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后山與貓
斜陽西下,橙紅色的陽光從和室的紙門透出微光,照耀在這間古樸典雅的室內,映射出如詩如畫的景象。 隨著一陣悠長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模糊的人影走進被斜陽照耀的和室。陽光從他的背后透進,使得夜璃不能清晰地看見他的面孔。那個人沉重而穩重的步伐,彷彿在述說著歷經千辛萬苦的往事。 他抬腿跨過圓形的黑色坐枕,以嚴肅的姿態與夜璃面對面正坐著。他們的目光相交,和室頓時陷入一片肅穆的沉默。當陽光終于照亮了他的容顏,夜璃看清了那是一張深鎖幾縷細紋的面孔,可以得知那是一個刻滿百年歷練的老人。 老人的薄唇緊抿,深邃的雙眼宛如兩汪冰宮,銳利鋒利的眼神彷彿能看穿一切外表。他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圓片眼鏡,讓他那深入骨髓的目光顯得更為逼人。他的目光銳利嚴峻,深不見底的眼神彷彿能洞察人心,那冰冷的視線讓夜璃感到壓力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老人緩緩開口,發出沉穩又穩重的嗓音“你說你是祐介的女兒?” 夜璃深深地點了點頭“對···爺爺。” 爺爺停頓了一會,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惜之色,聲線帶著幾分無奈與淡然“自從祐介逃離攘夷戰爭,帶著那個女人去長州那天開始,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而他也從來沒有回來過。”爺爺隨即瞄了一眼夜璃腰間的腰帶,上面雕刻著他熟悉的雪辻家族家紋,露出一絲自責的微笑“看來,原來連祐介有一個女兒我也不知道啊···你會主動來找上我們,那就是說他們已經死去了吧。” 夜璃垂下眼眸,屏氣凝神思索良久,只是淡淡吐出一個短促的“嗯”字。 爺爺話音剛落,眼中已盈滿悠遠的回憶。他抬頭仰望那黃昏斜陽"祐介啊,相思之中竟剩下一個身世難明的女兒,太令人無奈了。" 隨即,爺爺收回視線停留在夜璃的面容上,眼底閃過一絲驚艷。她有著淡色如桃花瓣的薄唇,雙眼秀氣深邃,閃爍著令人著迷的光采,蒼黑色的頭發像凝結而成的夜空,活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這時爺爺冷下眼神,緩緩起身,正經而肅穆地走近她。他的每一步都像戰鼓稀響,背后的陽光為他加冕上層層金光,老者嚴峻的臉龐此時有著不容動搖的威嚴。 他站定在她面前,居高臨下正視著她,徐徐開口“那么,你是以為我們會無故地照顧一個背叛者的女兒?” 夜璃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爺爺會如此說。她低著頭,手指交織在一起沉思片刻,正苦思著如何回答之時,突然感到一陣輕微的震動。接著爺爺就迅速蹲下在她面前,掛上一個jian詐的笑容,雙手左右左右的揉著她的臉“哈哈哈,開玩笑的~爺爺最喜歡孫子了,特別是可愛的女孩子!”。 夜璃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不懷好意的拉扯著爺爺的臉,裝作無奈的模樣說,“爺爺···有人說過你很像一隻老狐貍嗎?” “哈哈狐貍嗎?誰知道呢?”爺爺最后還是不捨的放開了手,回到對面的位置上“那么言歸正傳,你母親是天人吧,你有遺傳到她的能力嗎?” “嗯,有的。黑貓族的能力,但是我還不知道怎樣控制這道力量。”夜璃稍稍遲疑了一下,表情也多了幾分謹慎。 爺爺凝視著對面的人,眉頭微微一皺“說吧,你來雪辻家的目的是?” “我聽父親說過,二刀流有一個招式,在整個家族里只有爺爺才習得了,我想讓爺爺教我。”夜璃下意識地微微低下頭,在提到父親時忍不住多眨了眨眼,當她再次仰望爺爺時,眼神中充滿對敬畏和堅定。 爺爺眼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語氣帶點玩世不恭卻又暗藏玄妙“呵~既然知道整個家族只有我才學會了,你還是想學嗎?” “對。”夜璃的語氣不帶任何驕纓,只單純的表達著愿望。 “嗯··現在的你是學不會的。”爺爺沉思著的眼神稍有掃動,似乎在腦內回旋著甚么念頭“在你學會控制黑貓族的力量前,我是不會教你的。” “是么···你是想讓我能在那個狀態下把速度提升到最高?”夜璃微微點著頭,從她的神色中看得出,她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個招式的秘密。 “聰明,就是這樣。”爺爺眼神一亮,嘴角漾開了滿意的笑容。 看著夜璃的模樣,爺爺內心暗自思索著,雪辻家多數都是以力量為主的男子,他們擅長強大的一擊卻缺乏靈巧的速度。那個招式正是依靠極速閃避與突襲,需要極高的反應能力與靈活度,家中的男人們相對而言不太容易學會這種技巧,而他自身只是一個例外。但是夜璃是家族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女性,而且她還擁有著黑貓族的特殊力量,天生就擁有較佳的身手與速度。如果她能透過努力把速度再進一步提升,或許真的有辦法掌握那個招式。 “那么,明天開始訓練。”爺爺的眼神和語氣中帶著一抹莫名的淘氣“至于訓練的內容···你明天就會知道。” 此時的爺爺不禁想起,自己大概也曾希望這個流傳千年的招式,能夠託付給一個能延續血脈又具有驕子潛質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