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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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朝暮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距離上午第四節 課上課還有兩三分鐘的時間,絕大多數同學都已經回了班,但教室里面并不亂,因為英語老師已經在講臺上面站著了,雖然是背對著大家的。 裴星銘的座位緊挨著教室后門,司徒朝暮的左腳才剛踏進教室后門,他就問了一聲:“老李喊你干嘛了?” 時間緊迫,司徒朝暮懶得跟他廢話:“沒你的事兒。”她的腳步不停,迅速朝著宋熙臨的座位走了過去,把手中的空白表格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裴星銘立即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男生,然后眉飛色舞地朝著儲藏室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司徒朝暮正認認真真地跟宋熙臨交代著表格該怎么填,安靜的教室內突然爆發出了一陣不懷好意的起哄聲,先是類似于“誒呦呦呦呦!”、“唔唔唔唔!”這種賤兮兮的、唯恐天下不亂的高呼驚嘆聲,然后在突然間,不知是后排的哪個家伙先起了頭,大喊了一聲“在一起”,一石激起千層浪,激蕩的浪潮一路從后排推向前排,最后全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司徒朝暮和宋熙臨身上,就連英語老師都停下了寫板書的動作,奇怪地扭頭看向了教室后排。 除了無語和生氣之外,司徒朝暮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了。 雖說后排這群人是一幫什么樣的貨色她心里一清二楚,不分青紅皂白的拉郎配起哄也確實是他們這群無聊的男生們能干出來的事兒,她也早已見怪不怪了,但是,但凡換給她換一個緋聞對象,她可能都沒有現在這么生氣。 先不說宋熙臨這個人的性格如何、是否討喜,關鍵是人家才剛轉來半天還不到的時間,就拿人家開這種玩笑,像什么話?尊重人么? 顯而易見,這群人就是在借機給宋熙臨下馬威。 司徒朝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尷尬又緊張地看了宋熙臨一眼。 她本以為他會生氣或者不高興,但是他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和沉靜的眉宇向她證明了是自己多心了。 他也沒有向她一樣去打量她被大家開玩笑后的反應。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無論是那群人起哄之前還是之后,一如既往的事不關己、淡漠疏離,仿若教室中的喧嘩熱鬧并非因他而起,而站在身邊的她也不過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陌生人而已。 司徒朝暮突然意識到了,宋熙臨這個人可能真的不是故意對人愛答不理,也不是在假裝清高冷傲,他是真的不在意。 就好像,他和他們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像極了一位山河過客,走一遭只為看山看水風景,不為人。 但也好,沖突發生時,只要一方不予追究,矛盾就無法再繼續激化。 司徒朝暮要的就是個安穩,都已經高三了,她圖的只是一個安靜穩定的學習氣氛,只要班級的內部和諧不會因為一個新來的而破壞掉就好,管他是不是真的被針對了呢。 對她來說,他也只是一位無關輕重的陌生人而已。 司徒朝暮暗自在心中舒了口氣,也不在意教室里面其他人的目光了,沒事人似的對宋熙臨說了句:“寫完直接交給班主任就行。”然后便轉身離開了,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屁股才剛挨著板凳,上課鈴就打響了。 “好驚險,差點兒影響上課。”從桌洞里面翻英語卷子和筆記本的時候司徒朝暮的內心再度燃起了熊熊烈火,氣急敗壞地在心里面罵罵咧咧,“裴星銘這個大傻x才是我通往985之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期間,她提前來了大姨媽,小腹陣痛頭暈目眩,導致發揮失利,最終以一分之差失去了晉升重點班的名額。 成績出來的那天,她差點哭暈在自家廁所,最后她爹媽輪番上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并拿出來了兩千塊錢的安慰撫恤金才把她給勸好了。但是從那天起,她就勵志下學期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學習,就算是當不了重點班的鳳尾,也要當普通班的雞頭。 她堅信皇天不負有心人,努力就會有回報,就算是在普通班,她照樣能飛985! 結果誰知道,這才開學第一天,就被以裴星銘為首的那群人編排出緋聞了。 別以為她剛才沒聽出來,第一聲“在一起”就是裴星銘帶頭喊的! 司徒朝暮原本打算等英語課下課之后就去找裴星銘算賬,順便再警告他一遍,以后不許再興風作浪影響其他人學習,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下課鈴打響之后英語老師拖了一會兒堂,等到英語老師抱著教案走出教室的時候,十五班的柏夢菲已經站在他們班后門外了。 裴星銘直接從后門出去了,司徒朝暮去找他的時候,他正站在走廊上和柏夢菲說話。課間的走廊上熙攘熱鬧,來往學生眾多,裴星銘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柏夢菲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在裴星銘的腹肌上戳了一下,嗔笑著說:“你怎么這么討厭呀!” 司徒朝暮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像是在嘲諷狗男女,轉身朝著儲藏室的方向走的時候,她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譏諷的笑。 來到儲藏室門口,她站在了宋熙臨的桌子邊,雙臂抱懷,一臉不屑:“什么東西?家族之恥!” 宋熙臨原本正面無表情地盯著窗外的cao場看,聽聞她的話后,微微蹙起了眉頭,那雙素來清冷淡漠的眼眸中破天荒地流露出了茫然與詫異的情緒,而后扭過了臉,看向了司徒朝暮:“你在、說我?” “我說你干嘛,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司徒朝暮無奈地解釋道,“我在說裴星銘。” 宋熙臨卻又問:“裴星銘是誰?” 司徒朝暮:“……” 合著你是真的不記人啊。 司徒朝暮只好又解釋了一句:“我表哥,就是坐在后門門口那個。” 宋熙臨沉默片刻,再度發問,語氣漠然:“跟我有關系么?” 司徒朝暮:“……” 你這個人,真的,很氣人! 司徒朝暮深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地使自己保持淑女風度:“我的意思是,裴星銘是個腦子里面有水的智障,說話辦事都不經過大腦,如果他哪些地方做得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別跟智障計較。” 宋熙臨:“好。” 司徒朝暮詫異一愣:竟然答應的這么快?這么好說話么? 真不愧是修道之人,心胸不是一般的開闊啊,我輩楷模! 司徒朝暮的態度一下子就變得熱情溫柔了,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諂媚和狗腿:“那就多謝道爺包容了!” 這次,深吸一口氣的人變成了宋熙臨,一字一頓地重申:“我不是道士。” 司徒朝暮抿了抿唇,突然面露愧色:“我明白了,你們修行之人肯定主打一個低調,我不該說破的,壞你規矩了,對不起。” 宋熙臨:“……” 最后一節是物理課,物理老師從不拖堂,下課鈴打響之后走的比誰都快。司徒朝暮剛收拾好桌子,裴星銘就來到了她的身邊:“我中午不跟你們幾個一起吃飯了啊。” 七中有午自習,一點開始兩點十分結束,兩點半就要上下午第一節 課,所以無論是住校生還是非住校生午間都不能隨意離開學校,只能去學校食堂吃飯。 司徒朝暮面無表情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看裴星銘,一邊朝教室前門走一邊說:“隨你便,渣男。” 最后兩個字,她咬的特別重。 這兩個字對于裴星銘來說卻無比挺刺耳,脾氣也跟著上來了,沒好氣地沖著司徒朝暮的后背喊了聲:“你他媽又發什么神經呢?” 司徒朝暮就沒搭理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他們幾個平時都會在教學區門口集合,司徒朝暮站在教學區門口等了兩三分鐘,聞鈴牽著周唯月的手出現了。 “今天上午怎么樣?”司徒朝暮牽住了周唯月的另外一只手,溫柔又關切地詢問,“班里有人欺負你么?” 十五班里面有倆男生是五頭牛村的,經常捉弄周唯月。 周唯月搖了搖腦袋,乖乖巧巧地回答:“沒有。”隨后她轉著腦袋四周找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疑惑又失落,“裴星銘呢?他怎么沒有來?他不吃飯了么?” 聞鈴也奇怪:“就是,那家伙死哪去了?” 司徒朝暮哂笑一聲:“跟柏夢菲吃飯去了。” 聞鈴的臉色也瞬間變得不好看了,狠狠地唾罵:“這個傻x!渣男!呸!” 周唯月卻不高興地扳起了臉,認真又嚴肅地說:“聞鈴,你不可以罵人,罵人不是好孩子。” 聞鈴氣餒地嘆了口氣:“好好好,不罵了,也別管裴星銘了,咱們吃飯去。” 司徒朝暮也說:“就是,吃飯去,別管裴星銘了,餓死了要。” 隨后她們倆就一左一右地牽著周唯月的手,帶著她去了食堂。 吃飯的時候,聞鈴突然問了司徒朝暮一句:“聽說你們班來新人了?好像還挺帥的。” 司徒朝暮驚訝:“消息傳得這么快?你們班都知道了?” 聞鈴:“跑cao的時候看到了。” 司徒朝暮了然:“怪不得。” 聞鈴:“他還挺有氣質的,鶴立雞群的感覺。” 司徒朝暮:“人家可是習武之人,能沒氣質么?” 聞鈴一愣:“習武之人?” 司徒朝暮用力點頭:“對!練家子!”然后又眉飛色舞地把自己曾經對裴星銘講過的那段充滿了夸張修辭的故事又重新給聞鈴講了一遍,聽的聞鈴目瞪口呆:“還背刀呢,這是一位大俠啊。” 司徒朝暮:“所以他的脾氣很古怪。” 聞鈴:“有多古怪?” 司徒朝暮:“不知好歹,善解人意。” 聞鈴有點兒懵了:“你是褒獎他呢,還是貶低他呢?” 司徒朝暮實話實說:“半抑半揚吧,不過他那人確實沒那么多事兒,裴星銘針對他他也不計較。” 聞鈴沒好氣:“裴星銘有病吧?人家才剛來第一天,干嘛針對人家?” 司徒朝暮無奈地聳了聳肩:“他不就那樣么?一直覺得自己牛逼哄哄,是七中老大,結果現在來了一個比他還牛的,他就不服氣了唄。” 聞鈴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裴星銘這個人,腦子里真的跟進了水一樣,傻缺智障一個。”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一直在乖乖吃飯的周唯月突然抬起了腦袋,再度嚴肅地對她說:“聞鈴,你不可以罵人,罵人不是好孩子。” “嘿!你怎么老逮著我自己一個人說啊?”聞鈴不服氣極了,伸手指著司徒朝暮:“她罵人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司徒朝暮斬釘截鐵,不假思索:“我沒罵人,尤其沒罵裴星銘。” 聞鈴:“……” 仔細一想,她好像還真沒有,她每次都是只把話說一半,剩下的一半罵人之言是由自己完成的。 好一個jian詐狡猾的司徒! 室外的氣溫炎熱,三人吃完飯后就回了教室。司徒朝暮先趴在課桌上小憩了一會兒,放在課桌里面的小鬧鐘一響,她就立即睜開了眼睛,開始午自習。 開學第一天雖不算得上是風平浪靜,但瑕不掩瑜,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帆風順的,接下來的兩周時間也是如此。 對于一門心思沖刺高考的人來說,日子越平靜,生活就越幸福,而且,身為班長,她也有義務為想要博一份好前程的同學們營造、維持一個安靜的學習氛圍。 起初,司徒朝暮是真的挺擔心以裴星銘為首的那群人會鬧出來亂子,影響班級內部和諧,但好在宋熙臨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答應了她不跟裴星銘計較,還真的一次都沒跟他計較過,無論裴星銘怎么挑釁、針對他。 時間一長,司徒朝暮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總覺得自己是在占宋熙臨的便宜,于是她就想著干點兒什么事報答他一下,結果誰曾想啊,竟然弄巧成拙了…… 第7章 ◎“這是,懷上了?臥槽,班長你牛啊!”◎ 下午第一節 大自習五點半下課,五點二十左右,高三教學內如教堂般圣潔安靜,所有學生都在班內上自習,放眼望去,整整五層教學樓上,唯獨二樓男廁所門口的走廊上站著一位身穿夏季校服扎高馬尾辮的女生,手里還捧著一包剛剛開了封的衛生抽紙。 不消多時,宋熙臨捂著肚子從男廁所里面走出來了,步履虛弱,面色蒼白,神色虛弱,萎靡不振。 司徒朝暮立即抱著抽紙迎了上去,愧疚、擔心又焦急地詢問:“你現在好點了么?” 宋熙臨用力地咬了咬牙,一雙顏色本就淺淡的薄唇幾乎已經變成了透明色的:“以后,再也不要給我買東西了。” 在傍晚的金色夕陽的照耀下,他的額頭和鬢角處還閃爍著晶瑩的細小汗珠。 但司徒朝暮心里清楚,他一定不是被熱出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