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期 第32節
兩個月來飄忽不定的心思?,隨著“砰砰”心跳聲落了位。悵然若失的外衣下,悄然有引線作燃,沉寂多年的煙花筒爆開了。 他迅速給老保安回復:“叔,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老保安:“去袋鼠館了。” 賀臨:“多謝。” 他以最快的速度寫好?金絲猴的用藥記錄,離開辦公室前往袋鼠館。他這邊的獸醫院樓,和袋鼠館隔著相當的距離,疾走也得半個小時。 一路經過蝴蝶館、科普走廊樂園、鳥類區、鱷魚池。 趕風追影匆匆來到袋鼠館,環視一圈卻沒看到施璟。大致和袋鼠館的接待員描述施璟的長相,詢問蹤跡。接待員說?,施璟半小時前坐觀光車走了。 賀臨又找了十幾分鐘,現?在6點20分了,動?物園是6點半關門,估計施璟都離開了。 他拿出手?機,點進微信,打開和施璟的聊天記錄,兩人?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兩個月前,施璟給他發送二手?車買賣合同。 他倆根本沒有過任何的閑聊。 久懸不決,還是沒敢給施璟主動?發消息。按滅手?機放進口袋,往獸醫院樓去了。 這會兒也是他的下班時間,換好?衣服出來。 原本不抱希望了,卻在動?物園大門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施璟上?身?淡粉色針織衫,兩只袖子都卷到肘部,下面配闊腿牛仔褲,是秋天的氣息。 賀臨心跳如雷,枯葉在他腳下沙沙作響。他尚未開口,施璟自己?先轉過來,疾步朝他奔來,笑容明晃晃的,“賀醫生,你終于出來了!” “你在等我?”賀臨問道。 施璟有力?點頭:“對呀,就等你下班呢。” 賀臨埋在心底的煙花再次驚騰,不露聲色的絢爛,輕聲回話:“是有什么事嗎?” “哦,我過來玩,順便等你。想問問你,車子開得怎么樣?”施璟記掛著第一個客戶,就怕第一單生意做得不好?。 賀臨嘴角勾起淺笑:“很好?,沒想到不到二十萬的二手?車,也能開得這么好?。” 施璟和他并肩一起走,“那就好?。發現?有什么不對,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這邊是包一年售后的。” “好?的。” 施璟步子邁大,走到他跟前,面對他,倒退著走:“而且我這邊還送你兩次保養呢。你什么時候覺得車子需要精洗、拋光、打蠟了,就給我打電話,一切交給我。” “好?,記住了。” 兩人?一搭沒一搭聊著,施璟說?了村里的塌橋事件,但?沒說?橋是自己?捐的,只是告訴他村長等人?貪污的經過。賀臨細細聆聽,很少插話。 來到停車場,施璟開著自己?的卡宴,賀臨開他的二手?車,一前一后各自回家。 施璟繼續忙著翻新新收的路虎,她這次花了三萬塊翻新路虎,中控屏、控面板、燈管系統、座椅皮套全部換新,有磨損的小零件也都換了。 這次就不搞友情價,她參考了陳曉新的意見,定價為52萬,這樣下來她還能賺4萬。 她在二手?車網站把車掛出去,一個月的時間先后找了十來個客戶來看車。無一例外,每個客戶都在壓價,說?高于50萬絕對不要,這么貴還不如買個新車。 施璟:“這還貴啊,現?在這款車,要買新的,含稅都得119萬。我這價格絕對公道,我就賺點辛苦錢而已。” 客戶試駕了一番,甚是滿意,不過還是繼續壓價:“五十萬零兩千行不行?” 施璟蹲在太陽下,擦了一把汗:“不行,這么賣,我都虧死了。” 客戶也蹲下,兩人?你來我往繼續講價,這是車行里常見的現?象。議價是最難的,磨上?一兩天都算輕松了。 從中午在車邊蹲到天都快黑了,還是沒把價格定下,客戶起身?摸了摸車門:“明天再談吧,我回去吃頓飯,餓了一天了,血糖低呢。” 施璟:“明天我可不等你啊,明天我還有新客戶來看車呢。” 客戶:“哎呀喂,你還真把這破車當寶貝啊!你不等我,我還不來找你呢。車行里車這么多,明天我就找輛比你這輛還好?,價格還低的,看你還嘴硬不。” 施璟也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你趕緊去找,找到了開來給我看看。” 她坐進車里,揉揉發麻的腿,將車開回陳曉新公司的車展位里。 這才看到手?機上?有賀臨發來的消息,“逗趣區這邊新來了兩只小駝羊和兩只小綿羊,很可愛,你今天來嗎,帶你去看。” 消息五點多時候發的,現?在都七點了。 施璟先給那輛路虎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剛翻新的大路虎,看上?的快來,手?快有手?慢無——買二手?車找施璟,電話:188*****689” 發完朋友圈,她才切換回聊天界面,給賀臨回復個大哭的表情:“今天去不了,一直在和客戶議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賀臨很快回復:“不著急,路虎你翻新得那么好?看,一定能買個好?價錢。” 施璟:“就是,我絕不賤賣,不管客戶怎么壓價,我都不降。” 聊了幾句,賀臨問她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飯,施璟爽快答應了。 * 御蘭紫園別?墅區,蔣家。 蔣蔚雪一直都有施璟的微信,這段時間總是看到施璟發二手?車的消息,不僅問蔣延:“施璟現?在是在當二手?車銷售員?她怎么想的,跑去干銷售。” “不是銷售,是她自己?在創業。”蔣延合上?手?里的書,“她朋友圈發的那輛路虎,是收了二手?車回來后,自己?翻新改造的。” 蔣蔚雪:“那她還和不和小獻結婚?這兩人?也真是,我們這邊好?不容易同意他倆結婚了,他們怎么還在鬧。施璟跑去弄二手?車,小獻天天泡在村里修橋,到底在搞什么。” “他們應該是不結婚了。”蔣延往前欠身?,給母親倒了杯茶,“對了,小獻說?要改名,不叫蔣獻了,好?像叫蔣洄。” 蔣蔚雪剛知道蔣獻改名的事兒,又驚又怒:“改名字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和你爸商量,他為什么要改名?” 蔣延無所謂道:“不知道,聽說?是為了改命,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大師算命。” 蔣蔚雪喟然太息,擺擺手?。 “算了算了,讓他改吧,改了也好?。以前給他取名蔣獻,是為了讓他懷有大愛,奉獻社會。結果到頭來他只奉獻到施璟一個人?身?上?去,改了也好?。” 蔣獻來到東徐市,在小區門口等到晚上?九點多,還沒等到施璟。 也不敢給施璟打電話,怕打草驚蛇。 正抓心撓肝之際,卻見施璟回來了,同行還有一名身?量高瘦,斯斯文文的帥哥。兩人?在人?行道散步,一直在聊天,有說?有笑。 蔣獻覺得自己?被大師騙了,桃花運呢?重?塑的男人?魅力?呢?他從冥暗樹影下出來,“小璟,你回來了。” “你來這里干什么?”施璟的好?心情煙消云散。 他瞻前顧后,一會兒看施璟,一會兒看她身?邊的帥哥,“我決定改名字了。” 施璟沒說?話。 蔣獻繼續道:“想改成蔣洄,你看看,這個名字可以嗎?” 施璟抱起雙臂:“關我什么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改了跟我姓呢。” “你想讓我跟你姓嗎,也可以的。”蔣獻脫口而出。 “讓你離我遠點聽到沒,不許跟我姓,我施家可沒你這樣的敗類。”她大步向前,繞開蔣獻,又對賀臨道,“小賀,我們走吧,別?理他。” 賀臨認出,他之前在電視上?見過蔣獻,心生怪異。緊隨上?施璟的腳步,低聲問:“你和他是朋友?” 施璟下巴微抬:“不是,他以前在我這兒放高利貸,天天上?我這兒討債來呢。” “你欠他錢?”賀臨有時候聽不太懂施璟講話。 施璟:“早就兩清了,他就是有病,別?管他。” 蔣獻也追上?去,施璟扭頭瞪他,他顯得窘迫,最后只是道:“你別?生氣了,我不靠近就是了。” 他在小區外面坐了一夜,沒再纏著施璟。 次日?回江州市,把準備好?的申請改名資料都撕了,改什么名,算什么命,越算越糟糕。封建迷信,信不得! 他主動?找到蔣延,道:“之前不是說?要組建影視特效小組去國外學?習嗎,我帶隊去吧。” “決定了?” 蔣獻點頭:“嗯,我這段時間還得去村里盯著修橋,大概還有兩個月竣工。橋修好?了,我就走。” 蔣延:“可能要去很久,這次是想成立正規的特效工作室,派去的學?習隊需要跟組學?習,得跟完好?萊塢《黑洞降臨》的全部拍攝和后期,最短估計也得三年。” 蔣獻:“知道,我決定了。” 他轉身?,挪步正要離開書房,又回頭道:“施璟不會喜歡你的,別?去打擾她。” “這和你沒關系。”蔣延戴上?眼鏡,盯向筆記本屏幕。 “她有新歡了。”蔣獻說?完,出門去了。 他回到村里繼續監工,拿著造價文件不斷問,這橋到底是不是按照圖紙上?修。工頭跟他講得口干舌燥,“我們是市里的工程隊,這橋都塌過一次了,村長都坐牢了,誰還敢搞貓膩啊!” 蔣獻不太放心,又高薪聘了一名高級工程師過來,和他一起監工。 之前那塊紀念碑,他嫌晦氣,叫人?拿去銷毀。又買了新的碑石來,找了一名老師傅來書丹,用朱砂筆在碑面題字:“捐橋人?:施璟”。 他自己?學?著當刻工,每天拿著斧鑿、電鉆、刻刀輪番上?陣鐫字。 壞了兩塊碑石后,兩個月后,他終于刻造出像模像樣的紀念碑,手?不知磨出多少水泡,龍飛鳳舞“捐橋人?:施璟”幾個字,幾乎都滲了他的血。 把半人?多高的紀念碑打好?,已經十二月份了,工程隊準備竣工。 他不能干等著,總要找點事情做才能讓自己?不去想施璟。 施璟家的小樓房,他一直有鑰匙,這小半年來,施曼容和于東祥大部分時間在鎮上?的水果店,他自己?住在施璟家。 冬日?難得出了暖陽,施曼容從鎮上?回來,打開施璟的臥室,打算把施璟的大衣、床單、被套拿出來洗曬,好?讓施璟過年回來才睡得香。 蔣獻把幫施璟洗衣服,當成分內之事,上?前攬了這份活兒。 有洗衣機他也不用,整天在院內用冷水搓洗,施曼容勸了他幾次,沒勸動?,干脆由他去了。 通橋那天,他給施璟打電話,施璟沒接。 他只好?問施曼容:“阿姨,小璟知不知道橋重?新修好?了?” 施曼容:“知道啊,我早上?給她發視頻,她回我了呢。” 橋梁竣工,他也該走了,他給施璟發了消息“我要走了,可能好?幾年不回來。”施璟沒拉黑他,但?也不回消息。 他點開施璟的朋友圈,在滿屏令人?眼花繚亂的二手?車圖片中,有一張照片顯得格格不入。英雋疏朗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正在給一只小熊貓喂藥。 蔣獻認出來,男人?就是那個叫賀臨的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