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荒唐
一夜春情,繾綣如斯。 塌上人白玉肌膚映在紗簾之中若隱若現,仔細去瞧又好像能瞧見那抹白中布滿了一片一片的紅,便似皚皚白雪中綻出的朵朵紅梅。 良久,塌上身影動了動緩緩坐起身來,纖纖素手微挑起紗簾撫開,明媚眉眼漸漸顯露出來,她紅眸微睜著,猶帶了幾分方才醒轉的迷蒙之色。 待秦拂袖徹底清醒之時,燥熱了一夜的身體兀地如墜冰窟,自心底冒上來的寒氣席卷而來蔓延至全身。 她甚至顧不得還有些酸軟的身子,赤著腳下了塌未著片縷便急匆匆朝外間大步走去,等瞧見了端坐在外間執書飲茶的白衣人,一顆吊起來的心才勉強落回原處。 秦拂袖悄悄松了口氣,就那么站在原處看著顧青瀾。 顧青瀾自是知道秦拂袖來了,她抵在書頁的指尖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翻開下一頁,這才緩緩抬頭去看秦拂袖。 只瞧見她的好徒兒長身玉立,未著片縷但渾不在意的模樣,好不要臉地瞧著她笑。 “荒唐。” 顧青瀾面色如凝冰偏過頭去的同時大袖一揮,整個外間的門窗便被一陣風帶過用力地關上,嚴嚴實實絕無縫隙。 可憐了窗邊盛開的海棠樹正值花期,也被這道風摧殘吹落了好些花瓣,更有些順著風飄進了屋內,悠悠揚揚地落在了秦拂袖足下。 屋內頓時暗淡下來,只有淺淺的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勉強能讓人瞧得清屋內景致。 秦拂袖眉眼間的笑意更甚,只覺她家師尊冷臉訓斥她的模樣甚是可愛。 更何況經昨夜一事,她已然十分確信顧青瀾于她也并非毫無情意。 既然今晨這人還在這兒,又似是并未怪她昨夜所行之事的模樣,那她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秦拂袖抬腳,玉足輕輕踩在海棠花瓣上,明艷的紅色與剔透的白纏繞,相得益彰。她步步靠近,落在顧青瀾的耳中自是十分清晰明了。 執書的手攥緊了幾分。 秦拂袖過來,坐在她散開的衣擺上,依在她身側,瞧著她側顏,聲音便似帶了一個小鉤子,嬌軟明媚,“昨夜更荒唐的事都做過了,師尊還怕這個?” 顧青瀾不答。 秦拂袖也不氣餒,指尖勾過一縷顧青瀾垂在肩頭的發絲輕輕把玩著。 “大白日的,師尊將門窗關得這么嚴實做甚?莫不是師尊想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顧青瀾以往從未覺得秦拂袖這般無臉無皮過。 如這般的言語,秦拂袖從前哪敢于顧青瀾跟前說。可是,昨晚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后她之前那些不敢說的字字句句她都要慢慢道來,不敢做的事她也要一件一件做來。 想到這兒,秦拂袖心情頗好地低低笑了幾聲,只覺往后春光一片大好。 顧青瀾垂眸瞥了她一眼,倒底是沒再說什么,只是又拂了拂袖自儲物戒中取了一身紅衣端端正正地擺在桌側。 “仔細著涼。”她淡淡道。 于這清清淡淡的四個字中秦拂袖無端抿出了一絲甜意。 她笑著,“這便著涼了,這些年的修行豈不是白修了?”話雖如此,從面上可瞧不見她半點不情不愿的模樣,分明是受用得很。 秦拂袖取了紅衣就在顧青瀾身側穿好,紅色最是襯她明艷的眉眼,正如顧青瀾合該配白衣。 待她妥帖穿好之后,顧青瀾這才抬袖打開了緊閉的門窗,日光爭先恐后照進來,亮堂了不少。 隨后也不管秦拂袖,只自顧自翻了書頁,抿了抿清茶又繼續看起了書來。 秦拂袖瞧她這模樣又忍不住去逗她,“師尊方才關上門窗是怕我被別人瞧了去么?” 顧青瀾動作一頓,憶起方才下意識的行為。她明知這山間小樓只她們二人,卻仍是為了這近乎不可能發生的事而感到不悅。 倒底是與以往不同了。 或許自破格收下幼時柔軟孱弱的秦拂袖為徒時,她這大道無情便再也修不下去了。 因為她終是不可避免地對一個人有了私情,再也無法待她如蕓蕓眾生一般一視同仁。無論這情是以往對徒弟的疼惜憐愛還是現下的……云雨之情。 秦拂袖等了許久,以為顧青瀾又不會再答了,也不為難她,正待說些別的時,卻聽見她淡淡又堅定的聲音。 “是。” 秦拂袖怔了怔,心口的跳動聲不可避免地加快了速度。如顧青瀾這般清淡的性子,向來是甚少是用言語表達情緒的,更何況是要承認這種事。 她眉眼含著笑整個人扒在了顧青瀾身上,“師尊可是吃醋了?” 顧青瀾薄唇輕抿,又不答了。 秦拂袖心里軟得不行,紅唇吻過她耳側去哄她,“只有師尊瞧過。” “也只得師尊瞧的。” 作者有話先說:雖然沒有車車但也寫得很開心的一章!純愛戰神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