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為人師表
從畫室出去到校門口打車的這一路,吳聿恒問了不少傻問題。 “你要不要把刀片拔出來?” 最初顧易還能心平氣和地回答:“拔出來就不止這么點血了。” “啊?” 吳聿恒看那雙柔軟的手上卡著血紅的金屬片,怎么看怎么揪心。 “那你不疼嗎?” “你覺得呢?” 吳聿恒乖乖閉嘴了,因為他看到顧易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出大門的時候人多,吳聿恒怕路人碰到顧易的手,就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將人護在自己懷里。 路上好多學(xué)生認識他,一開始沒注意到顧易受傷,都被兩人這親密動作驚到了。 畢竟吳聿恒長得還不錯,以前混過一段時間,身上有股壞小子的痞勁兒,好多女孩就喜歡他這一款。 再加上他爸吳璋名聲在外,藝二代在美院比富二代更受追崇,可吳聿恒都不為所動。 知道的清楚吳聿恒是心有所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禁欲主義,都在賭哪個小妖精能拿下他。 頻頻感受到審視的目光,吳聿恒忽然感覺臉上一片燥熱,慌亂放開了顧易的肩膀。 顧易已經(jīng)叫好了車在門口等,吳聿恒跟著她一起上了后座。 一上車顧易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本來她就睡眠不足,加上失血過多,整個人暈得要命。 見她臉色蒼白,吳聿恒也有點愧疚,但還是嘴硬:“讓你別多管閑事。” “吳聿恒。”顧易沒睜眼,但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等著我跟你秋后算賬。” 車里暖氣開的很足,吳聿恒卻出了一后背冷汗。 到了醫(yī)院之后,他也不敢再多嘴,乖乖地給顧易掛號陪診繳費。 看著醫(yī)生幫顧易將刀片取出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覺,顧易為什么要代他受過呢? 如果他當時再狠點,如果當時顧易用的右手,可能真會為了救他賠上自己的繪畫生命。 顧易縫合包扎之后,拍了個片子確定沒傷到骨骼韌帶,就在醫(yī)生的建議下開了一瓶葡萄糖。 她睡眠不足,沒吃早飯,加上失血過多,真像是在靠這一瓶液體續(xù)命。 “我沒事了,你走吧。” 顧易輸上液之后,想讓吳聿恒趕快回去搞作業(yè),前后催了幾次,可吳聿恒就是不肯走。 “我爸讓我看著。” “現(xiàn)在忽然聽你爸的話了?”顧易忍不住噎了他一句,“吳聿恒,你的叛逆期什么時候才能過去啊?” 這話說得他有點不高興了。一個男人最討厭被女人——特別是同齡女人說不成熟,即便顧易其實比他大了四五歲。 “我哪兒不對了?你沒天賦就可以不畫,怎么我就必須畫?” 吳聿恒壯著膽子回懟了一句,直接把顧易氣到了。 “少他媽放屁,你能跟我一樣?” 且不說吳聿恒不是真的沒天賦,就算沒有,他哪怕畫個屎,吳璋也能用他的資源讓他繼續(xù)在圈里混下去。 他們兩個從出身就決定了,她沒才華無路可走,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多的是路。 “我不是說你沒天賦。” 吳聿恒說的急了,忘記帶上出處,這話其實是他爸吳璋對顧易的評價,還建議她轉(zhuǎn)理論研究,做藝術(shù)品管理。他本意是想跟顧易找共鳴,結(jié)果不小心把她給“罵”了。 “反正就是你們都覺得我不太行,還一直逼我干什么呢?” 顧易也沒逼他,只是她作為“保姆”,時常要轉(zhuǎn)達吳璋的期待。 所以平時代課的時候,對吳聿恒極為苛刻嚴厲,難聽話也說的最多。 “那不逼你,你想干什么呢?” 她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心平氣和地跟吳聿恒說過話了,后者都不禁愣了愣。 “你現(xiàn)在做什么呢?”他問。 “你不知道嗎?代你爸的課,順便代理唐寧的畫。”顧易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你不用想了,你那個脾氣根本做不了這個。” 以前叁句不合就上拳頭,顧易沒少去派出所幫他賠禮道歉。 現(xiàn)在雖然不怎么打架了,但脾氣還是沒變,這不是剛聽一句“垃圾”就沖出去自殘了嗎? 要是真跟那些挑叁揀四的買家糾纏起來,吳聿恒怕不是把人家殺了,就是自己去跳樓。 吳聿恒有些喪氣:“那你說我能做啥?” “做鴨吧,你這臉還行。”顧易嗤笑。 這種時候還揶揄他:“你滾。” “你對我還真是沒大沒小的,我怎么也算你半個老師吧?” “你哪兒點為人師表了?” 兩人一來一回,顧易有點認真了。 “吳聿恒說真的,我哪兒對不起你了?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對我的吧?最少也會叫我一聲姐吧?” 他們認識的時間其實比唐寧更早,當初藝考的時候顧易就與吳聿恒在同一個畫室,只是她高考他中考罷了。 后來顧易還受吳璋所托輔導(dǎo)過吳聿恒一段時間高考文化課,生拉硬扯將他帶上了二本文化線,這才讓她順利進入了吳璋門下。 吳聿恒癟著嘴不說話,顧易只能替他答了。 “你喜歡唐寧,唐寧看不上你,你也不能怪在我頭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