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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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是因為你小時候調皮!”司徒朝暮認真又堅決地說,“而且年代不同了,棍棒教育早就被時代淘汰了。” 她就從來沒有挨過來自爹媽的打,一次都沒有挨過。 但是吧,事業單位內的各位領導們說話是真的有水平,每次她犯錯誤之后,都被會被嚴肅地、無情地、不容情理地上綱上線一番,每次都說的她心里可難受可難受了,深惡痛絕地悔不當初。 于是乎,司徒朝暮又憑借著自身經驗,氣定神閑地說了句:“你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行。” 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顧晚風沒好氣地回了句:“他們倆也得聽才行。” “那是你方式方法不對。”司徒朝暮清了清嗓子,然后,轉頭看向了毛三和呂四,雙手背后的同時,開始憑借著自己被兩位領導教育多年的經驗給顧晚風做正確示范,陰陽怪氣又引經據典: “你們兩個,既不想寫作業,又不想練功,想干嘛呀?年紀輕輕不努力,以后是想去廠里面給人家擰螺絲還是準備當無業游民啃老呀?爹媽師父辛辛苦苦把你們倆拉扯這么大,是想讓你們倆以后去社會底層吃苦受罪的么?九年義務教育是讓你們長大了之后當個混混二流子去給國家添負擔的么?你們也不好好想想,小時候天天背的那幾首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你們倆就是這樣報的?你們的爹媽和師父沒日沒夜地拼命工作賺錢為了什么呀?還不是為了讓你們倆以后不被別人看不起么?你們倆還不思進取?這不是忘恩負義數典忘祖么!” 毛三:“……” 呂四:“……” 好了,您別再說了,再說我們都要羞恥哭了。 再轉念一想吧,還是感覺師父的藤條香,干脆利落地抽一下,絲毫不會有思想負擔。 緊接著,這倆人就向他們親愛的敬愛的師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顧晚風才懶得搭理他倆,冷笑哂之。 司徒朝暮則對自己剛才的發揮滿意極了,就連周唯月都情不自禁地說了句:“司徒,你剛才真的好像裴阿姨和司徒叔叔發脾氣時候的樣子呀。” 司徒朝暮心說:我都體驗了快三十年了,還能學得不像? 毛三和呂四心里想的則是:心疼以后的弟弟meimei,爹拿藤條娘張嘴,一個下手狠,一個會訓人…… 師父師娘的孩子,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叛逆期。 不過司徒朝暮剛才的那段即興表演完全是為了向顧晚風證明即便不使用棍棒也可以達到教育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催著毛三和呂四去寫作業或者練功,畢竟,她今天帶周唯月來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讓她和毛三敘舊。 所以,即興表演結束后,司徒朝暮就直接大手一揮地替毛三和呂四做了主:“今天你倆都聽我的,下午不用寫作業了,晚上再寫。” 經歷了剛才的慘痛教訓,毛三和呂四都沒敢立即吭聲,而是先看向了他倆的師父,征求意見。 顧晚風心知肚明現在就算是逼著這倆小子去學習,這倆人也絕無學進去的可能,于是就應允了:“都去招待客人吧。”但隨之又不容置疑地冷聲告誡道,“晚上睡覺前必須把今日份的功課補齊,我會檢查,缺哪項補哪項,補完才能睡覺。” 毛三呂四大喜過望,異口同聲地保證:“我們今天晚上一定會補齊!” 司徒朝暮瞧了不茍言笑的顧晚風一眼,心說:嘖嘖嘖,真是個好嚴格、好冷酷的師父呀……好想調戲。 隨后呂四跑回了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毛三則跑去了露天廚房,從石板臺下面搬了長木質折疊桌出來,支在了小院中央的那株繁茂梨花樹下,隨后又在桌邊圍了幾張小板凳。 沒過多久,呂四也從屋子里面出來了,懷中抱了好幾盒不同類型的桌游,其中還有一對兒黑白棋盒和一副撲克牌。 “玩兒哪個?”呂四直接把這一堆花花綠綠的游戲盒全部扔在了木桌上。 “我都行。”毛三又看向了周唯月,“你想玩什么游戲?” “我去看看!”周唯月對玩游戲是十分感興趣的,立即朝著小木桌跑了過去。 毛三又扭頭看了司徒朝暮一眼:“司徒jiejie,你要一起么?” 司徒朝暮剛才是想玩的,但是現在又不想了,就搖了搖頭:“你們仨小孩玩吧,我有點兒事情要和你們師父探討一下。” 顧晚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毛三很有眼色,沒再說話,跟呂四和周唯月一起坐在樹下玩起了經久不衰的經典桌游飛行棋。 司徒朝暮轉身便朝著顧晚風走了過去,同時將右手伸進了牛仔外套的外兜里,拿出來了一個紅布縫制的小荷包,封口處綴著一枚金色盤口。 顧晚風一眼就知曉了這是什么。 司徒朝暮在他面前站定,攥著那個荷包說:“還給你的東西,三枚銅板一枚不少啊。”又傲嬌不已地補充了一句,“要不是因為要把這東西還給你,我今天才不來呢。” 顧晚風勾唇一笑,接過了她遞來的荷包,用指尖打開盤口,將裝在其中的三枚銅錢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燦燦陽光下,三枚銅板增光瓦亮。 “這可不是我摸出來的包漿啊!”司徒朝暮又趕忙解釋了一句,“你送我的時候就有。” “我知道。”顧晚風眉宇平和,輕啟薄唇,“起過千百卦,總是會留下痕跡的。” 司徒朝暮好奇:“是你自己起過千百卦還是你師父起過千百卦?” 顧晚風如實告知:“都有,還有我師父的師父。” “祖傳的呀?”司徒朝暮詫異萬分,還有些后怕,“那你怎么就舍得把這東西給我了呢?不怕我弄丟或者弄壞了?又萬一我跑路了,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我了呢?” 顧晚風卻氣定神閑:“不怕,起過一卦,會回來的。” 會回來的,是指那三枚銅錢終究會回到他手中?還是指他會回東輔?還是指他們兩個最終一定會重逢? 但無論是那種說法,好像都有些道理。 司徒朝暮仔細咂摸片刻,說了句:“也就是說,其實你也有點子玄學水平是吧?” 顧晚風呼吸一滯,頓有了顧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就成真了—— “大師!顧大師!”司徒朝暮仰著腦袋,雙眼發亮,用一種看剛下凡的神仙的崇敬眼神看著顧晚風,“您能不能給我看看姻緣?” 終于不看身高了? 顧晚風不禁舒了口氣,反問道:“你想看什么?” 司徒朝暮抿了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正緣和偏緣都會在……” 然而,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顧晚風就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不用問偏緣,你沒有偏緣。” 司徒朝暮一愣,有些難過,不太能接受:“一個都沒有么?” 顧晚風冷冷啟唇:“半分都無。” 來一個,斬一個。 來兩個,斬一雙。 司徒朝暮還是不相信,急慌慌地說:“可是、可是我小時候我媽帶我算命,說我命里桃花可多可多了。” 顧晚風神不改色,語氣篤定:“命非定數,未來之事皆可改變。” 真的么? 不會是你動了什么手腳把我命里面的桃花全給斬光光了吧? 司徒朝暮滿含狐疑地瞟了顧晚風一眼,沒好氣地說了句:“那我總有正緣吧?你給我看看正緣總行了吧?” 顧晚風:“想問什么?” 司徒朝暮:“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我們在一起之后,他會不會很小氣?” 顧晚風不假思索,信誓旦旦:“絕對不會。”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可我每次刷某音的時候,不小氣的男人,都會在我面前大方的展示他們的身材和腹肌。” 顧晚風:“……” 司徒朝暮又瞥了顧晚風一眼,略帶不滿地說:“只有小氣的男人,才會天天穿長袖長褲,連胳膊都不愿露出來讓人看一眼,古拙刻板的很。” 顧晚風:“……” 司徒朝暮又嘆了口氣,惆悵不已:“網絡上萍水相逢的男人都愿意脫衣服取悅我,我的正緣他應該不會不愿意吧?” 顧晚風簡直都不知道該往下接什么話了,神色清冷自持,不茍言笑,耳尖卻止不住的泛紅,嗓音沉冷,正直嚴肅:“恕我道行淺,算不出來。” 司徒朝暮哼了一聲:“這也算不出來,那也算不出來,你到底能算出來什么嘛?” 顧晚風神色冷淡:“倒是能把你的命格算出來。” 司徒朝暮一下子就來了性質:“我是什么命?” 顧晚風波瀾不驚,淡淡啟唇:“登徒浪子,女流氓命。” 司徒朝暮也不生氣,歪了一下腦袋,盯著他紅透了的耳朵和始終冷漠的神色看了一會兒,眨眨眼,天真無邪:“可是,顧師父,你好像很興奮嘛!” 顧晚風:“……” 第61章 ◎“廚房的氣氛,有些微妙。”◎ 顯而易見, 這家伙又在調戲他。 顧晚風咬著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置一詞,轉身就走。 司徒朝暮哪里肯放過他?立即跟了上去, 一邊背著手蹦蹦跳跳一邊說:“你要去哪里?不打算招待客人了嗎?” 顧晚風目不斜視, 神色不改, 冷冷淡淡地回了兩個字:“做飯。” “這么早就去做飯?”司徒朝暮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才下午三點多。” 顧晚風:“客人難伺候, 不確定她想吃什么,只能多做幾樣。” 司徒朝暮:“……”嘿?陰陽怪氣我是吧? “我怎么就難伺候了?”司徒朝暮一路跟著他走進了室內的廚房,兩道眉毛都要不滿地擰到一起去了, “真是好刁鉆的主人, 我以后再也不來了!” 顧晚風就當沒聽到, 直接打開了冰箱, 大致掃了一眼里面的食材,問了聲:“想吃包子么?” 司徒朝暮很是會擺架子, 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傲嬌不已地說了句:“好吃的我都想吃,關鍵看廚子的手藝,廚子做飯要是不好吃, 我什么都不想吃。” 明白了。 萬事看他表現。 顧晚風輕嘆口氣,一邊彎腰從冷凍室拿rou一邊輕笑著說:“那就吃包子?一葷一素兩個餡兒?再炒個青菜, 燉鍋粥?” 司徒朝暮相當意外地一怔:“哇!餡兒?你竟然說‘餡兒’?你都會說兒化音了!” 顧晚風:“……” 司徒朝暮一邊搖頭一邊驚嘆:“嘖嘖嘖,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嘴巴硬氣得很, 死都不愿意跟我學兒化音, 現在卻不由自主地就加上了, 嘖嘖嘖,看來顧師父您還是那么的口是心非,每次都是嘴里說著不要不要,其實身體和內心都可誠實、可誠實了。” 換言之:其實你就是喜歡被我強迫。 越強迫你,你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