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99節
謝佬:好像在牽兒崽誒,再給他剝兩個蛋,養兒子的感覺不就來了嗎? 第86章 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這樣完美規整的圓圈很難由人徒手畫出,更何況它出自需要用另外一只手扶住胳膊才能握穩筆的吳月寒跟何威之手。 因此圍觀的眾人望著白紙上這個紅色的圓圈,只覺得教室里的溫度越來越低,有種莫名的陰涼正順著他們的腳踝漸漸往上攀爬,讓人骨寒毛豎,本能的畏懼、甚至是想逃避遠離這支紅筆與白紙。 而他們都有著這樣的感覺,仍握著紅筆的和吳月寒跟何威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何威的額角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凝聚成珠后便如雨滾滾滑落,目光逐漸渙散,變得空洞,吳月寒的情況和他也差不多,身體在小幅度的顫抖著,所以即便他們用了另外一條手臂去扶肘部,仍舊無法再固定住紅筆使它穩定。 于是,那支紅筆便這樣開始在紙上胡亂移動,留下一些沒有規律可循的點跡與線條,還有好幾次筆尖都離開了紙面,懸在半空中。 “你別晃了行不行?站穩一點啊……”吳月寒見狀就忍不住朝何威說,“你再晃下去我都要握不穩筆了……” “你才晃,我他媽就沒晃過!”何威聞言卻立刻反駁,“你別在那一顫一抖的這筆就不會亂動了!” 吳月寒說話的聲音帶上了些怒意:“握不穩筆是會出事的,我再怎么害怕,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來胡鬧吧?” 可是在對罵完之后,兩個人才猛然反應過來——如果筆的亂動不是來自于他們兩個害怕顫抖產生的力道,那么……是因為這里有第三個人,對紅筆施加了外力嗎? 這個念頭出現在吳月寒跟何威腦海中的剎那,紅筆又驟然停下了所有動靜,只平穩地停留在紙面中央。 “我有個問題,上這個課我們要請教的是老師對吧?剛剛你們開上上‘寫’時,念的也是請老師過來,問題是——” 金曦皺起眉,目光緊緊地鎖著白紙上的紅色筆記疑惑道:“404班的所有老師不都在這里嗎?” 404班有四個老師,其中兩個在做課堂演示,另外兩個站在講臺上沒亂走動,那么現在他們在【寫】課上召來的老師,會是誰呢? 金曦一語驚醒夢中人,吳月寒跟何威瞪大眼睛,望著手中的紅筆大口大口喘氣,心跳也越來越快,好像在告訴他們這支紅筆有危險,他們得快些松開手才行。 “啊啊啊!” 桌旁的吳月寒跟何威還在與自己的內心作較量,站在人群最外層的劉翌忽然發出一陣驚恐的叫喊聲:“他們桌底下……” “劉翌!你叫什么?”裴清嶸立馬撲過去再捂住他的嘴巴,皺眉警告道,“不怕教導主任再來打你了嗎?” 劉翌被裴清嶸堵住了嘴無法再叫出聲,可他卻滿目悚然地望著吳月寒跟何威站立的地方,右手抬起指著桌角,像是那里有什么東西似的。 裴清嶸側頭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縮緊,緩緩松開了捂住劉翌嘴巴的手指,劉翌也因此得以將話說清—— “他們桌底下多了一雙腿……” 吳月寒跟何威面對面站立的桌面下,多了一雙人腿,它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小腿線條筆直流暢,也站在桌旁,但桌面以上的部位,卻沒有它的上半身,好像它只有一雙腿似的。 甚至身形正常的老師們從桌上往下瞧,也完全看不到這雙多出的人腿。只有身材嚴重縮水變小的學生們抬起頭,才能看到這副詭異的情景。 何威被劉翌的話嚇到了,瞪著他喝道:“你別瞎說,我什么都沒看到!” 魏笑神情嚴肅,沉聲道:“他沒瞎說……我們都看到了。” 其他變成學生的參與者也朝何威點點頭,表明他們都認為劉翌說的就是真話。 “別管什么腿不腿的事了。”吳月寒再也忍受不住這樣詭異的氣氛,對何威哽聲道,“我們趕緊把問題問完吧。” 何威同樣巴不得這場令人窒息的課堂演示早點結束,點點頭和吳月寒異口同聲,繼續問:“老師老師,既然您來了,那就請您告訴我,我的期末成績是多少?” ——這就是紅皮教案上,給出流程細節。 進行【寫】課的參與者們,要先把“老師”召喚出來,再向老師詢問自己的期末成績,等老師將答案揭曉后,再念三次“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在期末達到您所期盼的好成績”后,課程就算結束了。 這聽上去倒是比現實中的筆仙游戲簡單容易許多,畢竟在現實中,玩筆仙這種邪門游戲有種說法:如果你沒將筆仙送走,那么就算念完了三遍“筆仙請走”也不能松手,否則……筆仙就會纏上你。 但在這所永劫無止學院中,好像并沒有一定要將“老師”送走的要求。 然而曾在中元節深夜玩過筆仙試圖招鬼,對筆仙玩法輕車熟道的謝印雪聽著吳月寒跟何威剛剛問出口的那一問,卻輕輕蹙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問的問題不對——我的期末成績是多少? 這個問題的答案范圍太廣了。 在筆仙玩法中,游戲者所提出的問題最忌諱的就是這種開放式問題,為了安全游戲者們應該是問“是否”,比如:“我的期末成績好還是不好?”“我的期末成績是否能及格?”這一類將問題答案拘在是與否之間的問法。 如果將問題的答案給的太廣,那么問到最后,得到的答案往往都不會是好答案。 可這一禁忌若不是謝印雪當初為了帶小徒弟成功見鬼,特地深入了解了下筆仙的玩法,他此刻也不會注意到這層細節。 吳月寒跟何威一個高校老師、一個痞氣男人,看上去不像是會玩筆仙的人;就算曾經玩過,以他們兩人的心理素質,也不可能想得起問筆仙問題時的禁忌。 結果也的確如此:在吳月寒跟何威問完這一問后,紅筆便在白紙上移動,寫下一個猩紅的數字:“0”。 不管這座學校給的總分是多少,零分顯然都是那個最差的成績,畢竟學校里不可能出現負分。 “……零分?” 所以何威盯著那個橢圓圈,眼中不敢置信,下意識嘟囔了一句:“零分是什么意思?” “別再問了!” 謝印雪聽到他重復念了遍“零分”時就有了不妙的預感,立刻想要阻止何威繼續追問,可是卻來不及——何威已經將這句話念完了。 吳月寒跟他都齊齊側頭朝謝印雪望來,眼神中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謝印雪為什么比得知期末成績是零分的他們兩人還激動。 “啊?”何威受謝印雪的情緒感染,戰戰兢兢道,“這怎么了嗎?” 他沒等到謝印雪的回答,就聽見吳月寒顫抖著聲音說:“……筆、筆又動了!” 這一回,紅筆被另一個“人”牽引拉動的力道更加明顯,在這股力量面前,吳月寒跟何威就像是天地間一粒渺小的塵沙,他們被快速紅筆拖拽著,身形猛烈搖晃。 謝印雪見狀快步走到他們兩人面前,肅聲道:“快送走老師。” 偏偏吳月寒跟何威被紅筆驟然加大的力道給駭住了,呆滯在原地一動不動,哪怕謝印雪再度催促,他們也沒能回過神來,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懂聽著旁人的話照做:“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在期末達到您所期盼的好成績。” 但這時紅筆已經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歹”字,等兩人將送老師走的話語念完三遍,紅筆所寫之字的最后一筆早已勾勒完成——那是一個用勁極大,幾乎劃破了紙張,有著深深印痕的“死”字。 “老師”在回答何威的第二個問題:零分是什么意思? 零分的意思,就是死。 兩人愣愣的松開手指,紅筆卻還詭異的垂直豎在桌面上,筆尖停留在死字最后一筆“匕”的尾勾處。 而吳月寒望著這個“死”字,整個人完全呆住了,等神志回攏她便瘋了似的沖向何威打罵他:“你有病啊!零分就零分,你多問那么多干什么?!我不想陪你一塊死啊!” 何威受驚也不小,硬生生挨了吳月寒幾拳頭后,他便一把將人推開,罵道:“cao!我他媽那時候是在自言自語,哪知道它連這種問題也會回答啊!” 吳月寒跪坐在地上,搖著頭慟哭道:“都怪你……” “吳小姐,你先別害怕——” 謝印雪見狀輕輕嘆息一聲,上前想將人從地上扶起,只是安慰的話才說道一半,何威就沖他大喊:“謝印雪,你既然早知道會有問題,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們?” 這鍋還能甩到自己身上?謝印雪不解。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何威還能再繼續將責任歸咎于他:“我本來就不會什么課堂演示,就吳月寒現實里是老師懂一些,如果這次課堂演示是你和吳月寒來做就不會出事了!現在倒好,我被你給害了!” 謝印雪沒有出聲,靜靜看著何威撒潑。 反倒是一直淹沒在人群中從不與除謝印雪以外的參與者說話的步九照,開口寒聲道:“你是腦癱吧。” 何威現在正有滿肚子的憤怒亟待發泄,有了步九照來吸引火力,他立馬就低頭看向步九照這個差不多剛到自己膝蓋的矮子,質問他:“你說什么?!” “你不是今日主講師,今天有資格不做課堂演示的,只有陳云。” 步九照冷冷地望著他,起初還面無表情,等開始講第二句話時,他的唇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惡意滿滿的笑容:“你抽到‘老師’這個身份占了多少便宜,心里不清楚嗎?” 作者有話說: npc:誰都不能罵我老婆。 謝佬:乖,爹真是沒白養你。 npc:? 第87章 “游戲都進行這么幾天了,你們兩個到今天才開始課堂演示,難道先前謝印雪和陳云課堂演示時沒有遇到過危險嗎?”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好歹有機會成為主講師逃避課堂演示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機會,而我們這些學生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被步九照這幾句話挑動神經的,不止是何威,還有其他身份為“學生”的參與者,尤其是早就對老師身份艷羨已久的江茉和孫靈犀。 何威面對眾人齊刷刷看向他的目光后退兩步,仍在繼續辯解:“可要不是有我們這些老師在前面為你們試探課堂的危險,你們、你們也不可能通關的那么順利啊……” “是,所以我們很感謝你們的獻身。”金曦走出人群,沉聲道,“但是你沒必要遷怒于謝印雪,畢竟你也還沒死不是嗎?” “昨天雷成磊上課時出現了差錯,所以他很快就……死了。”提到自己已經逝去的室友,魏笑眸光暗了一下,“但是現在你和吳老師都沒事,或許你們不會出事呢?” 何威依舊有些嘴硬:“……現在是沒事,可誰知道等到了期末會不會有事。” 張彩霞一貫毒舌,直接抱著胳膊冷嘲熱諷說:“那也只能怪你們之前不趁著課堂流程簡單些的時候做課堂演示咯。” “你——!” 何威被張彩霞回得噎住,無話可說,他還不能對張彩霞動手,因為老師守則里有條規定就是:保護學生。 這意味著老師一旦對學生施暴,就是觸犯校規,要被教導主任收拾。 而張彩霞對何威被自己氣得直跳腳,卻完全不敢動她的態度很滿意,高興道:“啊哈,看來當學生也是有好處的嘛。” 金曦直接給了她一肘子,訓人道:“得了,你嘴也少賤一點。” 張彩霞聳聳肩,模樣還是很欠揍——若是過往的副本,她縱然嘴賤也不敢這么囂張,可這個副本不一樣。 在這個副本中,老師有要保護學生的規定,故老師不能做出任何傷害學生的行為;而學生也有要團結友愛的守則,因此學生們也不能互相傷害,所以她在這個副本中想怎么懟人都行。 不過張彩霞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嘖了一聲說:“知道啦。” 至于何威,在場所有人中沒一個是站在他這邊的,他自然不可能傻到和所有人作對,也清楚自己心中不論有多少忿憤,如今再怎樣掙扎都是徒勞后就與吳月寒一樣,跪坐在地上一蹶不振,全然已經喪失了生的希望。 是的…… 其實大家說的都對,謝印雪能提醒幫助他們的全都已經說了做了,只是他和吳月寒無法在那種情形下保持鎮定,迅速依照謝印雪的話做出反應而已,與其說他剛才是在遷怒謝印雪,倒不是說他是在悔恨自己的無能。 “人在危急時刻很難冷靜下來,你的失態我能理解。” 何威怔忡地抬起頭,發現和他說這些話的人竟是謝印雪。 黑發雪膚的青年一襲霽青色長衫立于他身前,低垂著望向他的眉眼中皆是平靜,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并沒有因為他方才的辱罵而有絲毫變化:“不過請鎮定一些,我們不是學生,沒有所謂的期末成績;我們是老師,只要考核過了就能通關。我想這應該就是你和吳小姐即使在‘老師’那得到了‘死’的期末成績,如今也還好好活著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