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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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珠說完,曹勛笑了:“改的好,我也覺得睡蓮不如荷花嬌美清雅?!?/br> 第25章 “云珠有些小孩子脾氣,我也不敢太冷落她?!?/br> 曹勛當年離京時才十六歲,有父親繼母當家,輪不到他一個少年郎干涉國公府園林景觀的布置。等他回京,人都三十了,既要適應京城的官場,又要籌備婚事,暫且還沒有閑情逸致關心自家的園子。 他早出晚歸的,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在園子里消磨,可以不上心,云珠這個女主人就不一樣了,她喜歡花花草草,也喜歡在天氣好的時候散步,自然要把園子弄得處處都合她的心意。 既然要動土,不如一口氣把要改的都改好。 夏日天長,用過晚飯,曹勛也去園子里逛了一圈。 他想叫云珠一起的,云珠累了,斷然拒絕,只叫人取了定國公府的輿圖來,她舒舒服服坐在屋里,邊看邊琢磨改動細節。 曹勛帶著目的逛,速度很快,夜色降臨不久,他回到云珠身邊,在云珠的基礎上新增了幾處改動,包括兩處亭閣的命名。 云珠指著輿圖上“小雅閣”的位置,睨著曹勛道:“據我所知,你們家太夫人最喜歡這座閣樓,經常在此招待別家夫人,你想改名,早不改晚不改,非得趁我動手的時候改,那邊知道了,還以為都是我的主意,專恨我一人,反倒放過了你。” 曹勛笑道:“我只是先前沒想過這些,你若介意,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 什么小雅閣,他回京后還沒去過。 云珠:“我不介意,不過反正你也有要改的,不如這次干脆打著你的名號來?” 曹勛先應下,再問她:“難道你還怕了她?” 云珠:“我才不怕,只是與其被人議論剛嫁過來就跟婆母對著干,能少個罪名何樂而不為?!?/br> 曹勛:“就算我出面,外人也會猜測是你的主意。” 云珠笑:“那也是你縱著的,一家之主不點頭,我哪敢胡來?!?/br> 曹勛就想到了昨晚。 她都敢當面罵他不要臉,還有什么不敢的? . 次日黃昏,曹勛一下值就回府了,叫來總管張泰,將翻修園子的事交待下去。 哪里要改、怎么改,他在輿圖上列的分明,包括哪處池塘要種白荷哪處池塘要種粉荷都有標注。 張泰領命:“是,我今天就著手安排。” 更換亭閣牌匾算是簡單的,物色合適的名花名樹比較費時間,而且還要找到擅長養育對應花木的好手。 好在定國公府足夠顯赫也足夠有錢,張泰只需要放出風聲,自然有對應的人來毛遂自薦。 五日后的上午,張泰領著一個育荷的員外來見夫人,那員外還帶了白、紅荷花各十朵,都是當下受人追捧的名品。 盛夏的季節,看到這些水靈靈的花,云珠心情都變得更好了,吩咐門外的一個小丫鬟:“快去請太夫人過來一起選花。” 一身素色袍子的員外聽見這話,再悄悄瞥眼正含笑賞花的美人,暗道這位寧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定國公府的新當家夫人看起來美貌溫柔,對曾經悔婚她的太夫人也敬重有加,太夫人當初真是不應該啊,也不知道有沒有后悔過。 天熱,潘氏最近也沒怎么出門,這會兒正在試穿幾套新衣。 聽說正院叫她過去選荷花,潘氏只覺得莫名其妙,問傳話的小丫鬟,小丫鬟也是模棱兩可的。 反正閑著無事,潘氏領著身邊的方嬤嬤慢悠悠地過來了。 見到她,云珠笑著往前迎了幾步:“母親快來看看,這些荷花品種哪些更好?” 潘氏瞥眼插在兩只木桶里的兩色荷花,困惑道:“這是何意?” 云珠一臉意外:“國公爺沒跟您說嗎?他說池塘里那些睡蓮瞧著沒精神,準備換種荷花,讓我們看著選呢。” 潘氏:“……那睡蓮都養了七八年了,好好的為何要換?” 云珠:“國公爺說,他小時候府里養的都是荷花,回京后發現改種了睡蓮,走在旁邊覺得很是陌生?!?/br> 潘氏暗暗咬牙。 她剛嫁過來的時候,曹家的池塘里確實種的全是荷花。 本來潘氏也喜歡荷花的,可有一次丈夫陪她去逛園子,新婚燕爾,那蠢貨居然望著荷花走了神,自言自語說那些荷花還是曹勛的母親叫人種的,潘氏的心里立即多了一根刺。 她要做個溫柔大度的妻子,所以丈夫活著的時候,她沒去管那些荷花,一直到丈夫死了,她才將另一個女人留下來的荷花都挖了。 結果,現在她還活得好好的,云珠就來動她的東西了,還搬出曹勛做幌子! 曹勛一個大男人,回京這么久都沒動那些睡蓮,怎么可能會突然起興? 偏偏云珠借口說的好聽,她要是反對,就成了罔顧嫡子的懷舊之情! 在外人面前,潘氏比誰都要面子,不可能反對這么一點小事的。 她只能笑著贊成:“也好,看了這么多年睡蓮,是該換換新鮮了。” 說完,潘氏按照她的心意選了四種荷花。 云珠:“真巧,我也喜歡這四種,等國公爺回來再讓他過過目。” 潘氏:“……” 行,她懂了,曹勛“過完目”后,她要的這四種肯定都會落選。 事實確實如此,當然曹勛并沒有機會參與選花,都是云珠按照自己的眼光敲定的。 . 六月底的休沐日,曹紹被花園里的喧嘩吸引,過來查看出了何事。 繞過幾叢花樹,曹紹忽然頓足,怔怔地看向橋上。那里,他的大哥一身天青錦袍,手里撐著一把傘,云珠親昵地站在大哥傘下,頗有興致地看著幾個匠人在池塘里……挖睡蓮。 曹紹正想往旁邊躲躲,好偷偷多看云珠幾眼時,曹勛忽然朝他這邊看來。 曹紹只好扯出一個笑容,走到橋上。 云珠看他一眼,連個虛偽的笑容都沒給,繼續看向水里。 曹紹僵硬地繞到曹勛的另一側,一個人站在陽光之下,先解釋自己為何會過來:“我在書房看書,聽到這邊好像有事?!?/br> 曹勛:“嗯,我打算重新在這里種上荷花?!?/br> 曹紹垂眸,看向兩步之外云珠華麗的裙擺,腦海里浮現出很久以前的一幕。 那年云珠才十三吧,也是站在這座橋上,指著底下的一片睡蓮嫌棄道:“你們家怎么改種了這種?一點都不好看?!?/br> 曹紹還記得自己的回答,仗著丫鬟們都在橋下,他有些輕薄地在她耳邊逗她:“等你嫁過來,我陪你改種荷花。” 而今,云珠確實嫁進了他們曹家,也如愿以償地可以更改曹家池子里的花種,只有陪在云珠身邊的人,換成了大哥。 這時,一個匠人將剛扯出來的一片睡蓮拋到了岸上,根部帶著深褐色的淤泥。 曹紹覺得自己就像那片睡蓮,早已被云珠狠狠地丟棄。 “大哥,你陪嫂子繼續盯著這邊吧,我回房看書了?!辈芙B強顏歡笑道。 曹勛頷首,不忘了關心弟弟:“注意休息,莫要太勞累了?!?/br> 曹紹道是,轉身下了橋。 云珠這才瞥向他的背影。 曹紹要是沒來,她真沒想起什么,可曹紹一出現,云珠也想起了那段舊事。 無論如何,那段青梅竹馬歲月里的陪伴都是真的。 云珠忽然沒了繼續看熱鬧的興致,故意多逗留一刻鐘,才對曹勛道:“走吧,開始熱起來了?!?/br> 曹勛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 翌日早上,曹勛要上朝,起得特別早。 等云珠睡醒時,就得知了一個消息,曹紹病了,潘氏派人去請了郎中,很快就要登門。 有潘氏這個生母在,云珠做嫂子的并不適合去曹紹的院子探望,選了一個二等丫鬟代她去慰問。 曹紹住在定國公府的東院,這會兒燒得昏昏沉沉的,哪怕看見了母親,也提不起精神說話。 潘氏心疼得直掉眼淚:“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得這么厲害?” 曹紹唯有苦笑。 昨夜他做了一晚的夢,夢見自己的腿變成了根深深地長在池塘底下的淤泥里,夢見他的上半身變成了一朵睡蓮,開出了一朵花。開始的夢境很美好,云珠會趴在石橋護欄上笑盈盈地看他,陪他說話,忽然之間,一切都變了,云珠冷漠地命人拔了他。 曹紹很疼,根部斷裂的時候流了一池子的血,可云珠像看不見那些血一樣,還是要丟了他。 一滴淚從曹紹的眼角滑落。 潘氏終于反應過來,一定是昨日兒子撞見那個狐貍精與曹勛恩愛,情傷加重,心病滋生。 郎中到后,果然也說兒子是郁積于心。 潘氏又恨又急,早知道兒子會這般想不開,她當初就該想辦法阻攔云珠嫁過來! 方嬤嬤:“后悔已經沒用了,要我說,您馬上派人去長興侯府提親,以文英姑娘的美貌,二爺有了溫柔的枕邊人,再深的舊情也能走出來?!?/br> 潘氏:“等紹哥兒好了,我立即安排媒人!” . 傍晚曹勛回府,聽說曹紹生病,官服都沒換就過去了。 曹紹猜到兄長會來,沒敢放任自己萎靡,連著喝了三頓藥,這會兒已經好多了,特意叫人搬了藤椅在院中,一邊與長隨下棋一邊納涼,看起來倒也愜意。 “大哥放心,明早我就能去翰林院了?!?/br> 曹勛問過藥方,囑咐道:“下棋費神,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吧?!?/br> 曹紹配合地叫人收起棋盤。 曹勛目送下人走遠,再看曹紹,低聲問:“昨日我陪云珠去看匠人挖蓮,你是不是……” 他沒說完,曹紹便急著否認道:“大哥多慮了,我只是熬夜看書傷了精神,真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曹勛審視著他:“長兄如父,我對你有照顧之責,若你還無法接受,以后我會注意?!?/br> 曹紹連連搖頭,臉都紅了:“真的與你們無關,大哥再這樣說,我都不知道如何再面對你與嫂子?!?/br> 曹勛拍拍他肩膀:“如此就好,云珠有些小孩子脾氣,我也不敢太冷落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