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fēng)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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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有多不好意思呀? “誒!”司徒朝暮突然喊了顧晚風(fēng)一聲,問他說,“你在南方住了那么多年,忽然搬來北方定居,能習(xí)慣么?” 顧晚風(fēng)不假思索,言簡意賅:“能。” 司徒朝暮:“看上我們東輔的什么了?不遠(yuǎn)千里的也要喬遷到此?” 顧晚風(fēng)的呼吸再度一滯,心慌意亂。抿唇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下定決心看向了她,篤定回答:“人。” 看上人了。 司徒朝暮的心頭又是一喜,且有些喜不勝收,趕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把腦袋扭正了,免得被他察覺到自己的開心和激動。 然而她的唇角卻一直是翹著的,走路的步伐都跟著輕快了,雙手不由自主地背到了身后,一走一跳一走一蹦,快樂地像是一只飛翔在花叢中小蝴蝶。 顧晚風(fēng)也笑而不自知地牽起了唇角,側(cè)目瞧著她,速來清冷的目光冰消雪融,柔情無限,修長的雙腿輕緩邁開,步伐體貼而從容。 皓月千里,靜影沉璧,晚風(fēng)徐徐,一切都恰到好處,直到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吼—— “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的快樂小步伐猛然一僵,緊接著,頭皮也開始跟著發(fā)麻……這年頭,連名帶姓直呼她大名的人可真是不多了,要么是省事兒地喊她“司徒”,要么是親切地喊她“朝暮”,但凡是直接喊她“司徒朝暮”的,不是來找事兒的就是關(guān)系不好的。 司徒朝暮驚愕又詫異地回頭看了過去。 顧晚風(fēng)也奇怪地回了頭。 然而,在看清位于他們后方不遠(yuǎn)處的那兩個人之后,司徒朝暮滿心的驚愕霎時間就變成了驚悚,以及心虛…… 顧晚風(fēng)更是不知所措,渾身一僵,呆如木雞地望著那對漸行漸近的中年夫妻。 裴元和司徒慶宇原本是手挽著手慢慢踱步著走的,一邊走還一邊觀望著前方的那對兒小情侶,不斷地感慨著說年輕真好,不僅有朝氣、有激情、有若即若離的曖昧感,渾身上下還散發(fā)著無限可能,未來可期。 然而就在認(rèn)出來那位走在留著長發(fā)、身心挺拔的男孩兒身邊的女孩兒是自家閨女的那一刻,司徒慶宇滿心的感慨突然就變成了震驚和錯愕。笑是再也笑不出來了,相當(dāng)?shù)碾y以接受,像是在毫無防備間被歹徒抄了家,并且從這一刻開始,他的臉就板了起來,板的比不銹鋼防盜門還冷硬,邁著一種上級領(lǐng)導(dǎo)去下級單位檢察工作的嚴(yán)肅步伐朝著那倆人走了過去,連老婆的胳膊都不再挽了。 裴元無奈地嘆了口氣,緊跟在他身后走了過去。 顧晚風(fēng)迅速穩(wěn)了穩(wěn)心神,謙遜有禮地說了聲:“叔叔阿姨好。” 裴元神色和藹,笑著回了句:“你也好。” 司徒慶宇的臉色就沒有那么好了,雙手背在身后,極其敷衍地點了點頭,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仿若一位極其不滿意下屬工作的嚴(yán)苛領(lǐng)導(dǎo),恨不得把“我就是看你這小子不順眼”這一句話寫在臉上。 司徒朝暮預(yù)感不妙,硬生生地從臉上擠出來了一個笑容:“你、你們倆,怎么在這兒、呀?” 裴元:“我們倆剛吃完飯,出來遛彎了。” 司徒朝暮悄咪咪地瞅著她爸:“哦,我們倆也是,隨便出來遛遛彎兒而已。” 司徒慶宇始終不茍言笑,在單位上班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刻板嚴(yán)肅過:“都幾點了?你怎么還不回家呢?”說話時,他也堅決地只看向自己女兒,對顧晚風(fēng)視而不見,掃都不掃他一眼,就好像旁邊壓根沒他這個人一樣: 司徒朝暮無語極了:“這才幾點呀?你們倆不也沒回家呢么?” “你能跟我們倆一樣么?”司徒慶宇氣急敗壞地說,“我們倆加一起一百來歲了,你才幾歲?” 司徒朝暮:“……” 我竟無話可說。 緊接著,司徒慶宇就又說了句:“大晚上的不回家,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多危險呀?再說了,你要是真想出來逛,可以喊著爸爸mama陪你呀,干嘛要麻煩人家?人家和你非親非故的,憑什么陪你出來逛呀?要是讓人家家里人看到了,多冒昧呀!萬一人家爸爸mama覺得大好的青春年華就應(yīng)該去奮斗呢?盲目地沉溺于風(fēng)花雪月偷偷摸摸地在湖邊遛彎兒像什么話!” 司徒朝暮:“……” 顧晚風(fēng):“……” 第63章 ◎久別重逢后至少會碰撞出來一些激情吧?◎ 在司徒慶宇的強(qiáng)烈要求之下, 司徒朝暮被逼無奈地跟著她爸媽回了家。 一家三口臨走之前,司徒慶宇還特意客客氣氣地對著顧晚風(fēng)說了句:“那我們一家人就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兒回家吧。” 言外之意:你一外人就別再跟著了。 裴元又是無奈又是想笑。 司徒朝暮則是焦急不已又束手無策,擰著眉頭氣鼓鼓地瞥了她爸一眼。 司徒慶宇不為所動, 態(tài)度堅決固執(zhí)己見。 顧晚風(fēng)糾結(jié)著抿了抿唇, 然后, 點了點頭,回了聲:“嗯。” 司徒慶宇轉(zhuǎn)身就走, 還不容置疑地招呼著司徒朝暮一起走。裴元也沒有出言阻止,無聲地瞧了自家閨女一眼,用眼神勸她聽話。 司徒朝暮不情不愿地挪騰起了自己的腳步, 身子朝前走, 心卻系在身后, 一步三回頭。 等他們一家三口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后, 顧晚風(fēng)才邁開了腳步,行速克制、緊張忐忑地跟在了后方。 他自幼學(xué)武, 功底深厚,外加腳踝修長,跟腱靈敏,所以步伐不是一般的輕盈, 端的就是個站在三頂行在尾閭,在寂靜的夜色中一點聲息都沒有, 比略過湖面的飛鳥還要迅捷無聲。 待到司徒慶宇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 他們都已經(jīng)走出公園南門了。那還是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司徒慶宇驀然一回首, 那個讓他糟心的人就站在燈火闌珊處—— 顧晚風(fēng)一直謹(jǐn)慎地與他們一家三口保持著七八米遠(yuǎn)的距離, 他們停下來之后, 他也立即停下了腳步,孤零零地站在幾米開外,緊張兮兮又手足無措。若是從路人視角來看他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種感受:小伙子長得怪帥,咋就看著這么傻氣? 司徒慶宇則是氣不打一出來,吹胡子瞪眼:“呀!他怎么還跟過來了?什么意思呀?” 裴元聞聲也立即回頭看了一眼,哭笑不得:“還怪執(zhí)著的。” 司徒慶宇:“還賴上咱們了?” 司徒朝暮無奈不已:“人家閑著沒事干了?干嘛非要賴上咱們呀?” 司徒慶宇:“那他為什么一直跟著咱們?” 司徒朝暮:“人家要回去騎車唄,騎完車才能回家呀。” 司徒慶宇:“他車停哪了?”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咱家小區(qū)門口。” 司徒慶宇:“……”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直接就殺到小區(qū)門口了?這要是再晚發(fā)現(xiàn)幾天豈不只要直接殺進(jìn)客廳里? 往后的這一路上,司徒慶宇都是郁悶著的,心里還特別憋屈,窩著一口氣,啞巴吃黃連的感覺,有苦說不出。 行至小區(qū)門口時,司徒慶宇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的更快了,還連聲催促著司徒朝暮也趕緊走,趕緊回家。 司徒朝暮磨磨嘰嘰地不想走,卻又不能不走,流連忘返,依依不舍地朝著顧晚風(fēng)擺了擺手。 顧晚風(fēng)無計可施,嘆了口氣,也朝著她揮了揮手。 司徒慶宇心說:呵,還依依惜別上了,我成棒打鴛鴦的了。 在外面時,司徒慶宇還能忍耐不發(fā),但是在進(jìn)了家門之后,他就再也忍無可忍了,嚴(yán)肅嚴(yán)厲地質(zhì)問司徒朝暮:“你跟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啊?” 司徒朝暮一邊低頭換拖鞋一邊沒好氣地說:“什么事兒都沒有,八字還沒一瞥呢,就被你搞黃了!” “嘿?你還賴上我了?”司徒慶宇又生氣又冤枉,看向了自己老婆,讓她來評理,“你說說這,她不是倒打一耙么?” 夾在這對父女倆中間的裴元相當(dāng)心累:“看看你們倆這幼稚樣兒吧,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么?非要吵架?” 司徒朝暮理直氣壯:“我沒吵架呀,是我爸跟我吵的!” 司徒慶宇比她還理直氣壯:“我也沒吵架啊,一直都是心平氣和的。” 司徒朝暮:“……”就您,還心平氣和? “那我也是心平氣和的!”司徒朝暮既不服氣又振振有詞,“我情緒超級穩(wěn)定!” 裴元長嘆一口氣,只覺得聒噪:“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從現(xiàn)在開始都不許說話了,全聽我說!” 司徒朝暮哼了一聲,不服氣地抱住了胳膊,別過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爸了。 司徒慶宇也哼了一聲,一臉憤懣地坐在了餐桌邊的凳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嘴角冷硬往下耷拉著,堅決不去看自己閨女,心說:你不看我,我還不看你了! 裴元站在父女倆中間,如同斷案判官一樣,以一種不偏不倚的語氣發(fā)問:“朝暮,你先說,你跟那個男孩兒是什么關(guān)系?今天你們倆是去干什么了?” 司徒朝暮:“我剛不都說了么?還沒關(guān)系呢,就是隨便在湖邊走走,還被你倆發(fā)現(xiàn)了。” 司徒慶宇:“哎呦?你還遺憾上了?” 司徒朝暮:“你根本就都不懂!” 司徒慶宇:“我怎么就不懂了?” 眼瞧著這對父女倆又要吵架,裴元趕緊出聲制止:“好了!都打住!”等到倆人都偃旗息鼓之后,裴元才再度開口,繼續(xù)詢問女兒,“你再說說,那個小伙子現(xiàn)在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學(xué)歷?家里情況怎么樣?” 司徒朝暮心說:做人口調(diào)查呢? 瞧她一臉不情愿,裴元又溫聲勸道:“有媽在呢,你怕什么?你只管說出來,讓你爸聽聽,也好讓我們倆放心呀!” 司徒慶宇當(dāng)即一擺手,態(tài)度堅決斬釘截鐵:“不用說,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我也不想去了解他!” 裴元蹙眉,無奈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固執(zhí)呀?先聽孩子說說嘛!” 司徒慶宇沒再說話,卻始終板著臉,眼神不屑又無所謂,似乎是在說:你愛說不說,反正我是一點都不想知道。 這,就是事業(yè)單位小領(lǐng)導(dǎo)們的高明之處,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完美無缺地打著配合,讓司徒朝暮進(jìn)退維谷、無計可施,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大學(xué)本科;家里情況、嗯、暫時挺簡單的;現(xiàn)在是刀匠,啊不,是刀具鍛造與設(shè)計大師,還能參與古兵器的鑒定與修復(fù)。” 司徒慶宇一愣:“打鐵的?” 司徒朝暮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什么嘛!人家都說了都是刀匠!刀匠!非遺傳承你知道么?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者!怎么你嘴里就成打鐵的了?” 司徒慶宇:“打刀的不就是打鐵的么?我說錯了?” 司徒朝暮:“……” 有色眼鏡! 你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司徒朝暮超級生氣,嚴(yán)肅又認(rèn)真地重申:“我再說一遍,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刀匠,有著一身本領(lǐng)的!”緊接著,又特意補(bǔ)充了一句,“人家還不只會鍛刀呢,還會武術(shù),可厲害可厲害了,師從紫袍道長呢,經(jīng)常去劇組里面當(dāng)武指。” 司徒慶宇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你見哪個有著一身本領(lǐng)的正經(jīng)小伙子留著一腦袋長頭發(fā)?” 司徒朝暮:“……”偏見!就是偏見! “留長頭發(fā)是人家的個人習(xí)慣。”司徒朝暮拼命解釋,“他從小就留長頭發(fā),就和女孩子留寸頭一樣,是一種正常的選擇也是一種不畏世俗的勇氣。總不能因為人家的風(fēng)格獨特,就說人家不正經(jīng)吧?這不是落后思想和刻板印象么?” 司徒慶宇一邊擺手一邊沒好氣地說:“反正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有理由反駁我。”但其實他也不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更不是刻板印象,就是單純地氣不順——小的時候一個一口個“爸爸、爸爸我最愛你”,長大后為了個臭小子跟她爹犟嘴,這誰受的了? 司徒朝暮心里的氣也挺不順,感覺根本就和她爸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