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48節(jié)
虞沛到底沒掀開簾子。 隔著那厚重的床簾, 她聽見他氣息奄奄的呼吸。 那呼吸太微弱了,比風(fēng)輕,可又比山重, 沉甸甸闖進她耳里。 她沒說一句話,系統(tǒng)卻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 及時提醒:“小殿下, 您絕對不能插手這段劇情。” 虞沛抬眸,眼睫輕顫。 “為什么?” “沈仲嶼的死對劇情發(fā)展很重要, 在他死之前,聞云鶴足夠善良但太過優(yōu)柔寡斷,姜鳶勇敢卻又決心不足——是他的死促成了男女主的性格轉(zhuǎn)變。 “如果您貿(mào)然插手,對后續(xù)情節(jié)的影響無法估量不說,甚至可能有更多人受到劇情牽連。” 虞沛明白了它的意思:“所以他必須死?” 系統(tǒng)委婉答道:“除了劇情, 系統(tǒng)也會考慮到宿主的最大利益,幫您完成任務(wù), 回到現(xiàn)世。” 換言之,如果她影響了劇情發(fā)展,很可能就沒法離開了。 許是因為她太久沒說話,沈仲嶼忽然開口:“虞師妹,我那日回府, 家里養(yǎng)的旺財上來迎我, 便在吃飯時給它丟了塊rou骨頭——你猜它與我說了些什么?” 他說得慢,每個字兒都耗費了大氣力, 虞沛自不會以為他現(xiàn)下還有心情講冷笑話, 便問:“旺財是狗?” 沈仲嶼氣息奄奄:“是, 打小伴我長大。” 虞沛:“狗也會說話?” “人都會飛, 狗能說話又有何稀奇的。”沈仲嶼笑道。 虞沛仔細想了, 才說:“要能說話,大概也是rou骨頭好吃之類的。” 沈仲嶼再沒應(yīng)聲。 他的呼吸弱下去、緩下去,像春日里的一陣微風(fēng),悠悠長長地拂過耳畔。 許久——久到虞沛以為他睡著了,才聽見他回道:“并非。” 虞沛極有耐心地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那它說了什么?” 沈仲嶼咳嗽了幾聲,悶出一聲輕笑,說:“汪……” 一聲惟妙惟肖的小狗叫。 虞沛:“……” 她面無表情地摘下臉上的面具,塞回床簾,再起身,動作一氣呵成。 “沈師兄,改日再來看你。”她轉(zhuǎn)過身,一步也沒停。 “好。”沈仲嶼以笑應(yīng)了,等她快走到門口時,才又氣不足地補上一句,“師妹,別不開心。” 虞沛頓了步。 “我知道。”語氣仍聽不出多少起伏。 * 離開院子后,沈叔嶠又隱晦提起送客的事。但虞沛和姜鳶只當(dāng)沒聽出來,反以路遠為由留在了沈府。 夜里,姜鳶找到虞沛,提起了沈仲嶼院子四周的結(jié)界。 “有人在沈師兄的院子周圍布下了執(zhí)明斗陣。” “斗陣……”虞沛細思,“便是那執(zhí)明第一陣?” “對。”姜鳶點頭。 虞沛面露狐疑:“我記得這陣法是兇陣。” “是,如果被鎖在陣法內(nèi),會持續(xù)不斷地消耗靈力,到死方停。”姜鳶稍頓,猶疑道,“而且……此陣為七殺陣。若只克沈師兄一人的性命,那便代表著陣內(nèi)埋了具……埋了具與他命格相沖的男尸。” “真的?” 姜鳶頷首以應(yīng)。 一想到那院子底下埋了具尸體,虞沛緊擰起眉:“看來沈家非要整死沈師兄不可了。” 姜鳶猶豫著開口:“一家人即便再不和睦,也不會故意拖著師兄讓他死吧。會不會……是被什么邪物給侵占了身體?” 虞沛往桌上一趴,悶聲道:“這府里沒什么妖魔邪氣,可能性不大。” “那怎么辦?”姜鳶憂心道,“現(xiàn)在那些丹藥的下落也沒查到,再這樣下去,沈師兄就只有等死了。” 虞沛卻應(yīng)不上這話。 她不大自然地轉(zhuǎn)開了話題:“師姐對御術(shù)訣了解挺多,怎么沒有學(xué)此類訣法?” 姜鳶一愣,倏然看向旁邊的窄窗。 “沒有多余的工夫。” “為何?”虞沛一手撐臉,“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姜師姐你是水靈息,按理說修御術(shù)道比醫(yī)道更有效果。” 但姜鳶只“嗯”了聲,顯然不大愿意提起此事。 虞沛看她半晌,心中存疑。 這人是不是不喜歡御術(shù)道啊。 也是。 原書里她最后可是成了大醫(yī)師。 姜鳶不愿提這事兒,她便也不再追問。 可不知道是不是沈仲嶼那冷笑話作祟,她的精神氣蔫兒了不少。到夜里睡時,又輾轉(zhuǎn)反側(cè),總也閉不上眼。 到最后,她干脆不睡了,睜著雙黑溜溜的貓兒眼,盯著高懸的月亮發(fā)呆。 忽在這時,懷中的復(fù)影鏡傳來陣陣灼燙。 虞沛順手摸出一瞧,發(fā)現(xiàn)鏡上的紅玉正泛著淡光。 按下紅玉后,毛團兒的身影逐漸出現(xiàn)在鏡面。 “找我有事兒嗎?”她也不確定對面是毛團兒還是宿盞,便歪過鏡子對準(zhǔn)一方窗角,沒露臉。 對方開口便問:“你換了住處?” 原來是宿盞。 “嗯。”虞沛答得敷衍。 這純情大反派的眼睛倒厲害,看一眼就知道她換地方了。 宿盞對她總遮著臉的做法顯然有些不滿:“上回已見過你,如何還不愿露臉。” 虞沛情緒不高,索性破罐破摔地轉(zhuǎn)回鏡子。 “你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宿盞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在辨著她的神情。 片刻,他道:“在為何事為難?” 虞沛驚訝:“你怎么知道?” 宿盞:“……猜的。” 哪兒用猜呢。 打小就這樣。 一糾結(jié)什么事,眼珠子都不轉(zhuǎn)了。 他又道:“若對什么事為難,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不就行了。” 虞沛頓時恢復(fù)了些許精神氣。 她一下坐起,雙手握著鏡子。 “你還挺了解我,我的直覺向來準(zhǔn)得嚇人。” “也是猜的。”宿盞道,“想做什么便去做,你還怕?lián)涣私Y(jié)果么?” 虞沛越發(fā)覺得這人跟長在她腦子里似的。 怎么什么事都跟她想得一樣。 她點頭道:“是吧,要瞻前顧后,好多事都做不成了。” “那便是了。”鏡子里的毛團兒哼笑一聲,“你不連我都敢來往么?” 虞沛的心情大為好轉(zhuǎn),揮舞著手中的鏡子。 “小毛團兒!我真是喜歡死你了!” 毛團兒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宿盞忍著亂跳的沖動,說:“什么毛團兒,我有名字。” 虞沛答得自然:“我知道,宿盞嘛。” 像是被澆了潑冷水,毛團兒身上的淡紅頓時褪得干凈。 他垂下視線,悶聲應(yīng)道:“嗯。” 虞沛還想與他再聊會兒,卻感受到一股靈力正朝對面的房間逼近。 ——姜鳶就住她對面。 她倏地抬頭,望向窗戶。 窗上逐漸映出一道黑影,且離對面越來越近。 對面的宿盞卻未察覺。 “沛——虞沛,你現(xiàn)在在何處?”他問。 “在——”虞沛陡然住聲,“你想打聽我,不應(yīng)先聊聊自己嗎?” 上來就問她在哪兒,難不成還能出來與她見面? 宿盞平心靜氣道:“那好,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