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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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他忽然低聲說了兩個字,“恭喜。” “謝謝。”方嘉嘉輕舒一口氣。 她覺得葉朗應該是用那段沉默的時間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畢竟沒有人愿意總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惦記。 喧鬧的長龍宴上,又多了一個沉默的人。人心到底有多易碎?五個字就可以瞬間擊潰。 萬匠泉的村干部一個接一個地朝葉朗走來,輪流給他敬酒。 葉朗有些勉強地應對著飽含酒精濃度的熱情,又是幾杯酒下肚。 酒品這個東西真的很玄。方嘉嘉見過很多喝醉酒的人,有的大發酒瘋,有的人格切換,有的啰里八嗦,有的倒頭昏睡。 葉朗不屬于上面任何一種,他面色潮紅地坐在那里,垂眸盯著自己的酒杯,一言不發。 方嘉嘉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扭頭對坐在斜對面的周希沛和唐小穗說:“葉朗好像喝醉了。” “我沒有——” 方嘉嘉聽到葉朗語速緩慢地低聲說出了那三個醉意濃重的字,欲蓋彌彰的反駁里甚至透著些委屈。 她忍不住笑了笑,扭頭對著其他幾個人用起了唇語:他真的喝醉了。 那幾個人也像是被傳染了一樣,隔著長桌伸頭探腦地說起了悄悄話。 你一句我一句,商量著要不要送他先回去。 陳新見那幾個人交頭接耳,從長桌那頭走過來,拍了拍葉朗的肩。 “葉書記,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陳采英也跟著走了過來,“那幾個村干部也真是,我說葉書記喝不了那么多,他們非要來敬酒。” “姑媽你去忙你的。”陳新轉頭看了她一眼,“我們送他回去就行了。” 葉朗站起來踉蹌了兩步,陳新趕緊伸手扶了一把,和覃森一起扶著葉朗往院外走。 周希沛走到他們身后,“他行李還在車里吧?” 葉朗動作有些遲緩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掏出車鑰匙。他醉眼迷離地轉身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把鑰匙遞給了方嘉嘉。 李曉霞勾了勾嘴角,她像是他們花重金請來的跟拍攝影師,詳細而盡職地記錄著這些畫面。 何越山跟著四位女同學取出了葉朗車里的行李,幾個人拎著東西浩浩蕩蕩地往陳新家走。 田埂上的石板路很窄,陳新和覃森一前一后艱難地扶著醉酒的葉朗,隔遠了看還以為三個男人在那兒拉拉扯扯。 跟在他們身后的人也因為前面那三個人的蝸牛行速,時走時停。 平時四五分鐘的腳程,一行人走了近二十分鐘。 到了陳新家門口的臺階處,葉朗忽然站定。他看了看身邊的兩個男人,然后又摸了摸大衣口袋,含糊地問:“我鑰匙?” “在這兒!”方嘉嘉趕緊放下手里的幾罐莓茶,從兜里掏出他的車鑰匙,走過去遞給他。 葉朗醉意朦朧地望著她,眼里蘊著讓周圍的人都猜不透的情緒,話說得很慢,吐字卻很清晰。 “門開了嗎?” “嗯!”方嘉嘉懵頭懵腦地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在說車子的后備箱,“開了。” “你又關上了。” “對,關上了。” “不對——” “什么不對?” 時機不對。葉朗沮喪地垂下眼皮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去接鑰匙。 手指觸到鑰匙的那一剎那受到了醉意的鼓動,他握住了方嘉嘉的手,猛地將她一把拽進了懷里。 他不言不語地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喝醉酒的人即便行動如蹚過沼澤般費力,意識卻依然可以保持相對清醒。 方嘉嘉瞳孔地震,驚慌失措。其他人瞠目結舌,目目相覷。 只有李曉霞游離在大家的情緒之外,興奮得跳腳,拍攝的視頻畫面都跟著顫了顫。 “葉朗你你你喝多了!”方嘉嘉慌張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向陳新和覃森求救,“你們快扶他進去。” 兩個男人嘗試著拉了拉,對著方嘉嘉搖了搖頭。 葉朗喉頭哽了一下,方嘉嘉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他抱得更緊了。 他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擁抱她。 她整個人懵了幾秒,試著推開他。 “別推我——” 聽到耳畔那句對其他人來說幾不可聞的話,方嘉嘉想要推開他的那雙手僵停在他的身體兩側,仿佛被他的悲傷凍住了。 幾位老同學沉默地站在一旁,無所適從。 漫長的擁抱,更像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讓他覺得無力和沮喪的是,誰都沒有錯,是時機不對。 他終歸只能是她的“以前”。 李曉霞的手機電量即將耗盡,她匆忙地點擊保存鍵,生怕辛苦拍攝的畫面因為自動關機而遺失。她向身邊的幾位jiejie借手機,沒人肯搭理她。 見葉朗那勢頭仿佛是要在方嘉嘉肩頭睡一覺,李曉霞從周希沛兜里掏出車鑰匙,飛速地往村部的停車場跑,去拿充電寶。 葉朗幾乎是在抱住方嘉嘉的那個瞬間,就為自己的沖動和唐突想到了最佳解決方案。 畢竟在旁人眼里,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酒精在搗亂。 他只需要再說出那兩個字,就可以瞬間抹去這個擁抱的真相,讓他和方嘉嘉以后依然可以像老同學那樣心無芥蒂地相處。 不得不松開她時,為了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楚,葉朗刻意提高了音量。 他在她的肩頭用爛醉如泥的語氣念出了那兩個字。 “秦棋。” 第64章 .看到的是別人想給你看的 秦棋。果然如葉朗所料,這兩個字就像是往冒著青煙的油鍋里甩入了兩滴水。 安靜旁觀的幾位老同學們像是突然炸開了鍋,噼里啪啦地圍上來,罵罵咧咧地扯開他。 甚至就連周希沛都被他騙過去了。 因為方嘉嘉身上的這件燕麥色羊毛呢大衣,和秦棋去接小葉子那天穿的那件,的確有點相似。 葉朗臉上的潮紅像是通過那個擁抱傳渡到了方嘉嘉臉上,她茫然地摸了摸發箍,旁觀著那幾個人帶著想要把葉朗大卸八塊的情緒,鬧哄哄地把他送進了房間。 方嘉嘉心里剛剛一直亂七八糟的,腦子都幾乎停止運轉了。 她對葉朗的反常行為根本無法理解,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感受到他身上流淌的悲傷,卻給不出什么合適的安慰,只能那么傻愣愣站著。 混亂的意識里閃過了很多個猜想,卻沒有一個是通往真相。 方嘉嘉相信向善坪會發展成首都,相信王秀荷能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卻不會相信葉朗會愛上她。 聽到秦棋的名字時,她并不氣憤,也不難過。只是感覺腦子里那個巨大的問號被拉直了,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說得通了。 李曉霞拿著充電寶氣喘吁吁地跑回她身邊,懊惱地問:“葉朗哥呢?” 方嘉嘉一言不發地指了指葉朗住的那間屋子。 李曉霞握著充電寶唉聲嘆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 何越山拿起遙控器打開了屋里的空調,陳新蹲在床前扯掉了葉朗的鞋子,覃森給他蓋上了被子。 陳新叉腰站在床前,“以后別讓他喝酒了,什么眼神?喝酒還會影響視力嗎?” “真的會。”李曉虹斬釘截鐵地說:“之前看新聞有人喝酒導致視神經和視網膜的功能受損,視力急劇下降,直接失明了。” 覃森緊皺眉頭看了她一眼,“李老師你能不能說點兒好的?” 唐小穗噘著嘴嘆氣,“我剛剛真的以為葉朗和方嘉嘉要成了,還偷偷開心了一下。搞了半天他還是在念舊人。” 李曉虹推了推眼鏡,“我也,不過我覺得沒人比我妹更希望葉朗和方嘉嘉能成。” 葉朗腦子漸漸混沌,費力地翻了個身。 他背對著他們,闔上了眼。 酒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明明喝進嘴里了,卻又會從眼角溢出來。 恍恍惚惚,意識混沌。在那個被醉意推入的夢里,他回到了十五歲。 “我完全可以理解葉朗。”何越山插話,“男人不可能忘記自己少年時代愛過的姑娘,一輩子都不可能。穗你懂我意思吧?” 唐小穗橫了他一眼,“你閉嘴!有你什么事?” “抱著嘉嘉叫秦棋他也太過分了!”周希沛氣憤地說:“嘉嘉以前那么喜歡他,氣死我了!” 唐小穗點了點頭,“我要是方嘉嘉我能氣得嘔血,喜歡了七年的人對我喊別的女人的名字。稍微代入一下我都想用鋤頭敲碎他腦殼。” 李曉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男人一生中可能會愛上多個女人,但是內心深愛的只有那一個。想想就膈應 。沒想到葉朗也逃不過白月光的魔咒,真是令人失望。” “他這不是喝醉了嗎?難受著呢,別吵了你們。”陳新伸手往門外攆人。 覃森站在門口鄭重其事地說:“這事你們以后也別提了,他肯定喝斷片了,一覺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們男人可真團結啊!”周希沛朝方嘉嘉看了一眼,壓低話音,“沒一個好東西!” 三個團結的男人看著那五個女人帶著一團巨大的怒氣走了,互相交換了眼神,挨個嘆氣。 回程的車里,四位女同學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心照不宣地沉默。 李曉霞是最忙碌的,她戴著藍牙耳機歪靠在后排的最右側,爭分奪秒地打開了視頻剪輯軟件,用三腳貓的功夫認真地剪輯視頻。 這位忙得眉開眼笑的姑娘大概是葉朗和方嘉嘉僅存的 cp 粉。她也不知道其他幾個女人為什么不說話,也沒空深究,忙著呢。 很少有人能像向峻宇這么“幸運”,有那么一個人在朋友圈堅持發送僅他一人可見的獨家動態。 李曉霞朋友圈那一條條帶著視頻的新動態接二連三地蹦出來時,向峻宇正站在向修德家門口,無奈地望著那位鬧著要喝農藥的老伯。 前幾天因為住建局局長親自來重新做了房屋安全鑒定,認定向修德這棟老木屋旁邊的山地滑坡并不影響居住和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