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陪著我 6 388t t .com
沉辭音曾經(jīng)問過言昭,為什么會喜歡自己。 那是在運動會結(jié)束后不久,周六晚上,正好遇上萬圣節(jié),學(xué)校附近的商場舉辦活動,她無聊也去逛了逛。 商場內(nèi)擠滿了人,一樓正中心區(qū)域圍了個舞臺,很多人穿著cosplay的衣服在上面唱歌跳舞,四周幾個玩偶提著籃子,給路過的小朋友們發(fā)糖。 逛了二十分鐘,她已經(jīng)看見了超過三個學(xué)校里的熟面孔。平日里在校園里遮遮掩掩的小情侶,此刻卻手牽著手光明正大地閑逛。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從扶梯來到二樓,這里有一家電玩城,深藍色的燈光混搭著富有節(jié)奏感的音樂,和商場的氛圍格格不入。 沉辭音出于好奇,走了進去。 各種游戲機擺放在不同區(qū)域,她去前臺換了幾個游戲幣,被告知今天有個萬圣活動,兩人一組,贏得相應(yīng)數(shù)量的獎券可以兌換電玩城小禮品。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i y uzhaiwu.xy z 沉辭音擺擺手,說自己是一個人來的,店員沒強求,只祝她玩得開心。 她捏著為數(shù)不多的幣,玩了一兩局賽車,又去排隊等著打游戲機。 她長相出眾,纖細高挑,在昏暗的電玩城里,也是一眼驚艷的存在。 不遠處很快有人注意到。 “快看,那是不是沉辭音?” “我看看……還真是。” “她怎么會在這?言昭不是不來嗎?” “一個人來的吧?” 言昭這時候正在家補覺。 他最近發(fā)燒感冒,精神極差,難得周六清靜,本打算休息一下,家里又來親戚,外面吵了一下午人才被送走,他也沒心情吃晚飯,倒頭就睡。 昏昏沉沉中,床頭的手機響起,他不爽得要命,半睜著眼,不耐煩地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一張照片,現(xiàn)拍的,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游戲機前,認真凝思,仿佛是在做題。 看時間,就是剛剛。 來人附贈一條消息:一個人來的,你沒陪她? 大概也就沉辭音三個字能讓言昭壓住起床氣,他坐起身,套了件衣服,簡單洗漱就準備出門。 言惠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聽見匆匆腳步聲,扭頭問:“你去哪兒?不是說補覺嗎?” 言昭的聲音和關(guān)門聲一同響起:“有點事。” 沉辭音玩了一圈,因為人實在太多,每個項目都要排一會隊,手中游戲幣消耗得很緩慢。她走到籃球機前,將最后的幣扔了進去。 機器吐出籃球,她雙手握住,對準籃筐,投了一個。 “啪!” 球砸框彈了出來。 她再扔。 “哐!” 這下進了,但完全是碰運氣。 就這么胡亂扔了幾個,身側(cè)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姿勢不對。” 她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已經(jīng)站過來一人,將球單手抓起,塞到她的手上:“手要再抬高點。” “……言昭?”沉辭音頓住動作,意外極了,“你怎么在這?” 他穿著一件連衫帽外套,拉鏈拉到了頂,看起來不怎么精神。 “來玩。”他看她,“你怎么一個人在這?” “隨便逛逛,在家也是無聊。” 沉辭音站定,舉起籃球準備再投,言昭扶上她的手肘,微微托高替她調(diào)整姿勢。 身體離得很近,掌心的溫度隔著輕薄的衣衫傳過來,將那一小塊肌膚灼得guntang。 他的手沿著她的小臂上滑,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示范性地教她怎么下壓用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思緒被他攪得有些亂,目光盯著籃筐,但腦海里全是器材室的那個吻,只要他一靠近,就會不受控制地想起。 言昭盯著她的側(cè)臉:“走神?” “沒。”她回過神,匆忙將籃球投了出去,不出意外的,沒有進。 吐球口沒了動靜,這是最后一個球。 言昭問:“還玩嗎?” 沉辭音說:“不玩了,沒有幣了。” 他卻想再多留會:“我去換一點。” 兩人來到前臺,店員再一次向他們宣傳了今天的雙人活動,言昭問她參不參加,沉辭音無所謂,于是店員給他們倆一人一個同色手環(huán)扣上,表示組隊成功。 別人都盯著難度低,獎券高的游戲去玩了,他倆卻盡挑難的,一局下來,機器口只可憐兮兮地吐了幾張零星的獎券。 玩到最后,店員遺憾道: “獎券有點少,只能換最下面一排的獎品。” 言昭:“我沒有要的,你挑。” 沉辭音看了一圈,都沒用處,指著其中一個說:“這個怎么樣?” 是一個音符的掛件。 言昭當然沒意見。 沉辭音拿到手,遞到他手里:“你是今天的得分手,這個給你。” 言昭:“送我的?” 她“嗯”了一聲:“你也可以換別的,我只是覺得其他的東西比這個更差。” 什么橡皮、黑筆,哪個學(xué)生手里不是一堆? “就這個。”言昭挺滿意,塞進口袋里,“收下了。” 走出游戲廳,言昭問: “喝點什么?” “奶茶吧。” 奶茶店人特別多,手機下單時前面還有二十多杯,沉辭音也不想再逛商場了,就和言昭在店內(nèi)找了個空位坐下等。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圓桌旁,沉辭音向來不擅交際,不知道找什么話題,于是沉默,在外人看來,他們像是拼桌的陌生人。 他靠在椅子上,垂著頭刷手機,側(cè)臉線條極其吸引人。有兩個年輕女生手牽手湊過來,臉上還貼著萬圣氣氛的搞怪貼紙,彎腰問他是不是單身,能不能加個微信。 言昭不怎么想搭理,抬起頭,揚揚下巴,示意了一眼對面的沉辭音,又低下頭去,意思表達得很明顯。 兩個女孩看大帥哥已經(jīng)名草有主,悻悻走開。 沉辭音問:“你剛剛的動作,他們不會誤會?” 言昭:“我什么都沒說,我怎么知道她們怎么想?反正她們自己走開了。” 沉辭音:“……” 糊弄人他是有一手的。 拿到奶茶,時間也已不早,言昭問她有接下來沒有安排,得到否定的答復(fù)后,兩人一起坐了地鐵,來到江邊。 夜晚時分,江邊擠滿了人,有小孩經(jīng)過,看著沉辭音頭上夾著一個萬圣南瓜的發(fā)夾,用不怎么熟練的英文朝她喊:“trick or treat!” 沉辭音摸摸口袋,還真找到兩顆糖,遞給他,小孩歡天喜地地跑了。 言昭見狀,朝她伸手:“我的呢?” 她向他展示空空如也的口袋:“沒有了。” “沒有?”他揚眉,“那我搗亂了。” 沉辭音倒是不怕,畢竟言昭也不會對她怎么樣,她抬頭,很鎮(zhèn)定,仿佛要看他能使出什么招數(shù)。 言昭俯下身,忽然靠近。 江風拂過,吹亂發(fā)絲,沉辭音看著他,心跳漏了一拍。 看她陡然緊張起來的模樣,像是小貓炸毛,言昭直起身,笑了一聲:“逗你的,不親你,最近有點感冒。” 不遠處江上有一艘華麗的游艇緩緩駛過,眾人的目光全被吸了過去。 “好奇?”言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上過游艇嗎?” 她誠實回答道:“只看過,但沒看過這么豪華的。” “想上去?” “不用了,看看就行。”沉辭音隨口感慨一句,“光線不太好,要是能亮燈就好了。” 這看起來是私人游艇,擁有的人一定非富即貴,而且甲板上特別熱鬧,一群人在開萬圣節(jié)派對,他們怎么可能上得去。 言昭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兩分鐘后,他返回,將手機塞進口袋里,陪她一起在欄桿邊趴著看。 數(shù)十秒后,那艘游艇突然亮起了全部的燈,奢華漂亮,明亮的光線映在粼粼的江面上。游艇順著水波緩緩地朝岸這一側(cè)靠近了些,正對著他倆的方向,像是為了讓人更清楚地看見。 突然,游艇上展開一面巨大的彩色橫幅,上面寫著“Marry Me”。 沉辭音愣了一下:“看來今晚有人求婚。” 言昭電話響起。 對方聲音興奮,為自己的靈感自信得不得了:“滿意嗎言大少爺?上次人家借我這游艇求婚的道具還沒扔呢,你一個電話說要哄人,我翻箱倒柜給你找出來了,附加禮物,怎么樣,你那小女朋友是不是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言昭:“真想把你腦子晃晃,看看倒出來的是不是都是水,我未成年,結(jié)什么婚?” 沉辭音埋頭吸著奶茶,裝作什么也聽不見。 游艇上的橫幅悻悻地收了回去,沉辭音沒忍住,小聲笑了出來,連忙用手捂住嘴。 “歪打正著,你這腦子還算有點用處。”言昭低頭,看著她微微發(fā)紅的臉頰,輕輕勾唇,對著電話那頭說,“嗯,哄開心了。” 游艇慢慢駛遠,沉辭音聲音在夜風里變得柔和:“你知道這游艇是誰的?” “一個圈子里的,一個電話的事。” 她咬著吸管:“謝謝你。” 他看似輕描淡寫,她卻也知道,這種事情實現(xiàn)起來其實并不簡單,因為他是言昭,所以他能做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會為了她這么隨口的一句話,就去做這種沒什么意義的事,只為了讓她開心點。 “言昭。”沉辭音問出了她內(nèi)心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為什么喜歡我?” 優(yōu)秀女孩那么多,為什么是她? 他側(cè)頭看她,平靜開口:“小賣部不是我第一次見你。” 她怔住。 “更早之前,你剛轉(zhuǎn)來的時候見過,我留意過你一段時間。” “一開始,只是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可后來——” 沉辭音皺眉打斷他:“有意思?” 她覺得自己這寡淡的性格,和有意思沾不上什么邊。 “嗯。”言昭嗓音含笑,“特別有意思。” 沉辭音身上有一種很強烈的反差感,讓他對她產(chǎn)生了強烈的探知欲,想要剝開她的偽裝,去發(fā)掘她的真實,可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她身上時,他才發(fā)覺,自己躲不掉了。 “言昭你——”她頓了下,“腦回路挺奇怪的。” 他挑眉:“你還是第一個這么評價我的。” “但是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沉辭音坦誠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太熱情,不怎么主動,也不知道怎么和男生相處,可能不太適合談戀愛。” “哪有那么多顧慮。”言昭一點也不介意,“你就回答一個問題,你對我有感覺嗎?” “有。”為了使說話有轉(zhuǎn)圜余地,她又補上一句,“……一點。” “夠了。” 她抬頭看他。 “那就順著感覺和我走一次。”言昭低頭看著她,“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停了停,再問出口: “沉辭音,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立在原地,深深呼吸幾次,看著他的眼睛,胸腔里心臟極速跳動。 手指蜷起,又松開,猶猶豫豫幾回,她往前一步,埋進他懷里,抱住他。 難得沖動一次,不想太多,順著內(nèi)心走。 “可以先試試。”她仍舊給自己留有退路,“如果要是不對,我及時退貨。” 言昭捏她耳朵,好笑地說:“沒有這種服務(wù),男朋友售出不退不換。” 耳畔仿佛還吹著風,場景慢慢從江邊換到南城,他們都已成熟許多,言昭告訴她:“只要你愿意,她也可以愛你。” 沉辭音當時眼眶再一次酸熱,下意識側(cè)頭,不想讓人看見,被他緊接著摟進懷里。 他好像一直都是在堅定選擇她,一點點敲碎她偽裝堅硬的外殼,告訴她要順從內(nèi)心,想要就說出口,不要再壓抑自己。 九年,她本以為他們不會再有結(jié)果,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會就這樣,帶著年少時熱烈的曾經(jīng)相忘于江湖,走上不同的道路。可再度遇見,她平靜的內(nèi)心還是會因為他而不斷波動。 她根本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完全忘了他,能夠和他徹底斷掉一切。 早已被控制住的欲望此刻蠢蠢欲動,不斷地撞擊牢籠,想要掙脫出來,不管不顧地告訴她:不要想那么多,跟著感覺走。 仿佛是櫥窗里的一顆擁有過,但又被她擺放回去的水晶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會是她的嗎? 她能夠再度擁有,并且不再失去嗎? 意識模糊著飄近又飄遠,沉辭音側(cè)著頭,被親得喘息不止:“莊凌還在外面。” “他有分寸。” 言昭摟著她的腰,想將她抱到腿上,沉辭音按住他的手:“不行,裙子太緊。” 她沒辦法跨坐在他身上,他干脆轉(zhuǎn)身,將人壓倒在后座,長腿曲起,卡在她的雙腿間,俯身繼續(xù)吻她。 親吻間夾雜著起伏的喘息,唇舌深入糾纏,些許的酒意彌漫開,醺得人有些沉迷。 “咚咚。” 車窗被敲擊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動作一同停住,沉辭音先反應(yīng)過來,把他的手從衣服里拽出去,推開他,坐直了身體。 言昭抹了抹唇瓣上的口紅,打開車窗,莊凌斯文的臉出現(xiàn)在車窗的縫隙里:“老板,李叔來了。” 他應(yīng)了一聲。 莊凌向兩人告別,李叔坐進駕駛座,看了一眼車內(nèi)后視鏡,問道:“少爺,回半山還是浮景苑?” 言昭閉上眼睛,手指捉住她的,在掌心里握著,答道:“浮景苑,和崔姨打個招呼,說我今晚不回半山了。” “好的。” 車輛發(fā)動,窗外的雨滴捶打著車身,模模糊糊地悶響。沉辭音望著轎車一路前行,察覺到似乎沒人問過她的意見,于是主動開口:“我家在白湖新路那邊,您如果不順路的話,把我在地鐵站那丟下就行。” 李叔握著方向盤,從后視鏡看向言昭,等待他的示意。 言昭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行。” 他將她往自己身側(cè)拉:“你要陪著我。” —— 明天加更,下章就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