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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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半推半就地被他得逞了。 聞著那溢滿帳內的油香,云珠忽然起疑:“你怎么知道要準備那個?是不是在邊關的時候養了通房?”小冊子上可沒有提。 曹勛:“沒有通房,只是我也有過年少時候,看過一些雜書。” 用不用油對他沒什么差別,是怕她太受罪。 云珠順著他的話走了神。 曹勛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是什么模樣? 若他現在也才二十出頭,她這樁婚事便再圓滿不過了。 不過她并沒有走神太久,實在是現在做的事,根本不容她想別的。 喜燭投了暖黃的光暈過來,云珠身不由己,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有點吃不消了。 八尺四的身形讓他鶴立雞群俊逸挺拔,挺好的,但也不必處處都出類拔萃、異于常人。 “不舒服。” 嬌生慣養出來的姑娘,絕不會為了照顧新婚丈夫的感受而委屈自己。 曹勛見她蹙著眉尖,濕潤的桃花眸似乎隨時可能哭出來,到底體諒她年紀小,沒有戀戰。 . 盛夏的季節,經過一夜長眠后,很多講究的男女都會在晨間再沐浴一次,或是擦拭一遍。 云珠在上等香柏木的浴桶里泡了一刻鐘,總算緩解了昨夜兩度圓房留下來的酸乏。 曹勛比她早起了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在前院過的,聽見后院有動靜,猜到她醒了,這時才回來。 “國舅爺稍等,夫人還在沐浴。” 曹勛在堂屋落座,怡然自得地品著茶。 云珠出來時,就見他換了一套紅底團花紋的錦袍,金冠金簪束發,一身雍容,氣度溫雅。 只是想到昨晚那些與“雅”字毫不相干的親密,乍然見面,云珠便是一陣不自在。 曹勛早在丫鬟們挑簾時就看了過來。 浴后的云珠穿著一身紅綢中衣,半干的烏黑長發垂落肩頭,她的額頭、下巴、脖子白皙水嫩,只有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水汽蒸出來的,還是害了羞。 “你剛剛去哪了?” 小夫人在快要經過他面前時停下腳步,歪頭看他。 一縷清風涌進門口,繞過浴后的美人再來到曹勛面前。 曹勛聞到淡淡的花露香,昨夜她身上也全是這樣的味道,香中帶甜。 他看著她道:“前院,練了兩刻鐘劍,再問問正廳那邊準備的如何了,耽誤了些功夫。” 等會兒他們就是在正廳行敬茶禮。 云珠目光微閃,先去內室更衣梳妝。 過了一刻鐘左右,連翹、石榴挑簾出來,恭恭敬敬地對主位上的男人道:“國舅爺,夫人請您進去說話。” 曹勛笑笑,離席。 云珠還在梳妝臺前對鏡自照,余光瞥見曹勛,她站了起來,坐到床邊,仰頭問他:“你與太夫人關系如何?” 曹勛坐到她身邊,笑道:“還好?” 云珠不信:“還好是多好?我可聽說了,你剛回京城就把她提拔的管事趕走了。” 曹勛:“那個管事貪了府里的銀子,我才趕他,若他忠心耿耿,沒有辜負太夫人的信任,我也不必換他。” 他滴水不漏,云珠也懶得試探了,微揚下巴道:“行,隨便你們什么關系,反正我跟她是不可能母慈子孝的,其中的恩怨,想必你很清楚。” 曹勛點頭:“她得罪你在先,你生氣也合情理。” 云珠:“那我當眾給她沒臉,你會替她說話嗎?” 曹勛看著她靈動的雙眸,失笑提醒道:“她畢竟有個做皇后的親生女兒,你把握好分寸。” 有這話云珠就滿意了:“放心,我也沒有那么傻。” 準備妥當,兩人并肩去了正廳。 潘氏、曹紹已經到了。 今日不似昨日賓客滿堂,新婦敬茶只是自家人的事。 沒有外人,潘氏難免泄露幾分心中所想,每次視線掃過主位那邊的兩個牌位,目光都要沉上一分。 如果丈夫還活著,只要丈夫同意,她就能免了杜氏的茶,換她坐到丈夫身邊,一起接受新人的跪拜。 偏偏丈夫死了,現在是曹勛做主。 注意到旁邊的兒子有些魂不守舍,潘氏笑了笑,問嬤嬤:“什么時辰了?” 嬤嬤心領神會:“辰時一刻,國舅爺剛剛新婚,遲一點也正常。” 潘氏再去看兒子,見兒子搭在膝蓋上的手暗暗收緊,就知道這幾年兒子雖然沒有接受她安排的通房,其實該懂的也都懂。 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潘氏挺直肩膀,曹紹站了起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然后,他看見了隨著兄長一起轉過來的云珠。 出嫁了,她梳起了額前發,曾經垂落背后的長發也用金簪高高綰了起來,堆成一個雍容嬌媚的美人髻。 少了發絲的遮掩,露出瑩白光潔的額頭,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出閣前更加明艷。 日思夜想的人再一次離他這么近,曹紹忘了一切,只癡癡地望著云珠。 云珠見了,就知道曹紹依然深深地戀慕著她,這讓她很是得意。 叫她受了委屈、害她的家人也跟著被嘲笑的男人,縱使他是無辜的,云珠也不想看到他像沒事人一樣高枕無憂。 如曹紹先前賠罪時所說,是他負了她。 但凡云珠性子再柔弱一些,遇到這種打擊,她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云珠能夠發自肺腑地原諒曹紹,可是現在,她還做不到絲毫不怨。 云珠往曹勛身邊靠了靠。 曹勛看向曹紹。 那平和內斂的一眼如一桶冷水迎面潑來,曹紹匆匆垂下視線,酸澀的心浮起對兄長的愧疚。 潘氏巴不得兒子早點死心,然而見兒子被這對兒夫妻欺壓得像落水狗一樣,潘氏又不舒服了,皮笑rou不笑地對云珠道:“你這孩子,以前就知道你在家里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只是現在做了妻子,便要盡足妻子的本分,事事以復山為先才好。” 云珠淡笑:“太夫人是怪我們來得遲了?” 曹勛:“辰時一刻,剛剛好,可能母親心中高興,急著喝你這杯兒媳茶。” 潘氏接了這個臺階,慈愛道:“好了,快點敬茶吧。” 云珠跪在曹勛身邊,跟著他朝兩座牌位喊父親母親。 敬完兩盞,云珠準備站起來移步去潘氏面前的錦墊時,突然身子一晃,軟軟地朝一側倒去。 曹紹猛地上前一步。 曹勛已經將云珠抱入懷中。 云珠依偎著他寬闊結實的胸膛,纖長的睫毛低垂,委委屈屈地道:“我才嫁過來,太夫人就兇我,我心里難過,站都站不穩了。” 正準備虛偽關心一下的潘氏:…… 什么難過,分明是故意找借口不給她敬茶! 潘氏看向曹勛,敬茶這么大的事,她不信曹勛會縱容云珠胡鬧。 曹勛一手攬著云珠的肩膀,一手扣上她細膩圓潤的手腕,停了幾息,溫和笑道:“看你的脈相軟弱無力,許是昨日出嫁忙碌起來三餐吃的太少,餓到了。” 云珠悄悄瞪他。 曹勛維持攬著她的姿勢,對潘氏道:“母親,云珠都餓得站不住了,傳早膳吧。” 潘氏:“……” 曹勛重新請回來的總管事張泰就在后面觀禮,聞言立即示意丫鬟們將老爺夫妻的牌位、擺在地上的錦墊等物撤下去。如此一來,就算等會兒小夫人吃飽有了力氣,夫妻倆也不必再給潘氏這個繼母敬茶。 第21章 “夫妻便是如此,你要早些習慣。” 敬茶的東西都撤了,潘氏只好吩咐丫鬟去傳飯。 曹勛將“餓得”嬌弱無力的小夫人扶到膳廳,確定云珠能自己坐穩,他再請潘氏母子落座,自己坐在云珠上首。 定國公府里統共就眼前這四位主子,四個人還分席,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潘氏坐在了曹勛的上首,也就是云珠對面,那曹紹只能坐在云珠下首了。 云珠繼續裝沒力氣,左手支著下巴,懶懶吩咐連翹:“倒兩碗茶來。” 連翹迅速備好。 云珠雙手托起一盞茶放到潘氏的面前,慚愧道:“禮不可廢,只是我實在無力,還請太夫人見諒。” 潘氏瞥眼曹勛,板著臉喝了這口“兒媳茶”,叫嬤嬤端來她準備的一套赤金累絲頭面,賞給云珠。 云珠笑著道謝,再把另一碗放到曹紹面前,朝曹紹柔柔一笑:“也請小叔喝茶。” 曹紹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用這種方式報復他的辜負,故意用動人的笑容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但他不怪云珠,是他自作自受。 垂下眼簾,曹紹端起茶盞,強笑道:“多謝嫂子。” 今早的敬茶就算結束了。 云珠小口小口地舀著紅棗蓮子粥,偶爾往曹勛那邊看看。 再一次對視后,曹勛問:“這些可還合你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