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79節(jié)
夏睿將其拿起,對準梳妝臺旁邊的電視機摁下開關鍵。 只聽“叮”的一聲輕響,電視應聲打開,不過它卻沒有立刻顯現(xiàn)出畫面,眾人只能看見一片白茫茫的雪花雜點。 足足過了十幾秒,它才出現(xiàn)鏡頭——畫面的背景就是他們此刻身處的這間化妝室,呈黑白色調(diào),可在這雙色之中,卻有一個身穿紅色喜服的女人正伏在梳妝臺面上,背對眾人低低的啜泣,所以大家看不到她的腦袋,只能看見她不斷抽動的肩膀和血紅色的背影。 她哽咽的聲音在四周駭人的音樂下被襯得幽怨又詭異,但更叫人悚然的,是她接下來說的話:“這里有鬼……有鬼啊!” 女人話語里的最后一個“啊”字,聽上去格外尖銳,像是指尖在黑板上刮出的聲音,一瞬間就叫人渾身炸起了雞皮疙瘩。 “一定要躲起來,要躲在更衣隔間里。” 女人還是一邊哭泣一邊說話,不過她講的那些話一聽就是指引眾人的另外線索,所以大家都盯著電視機聽得特別認真和仔細,一個字都不敢錯過。 “千萬要拉好門,一定別讓門被外面的鬼給拉開……不然——” 而女人說到這里時,忽地停住了話音,也停住了哭泣,還緩緩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結果眾人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沒有頭! 她的脖頸自中間就斷開了,即便這個視頻分辨率不高,畫面有些模糊,眾人也能看到她脖頸間血rou模糊的斷裂傷口,甚至連白色的頸骨都清晰可見。 ——她沒有腦袋,那么是誰在說話? 這個疑問剛出現(xiàn)在眾人腦海中,電視機忽然就出現(xiàn)了一個人頭,它和懸掛在化妝室門前的那顆腦袋長得一模一樣——完全相同的扭曲面容,怪異至極的笑容,咧嘴圓瞪著那雙猩紅的眼睛,猙獰萬狀,怨毒的對眾人嘶聲喊道:“就會死!” “就會死!” “就會死——!” 她歇斯底里高聲重復了三遍這句話后,便縱聲怪笑了起來,配合著化妝室里閃爍的燈光和門上高懸的人頭幾乎能把人嚇死,這突然的變故把謝印雪和柳不花都唬住了幾秒,更別說是其他人。 韓冬妮、何敏這幾個女生尖叫就不說了,夏睿也“草草草”大叫著倒退幾步,和奚燦搶她男朋友,一把扣住顏文赫的胳膊罵道:“我日你媽!這視頻尼瑪誰做的,真是嚇死人了!” 奚燦也哭道:“就是個恐怖密室而已,有必要嗎?真的好嚇人啊!” 謝印雪回過神來后嘆了口氣,淡定地摁下遙控器的關機鍵,直接將電視機關閉。 “燦燦,別怕別怕,我在這呢。”顏文赫也摩挲著奚燦的背安撫她,可隨后他卻皺起了眉,“你們聽,音樂好像……停了?” 眾人聞言都歇了聲,安靜的細聽—— 那個循環(huán)播放用來增添恐怖氣氛的音樂還真是停了,可在這如墳地一般的寂靜之中,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嘎吱”的開門聲,和一步步逐漸增大,仿佛踏在人心尖上的腳步聲。 不響不重,卻有種刺耳的感覺。 眾人心想:難道有人打開了最外面徐氏照相館的大門,進來了嗎? 還有……來者真的是人嗎?還是鬼? 在這一瞬間,他們能夠想到的就是剛剛電視機放出的那段視頻中,不知是人是鬼,是活著還是死了的紅衣女人所說的話:躲進更衣隔間里拉好門,千萬別讓門被打開。 韓冬妮、何敏她們想也不想就撒開腿往更衣隔間沖去,不過這隔間太過狹小,一間至多只能待三個人,于是最后柳不花和謝印雪躲在中間,顏文赫與女朋友奚燦結伴躲在他們右邊,剩下的夏睿、韓冬妮還有何敏三人勉強擠進了最里面的那間更衣隔間。 而躲進去后大家才明白為什么那個紅衣女人要說“把門拉好”而不是“把門鎖好”這樣的話,因為更衣隔間的門根本沒有鎖! 它僅在內(nèi)側(cè)裝了個拉門的把手,需要人在里面死死的拉住,門才不會打開。 最絕的是這更衣隔間還是密封的,換句話來說,就是不透光,他們躲進去后連化妝室里詭異閃爍的燈光都看不見了,哪怕同行的伙伴就站在自己面前也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大多數(shù)人面臨這種情況除了害怕,還會胡亂腦補嚇自己,比如說……好奇和自己躲在同一間更衣隔間里的人,真是自己的伙伴嗎? “嗚嗚……剛剛的開門聲和腳步聲是怎么回事?”韓冬妮已經(jīng)被嚇哭了,她一邊抽泣一邊小聲地問大家,“是真的有人進來了嗎?” 這幾間更衣隔間雖然不透光,但也不隔音。恰好此時隔間外的腳步聲消失了,聽到韓冬妮在哭的顏文赫就說:“不是啊,我剛剛就想告訴你們了,那開門聲和腳步聲其實都是錄音,和恐怖背景音樂一樣,全部是提前準備好的,觸發(fā)條件后就會自動播放。” “確實。”謝印雪也肯定了顏文赫的說法,“沒有哪里的門被打開,開門聲和腳步聲都是從音箱里傳出來的。” 誰知聽完后韓冬妮的哭聲反而更絕望了。 和她們躲在一間隔間里的夏睿也顫著聲開口問道:“如果沒有人進來的話……那為什么會有人在拉我們的門啊?” 作者有話說: npc:在嗎?怎么不理我? 謝佬:在忙。 npc:忙什么? 柳不花:多人刺激的娛樂活動。 npc:? 第71章 這話讓另外隔間里的謝印雪、顏文赫等人愣了愣。 即便什么都看不到,他們還是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雙手——不止是顏文赫和奚燦,就連謝印雪跟柳不花都是好好的拉住了門把。 沒人松手,但是也沒一個人感覺到有“人”在拉他們的門。 奚燦便問韓冬妮和夏睿:“冬妮,你們的門被拉了嗎?” 韓冬妮畏怯不已,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道:“……是啊。” 何敏同樣在哭訴:“真的有人在拉我們的門,難道你們沒有被拉嗎?” 他們?nèi)齻€人的手都握在門把上,一起往內(nèi)用力拉著,才能抗衡屋外那股要把他們的門拉開的強大力道。 奚燦小聲而猶豫的說:“……我們沒有被拉。” 柳不花說的就比較直白了,還扎心:“我們也沒有,好像就只有你們被拉了。” 夏睿、韓冬妮他們聽了簡直又害怕又想罵臟話,因為他們的隔間是在最里面的,如果真有什么臟東西或者只是工作人員扮演的真人npc從門口進來了,那也應該從第一間——就是顏文赫和夏睿那間隔間開始拉起啊,怎么一來就選中了他們的隔間呢? 柳不花聽到韓冬妮哭得實在凄慘可憐,就說:“我開門幫你們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吧。” 反正他和謝印雪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們還很好奇恐怖密室里的真人npc都是何種打扮呢。 “別別別!”結果這話卻遭到了韓冬妮的竭力反對:她拔高聲調(diào),幾乎都快喊破音了,“萬一外面真的有什么危險,你們出去不就涼了嗎?” 柳不花見她都自身難保了還在這擔憂他和謝印雪,驚訝之余還有些許感動:“那不出去,我們就得一直困在這里了呀。” “我想想,不可能走投無路的,讓我想想……” 人在危急時刻不是被嚇得一蹶不振,就是爆發(fā)奮起,最終逆轉(zhuǎn)乾坤,韓冬妮喃喃著思考了片刻,腦海中終于閃過了一道靈光:“我知道了!這個隔間里面或許會有密道,大家四處摸摸看!” 韓冬妮會得出這個結論,不是從哪個線索中推測知曉的,而是憑借著自己玩過許多次密室逃脫的經(jīng)驗,從而總結出的規(guī)律與答案。 隨后她就叮囑夏睿和何敏繼續(xù)拉好門把別松手,她則轉(zhuǎn)了個身背對隔間門,在后面的墻上摩挲著。 果不其然,很快韓冬妮就摸到了一塊可以移動的木板,她稍微將木板撥開些,就看見有猩紅的光線從后面的房間內(nèi)透出。 這股紅光瞧得韓冬妮很是心慌,感覺后面這間屋子隨時都可能有只鬼手伸出,攥住她的腳踝往里拖,所以韓冬妮沒有立刻蹲下身體鉆進這個房間,而是對其他隔間里的人說:“你們往后面的墻角摸摸看,那里應該有一塊木板可以移動,后面好像有間屋子。” 她才說完這句話,就聽見柳不花的聲音從充滿了紅光的屋子里傳出:“是有,而且我們已經(jīng)進來了,這里沒有危險,你們可以鉆過來看看。” 顏文赫和奚燦一聽就貓著身體,撥開木板鉆進了這間房,韓冬妮那邊只有她和何敏過來了,夏睿還留在隔間里繼續(xù)守門——他怕自己鉆到一半門就被拉開了,而奚燦進屋后也立馬擋到了他們進來的木板前,就怕外面的“人”從這里也爬進屋內(nèi)。 而謝印雪站定后便環(huán)視一圈這個屋子,開口道:“這是個洗照片用的紅光暗室。” 在只有膠卷相機的年代,人們洗照片幾乎都在這種充滿紅光的暗室里進行,這樣可以防止膠卷曝光,照片報廢,后來科技發(fā)展起來,打印照片的方式逐漸增多,這種暗房便慢慢被淘汰了。 仿照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風格的許氏照相館內(nèi)的這間暗室不算大,比外面的置衣間稍寬敞些,不僅墻漆紅了,連所有會發(fā)光的燈源都是紅色的。 暗室內(nèi)的工作臺旁邊還橫躺著一具雪白的骷髏架子,身上披著破舊不堪的衣服,不過被外面的懸空人頭恐嚇過,大家現(xiàn)在看見這個骷髏還覺得它有些可愛,感覺它甚至沒有四周的紅光來的嚇人。 “原來是暗室,難怪全是紅光。”顏文赫“嘖”了一聲,瞇起眼睛道,“這種光線看久了眼睛好難受。” 柳不花走到洗照片用的工作臺附近,望著上面零散的照片道:“這里還有些洗了一半的照片。” 韓冬妮也跟著他過來瞧了瞧,但僅看了一眼,她就被嚇得退到了旁邊,因為那些照片和最外面照相室墻上掛著恐怖照片一樣,全是些鬼影相片,也只有謝印雪和柳不花這種膽子奇大的人才敢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看。 大家在暗室里翻找了一圈,同樣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暗室里大部分東西都和外面的裝飾一樣,都是固定死的,唯一沒固定住的就是那些零散的照片,還有就是擺放在工作臺上,用來洗照片用的一個木制鑷夾,當然鬼照片這種東西也不需要固定——會把它揣著帶走的人一百個玩家里或許都不會出一個。 “還是沒什么有用的線索啊。”何敏原地踱步了好幾圈,焦急道,“我還以為走到這間屋子就可以離開密室了呢。” 顏文赫指著骷髏斜倚著的那道墻面說:“應該就是從這里出去的,你看,這里不是有個門嗎?” 骷髏背后的墻面上有個很明顯的門框輪廓,而骷髏就靠在門邊上,眾人瞧著它,不知為何忽然覺著,這具骷髏的模樣就好像是它還活著的時候已經(jīng)找到了許氏照相館出口,可是卻出不去,最終只能困死在這間邪門詭譎的暗室之內(nèi)。 “我們的鑰匙是在置衣室那些衣服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韓冬妮望著它身上那些衣物,忽然道,“它身上會不會也有鑰匙或者遺書什么的?” “我去翻翻看。” 柳不花捋起袖子自告奮勇上前,未幾便從骷髏身下找出了一張白紙,拿起后在眼前晃晃,皺眉道:“上面什么都沒寫啊。” 他將白紙的前后面都看過了,可不管怎么看,它也是一張白紙,上面沒有任何字樣,然而這張白紙又十分干凈,并且紙質(zhì)還比較厚,根本不像是意外掉落在這的紙張。 謝印雪側(cè)眸瞥了一眼泡著幾張相片的工作臺,他俯身用手輕輕撥了撥水池上方的氣息,嗅過后對柳不花說:“放進這個里面看看。” 柳不花聞言就用木制鑷夾夾住白紙,將其浸到工作臺的水池中,其他人也圍繞過來觀看柳不花的動作,而那張白紙被水浸透后,便開始展現(xiàn)出驚人的變化——上面開始顯現(xiàn)出水藍色的字跡了。 奚燦震驚道:“怎么會這樣?” “因為這個水池里的水根本不是洗照片用的顯影藥水,而是碘酒,你們也可以聞聞看。”謝印雪給他們解釋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張紙上面的字可能是用米水寫的,米水里含有淀粉,而淀粉遇到碘酒會變藍,這是初中的化學知識。” 何敏湊到工作臺水池上方聞了聞也睜大眼睛:“真是碘酒,好濃的碘酒味啊。” 顏文赫則贊道:“牛批啊,這個密室關卡設計的確實還可以,挺有意思的。” 確實可以,甚至可以過頭太嚇人了。 韓冬妮被嚇到已經(jīng)決定以后再也不玩靈異類型的主題密室了,她只玩純推理燒腦的那種!世上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說什么也不會因為想花小錢玩?zhèn)€貴點的主題密室而進來這里了。 何敏對柳不花說:“看看上面寫了什么吧。” 此時水池中白紙上的字跡也顯現(xiàn)的差不多了,柳不花用木鑷將紙張從碘酒水池里夾出,小心展平鋪放在工作臺上,和大伙一起閱讀上面的字跡—— 【我原本只是想來這里和阿蓉拍一張結婚照的,但我和阿蓉進來后卻發(fā)現(xiàn)……這個許氏照相館里根本沒有人!只有鬼!全是鬼!一開始只是……】 字跡到這里變得格外潦草,全是凌亂的線條,看不出在寫些什么,不過大家都能猜到,這段寫的應該是他們進入照相館后碰到的靈異事件,于是眾人略過這段,繼續(xù)往下閱讀: 【后來阿蓉死了……她的頭也不見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后來我找到了這個洗相片的暗室,暗室里很安全,外面的臟東西進不來,最重要的是,出口也在這里!可這個該死的出口根本打不開!我研究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進入這家照相館以后,要拍了照才能出去……但我怎么可能去拍照呢?!我絕不會去拍的,因為照出來的相片是……】 遺書的末尾就是這句話,在這家鬧鬼的許氏照相館里拍出來的照片到底是什么也沒寫出。 “是什么?”柳不花指著工作臺的那些照片說,“鬼照嗎?” 謝印雪垂眸思忖道:“或許不止如此。” “這遺書的意思是什么,難道它是說,我們還要折回去,去到最開始的那間照相室……”韓冬妮眼中的恐懼都快凝成實質(zhì)了,“……然后照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