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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國舅在線閱讀 - 嫁國舅 第67節

嫁國舅 第67節

    說完,曹勛往出宮的方向走了,李耀還要去御前衛交接,與他并不同路。

    但曹勛這態度把李耀氣了夠嗆,難免拔高嗓門罵了幾句。

    附近的宮人見了,心里都有了數。

    乾興帝很快就知道了這一幕,幸災樂禍地笑了。

    曹太后更關心兒子會把御前侍衛指揮的位子給誰,母親扶植潘家雖然有私心,可換成自家親戚保護兒子,確實比交給外人放心。兒子這么小,外地諸藩王虎視眈眈,保不準就有誰會派人前來刺殺,到時候什么人都可能被賄賂收買,只有跟著他們母子受惠的自家親戚才會忠心耿耿絕不叛變。

    “李耀走了,正好讓你表舅頂替他的位置,皇上覺得如何?”

    曹太后笑著問,順便給兒子分析了一遍厲害。

    乾興帝冷笑:“他是不會背叛,但刺客真來了,他肯定是第一個死掉的,根本保護不了我。”

    這時,錦衣衛的沈闊來復命了。

    乾興帝讓他當著母后的面說。

    原來東城兵馬司確實抓到了那個犯下三條人命的逃犯,只是親手緝拿逃犯的另有其人,姓楊名棟,潘茂才仗勢欺人搶了楊棟的功勞而已。東城兵馬司指揮又是他的親爹,幫忙掩飾,楊棟人微言輕不敢與父子倆對著干,這事便沒有鬧出多大風波,只限于幾個人知道,錦衣衛出手一查就查明白了。

    曹太后因母族人失了面子,臉色很不好看。

    乾興帝:“叫楊棟進宮,讓他跟御前侍衛副指揮切磋,誰贏了誰就是新的指揮。”

    身邊的太監宮女陪他玩樂,不需要太大出息,侍衛們還是要挑有真本事的才行。

    為了讓母后心服口服,乾興帝也把潘茂才叫了進來,可憐的潘茂才昨天才挨了一拳,今日又被掃了一腿,連丟兩回人,更慘的是還弄丟了他正七品的官銜,要從普通小卒做起。

    其實五城兵馬司的小卒也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不然如何負責京城治安,讓潘茂才正經去參選都未必選的上,可見乾興帝還是給這位表舅開了一點后門。

    潘茂才在兵馬司作威作福慣了,無法接受這種落差,他不敢怨恨曹太后乾興帝,回家后就把自己母親忠勤伯夫人怨了一頓,順便也偷偷罵了幫了倒忙的姑母潘氏:“她不攙和我還好好地做著副指揮,她一攙和什么都沒了!”

    忠勤伯夫人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跑來定國公府跟潘氏打聽,順便訴苦。

    潘氏敏銳地抓住了一件事,昨日外孫叫侄子進宮比武時,曹勛也在場!

    她咬牙切齒:“肯定是他,故意壞咱們的好事!”

    忠勤伯夫人也猜到了,慫恿道:“哪能讓他得了圣心,明明紹哥兒才是皇上的親舅舅。”

    潘氏冷笑:“放心吧,紹哥兒就是太君子了,我會提醒他的。”

    第59章 “您騎馬淋雨的時候,可沒笑得這么愜意過。”

    云珠特意等到宮里傳出哥哥要去剿匪的消息才叫管事備車,神色急切地回了寧國公府。

    李耀還沒回來,可他明早就得出發,孟氏、顧敏正忙著給他預備行囊。

    見到云珠,顧敏先來安慰道:“去撫州剿匪而已,憑世子的本事定能手到擒來,你不用擔心。”

    她還記得小叔子離京時云珠的眼淚,擔心這次云珠又要哭一場。

    云珠打量小嫂子的神色道:“嫂子都沒哭,我難道還會比嫂子更舍不得哥哥?”

    顧敏:“……”

    她幽怨地嗔了小姑一眼,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孟氏在旁邊瞧著,笑道:“阿敏不用難為情,等下次你妹婿出征了,你也去調戲她。”

    云珠:“您這心也偏得太厲害了,是不是娶進門的兒媳婦比親女兒還招你疼?”

    孟氏作勢要擰女兒的耳朵。

    可見與上次李顯離京相比,這次從孟氏到云珠都沒有太擔心什么,畢竟武官出兵太正常了,以前老國公爺隔兩年就要去打次仗,李雍前年也去過一次,勛貴家的男女老少都已經習慣了這場面。

    只有顧敏,她表現地輕松,其實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團。

    李耀快晌午才回來,見meimei在家,他叫丫鬟們都退下,皺眉問道:“自打先帝駕崩,曹勛待你如何,沒有因為皇上對咱們家的態度就欺負你吧?”

    孟氏、顧敏都被這話挑起了疑惑,齊齊看向云珠。

    云珠反問道:“哥哥知道是他在皇上面前舉薦你去剿匪的了?”

    李耀:“嗯,皇上宣旨的時候,曹勛與內閣諸位閣老都在。”

    顧敏皺眉,云珠則笑了:“別看皇上年少,心里也藏著一把小算盤呢。”

    顧敏對丈夫道:“國舅爺如此提議也是為了你好,你性情耿直,一直留在京城,皇上隨便下點絆子就能引你沖動犯錯,能外放做些實事反倒清靜。”

    兒媳、女兒都想到了,孟氏就沒多說什么。

    李耀放心了:“他怎么對我都沒關系,沒欺負meimei就好。”

    云珠本來沒想哭的,卻被哥哥這話弄紅了眼圈,自己都要離京了,還在惦記她這個最無需惦記的meimei。

    吃過午飯,云珠與家人約好明早再來送哥哥,這就走了。

    送哥哥跟送弟弟不一樣,弟弟還沒成親,母親jiejie就是最親的,哥哥已經有了妻子,顧敏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哥哥說,云珠再一直霸占哥哥,那算什么事?

    真正恩愛的夫妻,其間的情分可能還勝過手足,畢竟夫妻能給彼此的溫情與陪伴遠遠超過已經擁有另一個小家的兄弟姐妹。

    女兒都懂的道理,孟氏也懂,體貼地叫兒子兒媳回房說話了,行囊的事都交給她。

    回了自己的院子,李耀先跟妻子抱怨顧首輔:“他那話,明明就是覺得我不能成事,還不肯承認。”

    顧敏看著大馬金刀坐在床邊的丈夫,走過去挨著他坐下,輕聲道:“祖父都把我嫁給你了,心里肯定是喜歡你的,可現在人人都知道咱們兩家是姻親,他在皇上面前夸你的話,只會叫皇上覺得咱們兩家關系緊密,越發忌憚咱們。”

    李耀嘆氣:“早知會連累你們,當初就不該叫我娘去你們家提親。”

    顧敏仰頭,看著他問:“你是后悔娶我了嗎?”

    李耀還沒說話呢,就見她眼里變戲法似的涌出兩汪淚水,轉眼就滾了下來,說不出的委屈樣。

    李耀活這么大,哪里見過大姑娘哭?

    meimei小時候是愛哭,長大了沒誰敢招惹meimei,她自己也不會再笨到摔跟頭或燙了手,自然也就不會哭了。

    他連忙伸出手,用那寬厚的指腹抹去顧敏的眼淚,著急又無奈地道:“我沒后悔,這不是不想連累你們,皇上小肚雞腸的,說不定哪天就要因為我們家去挑老頭子的刺。”

    顧敏:“你現在才看出來的事,早在祖父答應把我嫁給你的時候他就能料到,他都敢認你這個孫女婿,你有什么好怕的?”

    李耀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總說我做什么?”

    顧敏:“我就說了,夫妻如果只能一起享福不能共患難,算哪門子夫妻?”

    李耀:“……”

    別看妻子個子嬌小夜里動不動就叫嚷著受不了,這張嘴可真夠能說會道,不愧是老頭子的孫女。

    顧敏抱住他粗壯的手臂,擔心道:“京城不用你管,剿匪一事,你有把握嗎?聽說撫州那邊的匪患早就有了,這么久當地官員都沒能解決,可見不是一般的悍匪。”

    李耀哼道:“就是不一般的才好,一般的我還不稀罕去打。”

    顧敏:“單打獨斗你肯定會贏,剿匪跟帶兵打仗一樣,得用上兵法智謀……”

    李耀:“得了,你也覺得我空有力氣沒有腦子是不是?”

    他臉色難看,嗓門也大,換個人定要被他嚇破膽子,連忙否認才是。

    李耀預料的也是這種反應,沒想到抱著他胳膊的嬌小妻子居然點點頭,垂著濕潤的睫毛道:“你看起來確實像這樣。”

    李耀:“……”

    這時,顧敏松開他的胳膊,站到他面前,因為身高差的關系,顧敏幾乎是與李耀平視的。

    李耀就看著嬌小柔弱的妻子露出一種極其鄭重的神色,低聲道:“你也知道的,皇上看你不順眼,所以到了撫州那邊,哪怕能輕輕松松地剿滅山匪,你也要先佯敗兩場,最好一個月打一次,故意拖長時間又不能叫人看出痕跡,這樣皇上才會高興,也會相信國舅爺舉薦你過去是要刁難你,而不是故意給你立功的機會。”

    李耀:“……”

    顧敏:“撫州衛的兵都是撫州衛指揮使帶出來的,你過去后先觀察他的為人,他若一心為民除害只是才能不足,你可與其交好齊心協力剿匪,他若剛愎自用不服你的指揮,怕你立功,你便徹底接管衛所軍務不許他插手,免得你專心剿匪時他在背后捅刀。”

    李耀臉上的驚訝已經消失,認真聆聽起來。

    顧敏說了很多,倘若不是手里沒有撫州山匪盤踞的地勢輿圖,她恐怕連剿匪的戰術都要幫李耀想好了。

    等她終于說完,李耀突然將她高高抱起,大笑道:“我哪里是娶了個媳婦,分明是娶了個女軍師!”

    顧敏臉上一熱,捶他肩膀:“放我下來!”

    李耀放了,卻是將人放到床上,一邊目光熱切地看著妻子,一邊解著腰帶:“明早就要走了,等會兒你叫我盡興一回,不許再哭哭啼啼。”

    顧敏:“……”

    想做就做吧,非要說出來嗎?

    .

    翌日清晨,李耀騎上駿馬,在母親妻子meimei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出發了,去城門外與一支百人兵馬匯合。

    他走得瀟灑,甚至還笑了出來。

    顧敏一直望著這莽夫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她才轉身靠在云珠懷里,再無顧忌地哽咽起來。

    云珠送她回房。

    這時顧敏已經不哭了,只是眼圈紅紅的,瞧著很是可憐。

    云珠真的稀奇:“你究竟看上我哥哥哪里了,才成親三月居然就如此不舍?”

    不是她做meimei的嫌棄哥哥,是哥哥怎么看都不像一個能叫女子動情落淚的情郎。

    就說英雄救美吧,哥哥也是莽夫做派,都把顧敏嚇到了。

    顧敏攥著手里的帕子,扭捏道:“人心都是rou做的,他對我好,我便喜歡他了,才剛剛習慣朝夕相處,他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回來,我自然不舍,不像你,已經出閣了,本來就不是天天都會見到他,換成國舅爺離京,你只會比我哭得更兇。”

    云珠想像不出那畫面,她并沒有顧敏這么多愁善感。

    在家里吃過午飯,云珠就又回了定國公府。

    歇過晌,云珠坐到書房,給弟弟寫了一封信,告訴弟弟兄長去撫州剿匪一事。

    寫完信,云珠看看窗外,天邊不知何時飄過來厚厚一層黑云。

    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云珠最先想到了哥哥,也不知道哥哥現在所在的地方會不會下雨,哥哥能不能找到地方避雨。

    然后,云珠又想到了曹勛。

    這人平時都是騎馬去都督府,即便都督府會提供傘、蓑衣給官員以備不時之需,騎馬回來的話,身上還是會淋濕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