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 第14節
書迷正在閱讀:錯認宦官當親爹、欠債上億,滿朝文武跪求我別死、嬌軟美人年代文甜寵日常、穿進二百人男團中、我在古代寫狗血文火了、重生后丞相喜當貓爹、公主明天要登基、豪門逆子,在線養媽、命運之輪(二戰)、被宿敵錯認后
若是姜璽一直不近女色,她倒是無計可施。 可一旦姜璽要納唐久安,她就能把關若棠塞進去。 太子妃只能是關家的。 這樣關家才能走得長遠,姜璽的儲位也才能穩固。 關月猶豫:“可是哥哥說過,咱們不能重蹈風姜兩家的覆轍。” 關老夫人哼了一聲。 孩子即便大了,當大官兒了,也還是孩子。 知道個屁。 這個家,果然還得靠她才行。 * 唐久安一覺睡醒,平白多出三天假期。 臉上瘀青看起來比昨天還嚴重,家自然是回不得。 她依舊入了宮。 不過這次沒有去宮城,而是去皇城。 皇城靠西,是兵部。 西邊最角上,兵部武選司。 有大叢芭蕉在墻邊舒展,綠蔭之下有一帶樓閣,人跡罕至,十分陰靜。 武選司掌天下武官的選授、評品及兵馬名帳、調譴政令等事,這一片便是存放名帳與政令的藏書閣。 各地輿圖與地志也在這里。 唐久安三年前在兵部的時候,就是在武選司任員外郎,對這里熟門熟路,穿門過戶,進了藏書閣。 閣內寂靜,唯有書頁翻動聲,以及筆墨在紙間行走的沙沙聲。 轉過高大的書架,窗外芭蕉綠意逼人,窗前坐著一名二十五六的男子,穿著石青色圓領紗袍,領口露出的一線衣里皎白如月,脖頸修長,下頷纖薄。 正全神貫注,執筆而書,目隨筆動,眸子溫潤。 一名少年內侍侍立于后,看見唐久安,待要出聲。 唐久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靠在書架上,抱臂等。 風從窗外吹來,沾染了芭蕉的綠意,讓人遍體清涼。 知了聲十分遙遠,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待一面寫完,移動鎮紙之際,窗前的人才有所察覺,抬起頭來。 看清是唐久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殿下,”唐久安看著他微笑,“我回來了。” 第11章 姜玨乃先皇后柳氏所生,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出生便獲封太子,冊為儲君。 但十三歲時患了腿疾,自此不能行走,自然也不堪為儲,東宮遂易主。 姜玨性情恬靜,無意于爭權奪勢,閑時唯著書立說,消譴時光。 唐久安之所以認得姜玨,是因為姜玨在修《大雍山川志》,需要與全國各處的地理輿圖對比,所以將修書之所放在這藏書閣。 唐久安在兵部的很大一部分職責,就是給姜玨找書。 她初來乍到,加之本身又是個不愿意讀書的,那些卷冊浩如煙海,唐久安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還好姜玨對這里了如指掌,要什么直接報出書架位置,唐久安跑腿即可。 閑暇時,還教唐久安讀兵書戰策。 對于唐久安來說,姜玨亦師亦友,早沒有上下之分。 姜玨原就不講什么架子,此時久別重逢,姜玨臉上的笑容尚未完全綻放,眉頭便已皺起:“怎么弄成這樣?” 唐久安摸了摸臉:“掙錢。” “過來。” 唐久安熟練地在他輪椅前半蹲下。 姜玨拉開抽屜,拿出藥瓶,替唐久安涂膏藥:“你的債還沒有還完?” 唐久安嘆氣:“利息越滾越多,嘖,等有錢了我也要去開交子鋪。” 說著瞧這藥瓶還是當年那個,“殿下,這藥不會放壞了吧?” 內侍小昭兒抿嘴笑道:“殿下這藥半年一換,藥瓶是這個藥瓶,藥卻已經換了六趟了。” “多嘴。”姜玨斥道。 他待人向來溫和,對下人也不例外,小昭兒才不怕他,還朝唐久安吐了吐舌頭,“將軍回來了可真好,這藏書閣終于又有人氣了。” 前太子的身份總歸是敏感,人們都對姜玨敬而遠之。 唐久安剛來藏書閣時發現手底下幾乎無人來點卯,藏書閣唯一當差的人變成了姜玨主仆二人,當場就拎著軍棍一個一個把那些曠職摸魚的人拎出來,在兵部廣場前一字排開,準備雨露均沾,每人五十棍。 是姜玨阻止了她。 “藏書閣清冷,正合我意。”姜玨道,“你把人都弄來,我反而靜不下心。且他們又要顧及關家和太子那邊,提心吊膽,甚是辛苦,也當不好差。” 唐久安道:“大都護不是那樣的人。” “關山為人,我自然知道。”姜玨笑,“只是在這座皇宮,人們從來不管別人心里真正是怎么想,只管大多數人是怎么想。” 唐久安聽歸聽,到底還是挑了幾個手腳勤快且安靜的人過來打下手。 而今一看,那些人又走了,這里又只剩主仆兩個。 “我出去走走。”唐久安說著去門背后摸她當年留下的軍棍。 結果摸了個空,姜玨從桌案旁拿起來:“找這個?” 唐久安一怔。他一個翩翩書生,拿著根軍棍著實有點違和。 姜玨低咳了一下,解釋:“你這個棍子用來開窗甚是方便,我日常便拿來用了。” “殿下想怎么用都行,不過現在先借我用用。” 唐久安來拿,姜玨卻沒給她,認真道:“我已經用來開窗,你便不能用來揍人了。” 唐久安很是不痛快,煩躁地在桌上坐下:“我該早點來找你的。我以為可以在宮里見到你,結果一次也沒遇上……” 小昭兒小小聲道:“殿下前兩年就搬出來了,現在就住在旁邊那間屋子里。” 唐久安震驚:“殿下——” “你莫要多想,我日日在此編書,從宮里到這里,來回近半個時辰,刮風下雨,尤為不便,所以索性歇在這里,倒是省事。” 姜玨含笑向她展示這幾年的成果,道:“多虧如此,書可提前編成了。” 原來如此。這么說唐久安就比較能接受了。 她興致勃勃地翻起書卷:“天下山川都在其中嗎?” 姜玨:“在。” ——“大雍的大好河山我無法親身游歷,那么就把它們都收到書中來,在書中走一遍吧。” 當初就在這扇窗下,唐久安問姜玨編這書干什么,姜玨如此說。 而今綠窗猶昨,再次相逢,他的夢想已經快要實現了。 “真好啊。” 唐久安由衷贊嘆,“必須吃頓鍋子慶祝一下。” 小昭兒笑道:“大熱天吃鍋子,將軍也不嫌熱。” “我不管。”唐久安開始擼袖子,做菜她不會,但洗切之類打下手的活她十分在行,“我走的時候吃的就是鍋子,現在回來了也要吃鍋子。” “……難為你還記得。”姜玨微笑,“那便吃鍋子吧。” * 太廟,深夜。 監守太監得了關月的賞賜,任由姜璽和關若飛歪在蒲團上睡得香甜。 姜璽在做夢。 他又夢到了那一夜。 一切都發生在黑暗中。 春天的夜晚溫暖而潮濕,花香濃郁而粘稠。 他被困在夢境里,像是被蜂蜜粘滿周身,睜不開眼,也不想睜眼。 這樣的夢他不是第一次做,夢里的人面目永遠模糊。 但這一次,人臉漸漸清晰。 水聲替代了夜色,燈光照著波光,濕發貼著面頰,如蛇一般蜿蜒著從脖頸伸進衣領。 衣領也是濕的,貼合著身形,露出的肌膚光盈潤澤。 她臉上尚有瘀青,肩上亦有紅痕。 可這一切不單沒有損傷她的美,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近乎妖異的吸引力。 他無法自控。 “唐……久安……!” 姜璽驟然醒來,關若飛隨即驚醒:“怎么了怎么了?為什么叫唐久安?唐久安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