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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197節(jié)

    “這是地動后山倒了,地也裂了。”海珠小聲說。

    “找入口。”韓霽沖兵卒打手勢。

    鳥更擅長找洞,它積極探路,聽到梆梆聲停了,又嚇得轉(zhuǎn)身就跑,飛到海珠肩頭小聲嘀咕:“嚇?biāo)励B了。”

    “害怕什么?”海珠摸摸它的鳥頭。

    鳥說不清,就是害怕。

    “找到入口了。”韓霽回來拉海珠,此時天色已黑,他抓住人說:“跟緊我,別離遠(yuǎn)了。”

    繞路走進(jìn)坍塌的山洞,洞口太矮,一行人就著微弱的火光彎腰在里面穿行,行至不遠(yuǎn)聽到粗重的喘氣聲,洞里還飄來腐臭的味道,海珠捂著鼻子,鳥貼著她嚇得炸毛。

    山道里的腳步聲沒有引起洞里人的注意,打頭的人走進(jìn)傾斜的山洞,披散著頭發(fā)的男人才扭頭看過來,滿臉的污血腐rou,嘴里還在蠕動。

    “他娘的——”兵卒嚇得跳腳。

    韓霽瞟了一眼連忙轉(zhuǎn)身抱住海珠,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坐在地上的男人正抱著一條腐爛的大腿在啃rou,地上散亂著骨頭和衣裳。

    “*%*#……”對面的人大吼,說出的話一個字也聽不懂,拎著石斧撲上來就要砍人。

    “殺了。”韓霽吩咐,“人殺了拖出去,地上的東西也清理干凈。”

    “是。”

    三個兵卒處理,剩下的兵卒點(diǎn)燃蠟燭在山洞查看,山洞是斜著往下的,土扒拉扒拉,黃燦燦的金子就映入眼簾。

    “是金子。”喊話的兵卒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

    “先回船,明早天亮了再來挖。”韓霽說。

    “不不不,我不累,我睡不著,我、我現(xiàn)在就挖…金、金子。”都高興結(jié)巴了。

    “我也不累。”另有兵卒開口。

    韓霽輕笑,說:“那就挖吧,我們?nèi)ゴ夏蔑埶瓦^來。對了,這里金子多,隨便撬一坨就能衣食無憂好幾年,你們可別生出旁的心思自相殘殺,想想家里人,她們都在等你們回去了過好日子。”

    “哎,這個理我們曉得,挖了金子不算厲害,厲害的是要帶回去,這島上荒的鳥不生蛋,我們就是揣著金山也用不出去。”其中一個兵卒開口。

    “是這個理,那你們開挖吧。”韓霽拉著海珠帶著鳥離開,這個地方離船停靠的地方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走回去再走過來估計(jì)天都亮了,他站在洞外思索,說:“哪里有吃的呢?”

    “看哪個地方離海近,撬些生蠔過來。”海珠說,生蠔能生吃,也不用考慮生火的事,島上連根草都沒有,想燒火也沒有柴。

    找海的事交給鸚鵡,它在空中飛一圈,帶著人往有海浪聲的地方走,因?yàn)闆]打算在外過夜,也就沒提燈籠,就隨身揣著蠟燭,點(diǎn)燃后勉強(qiáng)能照亮。

    “天上看不見星星和月亮,十幾天了,火山噴發(fā)的煙霧還沒散,之前還下過十來天的雨,煙塵也沒完全落下來。”海珠望著天自言自語。

    “看著路,別走摔了。”韓霽提醒,說:“之后這座藏有金礦的島恐怕消停不了,這一趟多運(yùn)些金子走,以后我們不來了,不摻合這里面的事。”

    “嗯,你拿多了也遭朝廷的人忌憚。”海珠說。

    到了海邊,海浪沖刷掉礁石上的黑灰,礁石上附著的生蠔大多還活著,不過沙灘上死魚多,臭烘烘的,海珠跟韓霽撬夠十二人吃的就帶鳥離開了。

    次日,后上島的漁民也找了過來,他們看見金子高興瘋了,在里面挖了一天一夜,餓得快虛脫了才出來找食。按照海珠指的路,他們?nèi)ズ_吳松柍裕雀≈吏~的湖水,不出兩天,病死了一個,其他人清醒了,拖著病怏怏的身子開始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十個兵卒在山洞里挖金子,廚娘和舵手負(fù)責(zé)做飯送飯,韓霽跟海珠帶著鳥在島上繼續(xù)尋摸,在上島第四天找到了一口水井,兩人走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捕魚,島上活動的人除了他們自己,沒再看見旁的人。

    “你覺得島上還有沒有活人?”海珠問。

    “可能是有的,但很快就會沒了。”

    韓霽及時止步,不去尋找原住民的蹤影。

    半個月后,官船載著沉甸甸的金子帶人離開了倭島,一起同行的漁民也滿載而歸,遠(yuǎn)遠(yuǎn)綴在官船后面,目光堅(jiān)定地望著遠(yuǎn)方。

    第244章 正文完結(jié)

    半年后。

    秋風(fēng)起, 廣南的太陽依舊毒辣,人浸在海里才能體會到清涼的感覺。海珠跟老龜一前一后在海底徘徊,綴在腰間的網(wǎng)兜已然半滿, 外側(cè)還垂著一條直溜溜的黑皮海鰻, 繞過一墩礁石,海珠聽到輕微的沙沙聲,她看老龜一眼,輕巧地?fù)芩畡澾^去, 入眼的是一只海豹趴在海底翻沙挖坑。它暼海珠一眼, 扭頭繼續(xù)專注手上的動作, 一只扯斷觸足的魷魚被拽了起來,它就著趴下的姿勢一口咬爆魷魚頭,再一口塞進(jìn)魷魚須, 繼續(xù)在沙里翻找。

    海珠沒打擾它, 更沒有投喂,她帶著老龜繞道離開了,游走的過程中瞥見海帶叢里正在進(jìn)食的鮑魚, 她落地走過去, 解開網(wǎng)兜選個頭大的鮑魚扔進(jìn)去。

    老龜已經(jīng)吃飽了,它落在一旁探著脖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吞食鮮嫩的海草, 偶然發(fā)現(xiàn)后方有動靜, 它扭動脖子看過去,是肥得流油的海豹,那鼓囊囊的肚子, 若是讓它咬一口, 能膩的三天沒胃口進(jìn)食。

    海豹只是路過,海底生物萬千, 只要不是天敵,都能和平相處。

    海底零星分布的海豹都是二三月從北方逃過來的,有族有群有伙伴的大多在逃亡的過程中改道去了北方,還有些形單影只迷了向忘了路的海豹一路隨波逐流來到南方,它們零散地分布在海底,只有在深夜的時候才會露出水面。

    出海打漁的漁民幾乎都見不到它們的蹤影。

    網(wǎng)兜裝滿了,海珠帶著老龜游向海面,越靠近海面,水中的顏色越發(fā)絢麗多彩,漫天的晚霞倒影在蔚藍(lán)的大海里,白色的海鳥悠閑地盤旋在空中,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海面,當(dāng)海珠跟老龜鉆出海面時,一雙雙鳥眼齊刷刷盯了過來。

    上船揚(yáng)帆,樓船在海里打轉(zhuǎn),海珠綁上帆繩,樓船在茫茫大海里飄泊。

    海珠上樓去住艙里換上干衣裳,擦著頭發(fā)出來時發(fā)現(xiàn)海鳥在偷吃網(wǎng)兜里的蝦,她罵一聲,蹬蹬跑下去,拖著網(wǎng)兜去底倉分揀。

    偷了一嘴腥的海鳥樂得嘎嘎叫,下一瞬,海水晃蕩,船身起伏明顯,落在船舷上的海鳥立馬爭相逃走,一頭虎鯨浮出海面,噴出的水珠濺濕鳥爪。

    “噦——”

    一聲渾厚的干噦聲喚出了海珠,她走上船板,擦著手問:“有何貴干?”

    倭島火山爆發(fā)后,廣南以南的海域就多了許多虎鯨、海豚、鯊魚,生活在深海的須鯨不堪其擾就躲到近海來了,她出海時隔三差五就能偶遇張大嘴浮在海面捕食的須鯨,漁網(wǎng)拖不起來的小魚小蝦全在它們嘴里蹦噠。

    虎鯨偶爾也會來逛一趟,找人剔剔刺刷刷牙,海珠不確定它們生活在哪個地方,反正她沒在海底遇到過,都是它們來找她的。

    虎鯨低鳴一聲沉入海水里 ,沒過多久,又有兩只虎鯨浮出海面,小的那只才是來求助的,一口又利又密的幼齒上纏著漁網(wǎng),漁網(wǎng)線都卡進(jìn)牙縫里了。

    海珠降下船帆,她掏出短刃走過去,拍著小虎鯨對一側(cè)浮潛的母鯨說:“你是不是去年賴我賬的那只虎鯨?給你刷了一口臭牙沒給診費(fèi),是不是你?這次記得給診費(fèi),別敗壞你們種族的名聲。”

    利刃挑斷漁網(wǎng)線,海珠拽著漁網(wǎng)丟在船上,又掏出隨身工具給小虎鯨剔牙,剔出卡在牙縫里的漁網(wǎng)線,三兩下就搞定了。

    小虎鯨歡呼一聲砸進(jìn)海里,它雀躍的朝船上噴水,又一聲接一聲發(fā)出細(xì)嫩的干噦聲。

    “得得得,喊你娘給我逮魚送來,記得付診費(fèi)。”海珠收起短刃去升船帆,說:“我先行一步,逮了魚去追我,老地方,我等你們。”

    船走了,一大一小兩只虎鯨也打算離開,另一頭引路虎鯨發(fā)出一連串的鳴叫,三只虎鯨同時沉入海底,不消片刻的功夫,海面恢復(fù)了平靜。

    船行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海珠遇見了漁船,她跟其他人相互打著招呼,討論彼此的漁獲,以及今日在海上的所見所聞。

    后方突然響起三聲高低不一的鳴叫,漁人回頭,海上噴起的水柱正在回落,水柱下方是什么不言而喻。

    “齊大夫,是來找你的。”離得近的漁民調(diào)侃道。

    “來付診費(fèi)的。”海珠笑。

    虎鯨追上了樓船,它們鉆出海面,破開的浪花蕩開附近的漁船,兩只大虎鯨相繼靠近船尾,大力吐出兩只魔鬼魚。

    “兩只啊,之前欠的賬一筆勾銷了。”海珠謹(jǐn)慎地先斬?cái)嗄Ч眙~帶毒的骨刺,聽到水下傳來干噦聲,她也敷衍地噦一聲。

    “哎——”

    海珠聽到漁民的驚訝聲抬頭,瞥見一抹黑色被拋起,定睛一看竟是海豹。她忙站起來,發(fā)現(xiàn)是那只小虎鯨在水下把海豹當(dāng)球玩,有力的尾巴一翹,海豹升空了,快落進(jìn)海里時,它又跳出水面狠狠一撞,海豹又嗖的一下飛出兩丈高,路過的倒霉海鳥躲避不及被海豹擊落,折了翅膀砸進(jìn)海里。

    “噦噦噦噦——”海珠大聲噦,企圖轉(zhuǎn)移小虎鯨的注意力,小虎鯨是過來了,海豹嘭的一聲砸進(jìn)海里,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轉(zhuǎn)眼又看見海豹從水下飛了出來,海面下還有干巴的“哈哈”聲飆出。

    “你們吃飽了沒事干是不是?非要玩死它?”海珠大罵一聲,她縱身跳進(jìn)海里,這下三只虎鯨的注意力都回到她身上了,沒鯨搭理嘭的一下又砸下來的海豹。

    “滾滾滾——”海珠給小虎鯨兩巴掌,繞過它往遠(yuǎn)處游。

    船上的老龜鉆在木梯下不敢露頭,聽著聲都瑟瑟發(fā)抖。

    周圍的漁民都降下船帆伸著脖子看熱鬧,見海珠一手奪海豹一手拽著鳥,三只虎鯨爭搶著要馱她在海里游,她逃都逃不掉。

    “哎!船跑了,那誰?大劉,你離得近,你游到海珠的船上把船帆收了。”有人喊。

    “虎鯨不會吃了我吧?”說是這么說,大劉還是劃船追樓船,靠近船尾的時候他跳下海,踩著木梯上船降船帆。

    三只虎鯨也過足了癮,最后由小虎鯨背著海珠追趕船,甚至拱起背托她上船,船上的大劉趁機(jī)多摸兩把,高聲炫耀道:“我摸到了,滑溜溜的……它的眼睛好小,白色的部分不全是眼睛啊?長得挺糊弄。”

    小虎鯨迎頭朝他噴身水,又朝海珠噦一聲就離開了。

    剛曬干的頭發(fā)又濕了,海珠撥開黏在臉上和胳膊上的濕發(fā),她癱坐在船板上看著面前的一鳥一海豹,鳥的翅膀折了,潔白的羽毛染了血色,它倒在船板上張著鳥喙,鳥喙里有水流出。至于海豹,托那一身肥膘的福,三擊三砸都沒受外傷,躺在船板上還能動,大概嫌棄太熱了,它還往陰涼地挪。

    “比豬還肥。”大劉趁機(jī)摸海豹,說:“這玩意兒你帶回去養(yǎng)啊?還是這會兒給放了?”

    “帶回去養(yǎng)幾天吧,不知道它受沒受內(nèi)傷,養(yǎng)個幾天它想走就走,想留下就跟那幾只做伴。”海珠站起身,說:“走了,回了,再耽誤一會兒天黑了。”

    “是不能再耽誤了,我就坐你的船回去。”大劉跟他兄弟喊話:“升帆,回了,我坐海珠的船回島,就不來回倒騰了。”

    海珠的船直接駛向海豹灣,此處海島垂直向下,位于人少的海灘一角,海深沙灘短,漁獲也少,少有人來趕海。她從倭島帶回來的海豹就放養(yǎng)在這里,之前走了四只,不到一個月又找回來了,大概是海底的天敵太多,覺得這里更安全一些。

    “海珠,我先走了啊。”大劉下船,說:“你也早點(diǎn)回,不然少將軍又找來了。”

    海珠笑笑,說:“好,我待會兒就回。”

    老龜?shù)某瞲ue也挪到這邊來了,它下船了直奔沙坑里,進(jìn)去了就縮里面不動了,一副累慘的樣子。海珠扛著海豹跳下船,一人一海豹同時落海,她拖著海豹下潛到海底,在海底找食吃的八只海豹圍了過來,她挨個揉一把,轉(zhuǎn)手將手上沉甸甸的家伙安置在礁石旁,扎只章魚遞給它,見它還能吃她就放心了。

    “給你們送來一個同伴,好好相處,我走了。”海底昏暗,海珠不多待,腳一蹬,直接往海面游。

    游出海面時,天上的晚霞已散,海珠爬上船,拖沓著一地的水痕走下底倉,她拿起網(wǎng)兜從缸里撈漁獲,聽見船上有喊她的聲音,她出聲說:“在下面。”

    “海珠——”鸚鵡歡欣地飛下來,說:“鳥就知道你在這兒。”

    海珠不意外,但凡她出海晚歸它就要找過來,每次過來都要說這句話。

    “你真聰明。”她夸一句。

    “嘎嘎。”

    “就你來了?韓霽來沒來?”

    “沒。”

    海珠搬起網(wǎng)兜出倉,走上船看見正在往這里走的一群孩子,冬珠、風(fēng)平、長命、潮平、還有星珠都來了,她丟下網(wǎng)兜,說:“走快點(diǎn),過來幫忙拿東西。”

    “姐,收獲不少?”冬珠加快步子。

    “反正我一個人拿不下。”海珠撿起船板上站不穩(wěn)的海鳥,她想了想,轉(zhuǎn)手遞給星珠,她現(xiàn)在到了話多事多不消停的時候,正好給她找個事做,“這只鳥的翅膀折了,以后估計(jì)飛不起來了,你拿回去照顧,鳥的傷養(yǎng)好了就歸你了。”

    “會說話嗎?”星珠接過鳥問。

    “不會。”

    “跟明珠不一樣啊?”星珠有些失望。

    鸚鵡高高挺起胸脯,海珠說了,它是全天下最聰明最機(jī)靈最美麗的小鸚鵡,獨(dú)一無二的。

    “你不要給我。”冬珠伸手。

    星珠不給,“我自己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