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趁機學了許多邊境特色小吃，天天換著花樣做，然后端給胡九清。

    于是胡九清胖了好幾斤。

    但封玉仍然覺得她太瘦了，想再給她補補。

    胡九清嚴詞拒絕了。

    她才不要變成一個胖毛團子。

    封玉雖然遺憾，但曉得事情不能過量的道理，暫時收手，轉而跟著胡九清出去壓大街。

    兩人逛著逛著就來到一家燒雞店。

    燒雞，胡九清永恒的愛好。

    于是她拉著封玉開開心心地進去了。

    封玉看著胡九清大快朵頤，眼中浮出笑意。

    他托腮看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什么，看向老板。

    老板感受到這股明顯的視線，身體一抖。

    他慢慢地轉頭回望封玉，心里卻想著：果然！果然！他果然是特殊的！

    老板從小看各種奇聞志錄長大，看多了話本子，一直覺得自己一定是某位權貴流落在外的血脈，等到時機成熟，就會有人來接他回去。

    而今天，他覺得，他或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這位小姐和這位公子均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常人。

    而且，這位公子進店后，看了他許多次，眼里神色莫測。

    老板覺得，這一定是他認出了自己，在考慮什么時候坦白、什么時候接他回去。

    而現在，這位神秘公子再一次向他投來神秘視線。

    老板覺得，這應該是時機到了。

    他立刻挺直脊背，搓了搓手，期待地看著這位公子。

    然而這位公子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老板：“……”？不是，怎么就移開視線了？你不說點什么嗎？

    老板好失望。

    胡九清吃的心滿意足，抬頭一看，見封玉面前的燒雞只吃了一點，立刻催道：“阿玉你愣著干嘛呀，快吃呀，這家店的燒雞可好吃了，不比王大廚差！”

    一邊說著，她一邊滿足地再次吃了一大口。

    封玉唇角彎起，溫聲應道：“好。”

    然后直到吃完面前的燒雞，兩人都沒再看過老板。

    老板一直眼巴巴地盯著兩人，盯得胡九清都警覺起來了。

    她擦了擦嘴，又凈了凈手，疑惑地看了眼老板，小聲問道：“阿玉，那個老板怎么一直看我們？”

    她摸了摸臉，疑惑道：“我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么？”

    她明明易容了哇，按理來說，老板應該什么都看不出來啊。

    現在他這樣看著自己，難道是自己暴露了？胡九清十分納悶。

    封玉慢條斯理的擦手動作一頓，毫無感情地看了燒雞店老板一眼，淡淡道：“眼皮抽筋了吧。”

    胡九清：“？”

    她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好吧，原來是這樣。”

    老板：“？”

    他只是個普通人，聽不見兩人的交談，只能看見兩人似乎是在交談。

    老板瞬間支棱起來。

    他們一定是在商量怎么向自己坦白吧？一定是在商量怎么接走自己吧？

    他再次期待地看向兩人。

    然而讓他再次失望的是，這位貴公子和這位大小姐付完錢后就直接離開了，根本沒逗留，更別提多看他一眼了。

    老板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失落地準備去抹桌子，卻意外發現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今夜子時，銀杏樹下。

    老板：！！！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簡單！他就知道這兩人也不簡單！

    老板珍重地收好紙條，看了看天色，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如此難熬。

    ……

    半夜。

    封玉身著漆黑的夜行衣，悄無聲息地翻出元帥府高墻，趁著夜色往白天的那家燒雞店而去。

    在他走后不久，墻頭再次出現一道身影。

    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盯著封玉離開的方向，提氣躍起，緊跟其后追隨而去。

    她把氣息掩藏地很好，相距的距離又足夠遠，封玉沒能及時發現她。

    封玉停在白天來過的這家烤雞店外，打量了下，腳尖點地，輕松地越過高墻，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銀杏樹下。

    跟著他的少女也來到了烤雞店外。

    她摘下面紗，露出一張明艷臉龐——赫然是胡九清。

    胡九清白天時雖然專注吃烤雞，但也一直注意著封玉，注意到他頻頻看向烤雞店老板，又看到他走時給烤雞店老板留了小紙條，于是晚上假裝睡覺，成功蹲到封玉換裝出門。

    她立刻跟著出門，想要弄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據她所見，那位老板并沒有問題，有九成九可能性是良民。

    既然是良民，阿玉找他干嘛？

    胡九清看了眼面前緊閉的大門，心下很快就做了決定，也縱身一躍，進入院內。

    院內。

    燒雞店老板早早就等在了院內的銀杏樹下，搓著手興奮地等待，在看見有一道高挑人影落下時也沒有驚慌，而是高興地迎上去，他問話的聲音和封玉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我終于等到你了！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老板，你們家店的烤雞手藝可以外傳么？放心，我會交學費。”

    說完后，兩人齊齊一靜。

    封玉：“？”

    老板：“？？？”

    剛從墻上露了個頭的胡九清：“？？？？”

    老板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約我半夜在這里見面就是想偷師？！”

    封玉糾正他：“不是偷師，是拜師。”

    老板抄起掃帚，怒道：“家傳技藝，概不外傳！”

    他用掃帚一指門口，冷哼道：“請回吧！”

    封玉剛想再說什么，就察覺到了近距離內的第三人氣息。

    他眼神微微一變，立即抬頭，厲聲喝道：“誰？！”

    說著，手上一道金光閃出，直指胡九清。

    胡九清：“？”

    她立刻撤了改變和隱藏氣息的術法，主動道：“阿玉是我！”

    一邊說著，她一邊跳下來，并化解了那道攻擊。

    封玉詫異道：“清清？你怎么會在這里？”

    胡九清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輕咳一聲，道：“這個我們回去再說。”

    老板警惕地看著他們，把掃帚橫在身前，大聲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干什么？我可告訴你們，東北城治安特別好，巡衛馬上就來了！”

    胡九清哭笑不得，一邊把封玉往自己身邊拉，一邊歉意道：“抱歉，我這就帶他離開。”

    封玉盯著胡九清，眼睛里有微弱的光，他小聲說：“我還沒學會……”

    胡九清用食指壓住他柔軟的唇瓣，“噓”了一聲，道：“沒關系，這個回去我再同你細說。”

    說完，她對著老板道別后，便利落地帶著封玉原路返回，翻墻離開。

    出了院墻后，胡九清拍了拍封玉的背，被掌心柔韌的背肌觸感小小驚了一下，才清咳一聲，道：“阿玉，對于你今晚的行為，你就沒有什么表示嘛？”

    封玉眨了眨眼睛，然后順從地俯下.身，化作原型，擺了擺尾，小聲說：“清清上來吧，我載你回去。”

    胡九清輕哼一聲，抬腿跨上去，不客氣地握住兩根龍角，然后感覺到身下的龍軀微微一顫。

    封玉再開口時，嗓音不知為何有點啞：“清清，你坐穩了么？”

    胡九清：“昂。”

    封玉沉默地點頭，雙翼輕輕一扇，便帶著她往前飛去。

    遠處的巡衛看見半截黑夜也遮不住的金閃閃龍尾，震驚而困惑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是金龍？？？

    他們這東北邊境，還有金龍？

    巡衛陷入自我懷疑中。

    ……

    回去后，胡九清直接把封玉拉到了自己房間，準備和他來一場“促膝長談”。

    封玉在她對面規規矩矩坐著，姿態乖巧極了，一點也看不出半夜翻墻出去的膽大包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