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很及時，謝啦。”項舫盯著腳下的男人，微微偏頭對出現(xiàn)的方寒清說了句。

    “情況怎么樣？”

    方寒清的頭發(fā)隨便綁了個低馬尾，跑動間有些凌亂，她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那一刀特地控制了力氣，沒把人一下子切成兩半，堪堪把胸口斬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項舫說道；“切他一條腿。”

    方寒清掃一眼，舉刀砍下：“行。”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的臉色跟死人一樣白，斷腿血流如注，項舫往旁邊開了一槍，植物藤蔓生長出來，將斷口包裹住，勉強給他止血。

    “自由者襲擊拍賣會做什么？”項舫開口。

    “呸。”男人吐了口口水，大笑道，“你們七神所來拍賣會的目的不是和我們一樣嗎！那還問什么！”

    ……啊？目的一樣？

    方寒清皺起眉，可是她是來解救變異人種的啊，眼前的自由者怎么看都不是那種人，不然也不會把會場炸掉。

    難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方寒清心思轉(zhuǎn)了一圈，說道：“一樣又如何，是我們先得手了，你們來了也沒用，乖乖跟我們回七神所吧。”

    男人瞇起眼，打量了一下方寒清：“哦，原來是你啊，你就是那個侍從說的，把東西拍走的女人，果然是七神所的異能者啊。”

    她拍走啥了，不就是兩個變異人種——等等，月好像還讓她拍了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晶狀物體，那就是自由者想要的東西，卻被她截胡了？！

    遭了，現(xiàn)在月身邊應(yīng)該只有紀(jì)寧在，自由者肯定不止一個人，他們有危險！

    方寒清臉色一變：“項舫，看著他，月那邊也有自由者！我去追他們！”

    她原路返回，眨眼就消失了蹤跡，地上躺著的男人低低的笑起來：“這一次，到底是誰先得手，還真不一定啊、嘶！”

    項舫一腳踩在了男人的胸口，重重的碾壓了一下流血的刀傷，他沉著臉，手指架在扳機上，隨時可能按下來：“如果帶著東西那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你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男人呵呵笑著：“那孩子？咳咳，你是說一條狗嗎？居然那么緊張一條畜生的命，就算他是變異人種也不至于吧，我可是相當(dāng)清楚七神所的德性，你們能有多喜歡變異人種，不過是希望他們接受一點小恩惠就感恩戴德，代替你們異能者去死而已。”

    “我想想，能被七神所如此關(guān)注的——是和神有關(guān)？”

    項舫槍口下移，抵到了他的嘴巴上：“不會說話，我可以幫你閉嘴。”

    另一邊，正在往哨塔前去的兩人停下腳步，月的耳朵抖了抖，回頭看向了空無一人的大路。

    “有人接近。”他說道。

    紀(jì)寧呲著牙：“我當(dāng)然感受到了，怎么辦？”

    他們兩都是變異人種，戰(zhàn)斗力好不到哪去，來的要是自由者，那豈不是完蛋？那些家伙可都是異能者！

    “沒關(guān)系，不會有事的。”月很淡定，他還有心情拿出拍賣會上拿到的那塊晶狀物體，放到眼睛前對著天空看了看。

    現(xiàn)在是晚上，天上即看不見月亮，更沒有星星，他抬頭透過晶體往上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這怎么能叫沒事？你還停在這里做什么，等著被自由者找上門嗎！”紀(jì)寧覺得自己真是白cao心，他一把拽住月的手臂，往哨塔的方向跑。

    月放下手里的東西，將它放進褲兜里，說道：“別擔(dān)心，我們只要堅持……唔，堅持五分鐘，應(yīng)該足夠寒清jiejie趕過來救我們了。”

    話音剛落，一支箭射到了他們腳邊，月反手拉住紀(jì)寧往旁邊一拽，那支箭便在原地爆炸，燃起了熊熊火焰。

    紀(jì)寧的貓毛又炸了：“這像是能堅持五分鐘的樣子嗎！還有你怎么確定她五分鐘后可以趕過來，我覺得我會被烤成貓咪rou干！”

    月辨別了一下路線，拉著紀(jì)寧跑進了一條巷子了，嘴上不忘說道：“不知道我變成狗狗rou干好不好吃，要是寒清jiejie不喜歡吃怎么辦？”

    紀(jì)寧想要吶喊，又怕引起自由者的注意，只能絕望地揪著聲音小聲道：“那就不要變rou干啊！！”

    隨即又是幾支箭落到他們身邊，月眼睛一瞇，抽出了纏在腰上的長鞭，將幾支箭全都卷到了一起扔到了天上。

    炸開的火光照亮了黑夜，月將鞭子一甩，圈住了紀(jì)寧的手臂，把人扔到了一旁的屋頂上，還丟了一把小刀過去：“有兩個，你去應(yīng)付一下另一個。”

    紀(jì)寧頭暈?zāi)X脹，剛一撿起小刀，就有一把匕首從探到了他身邊，眼看著就要刺中他的心臟，危機感驅(qū)使著紀(jì)寧反手一刀，勉強讓匕首偏移，在手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然而對方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可比紀(jì)寧好多了，匕首偏移之后，握刀的手腕一轉(zhuǎn)，從后方刺入了紀(jì)寧的左肩，他臉色一白，忍疼抬腳對著身旁的手臂一踹，匕首帶出的血順著手臂滴落了下來。

    “……我覺得我不太行。”紀(jì)寧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不是沒有學(xué)習(xí)過怎么戰(zhàn)斗，但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異能者能cao控刀飛來飛去，他又不能！

    “還有三分多鐘，再堅持一下吧。”月站在巷子里，在墻壁間靈活地來回跳躍著，偶爾打飛朝他射來的箭，只是他看上去表面平靜，汗水早已渾身都是了。

    他一個多月前還是重傷狀態(tài)，在五區(qū)七神所總部修養(yǎng)了大半個月，鞭子都是閑暇的時候揮一揮，并不算熟練，為了能夠避開射來的箭，他將感知力提到了最高，身體超負荷運轉(zhuǎn)，如果五分鐘方寒清趕不到的話，他照樣完蛋。

    更別說箭上附著火元素，每次爆炸都會讓周圍的溫度升高，原本天氣就熱，現(xiàn)在更是燙得像是進了火爐。

    體力消耗得很快，月都顧不上紀(jì)寧那邊怎么樣了，那個自由者將附魔的箭用完之后，開始用異能自帶的無限數(shù)量的箭，更是鋪天蓋地地朝這邊射來。

    一時失誤，一支箭穿透了月的腹部，一支穿過了小腿，他咬緊了牙，躲開剩下的攻擊，在拐進另一條巷子之后，紀(jì)寧就從上面摔了下來，正好掉到他面前。

    “……”月對上紀(jì)寧有些潰散的瞳孔，伸手拉著他往墻邊一倒，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還有多久來著？

    月的意識模糊起來，他看見有人接近了他們，抬腳踢了踢他，那塊晶體便從口袋里掉了出來。

    “我就說沒搞錯吧，你剛才還在懷疑兩個小畜生怎么這么能打呢。”那人說著，就要彎腰將東西撿起來。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呲噗！”鮮血濺在了地上，那兩個人應(yīng)聲倒地。

    月努力睜大眼睛，就看見那兩人被攔腰斬開，直接變成了兩半，周圍的建筑同樣分成了兩半，朝外傾斜倒塌，揚起了陣陣灰塵。

    “真是讓人不爽啊。”方寒清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她走過來，抬腳踩在了其中一個自由者的腦袋上。

    異能者的體質(zhì)強悍，就算被腰斬，此刻還活著，眼球一轉(zhuǎn)，看向了方寒清。

    她看見兩個少年身上的傷，面目猙獰地喊道：“居然敢欺負我的狗，綁架我的貓！”

    “你知道工作穩(wěn)定貓狗雙全的幸福人生有多難得嗎！！！”

    紀(jì)寧奄奄一息的反駁：“誰是你的貓了……”

    倒是月眼神一亮：“啊，寒清jiejie覺得有狗很幸福嗎？太好了。”

    紀(jì)寧噎住：……夠了，你是變異人種又不是真的狗。

    拍賣會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但是后續(xù)引發(fā)的各種問題蜂擁而至。

    方寒清解決掉的那兩個自由者救回來一個，和項舫那邊那一個各自關(guān)在了臨近的牢房，現(xiàn)場死的人大多都有錢有勢，七神所忙得腳不沾地，安撫的安撫，勢力分配的分配，查抄的查抄，方寒清甚至沒空去看養(yǎng)傷的貓貓狗狗，跟著一起處理各種事務(wù)。

    紀(jì)寧傷得更重些，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多才醒，醒來聞到一股香香的燒烤味，扭頭就看見那大狗狗坐在旁邊啃rou腿。

    “我說你啊，”紀(jì)寧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在治療室里吃這種東西？”

    月遞過去：“你餓了嗎？要吃嗎？廚房阿姨做的很好吃。”

    “我不吃……！”

    醫(yī)生很快就來了，給紀(jì)寧檢查之后，重新幫他的傷換了藥，匆匆離開了。

    “話說，自由者為什么要追殺我們？”紀(jì)寧躺在床上，軟綿綿的一動不想動。

    “似乎是為了我和寒清jiejie在拍賣會上拍的一個東西，我已經(jīng)交給七神所了。”

    月捧著水杯：“他們問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只感受到它很重要，我就要寒清jiejie拍回來了。”

    “這什么鬼邏輯，所以我被自由者抓走送去拍賣會，定位他們舉行拍賣會的場所，也是為了這個咯？”紀(jì)寧露出了見鬼的表情，“什么東西這么重要啊，還炸了會場……”

    除了死去的金主老板，里面可是還有被他們帶去拍賣會的變異人種啊。

    “自由者，呵。”紀(jì)寧閉上眼，不再說話。

    月想了想，離開了治療室。

    “咦，月，怎么從里面出來了，剛好我正要找你呢。”一出門還沒走幾步，就遇見了一區(qū)的同事，“那兩個自由者交代了一些東西，需要你過去確認一下。唔？有一些是研究所相關(guān)的情報誒，自由者居然和公司研究所有合作？不知道寒清有沒有需要知道的。”

    研究所？少年憶起方寒清和他說過的那個朋友，如果有消息的話，她肯定會開心的吧。

    “我去找寒清jiejie！”

    他快快的往辦公區(qū)跑去，方寒清從拍賣會回來就沒睡，憔悴得馬上倒地不起一樣，看見少年跑過來，幽幽地喚了聲：“是狗狗啊，有什么事情嗎？啊、好累，想睡覺。”

    “寒清jiejie，自由者那里有研究所的情報，我們?nèi)タ纯窗伞！痹抡f道，“說不定會有你朋友的消息呢？”

    方寒清猛地站起來，椅子劃拉了地板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在審訊室嗎？我立刻去！”

    第23章

    ◎這什么人啊！◎

    “事情怎么樣了？”方寒清趕到審訊室。

    同事正拿著兩份資料核對, 看見她過來，便說道：“兩個人分別交代了一些東西，初步核對沒有什么出入, 你們來看看吧。”

    方寒清翻開資料, 入目第一行就是自由者與研究所的合作。

    據(jù)那兩個人交代, 雙方的合作可以追溯到二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普通人，并不了解具體情況，至于現(xiàn)在，他們不是搞研究的料, 沒有接觸過研究所的具體事項，只是大致知道研究所需要什么東西，他們負責(zé)去找。

    “那塊晶體, 我們沒有檢測出來它是一種什么物質(zhì)，就好像它本身就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一樣，無論檢測多少次, 都是顯示檢測失敗，就算人工去辨別，也無法辨別出來。”同事說道, “他們說, 他們將這種東西稱為神明的信物，通過它, 可以得見神明，見到神所見之物, 聆聽到神的聲音。”

    “我們按照他們說的方法嘗試了一下,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不確定是他們?nèi)鲋e, 還是他們實際上不知道這是什么。”

    聆聽神的聲音？那不就跟……

    方寒清扭頭看向旁邊的少年。

    月的神色淡淡，說道：“我看了，沒有看見什么東西，只有一片白茫茫，啥都沒有。”

    “白茫茫？”同事詫異，“在我們眼里，它就是一塊透明的晶體，透過它看見的還是原本的景象，你能說一說當(dāng)時的感受嗎？”

    月歪頭，語氣略顯茫然：“我不知道，沒有感覺啊，就是普通的看見了，和平時看其他東西一樣。”

    同事沉吟：“這樣嗎？那待會月你過來一趟，幫我們再測試一下好了。”

    “等會，研究所做實驗，為什么需要和神明有關(guān)的東西？”方寒清想到這點，“他們在做涉及到神明的實驗？”

    這么大膽？月不是說神明再次出現(xiàn)了嗎，就不怕受到神明的懲罰嗎？

    同事：“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研究所的事情我沒有權(quán)限知道，可能得問一問莊隊長吧。”

    方寒清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