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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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落雨了,海珠跟冬珠抬著盆進(jìn)廚房剖魚,風(fēng)平和長命開始打哈欠,她讓他倆先回屋睡,“明早不喊你們,睡到什么時候是什么時候。” 廚房里只剩冬珠和海珠,冬珠跺腳趕蚊子,聽著雨聲問:“姐,這些魚是腌還是炸?” “不腌也不炸,我待會兒刮了魚rou糜做魚rou丸,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海珠也跺腳趕蟲子,外面風(fēng)大雨大,蚊蟲都躲屋里來了。 “你要是困了呢?還是說你不困?我不信。”冬珠撇嘴。 “我困了就吃了魚丸再睡,睡一天。” “然后晚上再玩?” 海珠笑,“反正臺風(fēng)天也出不了門,時間難熬,隨便折騰嘍。” 冬珠“噢”了一聲,不說話了。 留兩條銀鯧魚養(yǎng)水缸里明天喂龜喂貓,剩下的魚清洗干凈了,海珠搬著菜板架水桶上,她選個大貝殼,用貝殼的邊刮魚糜。 屋外的雨聲風(fēng)聲漸大,偶爾還能聽到屋頂上瓦片晃動的聲音,不過屋頂上罩了雙層的漁網(wǎng),聽到瓦片響也不用擔(dān)心瓦片被風(fēng)吹走。 “姐……”冬珠喊一聲。 “嗯?困了?” “沒有,我想問你你覺得累嗎?”冬珠輕聲問。 “為什么這么問?”海珠抬起頭,說:“你想問什么?” “如果沒有我和風(fēng)平,我覺得你不用這么累。”冬珠往外看一眼,門關(guān)著,墻擋著,還有風(fēng)還有雨,明知其他人聽不見,她還是心虛地壓低聲音,繼續(xù)說:“如果不是為了我跟風(fēng)平,為了你不在家的時候我跟他有人照看,你也不用養(yǎng)著奶和二叔,你就不用這么累。我有時候在想,我和風(fēng)平頭一次跟你來永寧找娘的時候,如果在于來順問我愿不愿意跟他回老家的時候點(diǎn)頭了,你沒了累贅,肯定過得更好。” “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快樂嗎?覺得幸福嗎?”海珠漫不經(jīng)心地問,“我的答案跟你一樣,有你跟風(fēng)平,有奶有潮平有二叔,還有三叔三嬸和星珠,我過得很舒服啊,很高興啊。” “但是我覺得你很辛苦,很辛苦。”冬珠話里帶了哭腔,她捂著臉低聲哭,“太辛苦了,你要出海,要下船跳進(jìn)海里,你會碰到鯊魚,還有海蛇跟水母,我還怕你淹死了嗚嗚嗚……你身體還泡壞了,拿藥當(dāng)飯吃。那些出海打漁的漁民還在禁海期休息呢,你又做飯賺錢,白天干活,夜里也干活,都是為了養(yǎng)我們。” 海珠沉默了一會兒,她本來想說她做這些事得到了關(guān)心她的親人和愛戴她的弟弟meimei,只是這么一說,冬珠心里壓力可能更大。她換了個說法,說:“就是沒有你們,我還是會這樣過,我喜歡在海底暢游,你別覺得我說謊騙人,海底很美,美不勝收。那是另外一個你無法想象的世界,而我能在其中游走,跟老龜是伙伴,我們能聯(lián)手獵殺鯊魚,能跟海豚做朋友,它們記得我,每年會來看我,還能遇到虎鯨,它們來求助我,我還能去燕島采燕窩賺大錢。你想想,如果是你,你會厭煩嗎?很精彩的,反正我不覺得辛苦。” 冬珠聽得入迷,她停止了哭,怔怔地看著她。 “至于做菜,你沒發(fā)現(xiàn)我喜歡做菜嗎?我喜歡吃,也喜歡看別人吃我做的菜,如果他們都愿意夸我的廚藝好,我能快樂一整天。”海珠輕笑一聲,繼續(xù)說:“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你喜歡擺攤賣餅,這是你的選擇,我比你大,難道我不明白我喜歡過什么樣的日子?還是在你心里,我是被這個家推著走的?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冬珠動了動嘴,她承認(rèn),她覺得她姐就是被這個家推著走。 “我覺得沒有這個家,你會過得更好。” 海珠搖頭,相反,她孤零零一個異世魂魄來到這個朝代,如果沒有感情寄托,那就是沒法在土壤里扎根的韭菜,很快就枯了葉子爛了根。設(shè)想一下,如果她過來時家里就她一個人,她早上沉默地?fù)沃龊#砩显僖粋€人回來,一天又一天在海上飄在海底游,村里的家于她來說就是個棲身之所,沒牽沒掛,可能某一天她遇個海島就不回來了。脫離了人群,一個人住在島上,吃飽了就睡,睡醒了下海,有鳥有龜有魚,的確是很省心,不用cao勞不用忙累,從少女變成一個老婆婆。這樣固然清閑,但更有可能就像現(xiàn)在一樣,她晝夜顛倒,三餐無序,可能某一瞬覺得生活無趣,就倒在海里了。 “等天晴了讓你一個人去京都賣餅,你一個人坐船去,別再回來了,也永遠(yuǎn)別跟我們聯(lián)系。”海珠說。 冬珠驚恐地瞪大眼,“我……” “看吧,你害怕,你舍不得,你驚懼,是不是又想掉眼淚了?”海珠笑,“沒有什么更好的生活,我是一條海魚,適合生活在海里,但你覺得海水咸腥,覺得它禁錮了我,覺得我生活在淡水河里會更暢快,游得更快,去的地方更多。” 冬珠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 “你覺得這個家拖累了我,其實(shí)是滋養(yǎng)了我。”海珠繼續(xù)刮魚糜,也繼續(xù)說:“如果換個人,假設(shè)我是另一個性子,喜歡更廣闊的天地,想要看遍山和水,想要當(dāng)天下第一豪商,這個家對她來說是拖累。但我不是啊,你jiejie沒豪情壯志,就想在海邊逍遙自在地過小日子,有你們這些親人我可太幸運(yùn)了,好開心認(rèn)識了我遇到的人,我的日子過得太有滋味了好嘛。” “好吧。”冬珠搓手,“是我多想了。” “我meimei心疼我呢,你看我臉,神采飛揚(yáng)是不是?我心里美滋滋的。”海珠探過臉,嘆道:“有你這個meimei真好,我可太喜歡你了。” 她表達(dá)得太直白了,冬珠羞紅了臉,她支吾道:“說啥呢?” “你心疼我,我喜歡你,我希望你這輩子一直高高興興的,我希望我一直能庇護(hù)著你,我希望我喜歡的人過得越來越好。”海珠用腳碰了碰她的腳,繼續(xù)說:“奶也喜歡你,娘和平生也喜歡你,二叔和潮平也喜歡你,三叔三嬸也喜歡你,當(dāng)然了,也都喜歡我,我們是一家人,他們希望我們越過越好。你還小,可能是經(jīng)歷了父亡母改嫁的事,你心里計較的多。冬珠,大氣點(diǎn),少想點(diǎn),別再看誰做的飯多誰賺的錢多,各人有各人的用處,二叔會永遠(yuǎn)在家等我們回來,三叔能背起家里任何一個人,我們在奶心里比她自己都重要。” 冬珠又哭了,這次是難堪的。 海珠沒安慰她,一條魚刮得只剩魚骨頭了,她扔了再拎一條,老虎斑rou多刺少,她直接撕了魚皮割整塊rou丟盆子里。 啜泣聲停了,窗外的夜色也漸漸褪去了,海珠打開窗子讓清涼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她回過頭說:“哭過就別再想了,就此掀篇,往后再生出計較的心思就摸著墻想想,無數(shù)塊青磚才蓋成一間房,沒有一塊是多余的。” 冬珠點(diǎn)頭,哭過后更坦然了,她飛快地抬頭看一眼,說:“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會變成一個斤斤計較的人。” “如果沒有你,我肯定不知道被meimei心疼的滋味。” “啊啊啊啊——”冬珠壓低了聲音尖叫,“你別這么說,好rou麻。” “嘁。”海珠笑她不識好歹,有人想聽她rou麻還聽不到呢。 她拿搟面杖捶魚rou,使喚冬珠去搗蔥姜水,魚rou邊捶邊灑水,再順著一個方向攪拌,上勁了捏成rou丸丟水盆里。 “燒火吧,累死我了。”話一出,海珠暼冬珠一眼,說:“順口的話啊,可不是抱怨,你別替我叫屈。” “我知道啦,你別提了。”冬珠噘起嘴。 她臉上繃著淚痕緊巴巴的,又經(jīng)火一烤,渾身都難受,魚丸煮熟了她先去洗手洗臉,長舒一口氣進(jìn)去吃魚丸。 姐妹倆吃飽肚子天也亮了,洗腳的時候聽到敲門聲,海珠過去開門,是她三叔來了。 “鍋里有魚丸,想吃自己盛,我們睡了,有事也別喊我們。”海珠趿拉著鞋進(jìn)屋,關(guān)門了想起來,隔著門說:“洗腳水忘倒了,三叔你順手幫個忙。” 第182章 硨磲床 “哪來的魚?你們一晚上沒睡?”齊老三端起木盆倒水, 水倒了,木盆靠著墻放。他走到門前細(xì)聽一會兒,見屋里已經(jīng)沒了動靜, 他又往風(fēng)平睡的屋里聽一耳朵, 這才去看他二哥。 “你們昨夜都沒睡?”他問。 “昨夜停雨了,海珠喊人去海邊撒了網(wǎng)魚,我們夜里都吃過飯了,睡下估計還不到兩個時辰, 你小點(diǎn)聲, 吃了就走, 門從外面鎖上。”齊二叔閉著眼解釋一番,蒙上眼睛繼續(xù)睡。 齊老三一臉懵,他輕手輕腳關(guān)上門, 站在檐下愣了一會兒, 走進(jìn)雨里先把泔水桶里裝的魚鱗和魚骨拎出去挖坑埋了。 雨大風(fēng)大,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戶,巷子里空無一人, 徒有積水在不斷升高。他出去一趟, 再淌水回來,蓑衣下的衣裳全濕了, 鞋里裝著一包水, 每踩一步,鞋里的水滋滋往外冒,又在抬腳時被灌滿。 廚房的窗子忘關(guān)了, 窗下積了一汪水, 齊老三取下斗笠擦把臉,先去關(guān)了窗再揭開鍋蓋盛魚丸吃。 魚丸又彈又鮮, 咬開能看見魚rou的紋理,他一口一個,吃噎了再喝口熱湯,連吃兩大碗才有飽腹感。剩下的盛一碗端走,其他的都撈起來放涼水里泡著,免得放在熱湯里變味了。 齊老三悄悄走了,門從外面落了鎖,院子里又重歸安靜,屋里的人在清涼的下雨天睡得昏天黑地,就連貓也蜷成一團(tuán)趴在竹籃里,偶爾醒來伸個懶腰,見床上的主人還在睡,它們又倒下去繼續(xù)睡。 齊阿奶最先醒,她開門一看,雨還沒停,昏昏沉沉的天色也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風(fēng)卷著樹葉打著呼哨從墻頭越過,屋頂上吸飽了水的海帶搖晃不停,她衡量一番,關(guān)上門在屋里繞著圈走,走累了坐下來點(diǎn)油燭納鞋底,直到聽到開門聲才捶著腰開門出去。 “奶,我渴了。”潮平喊。 “我去燒水,你進(jìn)屋去。”老太太撐開油布傘踏進(jìn)雨里,風(fēng)吹著傘,力道大得推著她走,好不容易開了廚房門,她先聞到魚鮮味。 她揭開鍋蓋看一眼,坐到灶下生火,剛?cè)计鸹鹈纾查g被煙囪里倒灌的風(fēng)撲滅,齊阿奶試了又試,廚房里積滿了一屋子的煙,火還是沒燒著。 “算了算了,吃冷的算了。”齊阿奶打開門散煙,她洗洗手,撈了魚丸再從鍋里舀冷湯,先給潮平他們?nèi)齻€送去,又冒雨端一碗給二兒子送去。 海珠聽到外面的動靜睜了下眼,翻個身蒙著薄被繼續(xù)睡。 她跟冬珠一直睡到天黑,睜眼屋里黑乎乎的,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她倆捶了捶睡懵的頭,疲倦地下床開門。 門一開,帶著海腥味的風(fēng)吹了進(jìn)來,睡得昏沉的腦子輕松了些許,三只肥貓相繼翹著尾巴從她腿邊蹭了出去,站在檐下瘋狂甩毛。 “睡了一天,晚上又睡不著了。”齊老三說,“快來洗洗臉,過來吃飯了。” “真巧,我們趕著飯點(diǎn)醒的。”冬珠打著哈欠冒雨跑進(jìn)廚房。 齊阿奶看了風(fēng)平一眼,納悶道:“不是讓風(fēng)平去喊你們的嗎?沒喊?” “喊了,我大姐還應(yīng)了。”風(fēng)平看向海珠。 海珠沒印象,她漱了口坐下,捧起粥碗喝一口,粥水下肚,腹中響起轟鳴聲。 “唉,餓了餓了。”她挾一根拌海帶吃,說:“雨停過了?” “下一天了,天都下破個洞。”齊老三用筷子尾端挑了下燈芯,說:“爐子在我那邊,我下午就熬了一灌雞蛋粥,涼拌的小菜是你三嬸做的。” “味道不錯,好吃。”冬珠大口吃。 貝娘笑了下,又低頭喝粥,星珠還在隔壁院子里睡覺,怕孩子睡醒了哭,她喝兩碗粥,放下碗筷先撐傘回去。 齊老三吃完飯先打水給他二哥擦洗一遍,最后端著洗干凈的瓦罐離開,出門前說:“明天要是不停雨,早上你們隨便吃點(diǎn),晌午我煮罐粉送來。” 海珠打著傘走到水缸邊,里面只剩一條魚了,另一條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去喂龜了。她卷起袖子撈起沉在缸底的死魚,刮了魚鱗剁成三段喂貓。 …… 這場雨下了八天,終于在院墻被水泡塌前放晴了,所有的人都走出了門,在家里憋了八天,人非但沒休息好,個個面如菜色,眼下掛著青黑的印子。 男人帶著小孩清掃巷子里的積水,淤泥鏟進(jìn)桶里,再挑去長草長菜的地方倒了。女人則是負(fù)責(zé)洗刷,家里家外都要打掃,墻上長的青苔也要鏟。 又忙活了兩天,地上的水曬干了,家里的霉?jié)裎剁P除了,人們這才閑下來。 “海珠,去看熱鬧啊。”紅珊娘喊。 “看什么熱鬧?” “聽說周邊幾個村的漁民來鎮(zhèn)上練武了,想讓守衛(wèi)指點(diǎn)指點(diǎn),我們過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等我一下。”海珠進(jìn)屋換身衣裳,家里只剩她一個人,她鎖上門揣上鑰匙跟紅珊娘一起走。 附近幾個巷子里的人也都往碼頭去,鎮(zhèn)上難得有件熱鬧事,男女老少都去湊熱鬧打發(fā)時間。 “大武,去看熱鬧啊,周圍幾個村的漁民來鎮(zhèn)上練武了。”走在前面的人邊走邊吆喝。 院子里織漁網(wǎng)的男人飛快地往外看一眼,高聲說:“你們先去,我給漁網(wǎng)收個尾。” 海珠路過瞄一眼,擂得平整的小院攤著一張完整的漁網(wǎng),網(wǎng)線看著是新的,這是個有手藝的人,會出海打漁,也會勾線織網(wǎng)。 剛走出巷子,迎面走來的人問:“去看比武的人是吧?不在碼頭,在講學(xué)的石臺那邊。” 浩浩蕩蕩的人又拐道出鎮(zhèn),路過炒貨鋪,海珠進(jìn)屋稱兩斤炒花生,付錢的時候發(fā)現(xiàn)伙計偷偷摸摸端了個沉甸甸的盆離開,她嗅了嗅鼻子,味道她熟悉,是炸黃豆的味道。 她看向掌柜,女掌柜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說:“不要錢,你拿去吃吧。” 海珠沒作聲,一把銅板拍柜臺上,她拎著炒花生走出鋪?zhàn)印E乒窭@過柜臺跟出去,她望著海珠走遠(yuǎn),進(jìn)鋪?zhàn)哟蚋苫畹幕镉嫞铀苫畈焕鳌?/br> “那咱們還賣炸黃豆嗎?”伙計硬著頭皮問。 女掌柜仔細(xì)琢磨一會兒,說:“端出來繼續(xù)賣。” 海珠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她把炒花生分給相熟的人,紅珊娘剝著花生殼靠過來小聲說:“這家炒貨鋪在賣炸黃豆,聽說沒你跟你三嬸炸的好吃。” 海珠輕輕點(diǎn)頭,“我看見了,隨她賣,鎮(zhèn)上人多,我三嬸炸的也不夠全鎮(zhèn)的人買。” “你就是大氣,那個女掌柜也是心貪,你但凡計較,她的生意就要傷筋動骨。”紅珊娘嘆。 海珠沒說話,她心想她要是計較才落了將軍府的臉面,讓人看笑話。 到了鎮(zhèn)東,離得老遠(yuǎn)就聽到了呼喝聲,一個村一個村的漁民分散開,有在練棍棒的,有捉對對打的,甚至還有團(tuán)伙作戰(zhàn)的,勢頭頗足。石臺上的老漁民也不授課了,石臺上擠滿了人,站在高處觀望。 海珠在人群里發(fā)現(xiàn)了風(fēng)平和長命,她擠過去,手還沒落到風(fēng)平的肩上,跟隨的侍衛(wèi)先看了過來,眼神鋒利的能剜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