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 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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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舞池里?的年輕人注意到了他,有的純粹覺著銀發男生外貌氣質太卓越;有的似認出了他,又因銀發而遲疑;有的確切地拿了手機對準。 燕羽站在?dj臺上,微點下?巴,雙手擰著旋鈕,現場頓起一停一響的律動?節奏,強烈的節拍感,是開始狂歡的號角。燕羽點點頭,雙手抬了抬,示意眾人嗨起來。臺下?年輕人們開始躁動?,舉高了手歡呼。 他手利落一放,在?cao作臺上推動?,極富節奏感的重金屬音樂傾瀉而出,震蕩起所有的心臟。 臺下?人全跟著狂歡起來。舞臺的光照在?他銀白灰的頭發上,籠了層金屬般的光澤,他穿了件寬松的黑t恤,身姿高瘦;頭發原蓬松碎落地三七分,但隨著他下?頜點奏,身子晃動?,變得凌亂性感。 他恣意暢快地玩著cao作臺,打著碟,看似隨意,實則敏銳。那樂曲在?他cao控下?,躁動?而狂熱,一會兒?發出倒帶卡頓般的機械電子音,一會兒?又如猛灌了無限音量的重金屬。 全場人尖叫,揮手。包廂里?的人也都?涌到欄桿邊,振臂,歡呼。 他肆恣地笑了,松弛又玩世不恭,竟像個浪蕩子;瀟灑散漫地推著節奏,激越昂揚的音樂沸騰了所有人的血液。好幾次,他仰頭朝樓上的黎里?看,笑容燦爛,像白色的花兒?。 黎里?笑著蹦跳著跟他招手。 她?知道,他這一曲,是送給她?的。 他上手極快,真的是個音樂天才。她?看著他在?飛揚的燈光中很開心的樣?子。她?看見,他還?是那個燕羽,一人就?輕易cao控了所有的音符,帶著臺下?的年輕人像著了魔一樣?瘋狂地擺動?揮手,蹦跳喊叫,搖頭晃腦,醉生夢死。 黎里?看著看著,笑容凝住;明?明?見他這樣?不羈放縱,她?也很快樂,可卻突然有一股更深刻的惋惜、痛苦和憎恨奔襲心頭,眼淚一下?沖涌出來。 周圍朋友們全在?狂熱地蹦蹦跳跳,她?趕緊別過頭,慌忙抹去眼中淚水。 在?一段反復堆疊上揚的音樂中,所有人啊啊啊啊啊叫著。燕羽一撒手,音樂驟然停歇,陷入狂熱后?的寂靜。 他拿過一旁的話筒,微低著頭,目光穿過一縷耷在?眼上的銀色碎發,低低地說:“你好啊,帝洲。” 滿場尖叫沸騰。 他微微一笑,利落地跳下?臺。 dj回來了,說:“感謝剛才那位,我們的青年琵琶演奏家,燕羽!” 又是全場尖呼。 黎里?聽到這身份介紹,心中一凝。外界還?不知道他發生了什么。聽到這話的燕羽,心中又作何感想呢。 很快,他回來了。唐逸煊李潤揚他們很喜歡他打的那首動?感音樂, “臥槽,你怎么搞的,太牛逼了。” “天才真的是,比不了。什么東西都?上手那么快。” “初中那會兒?有次演出碰到他,問我古箏怎么彈,我隨便教?兩下?,他學得飛快。氣死了。” “說真的,燕羽這種,其實當指揮,或者搞作曲,會是最?牛的。” 黎里?什么也沒說,隔著燈光和人影看著燕羽。 他似乎在?聽朋友們講話,唇邊含著極淡的笑。但那笑容很淡,淡到頃刻間就?找不見蹤跡了。 樓下?又奏起新的動?感音樂,朋友們笑著鬧著。他坐在?他們中間,面容安靜,很安靜,靜到他整個人就?像他的那一頭銀白灰發一樣?,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抽離出了一個真空罩。 他不知在?想什么,右手輕輕抬起,利落撥動?了幾下?,仿佛那兒?有著看不見的琵琶弦。但他一瞬醒過來,意識到懷里?什么也沒有。 他安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手指蜷放下?;音樂躁動?,朋友們歡笑;他眼神輕輕移開時,和黎里?對上。 那一瞬間,黎里?覺得,他的心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但他們什么也沒說,四目相對,微微一笑。 那晚回到家中,他們瘋狂地親吻擁抱做,像要把對方咬碎了吞掉。直到用?盡所有力氣。 燕羽吃了安眠藥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黎里?輕喚他,他模糊睜眼,就?見她?一頭銀白灰的長發,像森林里?的精靈。他一下?笑醒,仰著頭笑得肩膀直抖。 黎里?也笑,兩人一起倒在?床上,笑了許久都?不停。 那時,早晨的陽光灑進來,就?像,他們一起白頭了。 第117章 chapter 117 自出院后, 燕羽沒再碰過琵琶。那天出行,他收拾行李時挪掉角落一層小毯,看見地上躺放著他的琵琶琴盒。 他頓了頓, 猶豫半刻才打開盒子。以為是空的, 但沒想他的琵琶“燕羽”靜靜躺在里邊, 滿身碎裂的傷痕。 不知黎里什么時候竟用強力膠把那大大小小的木片全粘了起來。看得出她?花了很多心力,當然,彈是不能了;但琵琶竟從形態上全無二致,只是弦斷了,一身傷疤。琵琶木溫潤的光澤仍在,像黏好之后又日常養護過。 燕羽手撫那斷掉的弦,又觸摸黏合的裂縫,許久無言。 黎里從衛生間出來時,他蹲在琴盒邊出神, 聽見聲音,回神將?琴盒輕輕關上。 黎里解釋:“我?不舍得他碎在那兒, 就粘起來了。再怎么,他也是你那么多年的朋友……” 燕羽一步上前, 將?她?摟進懷里, 手掌緊握她?后腦勺,臉埋在她?發間。 黎里摸摸他后背:“你別難過, 別因為那些人懲罰自己?。我?想你做你想的事。” 燕羽說:“我?就想好好地和?你生活下去。” 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 像是一道咒語。 當天,兩人乘上飛往大?理的飛機。 一路出行, 從長巷到機場, 從機艙到大?理,扎眼的發色吸引無數人側目。入住酒店時, 前臺盯著他倆嘆:“你們這頭發真好看。”過了會兒又問,“你是不是打碟的那個?” 前天在輕水酒吧,有人拍了燕羽打碟,結果?短視頻出圈了。他做dj時那放縱恣意的模樣與音樂廳演奏相差太?大?,一頭銀發又格外吸睛。哪怕不知他是燕羽,視頻本身也極具感染力,當天就爆火網絡。但無論燕羽還是黎里,都沒上網關注過。 他們的房間正對洱海,落地窗外天藍水更藍。小院里鋪滿石子,擺著白色的遮陽傘,沙發小桌。幾步之外,青碧的湖水沖刷著石子灘。 黎里拉開落地窗,被美景震撼:“難怪那么多人來大?理,真漂亮啊。我?可以在這里躺一個月。” “那就躺一個月吧。” 落地窗邊一個白色大?浴缸,木架上擺著毛巾浴鹽、香氛香皂。浴缸里頭鋪了層玫瑰花瓣。鮮紅色,很誘人。 黎里第一次見把?浴缸放窗邊,正對著碧海藍天的,莫名?覺得刺激,看了燕羽一眼。 燕羽低笑?一聲:“下流。” 黎里抓起花瓣扔他頭上:“你不下流,你別碰我?。” 燕羽伸手戳戳她?的腰,她?今天穿著件露腰小短衫,正方便?他觸碰。黎里打他手一下。他又戳了戳,戳到她?癢癢rou,她?噗嗤就笑?了。 當晚,那個浴缸就用上了。 落地窗上只拉了層白紗簾,屋里沒開燈。但月光很透亮,白茫茫穿透輕紗灑在一方木地板上,灑進蕩漾著的浴水里。他和?她?的肌膚,皎潔得融進了月光。像池水里交纏的兩條小白魚。 次日?,燕羽跟黎里去古城走了一遭。商業氣息略重,但黎里很喜歡。大?概是云南的天空太?藍,云朵太?白。古舊的城鎮鋪陳遠去,開闊而明朗。 黎里碰上什么小吃攤都要一試,一路嘗了烤乳扇,燒餌塊,炸洋芋。小吃樣樣美味。可惜燕羽吃不了。 中午,專程找了家?菌子店,干巴菌、見手青、青頭菌、雞油菌都點?了嘗。味道果?然鮮味。黎里問老板能看見小人嗎,老板笑?說:“你們要看見小人,我?就得看見警察了。” 吃完飯走去古城墻,路上有穿著民族服裝的阿姨問要不要編辮子。 燕羽說:“編吧,你這發色,編彩色辮子好看。” 黎里摸摸他后頸處那一小撮頭發:“你這兒也可以編一根。” 燕羽說不要。 黎里說:“你編了我?們就是情侶辮。” 于是他就同意了。 阿姨拿藍、黃、綠色的細線在燕羽腦袋后編了根小辮兒。別說,還真好。她?又給黎里弄。她?頭發多,得編個二三十來根。 中午日?頭曬,她?們坐去樹下臺階上。 中途,謝菡發消息問她?暑假什么時候回江州,黎里說在大?理。謝菡打了個語音來聊天,聊了會兒掛斷。阿姨不小心拉到她?一根頭發,黎里“嘶”一聲。 “唉喲不好意思。” “沒事。”黎里摸摸頭,忽然發現,剛才還蹲在她?身邊玩消消樂的燕羽不見了。 她?左右望也不見人,心一沉,立馬站起來,頭發被扯得生疼。 阿姨說:“還差兩根——” 黎里急道:“跟我?一起那個銀頭發男生呢?他什么時候不見的?” “我?沒注意啊。他可能等會就回來了,我?幫你把?剩下的——” “剩下的不要了!”黎里沖到街上,四下望。可哪里都沒看到燕羽。她?顫抖著打他手機,嘟——嘟——嘟——沒人接。 黎里全身的汗冒出來,跑過幾家?店,一個個看,沒他人影。她?心不斷下沉,嚇得腿腳發軟,顧不得什么,在游客如織的街上大?喊:“燕羽!燕羽!” 周圍人奇怪地看著一頭銀發的她?急得團團轉,她?再次撥通電話,便?四下喊:“燕羽!!” 她?害怕得要瘋的時候,“黎里?!” 她?像被解救般回頭,燕羽端著一大?碗綿綿冰,剛從一家?冷飲店出來,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隔著古街上穿梭的人影,她?發著愣,瘋狂跳動的心緩落下去。她?突然就想哭,但狠狠忍住了。 她?緩了會兒沒動,燕羽朝她?走來。 她?聲音不大?:“你怎么買東西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跟你說了。”他輕聲,“我?不知道你沒聽見。” 她?沒做聲,呆看著那碗紅茶綿綿冰;上頭綴著奶蓋和?紅豆。她?跟謝菡語音時,見路過的游客吃著這個。她?多看了幾眼,大?概因為這樣,他才來買的。 燕羽看著她?,她?臉上的慌張還未全散,頭發也凌亂,有根辮子編到一半沒收尾,長長的線吊在銀白灰的頭發上。 他也很沉默,像是具象地看清了他的病對她?意味著什么。他輕聲說:“對不起,我?應該想到你沒聽到,應該給你發個消息。” 剩余的歉疚,已說不出口。 她?嘴唇顫了下,拉住他袖子,說:“不玩了,我?想回去了。” 黎里一路沒講話,慢慢把?綿綿冰吃完,剛才因緊張而產生的燥熱才平復下去。 回到酒店,她?躺在院中沙發上看洱海。燕羽坐她?身邊,把?她?頭上那根沒編好的辮子繼續編下去。他第一次給女孩子弄頭發,不太?熟練,弄得很慢。 他手指在她?發間挪動的觸感,很真實,細膩;她?說:“你記不記得在江州,給我?拆辮子那次?” “記得。” “那時我?們還不熟,但你故意把?雞湯潑在王安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