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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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今天古城里有燈會。”陳新嘗試著打破沉默,“我們也去逛逛?” 因為臉上的淤青有些駭人,方嘉嘉戴上了口罩。 四人走在元宵節的花燈下,人頭攢動。聲光交織在澧河之岸的上庸古城,燈火如晝。 舞臺上,陽戲、花燈戲、儺戲、茅古斯輪番登場,令人目不暇接。 舞臺下,各種民俗工藝和地方特色產品沿街設攤,每個攤主都大有來頭。 經過一處白茶攤位,穿著白族服裝的老板娘給他們分別遞上了一小杯試飲。 逛了一會兒,方嘉嘉在一個土家刺繡攤位前停下。 旁邊那位賣民族服裝的攤主向她介紹正在埋頭刺繡的女孩兒。 “別看她年紀輕輕,這可是我們土家刺繡的市級傳承人!” “真厲害。”方嘉嘉駐足觀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問向峻宇:“香蓮婆婆是不是也會土家刺繡?” “嗯,她是省級傳承人。村部今年會請她開培訓班,也能讓大家多個創收的手藝。” “五月份的非遺風物集市到時候也可以請她們。” “可以。”向峻宇看了看街道兩旁,“村里那條主街要好好做一下規劃。” 陳新伸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我怎么感覺你們倆還沒下班呢?” 周身是洶涌人潮,震痛耳膜的喧鬧,迷亂人眼的一盞盞花燈。 向寧安靜地站在他們身旁,看了看員工發來的消息,茶社今晚到了貴客,臨時約她小敘。 陳新見機撤退,“我送她過去,你們倆再逛逛。”向寧沒拒絕他,這么多花燈,沒必要再留著他在向峻宇和方嘉嘉之間照明。 陳新轉身后他又回頭朝向峻宇使了個眼色,向峻宇點頭回應。 “你們倆在打什么暗號?”方嘉嘉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游來移去。 “我們約了晚點去老李家里。” 走在向寧身邊的陳新,時不時轉頭看她一眼。即便他們不做任何交流,依然能讓擦肩而過的人從他眼里看到他對向寧的澎湃愛意。 到了古城門口,迎來而來的兩名游客向他們問路。向寧平靜地朝他們笑了笑,陳新立即轉身面向古城,給他們指了路,怕他們走岔了,說得很詳細。 回過頭見向寧等在他身后,他沖她笑,她面無表情地垂下眼,轉身繼續往前走。 陳新試探性地拽住她大衣的手肘處,向寧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輕輕嘆氣。 她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又不想伸手撥開他的手,怕有更多肢體接觸,只能由他拽著。 向寧想起了向安小時候也老是拽著她的衣擺走路,像個跟屁蟲,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陳新見她笑了,放心大膽地拽著,喜形于色地走在她身后,像個巨型掛件。 向峻宇見陳新和向寧走遠,不再顧忌地牽住方嘉嘉的手。 倆人又走了一會兒,看到不遠處有個賣棉花糖的小攤兒,“嘉嘉,你想不想吃棉花糖?” 方嘉嘉的微笑被掩藏在口罩里,“不用喊哥哥也給買嗎?” 向峻宇怔了怔,久遠的回憶忽然竄到了眼前。他小學攢的那點兒零花錢全讓她吃光了。 他嘴角漾出輕笑,側頭看了她一眼。實在是不想面對童年的自己,只好假裝失憶。 “聽不懂。” 方嘉嘉半信半疑地側頭看他,“你是不是上年紀了開始健忘了?” 上年紀了。向峻宇備受打擊地停下腳步,認真地詢問:“我看起來像上了年紀的人?” 方嘉嘉遲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她猶豫了。向峻宇內心苦澀地緊抿雙唇,原來自己在她眼里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 “欸?”方嘉嘉牽著他走到一個有幾個小朋友圍觀的砂石畫攤位前,“以前有個老師也會砂石畫。” 正在用手指作畫的攤主憨厚地笑了笑。 方嘉嘉低頭仔細察看那些原料碗。 “當時老師說這些作畫原料是用溶洞里的天然礦物和植物研磨成的。” 攤主滿臉堆笑地說:“遇到行家啦!” 方嘉嘉不好意思地搖頭,“我不是行家,以前一直想學,沒時間學。” “什么時候開始學都不晚!”攤主指了指自己手下的那幅畫,“來試試?天門山給你來練練手。” 方嘉嘉躍躍欲試,“我怕我等一下把你的畫弄亂了。” “沒事!做壞了也不要你賠,你大膽做。” 向峻宇安靜地站在一旁,看她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原料,躬身在那幅未完成的天門山上灑下細碎的砂石,“天門山”在她的手下一點一點呈現出半浮雕的立體感。 攤主表情驚訝地低聲對向峻宇說:“不像生手啊,你女朋友學過畫畫吧?” 向峻宇還以微笑,“對,她學過。” 周圍人聲鼎沸,頭頂花燈璀璨。他站在她身邊,凝視著她那張神思專注的臉。 時間就像是從她指間緩緩滑落的砂石,在他們之間安靜地流淌。 畫畢。攤主執意將那幅裝裱好的砂石畫免費送給方嘉嘉。 “妹子,你是個做砂石畫的好苗子,繼續做!遲早也會成為傳承人!” 方嘉嘉像領獎狀一般從攤主手里鄭重其事地接過那幅畫,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謝謝大哥。” 她轉過身,對上向峻宇的笑臉,小聲嘚瑟,“我厲不厲害?” 向峻宇笑著點頭,“厲害。” 方嘉嘉開心地抱著她的“獎狀”重新走入人潮,牽著向峻宇的手碎碎念。 “我小時候就發現很多東西都可以拼成畫,沙子,泥巴,秸稈,花花草草,都可以。” 她看了看道旁的那棵樹,“樹葉也可以,我用樹葉拼剪過很多畫。” 說完她忽然沉默了。向峻宇臉上的笑容僵滯,“你用樹葉拼過什么?” 方嘉嘉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的青春。” 向峻宇盡量壓抑著言辭之間可能會竄出來的酸澀妒忌,“葉朗?” 方嘉嘉震驚地望著他,“怎么連你都知道了?” “很多人知道嗎?” “嗯,我那天自己交代了,178 的人現在都知道我之前暗戀過葉朗。” 方嘉嘉一聲輕嘆,“誰還沒有過青春?你青春期的時候也有偷偷喜歡的女孩子吧?” 向峻宇沉默了一會兒,“那時候我就想對你好,不知道算不算。” 方嘉嘉停下腳步,那顆心仿佛被什么猛烈地撞擊了一下,嘴也好像被砂石堵住了。 那是生命里偶爾可得的浪漫,當你追尋愛的時候,也在被愛追尋。 她仰臉望著他,眼眸因滿街的花燈更加明亮。 向峻宇直視著她的眼睛,“怎么了?” 方嘉嘉睫毛顫了顫,輕輕搖了搖頭,“我給你買個棉花糖吧。” 她把手里的砂石畫塞到他手里,跑到賣棉花糖的小攤兒前指了指那朵用來做樣品的棉花糖花束。 “老板,我要這個。” 向峻宇跟過去拿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時被她按住了手。 “我自己付錢,我現在有錢了。” 攤主將彩色砂糖倒進棉花糖機里,他們像小時候那樣,安靜地注視著隨那根竹簽快速旋轉的一縷縷彩色糖絲。 向峻宇望著那個形狀越來越浮夸的棉花糖,感到費解,不知道為什么要做成這樣。 方嘉嘉笑嘻嘻地把那一大捧彩色的棉花糖花束遞給他的時候,他冷靜地搖頭拒絕。 “你吃。” 感受到他全身心的抗拒,方嘉嘉笑得直不起腰。 看到元宵花車巡到他們這邊這條街來了,向峻宇把她拉到路旁,“車來了。” 方嘉嘉側頭往花車的方向看了看,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靠邊站。” 向峻宇十分意外,“還記得?” “嗯。”方嘉嘉挽住他的胳膊,“我都這么大了,過馬路的時候腦子里經常還會冒出那幾句話。慢慢走,左右看,車來了,靠邊站,車走了,我再走。” “你小時候老是瘋跑,不聽話。” “我還記得你有一次罰我過馬路過了幾百遍,天都讓我走黑了,腿都差點走瘸了。” “那是因為你總是不長記性。” “那我也是要面子的呀。”方嘉嘉又想到了當時被村民圍觀取笑的場面,“到現在村里還有人拿這事笑話我。” “要什么面子?安全第一。” 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哭哭啼啼反復過馬路的小姑娘,花燈在向峻宇臉上投射出溫和的光影。 方嘉嘉扯下口罩,咬了一口棉花糖,望著緩緩經過的炫目花車,想起了王秀荷曾經說過的話。 ——燈火照天燒,元宵送瘟神。請老天爺多多保佑善人,快快帶走瘟神。 方嘉嘉正發愣,向峻宇發現她的頭發上蹭上了糖絲,準備伸手給她撥掉。 “干什么呀?”方嘉嘉察覺到他的臉正在湊近,驚惶地側頭躲開,“你不會是想親我吧?” 向峻宇啞然失笑,摘掉她頭發上的糖絲,“你想哪兒去了?” “哦——”方嘉嘉揉了揉尷尬得發燙的左臉。 “我本來是想提醒你我這邊擦了消腫的藥,不能親。” 向峻宇抿嘴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