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血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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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是哐啷聲,聽來門都重重關上了,動靜還沒停。樓道都是周霽的酒瓶子,她自己不扔,也不讓別人扔,擺滿樓梯,一過人就弄倒一片。 丁珂盤腿坐下來,跟她說起自己的規劃:“我馬上就要從國際學校畢業了,已經找中介咨詢出國的事,學校也定了,推薦信拜托了有名的教授,明年這個時候,我大概就在蘇黎世上學了。瑞士我去看過了,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周霽靠在門上,忽而頭重得抬不起來,只能眼神向上挑,像翻白眼。 丁珂甚至不想碰她,拿酒瓶把她折進去的衣領翻出來:“你看看你,誰都嫌棄,周圍巴不得你死,人怎么能活成這樣子呢?” 周霽揚手要打,臉憋得通紅,太陽xue筋爆出來,惡狠狠的樣子,仿佛能活吞她:“你個死丫頭!” 丁珂輕松躲開:“打我那么多年,老是那幾個動作,就算我是蠢的,也早記住并躲開了,怪我,太想知道你的底線在哪里,有無一絲憐憫。竟然真的沒有,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她說著拉開袖子,挽起褲腿:“看看這些傷口。哦,我忘記了,你看不清了,酒喝太多了。” 周霽還要動手:“你說這干什么!哪次不是你犯錯誤我打你的!” 丁珂酒瓶一杵,她就重重摔坐回去,一口氣喘得困難,不停地呼哧,看起來要憋死。 “周霽,如果你對我好一點,你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丁珂對她是有一絲憐憫的,都在此刻的眼神里,其余沒有了。 “你什么意思,李暮近又不知道你是他meimei,你們在一塊你要什么沒有呢?我對你不好嗎?”周霽費力起身,吐字艱難,勉強拼湊出一句。 丁珂又去投了毛巾,沒擰干,緩緩包住拳頭,動作優雅且溫柔,聲音也是:“我最近陷入艷照事件,好幾天沒上學,你說,鄰居眼里,你知道了這等大事,會不會急火攻心,要打死我?” “什么?艷照?”周霽還在費力地站起,蹭得拖鞋都穿到腳踝。 “結果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板,正好磕到頭部,正好喪命。”丁珂說話時嘴唇還有笑。 “你要干什么?”周霽覺得不妙,但話說出來那刻,已經晚了。 她連呼叫都來不及,就已經躺在地板,丁珂手上的濕毛巾自然脫落。 衛生間擰不上的水龍頭還在滴水,啪嗒,啪嗒,像是序言,但更像是終章。丁珂作為周霽女兒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動作太急,衣服都皺了,她坐下來,外頭轟隆一陣雷聲。 秋天來了,這是告別夏季的雨嗎? 她回頭看周霽,神情冷漠,話也說得沒感情:“如果你對我好一點,如果我反抗一點,一定會有人覺得你死得蹊蹺,但你做得太絕了,我也裝得太好了,周圍只會為我慶幸。乖乖丁珂,終于擺脫了她那個惡毒的媽。” 雨沒等到,等到樓下薛詩與的喊叫:“你在這兒干什么?我珂珂呢!” 丁珂立即起身,走到窗前,向下看到樓門處站著的薛詩與和李暮近,還有對李暮近絕對忠誠的那幾個外校生。 李暮近,他什么時候來的? 丁珂一下想到樓道那一陣哐啷聲,仍然不慌,有條不紊地清理現場,水龍頭是她隔衣服開的,上面只有周霽的指紋。只要把她剛才拿過的酒瓶的指紋清理,整個房間,就只有她房間有她的指紋了。 地面的水不多,毛巾滴的那些都滲進了年久失修的木地板縫隙,周霽摔倒的位置正好是塊翹起的地板。 她為今天演練了許多次,早記熟每一個步驟,現在就剩下自己。 她在臉上抹防曬,打定妝粉,嘴也抹,再接一捧水,掬起潑在臉上,接下來就是慌張下樓。 薛詩與看到丁珂狀態不佳,臉色煞白,直接與李暮近攔截她的目的聯系在一起。不知是驚慌,還是恐懼,眼淚都掉下來,加上被李暮近吊在樹上半天,看起來沒比丁珂好多少,吼道:“是不是他怎么你了?是不是?” 丁珂一言不發。 薛詩與還想說什么,李暮近拉住丁珂手就走。 車上,丁珂和李暮近坐在后座,一句話沒說,到了家里,阿姨去超市選購今日的食材了,也不在家,正好給兩人說心事。 丁珂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她知道李暮近看見了,她等他說點什么,她再想怎么應對,他不說,她就裝一個受害者。這她很擅長。 李暮近看她驚魂未定的樣,什么也沒說,走到西廚開始做飯。上次要給丁珂做飯失敗了,她走后,他一直修煉,牛排會煎了,龍蝦會做了。海外買的和牛、海鮮,本來要做生腌,她不喜歡吃生的,那就烤,或者蒸。 他一個人忙碌,丁珂面對熟悉的場所,沒一絲故地重游的心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開口講第一句話,他們好像一下回到剛認識時。但似乎那時也不曾這樣拘謹。 李暮近忙碌兩個小時,做好擺盤、布餐,喊丁珂:“過來吃飯。” 丁珂扭頭看去,他挽著袖子,雙手撐在椅背,眼看著她,她心理建設許久,還是沒動。 李暮近下一秒便朝她走去,把她牽到了桌邊,輕摁她肩膀,在她落座后給她抻來一套餐具。 “嘗嘗。” 丁珂早就聞到香味了,看到這一桌食物的賣相,她也相信它們的味道一定鮮美。李暮近是不會讓自己丟人的,他對做一個全能強者有執念。 “我不餓。”她掃興地說。 李暮近說:“吃一點,也許有人擔心你。” 丁珂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動,嘴上還是說:“沒有人擔心我。” “有。” 丁珂沉默不語。 李暮近電話來的是時候,他走到一邊去接,李崇尖銳的罵聲跟周霽有異曲同工之用,丁珂不由一抖,忽而局促,如坐針氈。 她就是趁這個時候跑掉的。 李暮近在她起身時就掛了電話,追出去,拉住她,卻被她甩開,她仰頭看他時,眼淚無聲:“別管我……” “吃完飯上學。”李暮近聽不懂她的話一般。 丁珂還是甩開他的手,跑向大門。 天下起雨,是小雨,但一直電閃雷鳴,五點正值下班、放學高峰,街上車多了,出了富人區是市中心,平日也是車輛密集之地,一變天,趕著回家的人都湊在了一起。 丁珂走到大道,一路淋雨,腦子清醒了不少。 李暮近的車一直在她身后,以不超過她的速度緩慢開著,她故意走入大道,她以為他會放棄,轉彎時忍不住向后看一眼,他就在不遠,手里拿著一把傘,卻不打。 她加快腳步,走到一家網吧,開一臺機子,快速找到位置,坐下,身子貓進巨型曲面屏。 她不敢抬頭,怕跟他對視,只是本就累,這一趴,不知不覺睡去。 等她再醒來,已經九點半,身上和腿上都蓋了衣服,吊牌都沒拆牌的新衣服,旁邊還有購物袋。 對面就是商場,大概是他買來的。 她揉揉眼,坐起來,網管給她端過來一份飯,還有一杯生椰拿鐵,笑著說:“一帥哥請的,守你好久呢,要不是來電話,估摸就等你醒來了。” 丁珂沒接這話,禮貌道:“謝謝。” 下午那場雨已經澆醒了她,很多事,不能就是不能,強迫不來的。 她平靜地吃完了飯,找一間旅館住了下來,打定主意,等天一亮就去上學。 這時她還不知道,她被李暮近強jian的謠言正傳得如火如荼。 丁珂一到學校,就被薛詩與拉到一邊,她嚴肅地皺眉問道:“珂珂李暮近那天是不是對你做什么了?他對外顯擺他把你拿下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傳你沒來上學,他昨天也沒來,是不是昨天你讓他得逞了。” 她說話很急,話間信息量也不小,不給丁珂插嘴機會,丁珂也無意問她問題,她其實不用那么緊張。 “你說句話啊,他到底有沒有啊,沒有那就要讓他閉嘴,怎么能這么敗壞一個女孩子的名聲呢?”薛詩與要被氣哭了,一臉憤憤不平。 丁珂回到座位,拿出書:“隨便。” “怎么能隨便?”薛詩與不滿意她的反應,還要再打擾她的耳朵,被她冷不丁抬頭嚇到,薛詩與不敢說話了。 班主任臨時開班會,嚴令禁止在學校傳謠,把幾個討論歡的、冒犯丁珂的直接給予處分。 這才消停了一陣,但不過是從臺面轉為地下,三天的工夫,已經傳出丁珂為李暮近打過孩子,那組照片中,除了裸露的幾張,剩下背景都是李暮近家,不知被哪個知情人爆出了這一點。 李暮近天資卓越,但人也太混蛋,口碑極差,一有他的事,無一不是落井下石的,但男人在這種緋聞里極容易隱身,還沒被罵幾句,輿論矛頭又對準了丁珂。 李暮近這一次沒像處理艷照事件那樣報警,他選擇了沉默。 沉默使流言更猖獗。 丁珂看著無動于衷,該干什么干什么,似乎一點沒被影響,卻又一次跟束睿在衛生間相逢了,仍是男衛生間。 束睿看到丁珂在男衛哭,想安慰又不知怎么安慰,就把請勿打擾的提示牌放在男衛門口。 他返回來,靠在洗手池,抽了一口電子煙。 本不抽煙的,只是不知不覺壓力變大了,不抽一口,不知漫長夜晚要翻來覆去幾百次才能睡。 時間消逝極快,眨眼這節課他們逃了一半。 丁珂哭聲漸停了,束睿走過去,遞給她一包紙巾,她沒要:“有。” “衛生間的紙太粗糙了。”束睿仍然扔去。 丁珂接住:“謝謝。” 束睿轉過身,靠在墻上,眼睛看向對面墻上方那一扇小窗戶,說:“很無助吧。嘴上的刀子不比冰冷的刀子殺傷力小。” “習慣了。”丁珂擦擦眼淚,問:“你為什么逃課?” “可能,我也很無助吧。”束睿按照父母期許放棄他喜歡的專業,但表現出來的天分近乎沒有,父母覺得他辜負了他們的信任,又給他報了很多課程,說先天不足后天補。 丁珂突然站起來,看向他:“會好起來的。” 束睿回頭對她對視,她的眼神澄澈,如一潭清水,突然,他覺得被鼓舞了不少,煙都忘了抽。 這一個眼神,為后面他幫丁珂逃脫目前的困境奠定了基礎。 流言傳了一周,丁珂被折磨瘋了,游泳課故意沒走,在男生更衣室等束睿,束睿被她嚇了一跳,片刻后,才問:“你也不怕有別人在。” “別人都走了,李暮近也沒來。”丁珂說。 束睿點頭,打開柜子,拿毛巾擦擦水,說:“他最近被他姑接走去參加什么世界頂尖什么論壇了,他也很煩,但誰讓他有本事。” “他有本事你不開心嗎?” 束睿淡淡一笑,轉過身,靠在柜門:“沒有人比我看到他好更開心,但他越好,我們的距離就越遠。” “如果我告訴你,有件事,你能做,他不能,你會不會做。” 束睿不以為意:“有這樣的事嗎?” 丁珂上前一步:“我不想活了。” 束睿一愣,半晌才想起向她確認:“什么?” 束睿吃飯時還在想丁珂說的話,被束青驊指背敲桌提醒了,他回神,道歉:“對不起。” 卻韻給他夾了菜,問道:“怎么了,是學校有事嗎?” 束睿想起丁珂跟他說過,可能需要他父親幫忙,面對母親的提問,他卻說了沒事。 卻韻看出他有心事,放下筷子:“不想讓爸爸mama知道的事就不要讓我們看出來,被我們看出來卻說沒事,我沒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