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血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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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睿想起李暮近不愛上學,看著他一臉淤青,切入重點, “老李說什么了?又要禁足?” “忘了?!?/br> 這是實話。 束睿一點也不懷疑。 他們都猜測李暮近是因為新聞上火,因為他爸難過。事實上,他想發(fā)火無需理由,也沒有難過這種情緒。 但他確實煩,因為找不到生存意義,不知道每天睜眼的動力是什么。 好像什么都有了,其實什么都沒有。 他急需一個新樂子。 話間走來一個女孩,只能看到李暮近,眼里的愛慕一覽無余:“謝謝你的邀請。不管外邊怎么評價,既然法律認定你沒罪,那就不用擔心害怕?!?/br> 李暮近頭也不抬,“誰叫你上來的?” 女孩一愣,突然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 束睿怕李暮近犯病,當即起身把她往外轟:“沒告訴你三樓別隨便上來嗎?” 還沒走到樓梯口,兆婧火急火燎沖上來。 女孩看看兆婧,再看看束睿,像是在問,為什么這個女的可以。 束睿解釋不了,叫付知之帶她下樓。再回到沙發(fā)區(qū),兆婧已經(jīng)干了他的酒,他還沒來得及呵斥,她先開口:“詹城師范大學政法學院!有個女的!跟丁珂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也叫丁珂!” “你胡說什么?”束睿急道,不敢看李暮近此刻表情。 “真的!我不是要買顯卡嗎?我去詹城見賣家,我親眼看見、聽見的!” 束睿咬定不可能,兩人爭執(zhí)起來。 咚—— 他們后面的話變得模糊,李暮近只聽到清越悠長的鐘聲,像石子擲入他心底深潭,不停往四周蕩漾去。 原來和尚少撞的那一下晨鐘,是撞在他心里。 第二章 晌午,烏云漫卷詹城學區(qū),短暫下了一場春雨。 雨過天晴時,葉綠草新處,丁珂一身簡裝走在政法學院綠化區(qū),右手拎著貓糧,左臂彎是書。 她把貓糧倒?jié)M投喂點的碗,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向校門。沒走兩步,被人攔住腳步,是體育學院于泰。 于泰一米九,多出丁珂的二十公分剛好擋住她的光。 丁珂抱住書,靜等他開口。 于泰在清了半分鐘的嗓后,終于遞給丁珂一張音樂節(jié)內(nèi)場的票:“周六你沒課,去看嗎?我可以陪你?!?/br> “謝謝,我有票。”丁珂拒絕并繞過了他。 于泰原地不動,半晌才轉(zhuǎn)身,看著丁珂已邁出校門的身影,深呼出一口氣。追了半年,一點機會不給,誰說清新沾點甜顏的女孩都溫柔、心軟?這位可沒說過一句軟話。 兄弟幾個評價她是一朵純白的茉莉花配一顆金剛心,真是精準。 但有什么轍,這款簡直是男人的死xue!她要是殺人,老爺們都得給她遞刀,還得替她蹲大牢。 于泰咬了半天牙,還是放棄不了她,決定暫時收兵,改天再戰(zhàn)。正要往外走,束睿打來電話,他忍不住挑眉,喲,稀客啊。 “喂,睿哥。好久不見啊。” 束睿開門見山:“幫個忙,打聽下詹城師范政法學院有沒有一個叫丁珂的?!?/br> 于泰將眉毛挑得更高,“什么事?” “要緊的事,你只管打聽?!?/br> 于泰聽束??谖菄烂C,一肚子危機感,下意識問道:“不是吧,你也看上了?” 束睿停頓后,說:“謝了。” “欸不是,那什么,我不認識她……”于泰反應過來時,束睿已經(jīng)掛電話了,他吸一口氣,感覺不妙。 他跟束睿小時候住對門兒,束睿全家搬到鳩州后他們也有聯(lián)系,他就沒見束睿談過對象。 要不是束睿,那不就是李暮近嗎? 咝。 那王八犢子。 丁珂推開面包店的玻璃門,聽到面包師的聲音:“下午好珂珂。” “下午好?!闭f著話,丁珂到雜物間換了工服。 她課余時間都在這家手工面包店打工,老板德國人,不常過來,客流也一般,還挺清閑的,她每天做完分內(nèi)事,就到窗前的空位看書。 面包師交班下班了,午后雨又下起來,蕭條老街頓時雨霧盈天。 丁珂把昨天沒賣完的法棍放進切片機,分裝好,擺在進門的展柜,掛上打折出售的木牌。再回到工房,把切碎的面包裝進瓷碟,拿到工作區(qū),手寫一張試吃便簽,用木夾夾在瓷碟邊緣,放在收銀處。 做完這些,她從雜物間拿來她的麥片,在工作區(qū)內(nèi),站在吧臺,左手一顆一顆捏來吃,右手翻著羅爾斯《正義論》。 雨天店里更不會來人了,她漸漸沉入書的世界。 面包店對面街邊的車里,李暮近目光如炬,即便隔著層層玻璃、細雨和濃霧,他也能看到面包店女孩的輪廓。當真跟他記憶里,一模一樣。 為什么會一模一樣? 突然,他腦海片段閃現(xiàn),過去畫面如浪席卷,他無從抵抗,由著它們?nèi)麧M他的眼。 那些畫面里的她真好看,尤其鮮血染紅白裙的時候;眼淚流進她臉頰的傷口、被光照出鉆石一樣光芒的時候;她死死咬住他胳膊、詛咒他下地獄的時候…… 真好看啊。 他的珂珂。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抽出傘來,卻忘記打開,只是橫置攥住,走向?qū)γ婷姘?。他沒有看路,每一步都踩在水中,水花飛濺,濕了他的褲腿,還掛上幾粒泥點。 但就在快到門前時,他停住腳步。 雨還在下,雨珠拽下發(fā)梢,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背上,店里女孩還在專注看書。她的工服有一枚藏青色的蝴蝶結(jié),她把它戴在了頭上。但她頭圍太小了,蝴蝶結(jié)變大了,她也有點可愛了。 許久。 他轉(zhuǎn)過身,又走回雨中。 這時,門把手掛著的鈴鐺被風吹得響起。 丁珂聞聲看向門外,只有綿綿細雨和空蕩蕩的街頭。 起風了啊。 想著,她走到窗前,把窗縫關(guān)小。 傍晚時分,其他員工上班,丁珂下班,從面包店離開。晚上還有一節(jié)思修與法律基礎(chǔ),她跟同學約好到咖啡廳寫會兒作業(yè),再一起去上課。 快到咖啡廳時,身后傳來一聲“我的珂!” 丁珂回頭。 章苗苗追上來,摟住她的胳膊,歐包給她一枚,說:“于泰那傻大個又找你了吧?我看他剛發(fā)朋友圈安慰自己再接再厲呢。夠執(zhí)著的?!?/br> “你下午說要看我什么?”丁珂跳過這個話題。 “哦那個,李暮近jian殺‘丁珂’案的分析作業(yè)。你給我看看唄?!?/br> “好。” 聊到作業(yè),章苗苗忍不住翻出舊事:“這么久了還是驚悚,我居然在跟丁珂說李暮近jian殺‘丁珂’的案子!要不是兩年前那個‘丁珂’死時候你正在給市表彰辦當志愿者,真是活見鬼!” “你早上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倍$婧芷降?/br> 章苗苗忘了,“是嗎?可能是早上看到新聞下意識感慨了吧。李暮近竟然還敢去酒吧街浪?!?/br> 說著話,兩人已經(jīng)走進咖啡廳,坐進偏僻角落,開電腦接電源。 章苗苗點了兩杯冷萃,回來繼續(xù)說:“我早上看評論,全都是要他死的,我也想問,他什么時候死!” 丁珂先把作業(yè)隔空投送給她,然后說:“該死的話法院會判的?!?/br> “這么錘都能無罪釋放,就是使錢了。”章苗苗武斷道:“有個有權(quán)勢的爹就是不一樣?!?/br> “這是一個熱點案件,李暮近深厚的背景、優(yōu)質(zhì)的外貌給了媒體太多發(fā)揮空間。媒體渲染過多導致輿論干涉司法審判,以至于結(jié)案時出現(xiàn)大量質(zhì)疑聲,損害司法公信力?!?/br> 章苗苗皺眉:“你這是在向著殺人犯說話啊?!?/br> 丁珂語氣平淡,似乎激素系統(tǒng)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都不作業(yè),她天生缺乏感情這種東西:“用事實說話是政法人的基本素養(yǎng),我是說保持冷靜,別被輿論綁架。” “但是今天新聞都說,因為證據(jù)不足和精神分裂兩個重要原因,李暮近逃脫法律制裁。如果他沒罪,為什么用逃脫這詞?” 丁珂抬起頭,看著她。 章苗苗被她盯了一會,反應過來,睜大了眼。 確實,媒體就是用這樣乍一聽沒問題的詞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公眾的判斷,煽動了公眾的情緒。 “那你是覺得李暮近沒罪嗎?”章苗苗又問。 丁珂搖頭:“沒公開審理,我不確定。” “這就矛盾了,你前邊不是相信我們司法嗎?” “相信司法絕對公正,但執(zhí)行者是有七情六欲、獨立思想的人,他們并不是絕對正確的,也許判斷失誤,也許被人蒙蔽,也許像你說的鬼迷心竅被人買通,這都要考慮進去?!?/br> 章苗苗聽完覺得自己不適合學法,但懂了丁珂:“所以你是對這個案子持保留意見,不會像大眾那樣認為他有罪、該死,也不覺得他無辜?!?/br> 丁珂喝一口咖啡,說:“知道真相就不保留意見了?!?/br> 章苗苗笑了:“你跟受害者同名,說不定真有機會接近真相呢。” 提及此處,章苗苗托腮好奇道:“你說她長什么樣?” 沒等丁珂答,她又說:“涉及個人隱私?jīng)]公開,估計只有她身邊親友知道了。要是按照媒體說的,李暮近就搞她一個人,那她一定很漂亮。就像你一樣,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她說完環(huán)顧四周,真就被她發(fā)現(xiàn)偷瞄丁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