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么直接明了的問了，方寒清就直說了：“四區的公司研究所，是不是在做人體實驗？”

    “以目前收到的消息——是的。”譚元昭說道，“你怎么知道？”

    方寒清：“我有一個朋友，在四區的研究所工作，她前段時間休假回來找我，態度很奇怪，我覺得有問題，恰好我認識銷金窟的人，知道一區銷金窟總部有成員在四區邊緣失蹤，稍微聯想一下，總能猜到一點不對勁。”

    “四區那地方，大概是沒有做皮rou生意的場所，那還有什么地方會需要用到變異人種？自然就是人體實驗了。”她看著譚元昭，眼神堅定，“七神所對變異人種那么友好，肯定是不贊同這種做法的，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下手，那就讓我去吧。”

    “我不想我的朋友出事，她在四區工作，那我去四區駐守并且接近公司，就是最好的理由。”

    譚元昭凝眉沉思。

    “你才加入七神所沒多久，參與這種事情很危險，你知道怎么潛伏不被人發現嗎？你知道怎么安全的將線索傳遞出來嗎？知道怎么安排前進和撤退的路線才是最優的嗎？”

    “沒關系。”方寒清微微揚起下巴，眼里盡是自信，“我知道七神所在三十年前，曾經將一個公司解決掉，而其他公司完全不敢動作，也就是說，強大的實力才是根本。”

    “就實力而言，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直接打出來的。”

    譚元昭思索了一會，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請求告訴上層。”

    他輕笑：“七神所沒有弱者，我們就該這樣。”

    第12章

    ◎準備開始◎

    五區，七神所總部。

    哨塔高高的聳立在五區中心，銀色的塔身泛著光，壓在底下所有的樓房之上，有著無盡的威懾，彰顯著他們的強大實力，與其他區域不同的是，本部并不位于哨塔地下，而是哨塔本身。

    七神所的異能者不多，但是進出總部的人卻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a2級變異人種，他們有的神情嚴肅，有的有說有笑，一眼看去，都很難找出一個沒有獸化特征的普通人。

    能在五區居住的人，要么就是七神所的強大異能者，要么就是公司的高層老板，在這里，變異人種無需隱藏，因為七神所就是要告訴那些公司，他們對變異人種非常友好，膽敢碰那些事情，下場可想而知。

    “但似乎有公司心存僥幸，”寂靜的走廊里蕩著一聲男人的嗤笑，“我看他們是活膩了，才敢明目張膽這么干。”

    另一道聲音響起，女人的聲線聽上去很溫和，讓人產生不自覺的親切：“明目張膽倒也沒有，如果不是有研究所的一個小meimei找上銷金窟提供確定的情報，我們都還在抓瞎呢。”

    “要說他們謹慎，怎么可能抓走了銷金窟的變異人種還放回去了？”

    “說不定是內部人員偷偷放的，如果只是單純的抓走了，銷金窟可能還懷疑不到公司頭上，他們小心隱藏了至少幾年，怎么可能抓走了又放，引起懷疑。”

    “那就是他們蠢和沒用，內部人員都看不慣他們的做派。”

    他們一邊聊一邊走進了會議室，里面已經坐下了七八個人，仔細一看，除了主座以外，就空著他們兩的位置。

    “莊成義，龔雯，就差你們兩個了，來得真慢啊。”有人和他們打招呼。

    “過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只小異種，稍微停留了一下，把它們解決了。”莊成義轉了轉胳膊，往椅子上一坐，姿勢很是大爺般豪放。

    龔雯笑著點頭回應：“沒有遲到就好了。”

    那人笑罵：“你們兩個就會狡辯，真有默契，要是遇到了小異種，憑你們的實力不是幾秒鐘的事情嗎？”

    “好吧，其實就是成義起晚了，沒辦法，昨晚他偷偷摸摸去干壞事了。”龔雯眨眨眼，繼續睜眼說瞎話。

    “行了，誰管你們胡說八道什么借口，坐好點，老大要來了，想被訓嗎？”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緩步走進來，所有人瞬間安靜，同時起立喊道：“老大！”

    老人抬起手，示意他們坐下，自己慢慢挪動到了主位上坐下。

    先前施幽幽給方寒清介紹的時候，只說了七大區的最強異能者，事實上，在他們之上，七神所還有一位真正的領頭人——正是這位老人，周離。

    “想必大家都收到消息了，說說吧，這一次我們該如何解決。”

    莊成義怒罵道：“那還用說嗎，既然公司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們就不讓他們出現在眼前，直接一鍋端了！”

    另一人說道：“直接一鍋端不可取，玉林生物可是大公司，其他兩家還好說，但這家可是制作食物的，盲目的將它解決了，誰來解決生存資源問題？你要去種地嗎？或者去研究營養劑怎么做？”

    老人輕咳兩聲，緩緩道：“所以我們要保證，不泄露一點風聲，沒有一點預兆，在公司魚死網破將配方工藝全部毀掉之前，先將這些東西拿到手，才能保證行動繼續下去。”

    “但是想要拿到配方太難了，否則兩百年下來，我們怎么還會受到公司牽制。”龔雯憂愁地垂眸，她長得漂亮柔和，乍一瞧就像是個弱美人，實際上她是一區危險區駐守異能者，若是因為外表而忽視了她的實力，可是會被揍得很慘。

    “這回可能不一樣不是嗎？”有人說道，“銷金窟的人被抓了又放，內部研究所有人跑來提供情報，可見公司內部出了不小的問題，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策反一些人，讓他們偷偷將配方工藝拿到手。”

    “正好我們也不怎么會管理這些東西，可以許諾，成功的話他們就會是公司的管理者，有了利益驅使，自然好辦很多。”

    “那誰能保證他們是真心的，不會轉頭就把我們賣掉？我們雖然能和異種戰斗，可不代表我們不會被炮彈轟死，公司鐵了心要和我們同歸于盡的話，直接地毯式轟炸，就是我們不死也得重傷，炮彈砍了是會爆炸的。”

    “真是服了這些公司了，武器拿去打異種只能刮個皮，打人倒是很好用，他們到底懂不懂沒有七神所公司早被異種毀了。”

    “要是他們懂，三十年前就不會連異能者都敢下手了。”一人冷冷地嘲笑著。

    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靜一靜。”

    爭論的聲音轉眼消失了。

    “我們從兩邊下手，一個是研究所內部，一個是公司高層。”周離說兩句話就要歇一下喘口氣，很難想象他這樣的老人到底是怎么讓手下強悍的異能者信服的，“必須小心再小心，不管如何，同伴的安危都要放在第一位，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盲目行動。”

    他扭過頭，看向窗外的天空：“災難之下，唯有生存即真理……唯有活著，才有希望。”

    ……

    四區，方寒清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在星路傳送處等她的是四區小隊的一個成員。

    “方寒清，你好。”她的外貌就是一個嬌小的女孩，面容稚嫩，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成年，說出來的話倒是很沉穩安靜，“我是余玲，你的隊友，請多指教。”

    方寒清有點驚訝的看著她：“你、你好，我是方寒清。你好年輕的樣子……”

    余玲笑笑，沒有覺得她是在冒犯：“我只是長得嫩，其實我二十了，四區不比其他區，在這里，看上去弱勢一點才能更好的行動。”

    她轉身率先走在前面：“跟我來。”

    方寒清連忙跟上。

    “你的申請我們這邊已經收到了，上面安排了一些計劃，以你為中心進行，”余玲偏頭，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方寒清，“你準備好全力以赴了嗎？”

    方寒清對視過去，用力點頭：“嗯！”

    第13章

    ◎祂是誰◎

    方寒清正埋頭苦寫。

    她來到四區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這幾天下來除了余玲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見到，去問余玲就是說他們都在查探四區的事情，再問對方就掏出來一堆文件塞給她，讓她處理堆積的工作。

    方寒清：讓我全力以赴就是要我處理文件嗎？！

    她這幾天甚至連分部都沒出去！

    方寒清等得有點焦慮，郝嵐已經回四區一段時間了，完全聯系不上她，要是在實驗室里做實驗還好，就怕出事了。

    “你以為這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嗎？”余玲帶來了一份烤異種rou，大廚手法很好，酥香味俱全，“如果只是單純的搗毀研究所，那當然容易，找到地址打進去就是了。”

    “問題是，玉林生物可是掌控著營養劑的制造，沒有十全的準備，七神所不敢妄動，否則好不容易安穩一點的社會又會再一次混亂起來。”

    余玲咬了口rou，嘆氣說道：“而且我們真的不太擅長那些七拐八拐的事情，平時只需要打架就好了，一到這種爭權奪勢的時候，公司簡直就是降維碾壓。”

    她憂郁的看向方寒清：“還是說你可以？”

    方寒清：“……”我不可以。

    “那就不要著急，忍著。”余玲收回眼神，“只要你朋友是無辜卷入的，七神所就會盡全力去救她。”

    “不過，你真的確認你朋友是無辜的，而不是主動加入現在來后悔的嗎？”

    方寒清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不確定，網上聊的總歸不如就近相處，她在研究所里過得怎么樣，我具體也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樣，總要當面問個清楚才知道，如果郝嵐真的做錯了，知錯能改將功補過就行了。”

    余玲：“你倒是開朗。”

    正說著，余玲的終端響了響，她打開一看，臉色大變：“出事了，我們上哨塔。”

    方寒清連忙一擦嘴巴上的油，跟著余玲上樓。

    一上哨塔，就看見幾個人傷痕累累，互相攙扶著走進來，他們身上鮮血淋淋，還有人的腿從大腿根斷裂了開來。

    “快，醫生！”余玲直接抱起傷得最重的那個人，拔腿就沖，方寒清第一次看見她嬌小的身材爆發巨大的力量，目瞪口呆了一下，連忙也上前去幫忙。

    傷得最重的那兩個進了手術室，其他人自己在外面縫針打繃帶。

    “發生什么事了？”余玲身上沾了血，她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跡，陰沉著臉色問道，“怎么傷得那么重？是遭到了公司的陷阱嗎？”

    “我們遇到了s級異種。”一人有氣無力的說道，“隊長帶我們去一區邊緣查探，剛和銷金窟的人接上頭，就突然出現了異種，那是一頭鳥類s級，直接從天而降，一爪子抓死了變異人種。”

    “我們纏斗了一會，把它的翅膀捅傷了，這才逃出來。”

    余玲詫異：“一區邊緣？是靠近狩獵森林那邊嗎？”

    “不，是四區和一區交界的地方。”

    那人搖搖頭：“隊長當時離得最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篤定是公司引來的，可能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動，要盡快通知上層！”

    余玲皺起眉，看向手術室。

    隊長傷得很重，胸口到腹部被爪子勾了，里面的內臟都露了出來，至少要修養一個月，什么時候醒都是未知數。

    “我去聯系。”方寒清看了眼他們的狀態，主動起身離開。

    她快步向終端機過去，面露憂慮。

    如果公司發現了他們的行動，那計劃還能順利進行嗎？會不會因為打草驚蛇，導致后續發生各種意外？

    方寒清將事情告知了四區的領頭老大，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四區老大一直呆在五區總部，方寒清把消息發送過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總部收到消息了，你們暫時不要繼續插手這件事，讓受傷的人好好修養，我們就解決的，請放心。]

    方寒清回了一句“了解”，心中升起一點無力感。

    明明七神所和公司都是人類，可是人類為什么要互相傷害？大家都是同類不是嗎？

    她頹唐的就地坐下，打開了自己的賬戶，前幾天紀寧給她打了四百萬，加上這段時間的工資，吃飯也不需要花錢，賬戶里的錢已經很可觀了。

    要是人類內斗打得兩敗俱傷，最后慘遭異種毒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再次崩塌，手里的錢就是一堆廢紙了，那她賺那么多錢干什么？都沒有地方可以花了啊！

    就沒有什么辦法好好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