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01節
謝印雪:“……” 他上回帶柳不花去醫院開的藥真的吃對了嗎?為什么他感覺柳不花病得更嚴重了? “你就給我老實待著吧。”謝印雪屈指敲了敲柳不花的腦殼,“今天的作業,我代你完成。” 柳不花怔住,話音開始摻上猶豫:“可是她很危險吧,您……” 謝印雪睨他一眼:“你都不怕,我會怕嗎?” “倒也是。”柳不花聞言徹底放下心,但他還是向謝印雪說道,“那干爹您小心些。” 謝印雪輕輕頷首算作應答。 到這,學生們的分組情況便已全部確定,陳云和謝印雪走在前頭帶領眾參與者前往其他教室,預備開始上【寫】課。 他們也沒選太遠的教室,只下四樓選了“302”教室,因為大多數參與者們都覺得帶“4”這個數字的教室不太吉利,最好別去。 謝印雪雖覺著應當沒什么區別,卻也沒出聲反駁。 而眾人小心緩慢的踏進空無一人的302教室,在確定這里沒明顯的危險后,便從教室側邊的學習工具架上翻出幾張白紙和紅筆,站在書桌旁商議:“哪個小組先來?” 偏偏圍繞在眾參與者身旁的,又是熟悉的沉默——縱然已經有吳月寒跟何威示范過上課流程了,但涉及生死攸關的事,人們總是難以果斷。 步九照懶得和這些人耗磨時間,首個站出來說:“我們先吧。” 張彩霞立馬將白紙和紅筆遞給他:“那就你們先吧。” 步九照接過紙筆后卻又伸出手,毫不客氣的指揮道:“再多給我幾張白紙。” “你禮貌嗎?”張彩霞叉腰瞪眼,“還使喚起我來了?” 謝印雪見狀就去幫步九照拿紙了,但沒等步九照目露驚喜,謝印雪便用教育兒子的寬容語氣,柔聲說:“以后找人幫忙要說‘請’字,不能這樣沒有禮貌。” 聞言步九照臉色陰陰晴晴斗轉數遍,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愿低應了句“嗯”。 待拿過謝印雪遞給他的白紙后,他便將其揉成一個大紙團,置于掌心伸到劉翌面前:“這個紙團你可以用來塞住嘴巴,避免期間問出不該問的問題。” 劉翌沒有出聲,沉默著接過了紙團。 上【寫】課的流程和玩筆仙差不多,請仙和送仙的話雖然都需要兩人一起念,但是問題可以只一個人來說,所以江茉看到后還覺得這個方法不錯,和孫靈犀講:“我等會也搞個紙團吧,還能防止我大聲亂叫召來教導主任。” “嗯。”孫靈犀也認為此計可行,點頭說好。 幾秒后,完成了準備工作的步九照與劉翌,便開始進行【寫】課。 “老師老師,你在嗎?老師老師請快來,我請老師來,來了畫個圈……” 兩人一起念著這句由請筆仙改編的話語,三遍之后,紅筆就像先前吳月寒與何威那樣,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完美的圓圈。 看到這一幕,劉翌乖乖用紙團塞住了自己的嘴巴。 詢問成績的問題就由步九照來說:“老師老師,你能告訴我,我們的期末成績好還是不不好嗎?好的話,就請你畫個圈。” 步九照問問題更心機,他都沒說要是期末成績不好“老師”要怎么回答他。 而在他問完之后,紅筆便依聲而動,卻在紙上畫了兩個圈。 “……怎么會畫了兩個圈?” 金曦皺著眉喃喃,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但步九照可不管“老師”給的答案是什么,他只是過個流程問一下而已,得到什么答案并不重要。 于是步九照朝劉翌頷首,示意他可以取出紙團和自己一起將“老師”送走了。 他們倆的【寫】課進行到這本來無什么風波與意外生出,結果大家都沒料到,劉翌取下紙團后沒有和步九照一起念送走老師的話,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老師老師,你能告訴我,后面幾天還有小組課嗎?” 作者有話說: 謝佬:要說“請”字。 npc:好,請給我康康你白不白。 謝佬:? 第89章 “如果沒有的話,您就畫一個圈。” 劉翌突然來這么一出,看傻了所有參與者。 心直口快的張彩霞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問他:“你這是在做什么?” 劉翌喘著粗氣,神色緊張,像是每一個說謊或是干壞事被抓到的人一樣,目光躲閃的掃了一圈大家的面容,最后望向步九照—— 黑發黑眸的小孩縱然面對他這樣的反水,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眼底的冷寂如同萬年凝冰、風雪肆虐的寒洲,沒有任何溫度,只平靜地站在他面前。 莫名的,劉翌不敢再與他對視,垂頭看向桌面上平鋪著的紙張。 他和步九照交握的紅筆筆尖停滯在圓圈的起點,沒有移動過分毫,劉翌不甘心,開口進行最后的掙扎:“……假、假設有的話,您就畫兩個圈!” 如此,那支紅筆終于動了起來。 它帶著兩人的手指,沿著它告訴大家自己已然到來時留下的那個圓,畫了一圈、兩圈…… 劉翌臉上的神情在紅筆開始動的剎那就重新被絕望所占據,顯然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但紅筆重新畫下兩個圓圈后也并未停下,而是以愈來愈快的速度,逐漸畫下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 圈數一層層疊加,好幾次劉翌都感覺這支紅筆就要不受他的控制飛出兩人的指尖,紅筆究竟帶著他和步九照畫了幾個圓圈,劉翌也數不清,因為這支紅筆每次落下的筆跡,都會精準無誤的覆蓋上一個圓圈的痕跡! 不知情的打眼望去,或許會以為這張紙上只畫了一個圓! 一個僅僅用來告訴眾人,“它”來了的圓圈。 看著這般詭異的情景,劉翌也無暇再去絕望,而是本能地開始害怕與畏懼這支紅筆,甚至有種想松手將它扔掉的沖動。 “他媽的,還愣著做什么?!”張彩霞在一旁看著都快急死了,跳腳罵道,“趕緊把老師送走啊!” 劉翌這才堪堪回過神來,顫著聲念送走“老師”的話語:“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在期末達到您所期盼的好成績……” 但他念完兩遍后才后知后覺發現,步九照沒和他一起念——請“老師”和送“老師”的話語都得兩個上課的學生同時念才有效,僅有一個人是完全沒有作用的。 劉翌很想問步九照為什么不念,可他已經不敢再張口說話了,他只能用乞請卑微的目光望著步九照,希望步九照能與他一起結束這堂恐怖的【寫】課。 而步九照也的確讀懂了劉翌眼底里的請求哀求,他緩緩勾起唇角,眼底的霜寒解凍,融化為旁人看不懂的暢快與喜悅,他說:“向我道歉。” “瘋了瘋了……” 張彩霞聞言敲著自己的腦袋,她感覺此刻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步九照要劉翌和他道歉等【寫】課結束了再道歉不行嗎?為什么非要在這種緊要關頭逼劉翌呢?萬一劉翌理智奔潰把筆扔了,那他們倆不都得玩完? 可是步九照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不像他剛才不愿和劉翌組隊時那樣怕死,下巴微昂睨著眼前完全呆滯的劉翌的說:“不想道歉嗎?那我們就一起——” 劉翌瞳孔驟然縮緊,趕在步九照說出那個不可挽回的字眼時大喊道:“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他抽著肩膀哭了起來,聲音哽咽著漸漸低了下去,像是真心在悔過他先前突然提問的莽撞之舉。 步九照聽著他的道歉則緩緩閉上了眼睛,神情有些愉悅,像是在享受著什么似的,眾人沒有多想,只以為步九照對劉翌的識趣感到滿意而已。 唯獨謝印雪望著這一幕眉尾輕抬,扯唇笑了下。 不過步九照倒也說話算話,在劉翌給他道過歉后就配合著他一起送走了“老師”。 只是劉翌似乎被嚇得太狠了,當那支瘋狂畫圈的紅筆終于停下轉動時,他也仍被恐懼包裹著,不敢立刻松開手指,哪怕他的指縫早已被汗水浸濕,滑膩的幾乎再握不住這支筆。 “劉翌,你真可憐。” 看到這樣狼狽的劉翌,步九照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你真以為這是筆仙游戲嗎?還想讓‘老師’給你真正的答案?” 劉翌怔怔地抬頭看向眼前狂笑的黑發小孩,只見那雙盯著自己的幽邃黑眸,眼底滿盈了肆意與冷漠,就像是暴戾的兇獸鄙薄不屑、蔑視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渺小獵物一般恣睢。 “普通的筆仙游戲尚且有人能假冒筆仙裝神弄鬼,你又怎知,剛剛在紙上告訴給你答案的,是你畏懼害怕的‘老師’……” 步九照雙手撐著桌面,微微俯身靠近劉翌,一邊用難得溫和的聲音與他說著話,一邊重新握上那支紅筆,帶著劉翌在那張只留下一個圓圈的紙張上,再度畫出一個圓——一個無瑕無疵,沒有超出原圓邊際,能分毫不差的覆蓋上一個圓圈痕跡的圓。 至此,他才將那句沒說完的未盡之語笑著道出:“……還是我?” 劉翌大張著嘴巴,眼睛也因為驚恐而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但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只仿佛見鬼似的扔掉紅筆,縮到另一張空桌底下發抖。 但別說是劉翌怕成這樣,其他人也被步九照畫的這個圓圈給嚇到了,愣在原地沒有開腔,只在心里想步九照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這種念頭直到他們看見步九照走回謝印雪身邊,抬手想去牽謝印雪垂在身側的手,卻因為身高不夠牽了個空,然后無處安放地拍了兩下大腿,最終背到身后去時才有所消退。 其余人怕再盯著他看下去步九照會罵“看什么看”便趕緊收回視線,轉身去看紙張上步九照畫的那個圓,然而他們越是細細觀看,就越發覺得這個圓圈詭異的駭人。 “我擦……牛逼啊。”張彩霞連連嘖舌,驚嘆道,“這真是人能夠畫出的圓圈嗎?” “別管這件事了。”金曦覺得有些秘密不該探究就最好別知道答案,搡了一把張彩霞道,“我們倆上吧,早點把這堂課上完,別耽誤時間。” 張彩霞點頭:“行,問題就你來問吧,我話多,我也要找紙團塞嘴巴。” 說完她便到處找紙揉成團,握在手里備用。 而步九照見眾人都去看張彩霞和金曦不再看他和謝印雪后,才把手重新拿出,悄悄踮起腳去牽謝印雪的手——這一回終于是牽到了。 可步九照還是在心中把這個副本又罵了數遍。 畢竟以他縮水后的身體身高很難直接牽到謝印雪的手,之前謝印雪牽他時,他都是這樣踮著腳的,不然謝印雪都牽不到他。 一想起這件事,步九照就需要連連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來抑住心中的憤怒。 得虧現在教室里的氣息于步九照而言確實挺好聞,他還牽到了謝印雪的手,所以步九照很快就好心情的感嘆了句:“這里的氣息真是令人神清氣爽。” 謝印雪早就發覺某人偷偷牽過來的手了,只是他沒做聲,聽見步九照這么說才笑了笑,啟唇問:“比我還香嗎?” 步九照聞言一口氣沒喘好,直接嗆進了嗓子眼。 他仰頭神情復雜地盯著謝印雪,實在不明白為什么看著如此清冷的一個人,往往總能說出這種與他形象全然不符的話來呢? “他們是清爽,不是香。”不過步九照還是皺著眉認真回答他,“只有你是香的。” 他們? 謝印雪注意到了步九照話中的代稱用詞,不是他,而是他們。 要知道步九照以前可是說過好人他覺得惡臭難聞,壞人卻是清清爽爽這種話的,能讓步九照感慨教室里空氣沁人心脾,蓋過好人身上的臭氣,這得有多少個壞人啊? 謝印雪輕輕搖著頭,無奈道:“怎么感覺你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