?來,清晰得仿佛昨天這才從這里經過。 順著這條路,她望見了當時那家迦南人與京城百姓起沖突的面館。 面館外的人群層層疊疊,一重又一重,遠比那日要多得多。 在人群外根本?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么。 但?百姓們的表現很?奇怪。 一些人十分狂熱,不斷往前擠,一些人又有些畏縮,不斷往后退。 有些人甚至掩面而逃,臉色蒼白?,神情甚是倉皇。 唐久安在外圍看見了周濤和周濤身后的羽林衛。 有周濤在此壓陣,想來不會有什么大事。 唐久安這樣想著,心安了一半,將斗篷的帽子戴上,遮住半張臉,順著人往前擠。 “一百零三!” 緊跟著唐久安又聽到了徐篤之的聲音。 唐久安另一半的心也?快放下了。 只是徐篤之向來溫和沉穩,唐久安還從來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如?此緊繃過。 她隨著人流繼續朝前。 但?凡是往前擠的人,面上皆帶著興奮之色。 “他這樣的人就該如?此!” “對,這是報應!” “咱們是為文大人報仇!” 旁邊有人低低道:“可他畢竟是太子……” “嘿,他早就不是太子了,你看誰做出?這樣的事還能當太子?要還是太子他會這樣?” “可是他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立刻有人喝斥:“你懂什么?!這都是文大人顯靈!否則以?他那等十惡不赦冥頑不靈之人,怎么會突然轉了性?子肯這樣做?!” 那人沒有再說話?,但?站了一陣,終究還是擠出?人群,走了。 他轉身之際,唐久安明顯看到了他臉上的不忍。 唐久安心中忽然涌起強烈的不安。 她擠開前面的人。 被她擠的人并沒有著惱,反而勸道:“莫急莫急,每人一鞭,誰都有……” 唐久安一把將人推開。 視線再無阻隔,她看見了姜璽。 姜璽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背上衣衫破裂,鮮血淋淋。 一人從上一人手?中接過鞭子,對著姜璽的背心就是一鞭。 姜璽仿佛已經失去知覺,沒有□□也?沒有痛呼,只是整個人顫了顫。 鮮血濕透他的衣衫,緩緩在膝下洇出?暗沉的一片。 唐久安:“!!!!!!!” “一百零四!” 徐篤之面色鐵青,繼續喊。 下一人正要接過鞭子,被唐久安一腳踹飛。 唐久安一把接過鞭子,鞭身膩滑,沾滿鮮血。 “你們——你們怎么敢?!” 唐久安問在場的百姓,問徐篤之,也?問觀望的周濤。 “誰給?你們的膽子?!” 徐篤之沉痛別過臉:“這是殿下的命令。” 一只帶血的手?抓住唐久安的衣袖,姜璽慢慢抬起頭,滿是鮮血的臉上似是難以?置信:“……唐久安,是你嗎?” 唐久安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是我。”她的聲音很?平靜,很?沉穩,她輕聲道,“我回來了。” 我回來得晚了。 她解下背后斬/馬刀,嗆然出?鞘,刀身立即在姜璽身邊清理出?一道凈空。 “誰再敢碰這根鞭子,用哪里碰的,我切哪里。” 她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大,既不威嚴也?不剛猛,粗聽上去很?像是好?言規勸。 但?每一個聽到的人都覺得骨頭一陣發寒。 她的目光和刀光一樣鋒利冰冷,人們毫不懷疑她能說到做到。 “唐久安……”姜璽的聲音很?虛弱,“如?果你還當我是東宮儲君,就退下。” 唐久安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過的,若是抓住了偷神龍冠的賊人,就在這里打上三百鞭,在場百姓,皆可行刑……” 唐久安大怒:“可那不是你偷的!” “但?總要有人為文大人的死付出?代價。” 姜璽的聲音顫抖,“這個代價不該由國公府來付,不該由孤兒寡母來付,只該由我來付。是我買下了那頂翠冠,是我中了別人的圈套,是我胸無城府,天真無知,不知世間險惡……是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姜璽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驟然大喝:“來!這才一百零四,還有一百九十六鞭,每一鞭我都會受著,除非我扛不住死了,否則你們每人皆可為文大人報仇!” 他說完,掩口狂咳不已,鮮血自指縫間滴落。 百姓中越來越多的人后退,包括之前排隊領鞭的人。 人確實生來便會從眾,但?人性?并非全然泯滅。 “大家別聽他的,他說的好?聽,其?實全是騙人的!” 人群中有人喊,“大家還沒認出?這女的是誰嗎?她就是唐久安!就是她偷了迦南公主的手?鐲,敗壞了我們大雍的名聲!太子和她這樣的人沆瀣一氣,能是什么好?東西??哪里會真正悔過,大家快去鞭打,莫要放過為文大人報仇的好?機會——” 話?沒說完,那條染血的鞭子瞬間找到了他,卷住了他的咽喉,將他從人群里拉了出?來。 那人飛跌在地上,死命抓著鞭子,眼睛被勒得突出?。 “嫌我敗壞了大雍的名聲,敢問你為大雍的名聲做了什么?是保家衛國,還是造橋鋪路,或者捐衣施粥?” 唐久安一腳將他踩在腳底下,冷聲,“你愛護大雍的方式,就是指責別人不夠愛護大雍,就是辱罵他人傷害他人……若這便是愛護大雍,那我確實不如?你來得愛。” 斬/馬刀的刀尖對準了那人的咽喉,唐久安冷笑:“有你這么愛大雍,倒顯得我很?不愛。這對我很?不好?。不如?殺了你,大家便都很?愛了。” “小安。” 徐篤之一把握住唐久安的手?腕,“殺人償命,莫要胡來。” “鞭打太子,不算胡來,我殺一個蠱惑人心以?下犯上之徒,算什么胡來?” 唐久安一刀刺下。 “我這是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