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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海棠壓枝在線閱讀 - 海棠壓枝 第24節

海棠壓枝 第24節

    他今日在佛龕前看了許久,也未看清佛面。

    上辰宮一直安靜,直到次日快午飯時,白衡匆匆忙忙闖亂許襄君午膳,滿臉煞白,驚恐萬分地跪她桌前。

    “娘娘,青素,青素死了。”

    許襄君驚愕,翻了碗筷。

    赫然厲聲:“速去立正殿呈稟,后宮諸事皇后娘娘為首,且這是人命本宮做不得主,需好好調查。”

    白衡一臉擰青,渾身戰栗,幾許哽咽后大呼:“娘娘,怕是不能上報。”

    許襄君探身,不解:“為何?”

    白衡磕頭,“青素留有一封遺書,在她腳下,說是被娘娘逼迫而死。”

    許襄君:... ...

    她冷靜道:“找康公公告知此事,讓皇后娘娘與陛下一同裁斷。”

    白衡怕的渾身打顫,臉急紅了。

    許襄君看著白衡匆匆而去的步子,撐住下顎:被我逼迫而亡?

    黎至在搞什么鬼。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本章再次提醒女主攜帶反派屬性,對,就是那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表面意思,夫婦手都黑,殺人不眨眼。

    不喜要記得關掉。

    第19章 替你出氣

    ◎黎至,你當真是一手翻云覆雨,好深的謀劃。◎

    許襄君跪在立政殿上,殿外是宮內御用仵作驗尸。

    夏明勤瞧著康公公手上青素的遺書,幾許眸光從信箋沿處飛瞥至殿中。

    許襄君小臉驚白,兩眼瀲滟無神瞧著地上,指尖不停磋磨衣角。

    身后跪的是貼身伺候的白衡與平珠,其余人跪在殿外,都被拘了起來。

    夏明勤看眼端坐在旁的皇后,朝下:“你可有話要說。”

    殿高處傳來的聲音放大夏明勤威嚴。

    許襄君咬牙,對上夏明勤眼睛:“臣妾不知。”

    皇后厲聲:“本宮瞧你年紀小,怕你不懂規矩,特將青素放于你殿里作管事姑姑。你倒好,搬到上辰宮第一日,數九寒天將她綁在梅樹上澆冷水。”

    “若不是她機警連夜跑回來求救舊主,怕是早沒了性命。事后本宮將她安置在太醫院小院,讓人瞧著照顧,人將好幾分又被你拎回去好一頓板子。”

    皇后聲氣愈發冷烈,叩定鐵帽子般訓斥:“這人在你宮里不過兩個月余,怎就被你逼迫至香消玉殞,你小小年紀倒真狠毒。”

    這些東西夏明勤也頭遭聽,一時有些驚愕。

    蹙眉厲聲問:“可是你所為。”震撼不信,但此腔滿腹疑竇偏寸而出,不信任游于腔調。

    皇后心下暗喜,樁樁件件可都是實事,她無從狡辯。

    許襄君實誠叩頭:“是臣妾做的。”

    夏明勤沒想著她小小年紀竟如此惡毒,體內一陣反竄怒氣。

    起身厲喝:“許襄君你怎敢!宮內殺人你可知是何罪!她雖是個奴才但也是條人命,你日日誦得是什么經!禮的什么佛!今日若查實,你便自幽上辰宮終身不得出!”

    說是氣話可罰得太重,說不是氣話那便是早有預想。

    無論是與不是,夏明勤都沒真正將她放在心上過,那以往嬌寵那些... ...

    一聽禁閉許襄君大喜,這難道是黎至謀算?

    他竟能謀劃到這一層?未免過細了些。

    本想辯駁的話她盡數吞下,打算默默認罪,有皇后助力,陛下定能被皇后攛掇得將她幽閉宮中。

    她與黎至的好日子還未開始盤算,白衡狂磕起頭:“陛下冤枉。”

    許襄君臉一黑,輕聲朝后:“閉嘴,殿上無你的事。”嫌她多嘴。

    這動作皇后看得一清二楚,冷肅道:“你主子未說話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在殿上僭越,來人,拖下去掌嘴。”

    許襄君腦袋一耷拉,也不打算救人,反正白衡挨頓打就會被發貶道別處,以后也難有機會被她牽累,何嘗不是好事。

    但許襄君低估白衡予她的衷心。

    白衡被人拖時還‘哐哐’不停磕頭,嘶叫:“陛下冤枉,陛下,娘娘真乃冤枉。”

    皇后怒瞪:“殿上咆哮加杖四十,死生不論!捂住她嘴,莫教她有辱圣聽。”

    白衡搖頭掙開一雙雙手,嗚咽不齊地說:“娘娘罰青素是因為她將娘娘拒之殿外,數九寒天娘娘剛從含元偏殿回來,青素知道門外是娘娘卻故意不開門,是青素,是她先要謀害娘娘性命。”

    聲嘶力竭吼著:“陛下,娘娘冤枉。”

    那兩位太監不管怎么捂,聲音還是模糊飄于大殿中,頗有點震耳欲聾的回蕩。

    許襄君聽得頭疼,伏地惡狠狠齜牙。

    再說下去可就徹底得罪皇后了,日后出了上辰宮便死路一條。

    況且她也不需要白衡多言澄清。

    夏明勤一怔,連忙罷手,掐眉:“住手。”

    兩位奴才立馬松手退開到一旁,白衡往前跪爬幾步,重新跪在許襄君身后。

    “你方才囫圇不清說得什么,襄君怎么。”夏明勤厲色看下去。

    許襄君就小小一只跪在殿中央,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如隔戶楊柳弱裊裊,盈盈一握的手感仿佛還在,夏明勤挑眉將目光狠狠墜她身上。

    皇后張口要喝,夏明勤余光一瞥,她啞了嗓子閉上口,指尖狠狠揪緊衣袖,端目瞧著底下。

    白衡磕頭:“襄婕妤從含元偏殿回來那日,青素知道門來人卻不開殿門,娘娘在風雪里站了好一會兒。要不是搬出稟報陛下,娘娘可能還入不了殿。”

    “進殿后青素又揚言要教娘娘規矩,多次不敬這才被罰綁在梅樹上,娘娘只是想讓其感同身受受凍滋味而已,并未重罰。”

    “陛下那夜來后娘娘病情加劇,并不全是接您進殿著的風雪,白日也被青素狠狠關在門外害了風。”

    “... ...”許襄君嗓子滾噎,倒不知白衡竟有如此好口才。

    黎至教的?她心中猶疑,他到底打什么算盤。

    夏明勤聽罷一掌盤在案幾上,側頭洪聲:“這就是皇后給襄君挑得掌事女官?還能騎到主子身上,當真是反了天。”

    案幾震動,殿內上下所有人跪下,皆伏地叩首不敢動。

    皇后被震得一哆嗦,頸子一僵,抬額:“這婢子仗本宮勢欺人臣妾也未料想到,是臣妾疏忽,日后定加強管教,再不讓此類奴才欺主。”

    里外一通好言,卻將許襄君擠兌她軟弱被奴才拿捏。

    皇后指著底下:“可許襄君無故從御醫院將人提回去一頓板子,這青素總是無錯吧,她那時都不在上辰宮。由此可見,焉知青素平日在上辰宮過得什么日子。”

    夏明勤此時愿意聽許襄君鳴委屈,但她就是伏地不抬頭。

    怕是自己太兇嚇著人,夏明勤放緩調:“為何這般?她都不在你宮中為何還無緣無故打人板子,你這樣任性,獎懲不分怎么做主子。”

    “... ...”許襄君依舊無言。

    貫徹夏明勤說什么便是什么,定罪也無妨的態度。

    夏明勤見她不動,八成是年紀小嚇著又受委屈,沒見過這種場面,心里害怕難過。

    舒肩,指著白衡赫然提聲:“你說,婕妤可是有什么原由。”

    白衡被點名,一個驚怕,叩頭:“許是娘娘知道陛下首夜來上辰宮,是青素回立政殿稟告皇后娘娘將陛下拉走,娘娘氣不過... ...”

    “?”許襄君回頭,白衡滿臉驚悚,卻壓眉用神色細細寬慰她。

    許襄君胸間梗塞,只覺得白衡腦子靈活,這都能串起來胡謅,當真厲害。

    可白衡說得皆與她行徑南轅北轍。

    這種小醋原因讓夏明勤十分受用。

    夏明勤心口一暖,忙伸手叫康燈:“去給襄君挪張小椅,她身子不好,眼下膝上有傷不宜跪這么許久。”

    許襄君覺著好笑,夏明勤這臉變得猶如戲臺上的戲子,倒能自成一派為開山立派作絕學。

    康燈著人抬著小椅,走近行禮:“娘娘,您請。”

    許襄君垂眸懶散動動身子。

    見她無精打采神色懨懨,夏明勤一陣心疼:“可是怨朕兇你?”

    “... ...”許襄君被一整個惡心住,當下后悔上報到這兒來給自己添堵,在上辰宮同黎至膩在一塊兒不好么,整這出。

    她屈身,細聲憊懶,敷衍道:“臣妾萬萬不敢。”

    夏明勤瞧她聲細語輕,就知道還是委屈到人,在她心下落下埋怨了。

    剛踏下一步階梯,門外仵作進來,跪下:“陛下,此宮女乃他殺,不是自縊。”

    闔殿上下一個驚悚,許襄君身上聚落不少目光。

    夏明勤收住腳:“說。”

    宮內行兇乃大忌,無論如何都得查明重罰。

    許襄君僵坐在小椅上,無論面上還是肢體她盡可能收斂,心中卻驚濤駭浪,渾然幾絲慌張掩于皮下。

    仵作叩拜:“根據尸僵時辰推算,她應是昨日酉時三刻至戌時三刻,被人捂嘴再用寬綾將其勒死,后懸掛在梁上。”

    許襄君喉頭凝噎,頭皮發麻。

    這仵作仿佛在現場般一清二楚,但這時辰怎得對不上?

    他雙手承托,將詳細的驗尸細則呈與頭頂。

    康燈適時捧過,一頁頁翻于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