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第一太子妃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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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是她偷懶,也絕不是朱標良心發(fā)現(xiàn)。 而是常樂生而為女子,這個時代的女性不具備祭拜祖先的資格。 常樂唾棄、鄙夷,倒也樂得自在。 朱標是在三日后回到城里,他風塵仆仆且瞧著心事重重。 常樂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有實踐課范例在前,她沉默縮在自個房中,最大可能減少與其碰面,主打一個隱身。 可惜,她不就山,山也是會來就她的。 朱標在連續(xù)數(shù)日外出后的某個傍晚,他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常樂試圖拒絕,“世子,夜半三更,男女有別......” 朱標悠悠瞅她一眼,指指尚未全落的太陽,“你我未婚夫妻,不必拘泥于俗禮。” 他的態(tài)度很堅決,到底人在屋檐之下,常樂識趣地讓開了門。 朱標沉默地飲了杯薄荷檸檬水,混沌的腦子稍稍清醒,很自然道,“來玩把牌?” 常樂拎著水壺的手猝不及防抖了三抖,玩牌什么的,他怎么知道?! 朱標:“倘若我贏,樂兒替我解個疑惑?” 常樂:“......什么?” 朱標盯著她,沉聲道,“定都。” 常樂:“......為何問我?” 他身邊多得是有識之士,為何問她一介后宅女眷? 朱標篤定道,“直覺,直覺你懂。” 直覺你回答了,定是為百姓所想,而非為君為官謀私。 常樂指腹摩挲瓷碗邊沿,既震驚于他的直覺,又不得不考慮現(xiàn)實,定都二字牽扯太廣了。 朱元璋是個鄉(xiāng)土情節(jié)極深的人,史書記載,他曾有過定都臨濠的幼稚想法。 可臨濠不過是鳳陽下面一個小城而已,一來華北平原,易攻難守,但凡周圍發(fā)生叛亂,帝都城防根本沒法承受敵人的沖擊,二來經(jīng)濟落后,三來人口稀少...... 總而言之,哪哪都不適合作為帝都。 可朱元璋明明知道了不妥,他還是堅持定臨濠為中都,妄圖與應天、汴梁并駕齊驅。 帝王任性,為達一己私欲,勞民傷財。 前些日子,朱標親自踏足祖籍所在之地,想必是有所悟。 常樂卻是不想摻和,主要朱元璋那性格,真不是好相與的。 他要知道有牝雞司晨前嫌的未來兒媳,跟他兒子瞎逼逼,常樂就洗干凈脖子等著吧。 朱標嘆息了聲,“我自幼長于應天,懂事后,身邊婢仆如云,不該懂,確也不懂百姓疾苦,。” 常樂抬眸看他,不明白他突然的感慨是什么意思。 朱標:“以實踐課之名,體百姓疾苦之法,我想不出來。” 如果他將其列于國子學課程表,他爹定會有所懷疑,繼而會查到是出自誰之手。 常樂一怔,朱標無法與平民百姓感同身受,那常遇春嬌養(yǎng)長大的嫡女難道就能么? 朱標:“樂兒,但可放心。” 常樂垂眸良久,他所說的放心,放心他能保護她,也放心他將來還愿意保護她么? 夕陽已藏身于山后,夜幕降臨,沉默在兩人間無邊蔓延。 常樂終還是道,“臨濠不適合立為中都,更沒必要修建豪華皇宮。” 史書記載,朱元璋在洪武二年召天下能工巧匠至臨濠修建宮室,至洪武八年四月下詔停止營建計劃,那歷時數(shù)年之功的城池,最終不過是堆爛尾樓。 于國于民非但無利,不過徒增百姓苦難而已。 朱標深以為然,他親眼所見之臨濠,的確沒有必要投入過多的人力物力。 “那應天和汴梁,或者還有別的穩(wěn)妥之處?” 他爹現(xiàn)如今的想法是立應天作南京,汴梁作北京,兩都共治。 話已至此,常樂也必要再藏著掩著,“最合適的乃元大都。” 也就是后世的首都北京。 史書記載,明成祖朱棣,也就是朱標的四弟,靖難之役后登基為帝,歷經(jīng)數(shù)年遷都北平。 朱棣遷都雖有其私心,因他封燕王時駐地北平,北平可以說是他的大本營,但北平卻也是經(jīng)過歷史驗證的都城,于軍事,于政治皆是最佳之處。 朱標若有所思,元大都目前還不是朱家勢力范圍的土地,而他爹已是登基在即...... 看來應天勢必是要作為臨時都城南京,至于臨濠、汴梁,他得盡快打消他爹的想法。 該解答的疑惑已解,常樂瞅眼陷入沉思的少年,道,“世子可否幫我個忙?” 朱標抬眸:“當然,你說。” 常樂:“我家舅舅藍玉,您也熟識,他年二十,已到成婚之齡。” 朱標微訝,“樂兒的意思是?” 常樂:“因我之故,舅舅與文玉jiejie熟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愿能與之共結連理。” 史書記載,朱元璋登基后封朱文玉為福成公主,同時授其夫王克恭。 或許她沒有出現(xiàn)的歷史里,藍玉和朱文玉并無相交,又或許是皇命難違...... 無論如何,她現(xiàn)在是常樂,自幼相伴的舅舅,唯她命是從的舅舅,他既已動心,文玉jiejie對他同樣頗有好感,那她得助他們一臂之力。 這樁婚事,按理來說應當不難。 前提常樂還是朱元璋肯定的未來兒媳。 朱文玉的親哥朱文正沒有同史書里的那般遭受圈禁,是朱元璋信任的得力干將。 朱元璋想必是樂見其成的,他的好大兒朱標與侄子,極具軍事天分的侄子通過姻親關系更加深入的綁定。 但是為防萬一,萬一朱元璋對她已有所不滿...... 常樂希望朱標看在她乖乖配合的態(tài)度,能助藍玉和朱文玉二人能得償所愿。 第13章 七月,朱標帶著常樂自臨濠返還應天。 應天碼頭旌旗飄揚,朱元璋雙手背后,獨立于眾人之前。 這位開局一個碗的草莽英雄蜂腰猿臂,站在那兒便有氣吞山河之勢。 主船緩緩靠岸,朱標快步走過艞板,拎起袍腳扎扎實實跪于君父膝前,“爹,兒子不負所望,平安歸來!” 朱元璋拉起他心愛的好大兒,上下打量后,心疼道,“標兒瘦了!” 常樂埋頭跪于朱標身后半步,悄悄翻了個白眼,真正吃不好睡不好,暴瘦的那個人是她...... 馬秀英仔細看過兒子,見他雖瘦了許多,精神頭卻是極佳,倒是未來兒媳頗有些萎靡不振。 她略彎腰扶起常樂,“累壞了吧?” 常樂哪敢當著朱元璋的面言累,那不是找死么。 馬秀英也不再問,只叮囑道,“你待會便跟你娘回府歇息。” 常樂蹲身行禮,“樂兒多謝夫人。” 朱標側身朝未婚妻點了點頭后,跟著他爹和他娘凳上回吳王府的馬車。 朱元璋表達過思子之情后,問起正事,“標兒此行,可有所獲?” 朱標點了點頭,“爹,兒子想為國子學再添門課。” 朱元璋意外挑了挑眉,“什么?” 朱標撩起車簾往外,瘦骨嶙峋,衣衫破舊的百姓忙忙碌碌為生計奔波。 他道,“爹,兒子與文武百官享百姓供奉,當為百姓計。” 那實踐課之法,他先前不該懂,而臨濠之行后,便該懂了,他爹也希望他能懂。 果然,朱元璋聽完后,既欣慰又感慨,“我標兒,長大了!” 吳王車架遠去,常樂拎起裙角奔向等候已久的自家娘親。 藍氏拉著許久未見的女兒直抹淚,“樂兒,我的樂兒,怎么黑成碳了!” 常樂:“......” 她原本滿腔的孺慕之情,就跟泡沫似的,“嘭”一聲,裂開了...... 她家娘親叫什么藍珠,合該叫藍刀才是,刀刀專戳人肺管子。 藍氏邊捏著帕子給自己擦淚,邊拉著女兒上了馬車,“樂兒別怕,娘吩咐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豬蹄,定能在短時間內(nèi),把你養(yǎng)回之前的白白胖胖。” 常樂:“......” 我的娘親,真是我的親娘啊! 常府馬夫知曉自家小姐有暈車癥,一路趕得飛快。 車剛一停,常樂率先跳了下來,等在門口的常茂帶著弟弟常升立馬撲了上來。 四歲的常升壯得像只小牛犢子,他出生時折斷的鎖骨早已愈合。 兩個弟弟一人一邊抱著常樂的胳膊,“jiejie,jiejie......” 常樂穩(wěn)住身形,邊抱起她還抱得動的常升,邊朝常茂打趣道,“茂兒是逃課了?” 常茂抓著jiejie的衣袖,“是請假,茂兒是特意請假等jiejie回家!” 藍氏扶著丫鬟慢慢下了馬車,“jiejie奔波勞累,你兩可別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