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41節(jié)
“是嗎?”謝印雪往后退了幾步,讓男人可以看他看得更完整仔細些,“可顏色不是你喜歡的?!?/br> 納米防護戰(zhàn)衣是銀灰色的,而這樣晦暗寡淡的顏色,根本就不是喜歡燦黃鎏金的步九照會夸“好看”的色調(diào)。 “嗯,但是它把你的腰身顯的很細?!?/br> 步九照說著答案,還追逐謝印雪的步伐挨近他,伸手做了自己從進屋那一刻起就想做的事——他把青年環(huán)腰抱進了懷中。 第127章 懷中的身體纖細又清瘦,談不上柔軟,畢竟沒什么rou;也不暖和,沒有他一直渴望盼求的溫?zé)???刹骄耪招闹袇s生出了他自己都覺得困惑詫異的滿足,他甚至還收攏手臂,怕青年跑掉似的將懷中人箍得更緊,沉聲低語道:“抱起來也是這么細?!?/br> 青年也抬手回抱住他的脊背,將這旖旎的氣氛一掃而空:“哦?怕是沒有你細?!?/br> 步九照:“?” 是了,這個人還罵過他褲里藏針呢。 “我細?”步九照都被謝印雪氣笑了,“咱倆比比?” 青年惋惜嘆道:“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行。”步九照把人揪到床上,雙手撐在他發(fā)側(cè),將人攏在自己身影下,“把你的掏出來讓我開開眼?!?/br> “哎……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你細了。”謝印雪看到自己把人逼急眼了,就賠著笑溫聲道歉,“你說我要是換上黃色衣衫,能讓你高興嗎?” 男人聞言動作微頓,片刻后道:“那你先換上再說。” 見他還真信了自己的話,謝印雪無奈:“你就這么喜歡金色呀?” 步九照半垂著眼簾,蒼色的眼珠深邃卻冷淡,明明不是如夜一般幽深黑暗的顏色,卻給人一種無光能照進其中的錯覺,旁人也不能奢求從中窺見主人的半分情緒。 他的目光鎖著謝印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沒錯,知道是知道,謝印雪還知道男人喜歡這種顏色的緣由:“步九照,你是因為金色看上去明艷溫暖,像是陽光一樣才喜歡它的吧?” 步九照也承認了:“對?!?/br> 而謝印雪不知道的,就是此事。 世上喜歡陽光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偏偏像步九照這樣,喜歡到見了就挪不動步子,愛屋及烏喜好金色不說,還像血族賴以生存的血液不可或缺這種地步的人,唯他無二。 “為什么呢?” 謝印雪輕聲問他。 步九照卻沒有回答。 等了良久,久到謝印雪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男人才開口:“等你不是因為旁人問我這個問題時,我再告訴你?!?/br> 謝印雪只得放棄,伏在床上嘆道:“眼睛還挺尖?!?/br> “我希望你的眼睛也尖些,能看出我現(xiàn)在不太高興。”步九照明示謝印雪趕緊履行自己剛剛的言語,換上黃色的衣衫哄他高興。 謝印雪佯裝無辜,絕口不提自己以前一天換一件衣衫的事:“我上哪給你弄黃色的衣裳?” 步九照給他出主意:“你把衣服脫了,也勉強算是。” 謝印雪:“?” 他翻了個背對男人:“那你就繼續(xù)不高興吧,我先睡了?!?/br> 步九照冷笑:“自卑就直說,我又不會笑你。” 謝印雪:“……” 報應(yīng),真是報應(yīng)。 謝印雪怕步九照越說越來勁,閉眼蒙頭裝睡,晾著人讓他自己清凈一下,殊不知男人在他睡去之后,睜了整整一夜的眼。 他也沒盯著臥躺在身側(cè)的青年看,只凝凝望著虛空的某一點,除他自己外,無人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第五日清晨,柳不花又沒能睡成懶覺,他被墨盆中傳來的聲音給吵醒了——禪房內(nèi),鄭書和陳寧默正在說話。 鄭書想離開戰(zhàn)艦再去外面看看,陳寧默卻覺得這沒有必要。 “你明知道出去也不可能再遇到一只苦娑婆叉了,又何必出去?”他努了努下巴,指著墻上謝印雪留下的墨字說,“缺那么一支疫苗死不了的。” 鄭書說:“可如果遇到了的話,咱們就能再賺一千八百萬。” 陳寧默揚眉道:“首先,潘若溪沒那么多錢;其次,賺不賺這些錢對我來說沒那么重要。客戶活著,我能拿錢,有人死了,我也不虧。” 死了的話,就能少一個競爭“長生”的對手了,橫豎不會吃虧。 鄭書前兩天就把這種話掛在嘴邊,現(xiàn)在陳寧默也這樣說,他反倒一句贊同話都不講了。 袁思寧在一旁偷偷聽著,心中還有些慶幸:平心而論,她被謝阿戚勒索走一肢rou,也買得起一千八百萬的疫苗,如果鄭書和陳寧默他們那有多余的疫苗,她是挺想買的。 可她又怕鄭書出去后,會跟昨天的謝阿戚一樣碰上謝印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rou能再拿出來當(dāng)封口費了,所以聽到陳寧默不愿出去,還勸著鄭書別出去,不禁緩緩松下一口氣。 由于沒人出去狩獵,故第五日白天,眾人就只能待在禪房里虛度光陰。 等到傍晚臨近天黑時分,大家才開始陸續(xù)起身,用光劍砍下自己的手臂或腿制作今日必須使用的抗體疫苗。 這種事幾天下來,大家差不多都習(xí)慣了,從一開始將疫苗打入胃部的惡心欲吐,到如今可以面不改色的神態(tài)如常。 誰知當(dāng)夢妮、鐺鐺、蕭星汐和崔浩成等人打完疫苗,輪到卓長東前去使用疫苗制作機器時,意外卻發(fā)生了——卓長東從自己身上新鮮砍下的右腿,被告之不能使用。 馮勁杉見他在機器那搗鼓半天,臉色逐漸難看,額角也慢慢滲出些汗珠就上前問他:“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弊块L東急赤白臉,喘著粗氣說,“顯示屏上說這肢rou被污染了,無法制成純凈的抗體疫苗,讓我換一肢rou,但我的rou怎么就被污染了?什么時候污染的?怎么可能會被污染?!” 卓長東一連三個問題,將他心底的慌亂暴露的徹底十足。 因為在這個副本中,“污染”這一個詞,是用來代指苦娑婆叉身上那些被射機槍擊中的rou的,它們不能用來制成疫苗,原因就是被“污染”了。 眾人原本都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fā)生在苦娑婆叉身上,怎么現(xiàn)在會有參與者的rou也被“污染”不能使用了呢? 穆玉姬最先回過神,跑到卓長東旁邊問:“被射機槍擊中過才會被‘污染’,你被射機槍擊中過嗎?” “我被擊中過……”卓長東喉結(jié)攢動,聲線也因此不穩(wěn)發(fā)顫,“我也早就告訴過你們了……” 大伙仔細回憶了下,發(fā)現(xiàn)卓長東的確是說過,那是在他和崔浩成、馮勁杉兩人與大家解釋葉舟死因的時候。 那會兒他們四個人一起出去,最后只帶著葉舟的尸體回來,難免會叫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意外弄傷了葉舟,害他來不及逃跑才被苦娑婆叉吃掉,卓長東就解釋說這是不可能的事,納米防護戰(zhàn)衣修復(fù)愈傷能力極其強悍,即便是中了彈也能很快恢復(fù)如初。 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就是那個中彈的人。 這些話在那時沒有幾個人相信,后來更是沒怎么放在心上,只記得納米防護戰(zhàn)衣愈傷迅速,哪管這傷是怎么受的。 這個曾經(jīng)被他們所有人都忽略的伏筆,如今來勢洶洶,給所人都敲上了一記警鐘,讓他們知道在“鎖長生”之中,任何細節(jié)都不能被放過,否則,自己的生命或許也將會如一粒塵埃,在某個副本中微不足道的消失,最終被人遺忘。 “崔浩成!” 想到這里,卓長東再也忍不住,他的臉在盛怒的趨勢下逐漸扭曲,朝擊中自己的“兇手”嘶聲喊道:“是你打中我的!你還獨占了兩支疫苗……把疫苗給我一支!” 都怪崔浩成! 要不是這個雜種打中了自己,他的右腿就肯定還能用,這支疫苗是崔浩成欠他的! “關(guān)我屁事?”可崔浩成并不打算認賬,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才不會管卓長東的死活,況且按照謝印雪說的方法,第七天不打疫苗也能通關(guān),“少一支又不會死,你就熬一下吧?!?/br> “等等,你說過你槍法很準(zhǔn)對吧?”卓長東按著腦袋,像是回憶起了一些不對勁的細節(jié),“第二次獵殺苦娑婆叉時,我額感覺你的槍法也挺準(zhǔn)的,那為什么第一天你會打中我的腿?” 崔浩成敷衍地解釋道:“手滑走火了?!?/br> 卓長東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目眥盡裂瞪著他:“你和葉舟,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要害我受傷跌倒,讓我給你們當(dāng)通關(guān)的墊腳石,才故意打中我的腿是嗎?!” 他這副癲狂的模樣看上去很令人不安,崔浩成擔(dān)心他玉石俱焚不禁也有些心慌了,咽了咽口水,神情漸漸認真:“喂喂喂……大哥,我真不是故意打中你的啊。” “把你的rou賠給我——!” 卓長東幾乎凄厲的大叫一聲,然后奪過馮勁杉腳邊的射機槍指著他,頗有崔浩成不答應(yīng),他就要開槍使得崔浩成也沒rou能用的威脅意味。 其他身邊有槍的參與者見狀立馬看緊了自己的槍。 最淡定居然還是被槍指著的崔浩成,因為他發(fā)現(xiàn)卓長東槍口對準(zhǔn)的位置,是他已經(jīng)更換為機械假肢的身體部位,這些地方即使被擊中,換個機械假肢就能繼續(xù)用了,不會有什么影響。 卓長東眼下的神態(tài)模樣雖然瞧著恐怖駭人,但實際上估計是為了詐他,讓自己因懼交出一肢rou吧? 崔浩成看出了他的虛張聲勢,反倒不害怕了。 況且能使用射機槍的,只有“老兵”。 所以崔浩成很是鎮(zhèn)靜,彈著指甲漫不經(jīng)心道:“卓長東,你忘了嗎?你是用不了這把槍的。反倒是我能用,你要是再惹我,你就試試看?!?/br> 卓長東被崔浩成的話惹怒,這一回直接對準(zhǔn)他的大腿扣下扳機,然而結(jié)果就崔浩成說的那樣,他無法使用這把槍,他按下扳機后槍口也毫無反應(yīng),仿佛這是一桿爛槍。 崔浩成笑了兩聲,隨后舉起槍對準(zhǔn)地上的一個蒲團壓下扳機,只見一道耀眼刺目的藍芒閃過,那個蒲團伴隨著“轟”的一聲悶響消失在原地。 可這支射機槍能威脅到的不止卓長東一人。 夢妮和穆玉姬正準(zhǔn)備上前勸一勸崔浩成和卓長東,讓他們別吵了,結(jié)果男的這邊問題還沒解決,女生那邊謝阿戚也開口說話了:“原來我們的身體被打中之后,也是不能用的啊……” 進入副本這么幾天,她給大家的印象一直是那種果斷坦率,爽氣干脆的人,然而此時她說話的聲音卻空靈輕渺,有種忽墜絕望之淵的脆弱感。 等眾人齊齊看向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在看另一個人。 她望著蕭星汐,眼底的恨意猶如滔天巨浪傾瀉而出,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將眼前的少女溺斃:“少一支不會死……那少兩支、三支呢?” “我、我……”蕭星汐在她詰問中連連倒退,含淚擺著手驚恐認錯,“阿戚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謝阿戚高聲吼道:“道歉有什么用?你是因為想用我的尸體通關(guān)才開槍打我的??!” 鐺鐺聽了后睜大眼睛:“她干了這種事嗎?” 蕭星汐怯縮著肩膀,小聲辯解:“沒有,我是因為槍法不好,不小心打中的……” 謝阿戚怒極反笑,詢問周邊其他人:“聽聽這話,你們信嗎?” 和謝阿戚有著同樣遭遇的卓長東大聲罵道:“她就是故意的!” “我也不管你到底承不承認,現(xiàn)在,我只要你做一件事——”謝阿戚深呼吸暫且壓下對蕭星汐的恨,向她伸出手,“給我一肢你的rou?!?/br> 蕭星汐沒有絲毫猶豫搖頭拒絕了,她學(xué)著謝印雪說話的語氣,柔柔弱弱反問謝阿戚:“可是給了你,我該怎么辦呢?” 謝阿戚盯著她,態(tài)度強硬:“少一支疫苗不會死,給我!” 遇到謝印雪之后,謝阿戚就知道袁思寧在說謊,不需要疫苗通關(guān)的方法除了參與者能砍下另外一個已經(jīng)變?yōu)殄饶Φ膮⑴c者的腦袋,將其交給引導(dǎo)者npc以外,根本不存在第二條。 而這也是謝阿戚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她渾身上下都被擊中過,再無一肢rou能用,今晚如果她沒有注射抗體疫苗,那等0點過后,她就會變?yōu)轲I鬼迦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