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我描春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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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夾雜著藏紅花調子的熟腐酒香再次籠到她的鼻尖,白郁聲抽了抽鼻子,這才明白過來這股子香的來源是面前這個男人。 這香有些特別。 卡丁車場的負責人來得很快,他檢查了一番卡丁車的損壞情況,確定林浩辰那輛車車架嚴重變形,屬于徹底報廢,得按原價賠償。 “不是,這是他撞的我,憑什么我賠啊……” 林浩辰從車座上撐起身,剛剛估計撞得狠了,這會兒一瘸一拐的,他單手指著坐在旁邊吊兒郎當看熱鬧的沈知言,語氣說不上有多好。 負責人員又檢查了一番白郁聲那一輛,損壞程度沒有林浩辰那輛深,個別零部件出了問題,維修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白郁聲摘下頭套放進車座里,自己下車往沈知言的方向湊了湊。 “這是他撞得我。” 她指的是林浩辰。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像是悶在被子里似的,朦朦朧朧,混著不太清晰的鈴鐺聲響。 白郁聲回頭看他。 沈知言收起手上的鈴鐺,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他從輪胎上跳了下來,往卡丁車場的出口走去。 “都記沈行之賬上,走了。” 前面一句是對車場負責人說的,后一句是對白郁聲說的。 白郁聲愣了一瞬,對著負責人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一路小跑著追上沈知言的身影。 沈行之,有點耳熟。 但應該不是他的名字,哪有人記賬還報大名的。 “你為什么幫他賠啊?” 她裹好剛剛負責人送來的小毛巾,后面的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人聲逐漸遠去,周遭的靜意開始醞釀,偶有蟬鳴喧囂。 他身高體長,邁一步的距離白郁聲得跑兩步。 “麻煩。” 白郁聲嘁了一聲,她實在跟不上沈知言的腳步,剛剛撞車那會兒小腹被拉扯到,后勁兒還沒過,隨著動作隱隱作痛,她干脆開始擺爛,兩個人的距離逐漸拉大。 “那我那輛呢?” 沈知言似乎注意到女孩不僅沒有跟上他的步子,反而在后頭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他立在原處等了她一會兒。 “你想回去和他繼續糾纏那請便。” 說罷還真偏過腦袋,頭也不回地往車場出口走了出去,只余風中一抹淡淡的酒香尚未消散。 —— 沈知言腿上的三花抻著一只手去夠桌上的鮮奶,被他一手給攔了下來,把牛奶往遠處推了推。 白郁聲瞄到了小貓的脖子下用粗毛線做了個項圈,下巴正中間墜著一顆小鈴鐺,和昨晚她在沈知言手上看到的那枚十分相似。 她輕咳一聲,擱下了杯盞。 “話說為什么叫它董事長?” 三花聽到了自己耳熟的三個字,歪著腦袋盯著白郁聲看了一會兒,細細地喵出了聲。 “知道這間畫室叫什么么?” “淡奶畫室?” 那只三花叫得更歡了。 “嗯,它就叫淡奶,這棟院子就是它的。” 沈知言拍了拍三花的尾巴根,把小貓從膝蓋上趕了下去。 白郁聲不解,“為什么叫淡奶?” 窩在另一邊沙發上的男生輸了一局游戲,復活需要看三十秒的小廣告,他抻了抻手,打了個哈欠,把手機音量調大,亢奮的廣告背景音樂配著里面激動的人聲,格外刺耳。 “我一勺三花淡奶……” 作者有話說: 廣告是虛構的,這個梗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還有哇!不要懷疑董事長的顏值!問就是貓界頂流女明星,就醬~ 第4章 只是想貓 白郁聲沒在四合院待太久,最后也是那只叫淡奶的三花貓聳著尾巴把她給領出了門。 四合院大門枝丫輕響,它立在宅門后頭,提起一只小腳輕輕梳理著毛發。 梧桐葉隙落下的碎光在它身上流轉,三色的花紋閃著粼粼的波點,一雙翠綠色的眸子微微瞇起,爪墊粉嫩,隱沒在杏色的長毛下,靈動得像深林里的守護精靈。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往自家車上坐了上去。 沈知言是最后一個出現在她視野中的,白郁聲靠在窗邊,從后視鏡里看見了站在花叢下的男人,他單手撥開落到臉側的黃木香花枝,半彎著身子,從地上撈起了淡奶,扣著它的胳肢窩撣掉了它粘在肚皮上的細碎石子。 舉手投足間盡是骨子里的矜貴。 四合院漸漸隱沒在一從梧桐林中,初夏的風躍然林間,寬大的梧桐葉彼此輕蹭,鬧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蹭響。 好像除了那天晚上在山道上玩車以外,他就貓不離手。 權貴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私人愛好,抱著貓不撒手的闊太太她也沒少見,只是她們手中的貓咪非富即貴,要么是冠軍的后代,要么就是冠軍本貓,闊太太也梗著脖子,傲得不行。 無非是權勢的彰顯。 倒是沒見過像沈知言這樣的。 董事長太過于自由,不像一只圈在家里養大的貓。 白郁聲單手搭在門把手上,指尖輕扣,兀自笑出了聲。 那四合院倒更像是淡奶的房產,一時間不知道沈知言和董事長哪個更嬌貴一點。 —— 一但脫離了學校,班群里的聊天內容從原來沒什么營養的校園八卦變成了更沒什么營養的社會八卦。 除了白郁聲。 她忽略消息免打擾的九十九加班群,點開了另一個只有五個人的小群。 【無聊,火鍋,來不來?】 舒意遲:【時間地點。】 白郁聲捧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她好像不論什么時候都空的很。 魚生:【隨你們安排時間,反正我閑得要命。】 大學的特性就是同學間的粘合度遠不如高中那會兒的高,暑假一放,回家的恨不得能馬上飛回去,想出門旅游的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個班級里有同城的老鄉,并且閑來約飯能湊齊一桌已經算是運氣相當不錯的程度了。 這群里就有五個幸運兒。 聚會約定在周末,夏天的火鍋店客流量不大,他們幾個人挑了個小包廂,四宮格的鍋底,半邊重口,半邊清湯。 白郁聲趁著所有人還沒來,把鍋底調了個邊,辣鍋調到了空調風口下,熱氣蒸騰,牛油的鮮香浸了滿室。 “喲,白姐,怎么一個人?” 白郁聲掀起眼皮抬頭看了一眼,楚琪今天穿著一身新中式套裝,搭在他一身細胳膊細腿的小身板上十分別扭,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傻小孩。 他笑得也一臉傻氣。 “你們這不是還沒來么?” 她晃著凳子腿,鍋已經完全燒開了,沸騰的水花撲騰著,她微微往后仰了一點,凳子傾斜的距離陡然增大,卻被她輕松穩了下來。 “嗨,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男朋友呢?” “哪來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你們不知道嗎?” 說話的是舒意遲,她在門口摘了墨鏡,拉開白郁聲邊上的位置坐得十分隨意。 “鍋已經開了,先到先吃啊。” “什么時候的事兒?怎么不和我們說呢?” 張晉毅和林初曉緊隨其后,他倆手挽著手,把“撒狗糧”這三個字明晃晃印在了腦袋上,舉手投足間都是親密。 舒意遲噫了一聲,挪著凳子往白郁聲邊上湊緊了些。 “就班級團建那天吧,要上酒么?” 白郁聲被擾得沒法安心玩小游戲,小球撞上了危險區域,屏幕灰白一片。 她嘆了口氣,摁滅了手機,她的視線掃了一圈,落在了坐在自己對面的楚琪身上。 說起團建…… 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白郁聲搖了搖腦袋,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楚琪捧著手機對沈知言做了一番深情告白的樣子。 當時光聽他描述,再附上微博那張糊到沒法看的照片,白郁聲還以為沈知言是多正兒八經的文人雅士,不說霞姿月韻,也有清風霽月之意。 結果。 他知道自己的崇拜對象是跟在貓貓屁股后邊的鏟屎官嗎? 她頗有些憐憫地盯著楚琪看了一會兒,盯得他背后直發毛。 如果他知道自己心里端著的那尊神邸昨晚直接給人卡丁車干散架了他會怎么想。 她招了招手,又在平板的菜單頁面加了幾瓶酒。 “沒事。” “你還沒說呢,你和林浩辰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