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62節
胡利嘖聲道:“別戴了,很明顯它沒用。” 出現在“鎖長生”里的都是快死的人,幸運個屁。 “你呢?”胡利扭頭又瞥向謝印雪,神態漫不經心,如同尋常聊天似的隨口一問,“你一個男的,又為什么戴兩個銀鐲子,還是雕花的,多娘啊。” 謝印雪淡淡道:“我錢太多了沒地花。” 胡利:“……” 這理由真是沒法反駁。 第143章 錢多了打兩個鐲子戴有什么問題? 本命年到了戴兩根紅繩求平安有什么問題? ——沒有。 但胡利臉上的神情表明他根本不信謝印雪給出的理由,且不僅是謝印雪,卞宇宸的話他也沒信,可他又找不出證據證明這兩人在說謊,便“嘁”了一聲朝病房外走去。 由于更換病服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所以兩分鐘過后,大家就開始重新前往一樓,按照瑪麗姑姑所言在那匯合。 謝印雪還是不想走樓梯,和柳不花坐電梯下去了。 其他人走的樓梯,期間恰好遇上了從左邊護士宿舍區出來的護士參與者們。 此時他們身上都穿好了和瑪麗姑姑極為相似粉色護士服,女生們都是清一色半筒裙加泡泡袖襯衫,唯一的兩個男人鄭書和郎祺雖然沒穿裙子,卻穿了收腰襯衫加粉色三分褲,鞋子還是類似足力健的白皮鞋,乍望過去著實有些辣眼。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樣一瞧,大家都覺得還是松松垮垮的病號服更正常些,因此郎祺和鄭書看向他們時,眼里的羨慕根本藏不住。 “我覺得你們還不如直接穿裙子呢。”蕭斯宇看他們都看笑了,“這樣穿著也太怪了。” 鄭書抓抓自己的銀發,試圖讓劉海變長些擋住自己的臉,聞言沒好氣道:“說的輕巧,你穿個女裝試試看啊。” “哪里怪了?” 失蹤了片刻的瑪麗姑姑像是鬼魅般閃現到眾人身側,鄭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瑪麗姑姑捧起了臉,聽她愛憐的夸贊:“姑姑的小護士們那么好看……誰像你們?丑得不得了!” 說到最后四個字時,她語氣陡然一變,話音中充滿了戾氣和嫌惡。 ……他有那么丑嗎? 被一個沒有臉的人這么罵,蕭斯宇呆住了,但他又不敢罵回去,人家可是引導者npc啊,只能閉上嘴老實站著不反駁。 瑪麗姑姑大概是真的嫌棄他們丑,揮揮手示意護士參與者們去看看墻壁的地圖,把病患參與者們帶到心理醫生辦公室去:“行了,我的孩子們,快帶著新入院的患者去看醫生吧,別耽誤了治療時間,也別再讓我瞧見他們了。” 湘妃看完地圖后就指著第一層的左邊說:“心理醫生辦公室在這里。” 陳云道:“過去看看。” 心理醫生辦公室位于精神病院第一層,里面有兩張辦公桌,而且說是辦公室,卻沒有設立看病時能保護病人隱私的開合門,只在靠墻的地方放了幾排給病人坐的長椅。 護士參與者們遵照瑪麗姑姑的囑咐,引領九個病患參與者在右邊的長椅上坐下,他們坐去了左邊。 “醫生呢?”胡利環視一圈辦公室,見醫生位置那空蕩蕩的就說,“還沒來上班嗎?” 蘇尋蘭說:“應該是。” 呂朔則盯著桌面上寫有醫生姓氏的亞力克銘牌問:“兩個心理醫生醫生都姓‘步’誒,這個姓也挺少見的。” 陳云給他糾錯:“這兩個‘步’字不一樣,一個是‘步’,一個是‘歩’。” “還真是。”呂朔聽見她這么說又仔細看了眼,“就這么一點區別,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穆玉姬懂的確實很多,細心地給大家解釋道:“‘歩’是一個生僻字,意思和‘步’字差不多,常在古文中出現,現在已經不常見了。” 呂朔撓著頭皮,猶豫道:“那我等會找哪個‘步’醫生給我看病呢?” 穆玉姬也有些遲疑:“這……” 話沒講完,辦公室門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雖輕,卻不容忽視,眾人齊齊轉身朝之望去,便見兩個穿著醫生白褂的男人走近。 這倆醫生都是長發,不過一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個卻是凌散在腦后半扎半披,身量比頭發整齊更高些,并且他的眼睛很奇特,是如同獸類的細長豎瞳,呈幽涼冷漠的蒼色,仿佛枯枝白紙燃燒后留下的灰燼,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就像被嗜血的兇獸鎖住的獵物,渾身都會難以控制的顫抖發寒。 讓人忍不住去猜測,他藏在黑色口罩底下的半張臉,究竟是張普通的人臉,還是遍布利齒的血口。 唯獨謝印雪望著這雙眼眸時,會勾唇笑起。 而呂朔看著這雙豎瞳,馬上去戳了戳旁邊的陳云和蕭斯宇,小聲和他們說:“陳云、蕭斯宇,你們看他的眼睛,像不像們在第一個副本里遇見的廚師阿九?” 陳云打量了幾秒,點頭:“是很像。” 蕭斯宇說:“可那個阿九們蒙著臉,這個醫生也蒙著臉,沒法確定啊。” 謝印雪聽見他們的話,就知道步九照在這個副本中,大家能看到的他的模樣和自己見的應該沒差別。 他們這幾個人都在討論步九照,另一邊的胡利、蘇尋蘭卻在說那個眼睛是正常黑瞳的醫生:“他是這個副本中目前我見到的npc里,最有人樣的一個。” 卞宇宸說:“那我們等會找他看病吧。” 沒有存在感的十三除了自我介紹時講過四個字,其他時間都一言不發,不參與其他人的話題,自己也不開口,默然無聲地看著兩個醫生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大家也因此得以分辨清楚,豎瞳男人是“步醫生”,黑瞳男人是“歩醫生”。 黑瞳男人剛一落座,就冷聲開口:“你們誰先來看病?” 胡利轉頭看向卞宇宸,學著瑪麗姑姑叫他“宸宸”,并提議道:“宸宸,要不還是你先?” 卞宇宸聞言才張口,蘇尋蘭就挑了挑細眉,聲音嬌嬌柔柔的說:“你別什么事都讓人家先上呀。” “我也先上過啊。”胡利理直氣壯,“換病號服就是我第一個換的。” 黑瞳男人貌似耐性不好,半點都不想聽他們多講廢話,皺起眉頭在病患名單上隨手點了個人名,寒聲直接道:“你們沒有人愿意的話,我隨機叫號了,柳——” 在場的十八個參與者中,僅有一個人姓柳。 故他才說出口這個字,還未講完全名,大家就知道他點的第一個看病病患是柳不花。 可眾人沒能猜到,旁邊那個豎瞳男人也出聲了,他比黑瞳醫生更快叫出了柳不花了全名,嗓音低啞道:“柳不花,過來我這里看病。” 這下不僅是參與者們,連黑瞳醫生都幽幽抬眼看向豎瞳男人。 豎瞳男人卻誰也不看,只盯著柳不花。 而柳不花則盯著謝印雪,待謝印雪點頭后才放心,聽豎瞳男人的話走到他辦公桌前坐下,撩起袖子把黑胳膊放到男人面前。 步九照垂眸盯著這條胳膊,嚴重懷疑柳不花是不是給自己刷了層黑漆。 他問柳不花:“干什么?” 柳不花反問他:“看病不得把脈嗎?” “不用。”步九照說,“你只要告訴我你覺得你有什么病情癥狀就行。” 柳不花怔住:“我有什么病?” 聽到這里,參與者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怕錯過什么重要線索,尤其是身份為住院病患的參與者——這可不是一開始選路那么簡單的事了。 病患,顧名思義:患病之人。 “住院病患”這一身份決定了他們就是患病的人,但患了什么病卻不知道。不過從豎瞳男人剛剛說的話來看,難不成他們患有什么病,是可以自己決定的嗎? 眾人疑惑間,豎瞳男人又說話了:“對,比如你最近覺得你容易疲倦……” 步九照這話里引導指向太明顯了,聰明點的人都能聽說他想叫柳不花聽自己話,將他給出的病情癥狀重復一遍,而在場的參與者沒幾個傻的,故都打起了警惕,在心中告誡自己等會千萬不要被醫生帶偏。 他們會這樣想,是覺得步九照沒安好心。 僅有謝印雪聽出來,步九照其實是想幫柳不花,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個黑瞳的“歩醫生”叫人時忽然插話,把柳不花截胡到自己這邊來。 偏偏……柳不花就是那個傻的參與者! 他腦子還真的有點毛病! 謝印雪不禁捏了捏眉心,預感柳不花接下來說的話肯定會叫他頭疼。 果不其然,柳不花根本就沒心思聽步九照的話,一聽男人這么問,立馬如實激動道:“我時常覺得我是一朵花!尤其是最近,特別像那黑花之魁首,牡丹名品冠世墨玉。你看我的皮膚,很像吧?哈哈!” 步九照:“……” 其他參與者們:“???” 謝印雪不捏眉心了——他開始揉額角了。 連黑瞳的“歩醫生”都聽愣住了,目光上上下下將柳不花掃過一遍說:“果真病的確實不輕。” 柳不花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步九照就是想幫他,也無能為力,提筆在柳不花的病情檔案上寫下診斷:【牡丹妄想癥,程度:極重。】 而“重”字最后一劃剛寫完收筆,柳不花的身體就猛地震了下,動作幅度大得幾乎要從椅子上跌倒在地,還發出了難受的痛呼。 眾人視線被他奇怪的動作吸引過去,再一細看,他們就發現柳不花臉上多了幾條裂紋,紋路從頭頂一路蔓延,直延伸至病號服衣領深處。 不僅如此,那些裂痕的縫隙還越來越大,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滲出血跡——最終,他的整個腦袋,也確實如他告訴豎瞳男人的病情癥狀一樣,層層疊疊綻放為一朵沾滿血跡的冠世牡丹。 這一幕很難用語言去形容。 他的頭皮、面孔都裂成了最外層的花瓣,里頭的腦子被切成了薄片,應該是開在里面的花冠,一對眼珠和嘴巴被保留了下來,用一條拇指粗的血管連接,估計屬于花蕊部分。 望著變成這般模樣的柳不花,大家都不知道他還活著沒有。 說他活著吧,普通人變成這樣了還能活嗎? 說他死了吧,他又還在哼哼,也還能動彈,不像是死了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柳不花:哇,是新年限定皮膚冠世墨玉誒! 第144章 大家只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在呻吟著:“好痛……” 僅有謝印雪一人覺得柳不花很快就會開心起來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柳不花完全變成“花”后身體就不痛了,人也不哼了,撐著桌面站起身后一回頭,見眾人都瞪大眼睛望著自己,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不由問:“我怎么了?你們都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