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賭注
兩人面對面坐下,楚虞等著他先動筷子。 男人眸色沉沉,半天都沒有動作。 “你不吃嗎?”楚虞眼睛黏在桌角那個白色盒子上,難得符翕被她氣走了還惦記著給她買蛋糕吃。 符翕把盒子推到她跟前:“你想跟我說什么?” “嗯……就是,剛才跟你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楚虞去拆盒子上的絲帶。 “我知道。” 楚虞松了口氣,捏起蛋糕上最大的一顆草莓放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那就好,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別的事情。” “什么事?” “我要拿我落下的東西。” 符翕挑起眉毛,等著她繼續說。 “還有桃子。”少女見他一臉不解,又重復了一遍,“我的小狗,你把它藏哪里了?” 符翕扶著額頭冷靜了一會,而后耐著性子問:“還要別的嗎?” 楚虞搖了搖頭。 “所以你跑來大費周章只是為了那只狗。”符翕語速緩慢,“別的什么都不要了,是嗎?” “嗯,很感謝你這三年對它的照顧。”楚虞真情實意地道謝,她當時走的匆忙,來不及帶走它,對桃子的愧疚也就綿延了三年。 男人起身離開了餐桌,沒兩分鐘,一只雪白的巨大毛團就朝楚虞撲了過來,瘋狂用大舌頭舔她的手心。 “桃子!”楚虞蹲下身,抱著比她體積還大的大狗,撫摸它后背上柔順的長毛,“有沒有想我呀?” “狗給你了,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你今天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楚虞仰頭看見了面色不善的符翕,她脊背升起一陣涼氣,小腿也有些哆嗦。 這個表情可太熟悉了,每次他將要強迫她做一些她不喜歡的事情之前,就是這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我今天該走了。”楚虞牽起桃子脖子上的繩子往外走,假裝沒看見他。 符翕狀似無意地把手搭在門框上,寬闊的身軀徹底堵住了她的去路:“楚虞,你當這是什么地方,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嗎?” 餐廳沒有窗戶,男人一點也不怕她跳下去。 楚虞眼看溜不掉,干脆撕下那層虛與委蛇的客氣:“你敢碰我試試,還以為我跟從前一樣好欺負嗎!警察管不了你,紀委還管不了嗎?” 符翕冷笑一聲,他就知道楚虞今天一定另有目的。 “三年不見,長本事了。”男人刻意放低了嗓音,“我怎么不知道你還認識紀委的人呢?說出來讓我聽聽,是不是我認識的?” 楚虞只覺得氣血上涌,她后退一步:“符翕,你真是一點沒變。三年前囚禁我,強暴我,把我從社會上抹去,變成滿足你一己私欲的性奴。現在又口口聲聲說想重新開始,問我同不同意之前,你何不先問問法律?” “性奴?”符翕皺起眉,“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是啊,你甚至現在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你所謂的愛不過是剝奪和施舍,從來無需過問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楚虞別過臉,語氣淡淡的,眼淚卻不受控地落下,“你把溫杭一關進監獄,有沒有想過,在我眼中你跟他根本沒有什么區別,都是漠視法律人命的混蛋罷了。” 符翕怔住了,他的心被再一次撕開,汩汩的鮮血涌出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沒辦法再騙自己,楚虞壓根就沒有原諒他,之所以愿意再靠近他,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楚虞,你不知道,再見到你時我有多么雀躍,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我都愿意放棄一切去等待那個結果。 符翕沉默著,直到少女止住了哭泣,他坐回餐桌前,換回了他一貫公事公辦的冷漠語氣。 “楚虞,你現在可以離開,我保證絕對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你想去告我也可以。” 楚虞跟他相處多年,太了解他的做事風格了。她不會蠢到相信自己能從龍潭虎xue全身而退,除非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等她。 男人闔上雙眼,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內心如何翻滾撕扯著,他要用自己的全部未來做賭注,來賭楚虞對他的愛。 “我不知道你會遞交什么證據,但我要告訴你,攝像頭的記錄是加密的,強行破譯會被損毀。” “而且,”符翕指節敲了敲桌面,“今天你來辦公室找我有相當多目擊證人,我說你是倒打一耙誣告再簡單不過,你背后的慫恿者也會被牽連。” 楚虞只覺得冷汗涔涔,攥著硬盤的手幾乎被硌出印子。 “你現在可以走,也可以選擇留下。”符翕輕嘆了一口氣,他開出了自己的籌碼,“做我三個月的女朋友,之后我會把足夠定罪的證據送給你,如你所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楚虞覺得荒謬極了:“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以后你都不會有機會了。”男人作為談判桌上的老手,最懂得如何一擊致命,他繼續補充,“放任不安定因素存在不是我的風格,一旦證據被銷毀,你手里還有什么能威脅到我?” 楚虞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往門口走,桃子也追著她小跑了一段,跑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的另一個主人,又折回來扯他的褲腿。 自己有一天也會卑微至此,符翕手撫上桃子的腦袋又無力放下,真心如何能拿計謀換得,這明明是個注定了失敗的賭注。 可是他就是這樣不甘心。 本該離開的少女突然轉身回來了,她站在原地,說:“那這三個月你不能強迫我。” 男人偏過臉,用那張顛倒眾生的側顏沖她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