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fēng)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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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亦如母親一般的斯文,且生得十分秀美,肌膚如玉,這兒會皺著眉頭,怯怯地拉一拉母親的袖子:“娘,算了,我們回去吧,這么多人,我害怕。” 唐久安問陸平:“這倆誰?” 陸平嘆氣:“你的繼母,還有你同父異母的meimei。” 居然是文惠娘和唐淑婉。 “她倆真是大變樣,一點(diǎn)認(rèn)不出來了。” 此時文惠娘拍了拍唐淑婉的手,安慰唐淑婉:“婉兒莫怕,你大姨從小便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這樣兇,其實(shí)最疼你jiejie,只要是為了你jiejie好,你大姨就沒有不愿意的。” 唐淑婉垂下頭,似是泫然欲泣。 有那湊熱鬧的路人,或是才搬來不久,觀之不忍,勸薛小娥道:“既然是親戚,總該和氣些,沒有把人擋在門外的道理。” “就是,小小年紀(jì)跟著母親受辱,怪可憐的。” 陸平問唐久安:“不去幫薛姨?” 唐久安抱臂:“這有什么好幫的?哪用得著我?” 不過她記得文惠娘和唐淑婉都是極好面子的人,不等動靜鬧大便早該走了,今天頂著這么多人的圍觀居然還賴著,著實(shí)有些稀奇。 下一秒就聽薛小娥罵那人:“你覺得可憐,領(lǐng)你屋里去!自己的眼睛手腳數(shù)清楚沒有?這么急著管別人的事?” 然后指著文惠娘道:“你既然不要臉,也別怪我不客氣。當(dāng)初你死了男人回到娘家,全族人都嫌你晦氣,只有我收留了你,結(jié)果你倒好,你男人死了,便搶了我的男人。好,唐家歸你了!可這里是薛家,沒有你站腳的地兒,再不滾,等老娘打破你的頭,你直管哭著去告狀!” 她的話音剛落,對門就“嘩啦”一聲,潑出一盆洗菜水來,濺了文惠娘母女一身,那鄰居笑道:“啊喲啊喲真對不住,這不是薛大娘的表妹嗎?現(xiàn)在都把姐夫搶了去,當(dāng)上大官夫人了,怎么還來我們這種破地方?” “就是啊,搶走了人家相公,還來搶人家酒鋪不成?” “錯啦錯啦,人家當(dāng)當(dāng)官夫人,要這酒鋪?zhàn)鍪裁矗咳思沂莵頁屌畠旱模俊?/br> “她自己沒有女兒嗎?” “女兒這種東西又不嫌多。” 街坊鄰里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唐淑婉低著頭,發(fā)絲上尚滴著水,真的要哭了。 “你滾吧,”薛小娥揮了揮手,“惡心事是你這個當(dāng)娘的做的,別帶累女兒在這兒里遭罪。” “jiejie,”文惠娘當(dāng)眾跪下,眼淚長流,“當(dāng)年我無家可歸,是jiejie與老爺收留了我,我心中感激不盡。后來老爺要納我,我亦只想為妾,從未想過要占jiejie的位置,我只想為奴為婢,一輩子侍候jiejie與老爺。后來jiejie與老爺因口角爭執(zhí)和離,我苦勸不止,一年后才嫁與老爺做填詞,此事京中諸人盡知——” 薛小娥臉色發(fā)青,扔了鍋鏟,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甩在文惠娘臉上。 “干什么打耳光啊,直接用鍋鏟揍不好嗎?”唐久安縮在巷口喃喃道,“以前揍我的時候還用火鉗呢。” 文惠娘不避不閃,硬生生挨了一下,被這一耳光打得珠翠滾落,發(fā)髻散亂。 “是我對不起jiejie,jiejie要打要罵,我都受著。” 文惠娘抹去嘴角溢出來的一點(diǎn)血跡,自袖中取出一樣?xùn)|西,雙手呈上。 “下月初一嘉安太妃壽誕,這是宮帖,我特來送給久安的。” 世人都知道嘉安太妃名為太妃,實(shí)際上等同于太后,乃是大雍最最尊貴的女人。 唯有大雍最高層的那批人,才能成為座上賓。 便是那些高官家的小姐,也無不為這樣一份宮帖搶破頭。 一時間巷子里出奇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份宮帖上。 宮帖描紅燙金,尊貴非凡。 “……” 唐久安實(shí)沒想到短短一天內(nèi)她會看見這東西兩回。 “jiejie,久安的婚事是老爺?shù)男牟。冒膊皇瞧胀ㄅ樱行臍庥胁鸥桑乳e人家的公子哥兒如何配得上?到時候壽筵之上,貴人無數(shù),久安也可以放心挑選,萬一有合眼緣之人,豈不是一樁佳話呢?” 文惠娘輕言細(xì)語,聲音微微顫抖,眼中含著淚珠。 “jiejie惱我恨我,打我罵我,我都受著,都是我該得的。但事關(guān)孩子們的終身大事,萬望jiejie莫因?yàn)槲业木壒室鈿庥檬拢`了久安。” “誤了久安”四個字,像是針一樣扎進(jìn)薛小娥心里。 她常常在想,若是小安第一次從唐家跑來找她時,她就把小安打回去,是不是后面的事都不會發(fā)生了? 她的女兒不會十三歲跑去戰(zhàn)場,不會將一個女子最好的年歲拿去與敵人廝殺,不會到了二十三歲尚無歸宿,只留下一身舊傷。 受些氣又如何?惡心又如何?若是真的對小安有益…… 薛小娥的手握緊又松開,指尖動了動,待要伸出去接那張宮帖。 “倏”地一下,一支長箭破空而來,將那張宮帖釘在了巷尾大樹的樹干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回過頭去。 唐久安手挽長弓,施施然走過來,雖然看起來灰頭土臉不知道從何處的土堆里翻滾過,但神情氣爽,意態(tài)曠達(dá)。 “哎呀,本來想射一只鳥,不小心射偏了。沒傷著人吧?” 姜璽一見唐久安進(jìn)去,便火速扒在了方才唐久安扒著的墻邊。 剛好聽到唐淑婉失聲道:“那可是宮帖!” 文惠娘道:“沒規(guī)矩,叫jiejie。” 唐淑婉惋惜的眼神從宮帖上收回來,乖乖行禮,喚了聲“jiejie。” 唐久安笑笑:“乖,真是女大十八變,跟我走的時候很不一樣了。” 文惠娘挽了挽頭發(fā),有些狼狽,也有些尷尬,最后自嘲地一笑:“三年不見,一見面便讓咱們大小姐看笑話了。” “沒有沒有,反正我都看習(xí)慣了,沒什么好笑話的。” 唐久安認(rèn)認(rèn)真真跟長輩打招呼,關(guān)切問候長輩身體,“只是文姨是不是太cao勞了?怎么才三年不見,就老成了這個樣子?我險些認(rèn)不出。” 文惠娘僵硬地笑笑:“你們都長大了,文姨自然就老了。” “你看我娘就沒怎么老,不單罵人中氣十足,皺紋也沒生幾根。”唐久安細(xì)瞧文惠娘,“不像文姨你,都長白頭發(fā)了。” 文惠娘強(qiáng)笑:“jiejie福氣原比我好。” 唐久安甚是贊同:“不錯,我娘是晚來福,年紀(jì)越大,福氣越大。” “……”文惠娘真的是一句也說不上了,只能僵笑著應(yīng)幾個“是”字。 唐久安也不是真想同文惠娘聊天,只不過薛小娘自小教導(dǎo)的規(guī)矩,見了長輩定要問候寒暄。 此時問候寒暄已畢,唐久安便問薛小娥,“娘,飯好了沒?餓死了。” 若換了往常,薛小娥見她弄得這般模樣,少不了要拎著耳朵一頓訓(xùn)斥。 但薛小娥一個字也沒說,只是望向那封宮帖。 “我用不上。”唐久安低聲道,“娘,你知道給太妃送壽禮要花多少錢嗎?” 薛小娥想說“花多少錢咱們都能湊出來”也不行了,那宮帖已經(jīng)被扎了個大窟窿。 她只能同著唐久安轉(zhuǎn)身往里走。 “久安!” 文惠娘在后凄然道,“你爹爹已經(jīng)是快五十歲的人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真的要如此嗎?宮帖毀了不要緊,你拿我那份去。” 她當(dāng)真又拿出一份來。 這份是貼身收著的,可見珍重。 “……”唐久安,“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如果是唐永年,那么文惠娘盡可以拿著那射穿了的宮帖回去,自然好交待。 “我今年得了兩份宮帖,原是要帶小婉入宮,但想到你恰好回京了,那么還是長姐為先,定是要先帶你才行。” 文惠娘誠懇道,“久安,你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三,別的女子像你這樣的年紀(jì),孩子已經(jīng)生了兩三個了,你如今還是一個人,讓你爹爹怎么放心?便是我也看不過去。上一輩的事情總歸是上一輩的事,你莫要拿自己賭氣……” 文惠娘若論長相,真的不算出挑,但溫柔體貼,慣能做低伏小,什么話都能說得很好聽,而且一說起來就長篇大套。 唐久安趕緊打斷她,伸手把身后的陸平拉上來:“誰說我一個人?” 陸平一驚,用眼神示意——小安你要干什么? 唐久安以眼神回答——別問,問就是江湖救急。 陸平鐵塔般的身板當(dāng)前一杵,文惠娘母女倆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文惠娘強(qiáng)笑:“這、這位是?” “這位是我挑中的未婚夫婿。”唐久安道,“等我身上的差事了結(jié),馬上就辦喜酒。” 巷口,“喀啦”一聲,矮身貼墻蹲在地上的趙賀只覺頭頂簌簌作響,碎石磚灰灑了他一頭。 他抬頭,就見太子殿下盯著唐久安,死死摳著磚,指節(jié)發(fā)白,臉色發(fā)青。 第14章 馬車上,唐淑婉捧著那份宮帖,想方設(shè)法試圖把中間的大窟窿給補(bǔ)上。 文惠娘靠在車壁上,合著眼:“別補(bǔ)了,補(bǔ)上也不能用。進(jìn)不了宮門事小,損壞上賜之物罪大。” “那這罪就讓唐久安去領(lǐng)好了!” 唐淑婉恨恨地摔了宮帖,氣哭了,“她不去就不去,為什么要射壞宮帖?本來我可以去的!” 文惠娘抬眼看了女兒一眼,復(fù)又合上眼睛,淡淡道:“關(guān)老夫人指著名字說給她的,你怎么去?叫外人知道了,不說唐久安不識抬舉,倒要是我偏袒自己的女兒,把前頭女兒的東西強(qiáng)搶給自己的女兒。” 唐淑婉哭道:“娘,你就是這樣,做什么都要顧著這個,顧著那個,累不累呀?什么時候能顧一顧我呢?” 文惠娘坐正來,端詳唐淑婉片刻,抬手就是一耳光。 唐淑婉在她抬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收聲,但還是挨著了一下,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捂著臉,不敢哭。 “哭吧,嗓子哭啞了最好。” 文惠娘重新靠回壁上,倦意深深地襲來,“婉兒,告訴過你多少遍,唯有父母有體面,你才有體面。我與你父親若是顏面掃地,你以為京中還有你立足之地?我又為何要如此苦心經(jīng)營?你以為天天被那些誥命夫人們呼來喚去當(dāng)醫(yī)女使喚,我心中樂意?還不是為了你和章兒?你沒聽那唐久安說么?我看上去比薛小娥那個賣酒的還要老了。” 唐淑婉道:“娘您別聽她胡說,我娘長得可比她娘好看,不然當(dāng)初爹也不會為了您不要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