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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佛 第20節

    砰!門被關上,里面響起了鬼哭狼嚎。

    游書朗望著那扇門,投射出去的目光中一點一點地軟化柔和,慢慢地揉進了一束光芒。

    第28章 游主任給點支煙?

    一拳揮了下去,一聲鬼號驟然而起。

    “我草!樊霄,你他媽的…真揍啊。”

    白三秒的嘴被手掌捂著,后半截的話只剩嗚咽。將他壓進壁角的樊霄帶著滿分歉意低聲說道:“做戲做全套,辛苦三少了。”

    “松開手!我他媽不干了!” 白三秒身嬌rou貴,挨了一拳已經眼冒金星,他晃動著腦袋,意欲掙脫樊霄的巨掌,“我他媽誰的面子也不賣了,出去都給你們抖落個干凈!”

    樊霄卻也不急,一手按著胡亂掙扎的男人,一手拿出手機按亮屏幕,乍現的光線中是一張性感尤物的全身照。

    照片懟到白三秒面前,樊霄慢悠悠的說道:“三少,小不忍則亂大謀,ann你不要了?”

    照片中豐r肥t的女人叫ann,是東南亞著名yan星,多少富豪重金難求春宵一度,白三秒這種級別的富二代生出這樣的念頭都是在打自己的臉。

    “你真能幫我聯系上她?”掙扎的動作漸緩,白三秒的臉龐被樊霄捏得有些扭曲,“和我睡一晚?”

    “陪你喝喝酒,至于她想不想和你睡,就要憑三少你的本事了。”

    白三秒的眼珠子貪戀的掉在手機上,照片中優越的曲線沸騰了他的血液,怒意和火氣像被沖進馬桶的污穢,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英勇就義一般閉上了眼睛,送出豪言壯語:“來吧,揍我。”

    自男人眼皮垂合的那一刻,樊霄臉上的歉然便替換成了厭惡,一雙幽寒的眸子瞇了瞇,目光散漫也森冷。

    “三少,那我就撿著露在外面的皮膚來了,效果好,你也少受苦。”

    “得罪了。”男人眼周肌rou緊縮,照著白三秒的臉頰重重揮出一拳。

    足以穿透鋼筋水泥的嚎叫,頓然響起……

    拳頭擊打在皮rou上的聲音,與變了調的呼痛聲交纏在一起,白三秒蹲在衛生間的角落將頭埋在了褲襠中。

    “樊霄,樊總,樊爹,可以了,不是說就打十分鐘嗎,我他媽感覺已經挨了一輩子揍了,你再打下去,我就要見閻王了。”

    樊霄扯著脖子拉起白三秒,用力將他摜到墻上,荷爾蒙爆燃下的目光像盯著獵物的鷹隼一般銳利冰冷。

    “三少,”他緊了緊抓著男人領口的手,淺淺地無聲地勾起唇角,“一會兒記得叫得大聲一點啊。”

    “你要做什么?”已經腫成豬頭的白三秒渾身顫抖,舌頭打結,話都說不利索,“你不是說…就是做戲嗎?我勸你清醒一點,我們白家…白家也不是吃素的…”

    “噓…”樊霄單指豎在唇中,瞇起的眸子透露出危險的氣息,神情也隨之似癲似狂。

    笑容逐漸擴大:“叫就好了。”

    來得快去得更快,笑容一收,樊霄由瘋轉戾,提起拳頭就向白三秒砸去!

    “我去!你瘋了?…我草!”

    撕嚎聲填滿每一寸空氣,白三秒雙臂護頭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幾乎縮進了角落,將身體團成了一個顫抖的球。

    然而,預估的疼痛卻沒有來襲,等了很久,他緩緩地從球中探出了腦袋。

    入目便是一只握拳的手,垂在樊霄身側。此時拳骨已經淤血腫脹,薄薄的皮rou翻張著恐怖的傷口,正一點一點的慢慢滲出鮮血。

    白三秒一驚,抬頭又去看頭頂的墻面,潔白瓷磚上的血印子清晰可見。

    “你…你這是干什么?”蜷縮的男人戰戰兢兢的問道。

    樊霄緩緩下蹲,與白三秒海拔齊平。他用未傷的手翻出煙拋在嘴里,揚唇輕笑,近乎邪肆。

    他舉起傷手,在眼前端詳,幽幽地說道:“你說他會不會心疼?”

    “……”

    “你說我這回向他討點什么呢?三少是情場浪子,給點意見?”

    耀目的白熾燈從頭頂傾瀉,越發璀璨的光芒越顯得男人臉上的癲狂更重。嘴角和眼睛都彎出弧度,卻沒有絲毫溫度,那笑容好似毒刃上反射的光芒,熠熠生輝卻也極致陰毒。

    “惹誰都行,就他媽別惹樊霄,他能笑著玩死你。”

    施力華蹩腳的中國話再次在白三秒腦中響起,他瑟縮了一下,在這句話的后面打上了對號。

    如今,白三秒極其不想與樊霄糾纏,快速的搖了一下頭,給出了答案:“我不知道。”

    樊霄輕嘖,一副惋惜的神情,他在蜷縮的男人肩頭拍了拍,淡漠的道了聲謝。

    “辛苦了三少。”銜著煙站起身,假意看了看表,他的唇邊蓄著一抹肆意,“現在才到十分鐘。”

    在樊霄轉身離去的背影中,白三秒打了一個寒戰,第一次同情起游書朗來……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樊霄與游書朗撞上了目光。

    緩步而來的高大男人襯衫的扣子松了,頭發也散在額前,看起來有些散漫的痞態,倒是更加英俊了幾分。

    銜著煙,他走近游書朗,微微沉身,笑著說:“游主任給點支煙?”

    樊霄表情頗為欠揍,游書朗面上也沾了一點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桌上摸起火機,啪的按下,送了火苗過去。

    樊霄雙頰緊收,就著火深吸了一口,榨干了煙草中的快樂,緩緩吐出了白霧。

    他端起游書朗的杯子,一口飲盡其中的酒,拿起大衣,掛在臂彎中:“走吧。”

    “等一下!”游書朗一把拉住男人的腕子,蹙間收緊,問道,“你手怎么了?”

    傷手輕輕掙開桎梏,另一只手扣住了游書朗的肩膀,樊霄攬著他往門口走,邊走邊無所謂的說道:“沒什么,剛剛揍那癟三的時候,沒留意碰到墻上了,沒大事,不疼。”

    游書朗眉間的紋路更深,掃了一眼翻著皮rou的拳骨,簡語定奪:“去醫院看看。”

    臨出門,他偏頭掃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門扉半掩,能看到白三秒的半片身子。

    豬頭青紫,那人坐在地上,竟然也在看他。

    只是…遙遙相隔的目光中帶著的是…憐憫?

    腳步移動,傷痕累累的半片身子漸漸從視線中消失,游書朗垂下眼瞼,掩去目中的疑惑之色。

    第29章 解扣子

    滴滴滴,樊霄按下門鎖密碼的時候,游書朗禮貌地錯開了眼睛。

    最后一個數字亮起,門鎖彈開,樊霄用僅存的那條好手拉開了入戶門。

    “游主任今日蒞臨陋室,真是蓬蓽生輝。”

    隨門開啟,室內外空氣交融,絲絲縷縷木調香味交纏而出,輕輕地搔了一下游書朗的鼻腔。

    這味道好像在哪里聞到過?是哪里呢?

    “想什么呢?進來啊。”樊霄站在門廳等他,雙眸在困乏的午夜亦裝著炯炯光芒。

    游書朗猶豫了一下,邁步走進了房間。樊霄因他傷了手,還傷得不輕,橫斷型掌骨骨折,剛剛在醫院做了固定、上了夾板,如今諸事不便,有些忙自己不能不幫。

    入戶門緩緩關上,門板閉合,最后的縫隙消失時,像切斷了希望的光。

    未傷的手指靈活,啪的一聲,門已反鎖。

    樊霄面上隱有興奮,貪婪的目光鎖定游書朗的背影,俊眸微瞇,獵物入甕,應該怎么玩呢?

    “你右手不能動,有什么不方便的和我說,我來幫你。”

    樊霄傷了右手,好似左手也患了通病,他口上說“沒什么需要你幫的”,實際上卻連一件外衣脫得都不利索。

    游書朗走過去,幫他脫了外衣和西服,男人的臂展頗長,與樊霄挨得并不算近。

    兩個人從門廳步入客廳,樊霄開了燈,次第亮起的光線不算明亮。

    這房是樊霄租的,新建成的高檔公寓,家具用品一應俱全,黑灰色調,簡約硬朗。

    屋子很空,個人用品很少,一眼望去,與沒有人氣的樣板間無異,只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放在實木桌上,屏幕黑沉。

    樊霄目光一緊,隨即舒眉緩笑:“知道我為什么要租這里嗎?因為從陽臺看出去的風景很美。”

    游書朗順著話音看向窗外,樊霄借機走到桌前,滑動鼠標。暗沉的屏幕解封,跳出一張帶著遇望的男人的臉,與此時看著沉沉暮色的人一模一樣。

    鼠標落在叉號上,樊霄關了行車記錄儀錄下的視頻,大掌一壓,合上了電腦。

    從始至終,從容不迫。

    “從這里能看見萬風山,可惜現在是夜里,只剩下山影。”

    灼人熱浪打在耳后,男人的體溫從身后侵入皮膚。貼得太近了,近到樊霄只需一攬便能將游書朗圈在懷中。

    若是從前,以游主任的手段會巧妙的化解這種尷尬,可如今,樊霄在他心里算得上關系親近的朋友。

    游書朗的朋友不多,樊霄又是其中最特別的那個,沉穩老練、處事得當,又會撒嬌耍賤,黏黏糊糊的往人身邊貼。

    聽說從小被嬌寵著養大的孩子,更熱情黏人,常常會用肢體接觸表達善意。

    不像自己,圓滑之下,是被艱辛磨礪而來的疏離性子。

    游書朗不愿承認,他有時是有些寵著樊霄的。那些恰到好處的賴皮和無條件的回護,讓他常常感到無奈又窩心,想冷硬處理又狠不下心來。

    可,寵與寵又是不同的。游書朗寵陸臻是無條件的寵,寵樊霄卻框定在了一個范圍內。

    他輕嘖一聲,抬手推開了樊霄的腦袋,驅逐了熾熱的氣息。

    男人的臉子有點淡,是警告的意思:“你睡前一般都有什么活動?有什么是你單手不方便做的?”

    “還真有。”樊霄笑得窘迫,“剛剛試了一下,左手解不開襯衫扣子。”

    “嗯?”游書朗視線下垂,看到樊霄襯衣領口處新抓了幾道皺褶。

    “要不,勞駕游主任幫幫我?”樊霄向前湊了一步,略略揚起下頜。

    “草。”游書朗退后,調轉方向坐到了沙發上,優雅地交疊雙腿,冷睨,“又不是兩只手都殘了,自己解。”

    這樣傲氣凌人的游書朗平日是見不到,樊霄愛得緊,他笑了一下恣意地坐在了沙發前的矮幾上,用左手挑著扣子去解。

    兩人都是逆天長腿,相向坐著,樊霄又不老實,膝蓋偶有摩擦。白熾燈下,瘦窄的西褲禁欲又撩人,黑色條紋與銀灰暗格輕輕挨蹭,隱晦的勾纏出絲絲落落的癢。

    驀地,黑色條紋避開了很遠,游書朗翻起眸子,罵了一聲“廢物”。

    樊霄扣子解得不順,長指下壓、翻起、旋轉,已經滑出扣眼一半的水晶扣子又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