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謀文男主被我掰彎了 第15節(jié)
戚拙蘊抿唇,瞧著皇帝那副模樣,有心想要辯解幾句,最終還是將余下的話咽回去。 眼底閃過自嘲。 父皇不信,他今日說再多也沒用。 忠洪是他的人,說的話也做不得證。 今日這個啞巴虧,他不吃也得吃。這是他瞧見戚樂詠跳湖,便預(yù)料到的場景。然真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免生出了一點想要辯解的心思。 費了這般無用的口舌。 皇帝見他不說話,當(dāng)他默認(rèn),正要出聲斥責(zé)時,一聲輕笑傳來。 “臣妾見過陛下。”柳宣妃娉婷裊娜,自假山后的小道步伐悠悠走出來,向皇帝行禮。 她掃過漠然的小太子,又瞧了眼嚎啕大哭,吵得人耳朵痛的二皇子,心道,果然唯有他們家的小禾才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孩子。 皇帝免禮,詫異的問:“宣妃怎地也在此處?” 柳宣妃側(cè)過身,沖后方招了招手:“小禾,過來。陛下還未見過臣妾這個小外甥吧?今日正巧,能叫小禾見見天顏。” 漠然的小太子臉色微變,也側(cè)頭,朝著假山后看去。 便見個二頭身的雪團子,手中抱著足有他半個腦袋大的桃子,顛兒顛兒的自假山后跑了出來。 他動作不慢,但重心不穩(wěn),搖搖晃晃的總讓人疑心,他下一刻就要摔倒。 原本在原地,身形僵立的小太子下意識傾身,要朝著跑過來的小團子伸手。 然而,小團子越過了他。 也越過了柳宣妃。 沖到容妃跟前,一個被啃的坑坑洼洼慘不忍睹的桃子,就這么被砸在了嚎啕大哭的戚樂詠臉上。 戚樂詠:“嗚嗚哇……?” 小孩子重心不穩(wěn),一個桃子砸出去,人也跟著桃子滾了出去。 二頭身的孩子徹底滾成了真團子,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聲音比方才干哭的戚樂詠更加嘹亮,更加凄慘,委屈一百倍。 第13章 疤痕 孩子哭得異常慘烈。 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 沉默的不再沉默,悠悠然的不再悠悠然。 小太子最先將孩子抱進(jìn)懷里,沉著臉,一面拍撫孩子的后背,一面對忠洪道:“去請?zhí)t(yī)來。” 他動作熟練的挽起孩子的袖子與褲腿,露出藕節(jié)似的小胳膊小腿,果不其然,在上面看見了刺目的殷紅色澤。 膝蓋與右手肘傷得最多,尤其是右手肘,隔著衣料仍舊劃出了一大條血痕,靠近肘彎的位置破了個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小太子臉色從未如此難看過。 他攥著孩子的胳膊,以免他亂動蹭到傷口,視線在地上掃了一圈,瞧見他撲倒的位置有幾顆尖銳的碎石子。 柳宣妃也顧不上儀態(tài),蹲在了小太子跟前,檢查沈禾的胳膊腿,問:“還有其他地方傷著了嗎?” 小太子搖頭:“沒有了。” 戚樂詠被一個桃子砸懵了,眼睜睜瞧著一群人圍住那個小豆丁,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鼻子酸痛。 他頓時忘記了裝腔作勢,憤怒道:“狗奴才!竟敢砸本殿下!” 容妃臉色微變,用手捂住了戚樂詠的嘴,低聲道:“詠兒!” 柳宣妃聞言,氣笑了,起身目光冷冷瞧著戚樂詠:“陛下,臣妾不知,于二殿下,沈國公府嫡子,妾身的外甥,竟是個‘狗奴才’。” 不等容妃說話,柳宣妃盈盈一禮:“今日乃是妾這外甥以下犯上,還望二殿下息怒呢。” 息什么怒? 別說沈府嫡子只是個歲余孩童,連路都還走不穩(wěn)當(dāng)。便是他再大幾歲,與戚樂詠年歲相近,皇帝也不可能因此去怪罪沈府嫡子。 頂多扯上一句孩童玩鬧,無心之失,便過去了。 反而是戚樂詠,重臣之子斥為奴,言語輕蔑,若是落在群臣耳中,不知會給皇室名譽帶來多大的損失。 皇帝沉聲道:“容妃,老二與太子年歲相當(dāng),行事言語未免太過輕浮放縱。” 容妃垂下頭去,溫聲應(yīng)下:“是臣妾管教無妨,日后定對詠兒多加教導(dǎo)。” 戚樂詠聽見父皇竟然教訓(xùn)自己跟母妃,更加裝不下去,梗著脖子,指著還在抽噎的沈禾與小太子:“父皇,可是他砸的我!他對皇子不敬!皇兄還推我下水,他們是一道欺負(fù)我!” 縮在太子懷里的團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睜著一雙大眼睛里,里面蓄滿了淚水,眼眶鼻頭哭得通紅,可憐的要命。 被戚樂詠一指,他似乎被嚇住了,又是一串眼淚撲簌簌的滾落,小聲嗚咽起來。 柳宣妃本就心疼得緊,現(xiàn)在聽見孩子奶貓似的小小嗚咽聲,更是心疼的厲害。 小太子垂下頭,漆黑的眼底已然全是寒冰。 他輕聲在孩子耳邊哄著:“不怕,不怕,太子哥哥在。” 孩子扭著頭,將臉埋進(jìn)他懷里。 沈禾無臉見人。 決定短暫避世三分鐘。 柳宣妃那頭,火氣上涌。 原本只是抱著看在小禾面子上,順手幫一把太子的心思,現(xiàn)在卻不同了,她不讓二皇子嘗點教訓(xùn),她今夜都能睡不著。 她道:“二皇子道太子推你下水,可是當(dāng)真?” 宣妃皮笑rou不笑:“可是不巧了,本宮帶著我那不懂事的小外甥,前一刻正在湖邊戲耍呢。” 戚樂詠臉色一僵,想要梗著脖子嗆聲兩句,可對上了宣妃冷冷的鳳眸,忽然沒了勇氣,縮回容妃懷中:“母妃……” 容妃也意識到了什么,黛眉輕蹙。 宣妃與容妃可不同,容妃向來喜愛以退為進(jìn)。 宣妃卻銳利非常,像是花刺。惹不到她,大家皆可相安無事,若是惹到了她,她卻是一定要扎的對方痛才會高興。 皇帝一手按著眉心,這次發(fā)怒的對象變?yōu)槠輼吩仯骸袄隙愀移鄄m于朕?還敢污蔑你皇兄?你可知道你皇兄乃是儲君!?” 戚樂詠頭一次見皇帝這副可怕的樣子,嚇得一句話不敢說,臉色慘白。 宣妃像是瞧不見皇帝的怒火,還火上澆油:“污蔑太子或不是二殿下的本心呢。” 她輕輕拍手,雀枝便領(lǐng)著兩個高壯的太監(jiān)出來,動作迅速的壓住了戚樂詠身側(cè)的那名小太監(jiān):“你且老實交代。” 小太子忽然站起身。 他懷里抱著沈禾,還要小心他的傷,動作不大方便。 向皇帝行了禮,低聲道:“請父皇容兒臣先行帶小公子上藥,兒臣片刻后歸來,向父皇告罪。” 宣妃頓了下,心中有些許懊惱。 是她大意了,小禾還那樣年幼,稍后審訊起來免不得要發(fā)落一些人,不該是小孩子聽的。 皇帝到這份上,自然知道這事跟太子沒什么干系,頷首:“去吧。” 柳宣妃讓那嬤嬤跟著:“先去本宮宮中,近些,太醫(yī)也快到了。” 戚拙蘊應(yīng)了聲,抱著孩子快步離開。 他們一路到了棲霞宮,太醫(yī)已經(jīng)候著,打開藥箱,輕手輕腳的為孩子清理血漬,上藥。 太醫(yī)本以為這位小公子會鬧騰,沒想到他縮在太子懷里,除了不時抽氣一聲,乖的厲害,叫他都生出了些憐愛。 戚拙蘊皺著眉,瞧他給腿上完藥便不管了,問:“不給他包扎起來嗎?” 太醫(yī)恭敬道:“殿下,小公子年歲小,腿上這樣的小傷,到明日就能結(jié)痂,四五日后就能好的差不多,連疤都不會留的。現(xiàn)下熱了起來,悶著傷口反而不好。” 戚拙蘊還抓著沈禾的小胖胳膊,手肘上的血一路蜿蜒,流進(jìn)了他掌心。 他問:“那肘彎這傷呢,也不會留疤?” 太醫(yī)遲疑了一瞬,用干凈的布帛將血跡清理,撒上藥粉:“這,小公子這道口子有些深,但好好用藥,應(yīng)當(dāng)不會留下痕跡。” 他用藥紗小心將肘彎的傷口包扎。 戚拙蘊聽出來他話中的猶疑,舒緩些的眉頭重新擰了起來。 沈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沒事兒人了。 除了先前哭得太厲害,現(xiàn)在還在抽氣外。 他低著頭,打量自己戰(zhàn)績,又扭過頭去看臉色不怎么好的男主。 別愁眉苦臉啦,不就是留個疤嗎? 男人,留個疤才能成長啊!這是英雄的證明! 等太醫(yī)包扎完,沈禾又活過來了,想要下地溜達(dá)。 小太子用力摟住他,低聲說:“不準(zhǔn)動。禾禾乖,等傷好了再玩。” 沈禾想想也行,靠在小太子懷里不再折騰。 他心想,這身體就是太小,太脆皮了。 不然他覺不至于如此丟臉。 他側(cè)頭,見小太子神情仍舊不大好,忍不住奇怪。 怎么沒受冤枉,還讓姨母幫忙教訓(xùn)了那個臭小孩,還是這么不高興呢? 小團子仰起臉,觀察戚拙蘊片刻后,露出小米牙,嘻嘻笑了兩聲。 然后,他用他軟軟嫩嫩的小聲音叫:“哥哥。” 小太子的面孔柔化,帶著嬰兒肥的腮幫子鼓了鼓,似乎是想笑,又被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