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64節(jié)
“可以啊。”柳不花高興地答應(yīng)了,“昨晚就是沒點燈太黑了,我什么都沒看清,希望今晚能看清一點。” 黎弘:“……” 黎弘完全不想知道柳不花到底想看清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打亂后放置在床尾,蜷在被子里還不敢睡得太深,時刻警惕著自己床邊有沒有什么臟東西出現(xiàn),以至于完全沒休息好,一晚上半夢半醒,第二天醒來整個人都是虛的。 誰知柳不花比他更虛,整個人沒精打彩,萎靡不振。 黎弘見狀就有些緊張:“柳哥,你怎么了?昨晚沒睡好嗎?” 柳不花喪氣道:“……是啊。” “難道說昨晚……”黎弘聞言更慌了,戰(zhàn)戰(zhàn)惶惶道,“嫁衣新娘鬼又出現(xiàn)了?” 柳不花蹙眉嘆氣:“沒有。” 沒有的話是好事啊,你嘆什么氣? 黎弘更加不解了,或許這就是他和大佬之間的差距吧。 這樣想著,黎弘推開了他們房間的門,出去伸了個懶腰后,他忽地注意到對面屋子的門也被打開了——那間屋子里住的人是徐琛和晁清河。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他看不到屋里的人,只能看到放在床側(cè)的一雙鞋。 并且這雙鞋黎弘還認識,是徐琛的。 它被整齊的放在床側(cè),鞋尖正正的對著床榻。 這一幕放在以前,黎弘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因為他們宿舍很多男生爬上鋪時就是這樣鞋尖對床,把鞋子脫在扶梯下,他以前半夜起床上廁所,回來后直接上床鞋子也是這樣放置的。 然而柳不花昨晚卻告誡他,在這個副本中,鞋子這樣擺會招鬼。 黎弘愣了幾秒,下一瞬,他就看見床上的徐琛坐直身體,掀了被子下床。 可是他下床的姿勢卻很奇怪——正常人如果不是睡在上鋪,那么當(dāng)他鞋子這樣擺,在第二天穿鞋時,他應(yīng)該是會坐在床沿用腳把鞋子撥正,再穿鞋下床,而不是正面床榻,然后背著身體下床穿鞋。 偏偏徐琛就是這樣下床的。 這個詭異的動作看的黎弘發(fā)怔,屋內(nèi)的徐琛也像是察覺到了黎弘的視線,扭頭朝他望來。 “我草?!” 瞧見這一幕黎弘低聲罵著,趔趔趄趄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身體,因為徐琛真是“扭過”頭來看他的,徐琛的身體都沒動,只有腦袋違反人體學(xué)轉(zhuǎn)了幾乎一百八十度,仿佛擰開的瓶蓋般詭異。 再眨一眨眼細瞧,徐琛卻又恢復(fù)了正常的站姿,皺眉納悶地望著他,好像不理解黎弘一大清早在這發(fā)什么顛。 而剛剛的情景持續(xù)的時間十分短暫,短道黎弘甚至無法確認那是真實發(fā)生過場景,還是他一晚上沒睡好才產(chǎn)生的錯覺。 “我干爹起了嗎?” 恰好這時柳不花也穿好了衣裳,自言自語著走出房間,黎弘就趕緊站到柳不花身旁不再盯著徐琛屋子看,想著等會去問問段穎,徐琛的下床動作是否一直這樣奇怪,畢竟他們倆是男女朋友,之前也一起住過,對彼此的一些舉止習(xí)慣應(yīng)該有所了解。 另一間屋內(nèi),被柳不花念叨著的謝印雪也早就醒了,只是沒急著出門。 他今日還是穿著雪色的長褂,下床后站在床尾處盯著還沒起的步九照看,足尖則抵在床縫底下一堆立起支撐住床板的小石頭前——被他劈的床迄今還沒塌,全靠這堆石頭支撐,他只需要往前輕輕一踢,這張床就會倒塌。 還躺床上的步九照也會因此滾下床。 說實話,謝印雪是很想這么干的,但他不能,因為他還有些事需要詢問步九照。 于是謝印雪收回了腳,就坐在屋內(nèi)的圓桌旁喝茶,慢慢等待步九照睡醒。 等到近十點的時候,步九照才懶懶睜開眼睛。 甫一睜眼,他就聽見青年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屋中響起:“你再不起來,外面的人可能以為我們兩個已經(jīng)死了。” 明明前兩日他們單獨住一屋時,步九照起的很早,怎么一和他睡覺就賴床呢? 謝印雪覺得,這人肯定是故意的。 步九照慢條斯理地拍整著經(jīng)過一夜后睡得有些亂的玄色行衣,悠悠道:“也可能誤會我們兩個昨晚干了什么壞事,所以今早才起的晚吧。” 說完他便翻身下床,走到床尾那看了眼支撐住床板的小石子挑眉道:“瞧,還好這床沒塌,否則我們兩人再長十張嘴可能都解釋不清。” 謝印雪:“……” 謝印雪心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舉杯抿了口茶,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淡。 甚至在步九照瞧見他身上的白衣后,問他道:“可以不穿白色的衣服嗎?這顏色看著像喪服似的。” 謝印雪還淺淺笑起,溫聲答應(yīng)了:“可以呀,我等會就去換掉。” 青年的順從讓步九照有些詫異,不由乜視向他,道:“我上回見你這般聽話,是因為你打翻了我三個烤rou架。” 謝印雪低眉輕輕嘆息一聲,隨后抬起眼眸,雙目凝著步九照的蒼瞳柔聲說:“我只是 楠諷 覺得我們之間不應(yīng)處處針鋒相對才是。” 步九照覺得謝印雪在給他灌迷魂湯。 這個人向來狡黠jian詐,想想看——現(xiàn)在謝印雪分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即便這個“喜歡”是個誤會,可只要自己不否認,謝印雪就不會知曉真相。 因此眼下謝印雪擺出這樣溫馴順從的姿態(tài),刻意迎合討好自己,根本就是在使美人計啊。 但他絕不可能中計。 他是什么人?世上何種絕色美人不曾見過?謝印雪區(qū)區(qū)一介凡人,怎配叫他動心? 于是步九照輕嗤一聲,勾唇道:“你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 “是。”謝印雪還是那般柔和,垂眸謙遜道,“在下有許多事不解,希望步先生能為我解惑。” 連“步先生”都叫上了? 步九照揚眉:“如果你是要問我午夜開唱的《救姻緣》有什么用,那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 “我說了,我現(xiàn)在也是游戲參與者,知道的東西不會比你們更多,除非有人和我做交易,為了能使他順利通關(guān),我才會得知額外的線索。”步九照邁步走到謝印雪面前,將手背在身后,俯身壓向他笑道,“而你在這次副本一開始,就告誡眾人和擺渡者npc做交易必死,你懂我意思吧?” 謝印雪聞言面容上的笑意未散,可他卻放下了茶杯,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就朝房外走去。 “謝印雪。”步九照仍站在屋中,出聲喚著謝印雪的名字,“你不是說要換身別種顏色的衣裳嗎?” 謝印雪連頭都沒回一下,只笑吟吟說:“那我現(xiàn)在都還沒換,你懂我意思吧?” 步九照:“……” 這就是所謂的不該針鋒相對?翻臉怎的就比翻書還快? 步九照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些壞人在他嗅來只是清爽凈淡,而謝印雪卻是馥郁綿綿了——因為這廝簡直壞透了! 還好謝印雪孤命已定,這輩子都會孑然一身,否則還不知道要怎樣禍害人呢。 步九照冷冷扯唇,同樣甩袖踏出房門。 眾參與者到豐年寨的第一天,慶豐村長就與他們說過,豐年寨請金元寶劇團的人來是為了給七日后薛、楊兩家的親事助興添吉利。 可從第一次彩排時眾人就發(fā)現(xiàn)了:事實并不像慶豐村長一開始講述的那般簡單。 別的不說,昨日薛盛的尸體在巷子路被村民們瞧見,而且從他村民們當(dāng)時驚訝的表情來看,他們也是昨日才知道薛盛已經(jīng)死了,所謂楊若蘭終于能和薛盛相守的喜親,其實就是一場冥婚而已。 結(jié)果今天眾人走在去戲臺的路上,卻看見村民們個個神色如常,依舊在幫助薛家張羅這場盛大的婚事。 豐年寨路旁的彩綢和紅燈籠越掛越多,整個村落都被籠罩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之中,人人笑逐顏開,歡天喜地,他們在意是薛家要舉辦婚事了,至于婚事如何舉辦,新娘新郎是生是死,他們?nèi)疾辉诤酢?/br> 眾人心中復(fù)雜萬千,卻也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戲臺那后,黎弘尋了個機會將段穎拉到角落里,把自己今早看到的徐琛的異樣與她說了,也問了下徐琛以前下床的姿勢時是否和早晨他所見一樣古怪。 但段穎聽完后也皺起了雙眉,說:“我從來沒見過徐琛用你說的那種姿勢起床。” “那……” 黎弘心里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徐琛不會是……被鬼俯身了吧?” 段穎沉默著沒有吭聲,須臾后她說:“要不我們?nèi)フ抑x先生幫幫忙?” 黎弘覺得這個提議可以,兩人便去找了謝印雪道出請求。 “你們說,想讓我?guī)兔纯葱扈∈遣皇潜还砀缴砹耍俊?/br> “對。”段穎點頭道,“我觀察了下徐琛,感覺他今天的確比平時沉默很多。” 段穎知道請謝印雪出手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即使真要如此,她也愿意。因為徐琛無論如何,現(xiàn)在也仍是她男朋友,更何況徐琛會進入到這個什么“鎖長生”游戲之中,說不定還是因為陪她們?nèi)チ宋能皹琼敇堑木壒剩杂谇橛诶恚甲霾坏叫涫峙杂^看著徐琛死去。 “好。” 誰知謝印雪直接便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隨后掀眸朝徐琛望去。 然而足足半分鐘過去,謝印雪也沒給他們答案,反而漸漸蹙起了眉頭,抬手用指尖輕輕撫上自己的眼睛,再次睜開雙目后,謝印雪有些怔忡,他低喃道:“……我看不到了。” 起初黎弘還以為謝印雪是失明了,可青年的眼睛并未失去焦距,所以稍作思忖后,黎弘就回過神來——謝印雪是在說,他無法再用陰陽眼看出徐琛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因此段穎和黎弘也愣住了。 反倒是謝印雪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畢竟陰陽眼他向來就很少使用,就算從此消失對他來說影響也不大,更何況他從第一次進入副本開始,能力便一直受限。 此次的豐年寨副本還是個靈異背景,他如果有雙陰陽眼的確會影響游戲平衡,所以自己直到現(xiàn)在才“瞎”,謝印雪也很覺得意外。 他對段穎和黎弘兩人說:“見鬼需開陰陽眼,而開陰陽眼的方式雖然有很多,但是在豐年寨中,每一種都可能會有危險,具體可以參考第一夜我們在橋下的情況。” 第一夜他們本來在和村民打探尋找線索,卻被高禾騙到橋下開陰陽眼見到了他跳河死去的meimei高婉,隨后險況環(huán)出。 謝印雪望向段穎,張唇道:“我可以幫你開陰陽眼,可后果需要你自己承擔(dān)。” 段穎愕然道:“自己承擔(dān)?” 謝印雪這句話,是在告訴她如果開陰陽眼真出了什么事,他不會救她——連她愿意付出代價都不行。 “對。”謝印雪繼續(xù)解釋道,“這個副本古怪的地方太多,我能力受限你們也看到了,所以我認為我沒有能力確保你們一定能夠通關(guān)。” 他甚至直接承認了自己能力不夠,這讓段穎和黎弘更加驚愕。 “不過我已經(jīng)知道擺渡者npc是誰了,如果你們真的無法獨立通關(guān),我也可以將他的身份告知于你們。但是——”說到此處,謝印雪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微動看向后臺中的另一個人道,“昨晚你們的晁清河老師不是和徐琛住在一起嗎?想必徐琛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應(yīng)該會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加清楚才是,你們?yōu)楹尾蝗枂査兀俊?/br> 是啊,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尤栮饲搴永蠋熌兀?/br> 謝印雪看著在他話音落后,段穎和黎弘對視一眼便齊齊朝晁清河走去,三人在靠近戲臺的地方講話,和他雖然隔著些距離,不過他們說些什么,謝印雪都能聽得很清楚。 總結(jié)下來,就是晁清河說他昨晚睡得很熟,什么動靜都沒聽到,他今早起來也沒發(fā)覺徐琛有什么不對勁,說是段穎和黎弘想多了。 并且晁清河口才還很不錯,不愧是能當(dāng)大學(xué)老師的人,一番勸解下來,已經(jīng)叫段穎和黎弘都開始自我懷疑:或許真是他們多慮了。 畢竟他們再仔細觀察了徐琛許久,發(fā)現(xiàn)徐琛除了話有些少以外,的確就再沒別的異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