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壓枝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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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當初覺得上辰宮最妙的地處,能在二樓窗邊與黎至一起登高賞景。 今日正好。 許襄君抬手遙指:“我想同你一道跨年,你叫我再撐撐,這是我們第一次以夫妻名義過年。” “... ...”黎至不語。 斂眸瞧著懷中人,手攏緊她衣裳:“好,睡著了我喊你,我們今年一同守歲。我給你講故事?”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陣笑聲。 宮內禁跑禁鬧,唯今日可以。 許襄君目不轉睛瞧著外頭,剛提起的眉又壓下去,過分凝神了。 “你再等什么?” 黎至這話剛出口,許襄君瞥見窗外極其遠的地方冉冉飄飛一只紅色孔明燈,忙起身拉住黎至朝東南向墻面跪下。 “黎至,向父母磕頭,今夜有人代你照歲。” “黎家除你一百四十七口人,今日有人燃燈祭拜。” 墻面除了他們放大并肩影像什么也沒有,甚至因為背光墻體灰突突的。 黎至繃緊肩胛,渾身僵硬,嗓子深處失聲咽塞。 他牢牢攢緊許襄君手,再三張口也出不了聲。 牽著她的手伏地叩下頭,沉重三拜過后,黎至遲遲直不起腰。 許襄君感受到握力,輕揉揉他手背,只字不語,就這樣看著黎至聳動的脊梁。 枯澀的嗚咽聲悲愴緩慢地勻進風中。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六月底手術,七月十號左右復查說不太好有淤血,我做得是腹腔手術,所以醫生交待不能久坐。 我知道這段時間更新不太好,實在抱歉。 第49章 節年驚喜 ◎這就是黎至讓您進宮的目的啊。◎ 卯時一刻黎至燈前歇筆, 一夜的悼文堆滿案頭。 許襄君眼皮子已經打了兩個多時辰架,腦袋一跌一跌都撞他左肩上。 她身子不適,偏又想伴著一道過節年。依著許襄君所愿, 他沒哄人上.床。 瞧這模樣,黎至提眉勾唇。 伸手攏了攏她肩上斗篷, 輕輕側頸:“喝盞茶醒醒神, 有人要來了。” 許襄君朦朧著眼,拖長噥語:“誰。” 伸了伸懶腰, 整個側掛黎至肩上,腦袋拱弄在他頸側。 她嗓子深處的呢哼細碎不斷, 嬌嗔模樣實在可愛。 軟發撓人, 黎至望眼窗外:“該是要到了。” 支手扶正人,勾指給許襄君好好撥弄頭發, 歪斜的釵環簪好:“外頭雖天寒, 但你須出門候著。” 說著手下傾杯熱茶遞過去, 又將斗篷給人披緊。 許襄君濛濛神色略微清明兩分, 一夜困頓讓她澀了音, 不解道:“我出門候著?” “宮里除了你, 還有誰的排面這么大,能讓我出門......” 寧靜院中響起微末人聲, 熟稔聲撕裂寒涼沖進耳道, 掐斷她口中話。 “老奴得陛下手諭前來照顧我家娘娘。” “手諭拿來。” 許襄君聞聲驟然起身, 揚聲的傲恃化作滿臉驚愕。 黎至抿笑松開人,一角鎏紅衣裳過手, 溫煦繾綣地望著人, 瞧她喜出望外。 以為她會直接離去, 許襄君卻回身握住他手, 仰姿飲下一盞茶,苦得五官擠得猙獰。 混沌神色拋卻幾分,莞爾超前依半步貼他身上,驚愕道:“你如何讓夏明勤允嬤嬤進宮的?”字字嵌滿驚喜。 轉想到黎至先前計劃,許襄君神色暗沉下來,冷言:“你準備得倒是精密。” 多了席嬤嬤幫忙,這場生產才不會出紕漏。 宮中御醫不能近身,她這處能用的人不多,席嬤嬤曾經接生過她,又一手帶大,當下境遇確實需要位這樣熟悉生產又一心為她的人在側。 席嬤嬤是不二之選。 黎至指腹撥弄她鬢角碎發,緩聲:“你的事我萬不敢松半分心。我該上職了,讓嬤嬤哄你睡會兒,醒了你們再敘舊。” “今兒初一,十五前宮里都忙,昨個病請了半日,近些時怕是難來,交職后我再抽空瞧你。” 這話他一臉不悅,細掐的眉倒是煩眼下事多。 他頹口氣:“幸而嬤嬤來了,不然年節期間你一人當真孤寂了些。” 黎至邊說邊披上昨日來時的衣裳,順手將許襄君攏至門前,垂頸吻她額角:“如若平珠有異動,叫盛松找我。” 黎至撐好傘遞她手中:“院中風雪大,當心腳下。” 橫臂打起棉簾,示意許襄君快去。 殿門外還在核問,許襄君佝頸從他臂下出門,一腳踏上軟糯松雪上。 她門前駐足,回身抬手抵住黎至心口:“衣裳里我縫了平安福,那尊佛前求的,你勉強用用,日后我去國寺給你求。”抬手指向小佛堂。 “換洗記得取了,免得粘臟衣裳。” 黎至點頭:“知道了。” 輕聲緩語依依不舍,眸子里就嵌了她的臉,天下諸般都放不進去。 國寺供奉著不少大夏帝靈、社稷之器,許襄君竟敢牌前求祈,當真不怕怪罪。 “進吧。” 烏沉的天隨著木門‘吱呀’,院子暈進兩盞燈色。 許襄君循聲望去,眼中進些光,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在燈下拉長。 她頓時兩眼酸澀,腳下速步朝下。 黎至瞧她蹁躚身子落入院中,紅裙曳在雪地。 “嬤嬤!” “小姐。” 酥雪漫天,他又定睛幾眼,轉身離開了上辰宮。 席嬤嬤被許襄君拉著說年節喜慶話,又追著問這一年嬤嬤在宮外與子孫的事,聞嬤嬤一切安好,許襄君心里踏實欣喜。 喜笑道:“襄君所愿都成了,太好了。” 她抱緊席嬤嬤的手,自顧自貼臉上:“昨兒跟他一起守夜累死了,嬤嬤再哄襄君睡一回覺。” 許襄君如同未出閣那樣嬌嗔求討,席嬤嬤瞬間仿佛眼前是許府襄君的閨房。 聽到黎至輕頓扼口氣,她神色轉眼沉凝。 伸手摩挲許襄君額頭,親和溫聲:“那小姐先睡會兒,醒了我們再說。” 給她掖好被子,輕輕拍著人入睡。 少頃,她瞧看許襄君睡容,這時天才剛亮,朦朦白的晨光掃在她姣容上。 又長成一歲,她出落得越發玲瓏玉質,一段自然風流態度剖骨自成。 許襄君眉間無有陰郁,唇角嫣然,香腮飽滿,一看便是那種好心情孕養的樣子。 雖淪落至此,人倒是越養越靈氣,大抵這一年是沒受許多苦。 嬤嬤轉眼看出去,兩天一夜的雪使空中云頭低沉色滯實在壓抑。 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落到如此境地,她心里不知喜還是哀,胸間滯澀得抽疼。 手不禁把人握得愈發牢。 自席嬤嬤來上辰宮,送膳的人突然換成康燈手下的人。 門前侍衛看到這幕心領神會,偶然會開一兩刻時辰門同白衡、盛松他們說笑兩句。 開門本想到許襄君眼前賣個臉的,結果一直下雪不見婕妤出門走動,問安便像被無限擱置。 御醫如往常一樣,來了不請脈,做個望問隨便叮囑幾句就走了,當許襄君這胎‘可有可無’似的不重視。 這個環境每日都看得席嬤嬤皺眉心悸。 偌大空殿沒人伺候,沒吃沒喝,無人問津上心,許襄君過得跟冷宮棄妃沒什么區別。 好在黎至從未短缺過什么,頓頓膳食小點送得精致,冬日銀絲炭也送得頂好。 真看下來,許襄君倒也沒差過什么,甚至比婕妤這個位分固定份例還要多。 席嬤嬤住了兩日聽聞平珠在上辰宮藏著,說要見見。 知道許襄君在做什么禍,可切實在閣樓瞧見平珠,她心中還是一陣大撼,脖子登時涼得緊。 這是何等抄家滅族的死罪,許襄君竟真有本事能瞞到至今。 瞧見平珠開始,席嬤嬤便開始呼吸不暢,臉色越變越青。 她上下掃看平珠,面色紅潤身段豐腴,肚形飽滿,一看就是精細養著的。 “御醫定的產期是何時。”席嬤嬤驟然問許襄君,“老奴瞧她這肚形怕是沒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