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彌撒05上主會注視,上主會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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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娜再一次拒絕了德里克。她明白哥哥的升遷并非德里克想象得那樣單純,但她也無法吐露其中關系,萬一呢。 萬一是他自身功績被看到了呢? 她這段時間更殷切地陪德里克去貧民窟,上頭給德里克批了資金,德里克決心至少先送吃喝以及衣服被褥之類。讓娜對貧民窟有了更新的認知,他們上次來送的衣服,還沒過冬就被賣掉買酒喝。 讓娜有點生氣,德里克攔住她,搖搖頭,“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這是正常的。” “可是,可是,哥哥,”讓娜看向青天白日已醉倒在地的酒鬼們,“如果我們給他們的東西,他們都賣掉換錢買酒喝……他們依舊撐不過這個冬天,那你做的事,豈不是無用功了嗎?” “有的人不把被褥賣掉,就會多一個好過的冬天,”德里克說著把被子遞給兩個怯生生看著他們吵架的小孩,“讓娜,我們要幫的,就是這些‘有的人’。” 他又笑了,“怎么反倒是我跟你說這些道理,你可是修道院最虔誠的苦修修女。” 讓娜一怔,她代表天主行事,天主的愛是廣博遠大的。 她卻在思量回報有無,實在不堪。 她低聲念著,“是的,慈愛屬乎天主,因為天主照著各人所行的報應他。伸冤在祂,祂必報應,不以惡報惡、以辱罵還辱罵,倒要祝福;因我們是為此蒙召,好叫我們承受福氣……” 滾瓜爛熟的經文傾泄而出,讓娜終于穩了心神。 上主會注視,上主會審判。 讓娜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十字架在陽光下反出刺眼的光。 她瞥了一眼躺在角落喝酒的男人,還是略過了他。 回修道院后,老鼠眼男人在等。 他依舊帶著那個裝滿珠寶首飾的木盒,見她來了,換上諂媚的笑。 讓娜能看出男人細長褶子里的看不起,不論她是接受還是拒絕,他都看不起。 “您考慮得怎么樣啦?”他把披風一敞,老鼠眼睛一瞇,站起身來。 “抱歉,過分貴重的禮物,我收不下。” 老鼠眼男人轉圜著又勸了幾句,見讓娜確實軟硬不吃。利誘不成,終于使出絕招。 “那可是利維公爵,你想清楚了!” 老鼠眼男人怒目而斥,他的尾音高昂,像唱歌劇的一樣轉調。 讓娜沒聽過真正的歌劇,這也算開了眼界。 “我已決心矢發終身圣愿,只會是上主的新娘。”讓娜垂眸,低眉順眼的模樣,她不愿與對方有沖突。 老鼠眼男人撇了撇嘴,換了一副面孔,他語重心長,“你哥哥,利維公爵能讓他升官就能讓他被貶下來,你在修道院自在,就有人在牢里受苦。我是好心勸你。” 果然是這樣。 即使猜到原委,她依舊心急如焚。 貴族欺壓她們就像抬起皮靴碾一只螞蟻。 “……不,請你,”少女握緊胸口的十字架,“不要動我哥哥。” 見少女終于松動,老鼠眼男人也不步步緊逼,他作為利維公爵多年來沆瀣一氣的門客,從來知道只要口先松,衣服就好脫了。 “我們公爵大人是真心戀慕您……其實您跟他見一面,見一面就行,”老鼠眼男人手心摩挲,為他的主人說好話,“公爵大人是無比虔誠的信徒,您跟他認識一下,也算讓公爵大人更親近天主了。” 在少女無措的同時,阿斯蒙德坐在客房深處,手上的信紙列舉了條條罪狀。男人冷眼看著,嘲諷一笑,“公爵大人真是好虔誠。” 利維公爵熱衷兩件事,第一是強占土地,第二是強搶民女。這些年來,換了無數情人,又養了好些情婦。 在小小的因德里托城,日子倒是比皇帝還逍遙。 阿斯蒙德細細看著,羽毛筆一頓。 讓娜怎么還不來找他? 他能夠感受到少女從會客廳繞過繕寫室,再從馬廄那邊的入口走進宿舍。 明明他就在客房,離她最近最近。 很好,她在抱著他分身出的那小家伙,在恐懼,在憤怒,還有一些無助,這些情緒都藏在欲望里,他能夠探知。 也就是說,她想都沒有想他。 她明明可以向他求助,他早就說過,她只要張口。 男人身邊環繞的觸手生硬地擺動,一下一下砸著地面。 甚至影響了讓娜懷里的小觸手怪,小觸手怪從她懷里掙脫,憤憤不平地咬住她的手臂。 可它太軟了,咬她不僅不痛,還使得讓娜以為它在安慰她。 “果凍,你也替我生氣。” 她叫小觸手怪“果凍”。 少女又把它抱回懷里,親熱地貼著它,“你的溫度變高了,好暖和,謝謝你果凍,你真貼心。” 果凍偃旗息鼓,乖順地貼著少女,幾根觸手貼緊了少女。 她呢喃著沉沉睡去。 “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