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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外室 第64節

    第一次進宮赴宴,大夫人徐氏把魏瑾姊妹三人叫到大房,囑咐一些規矩。

    說;“我帶你們姊妹三人進宮,一切看我行事,宮里規矩大,慎言。”

    皇宮御書房,龍案上堆著小山似的奏章,孝章帝邊批閱奏章,手伸向桌上放著的食盒,十色蜜餞吃了一半。

    其中一個格子里放著幾顆冰糖葫蘆,李業拈起一顆,山楂蘸以冰糖,甜脆而涼。

    抬頭問;“太后壽宴,請了忠勤伯府的女眷?”

    王寶善于忖度皇上的心思,答道;“忠勤伯府的三位姑娘都進宮參加太后壽宴。”

    第50章

    ◎你們誤會了,綁錯人了◎

    進宮赴宴, 府里發的定例一年四季每季四套衣裳,魏玉看著發下的冬衣,主子姑娘的衣裳衣料是上好的, 魏府大夫人徐氏常說, 抄家底子薄, 要節儉,這冬衣出門穿尚可,進宮穿在一眾貴女中顯得寒酸。

    當初府里出事時, 魏玉的奶娘回了鄉下家里, 魏府的人都回來了, 奶娘帶著男人投奔五姑娘, 魏玉求了大伯母給奶公公找了個門房的差事。

    五姑娘是這劉氏自小奶大的, 劉氏對五姑娘倒是真心好, 說;“姑娘是庶出,三夫人活著的時候不待見, 都不如府里得勢的奴才,二姑娘咱們比不了, 三姑娘是嫡出, 可是二老爺是庶出,四姑娘過得比咱們強,府里的幾位姑娘現在也就是我們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 就該好穿戴, 給魏家爭臉。”

    “只能怨我命苦,錯生了娘肚子里, 參加宮宴人人穿得華麗, 我沒一件體面的衣裳, 清白有何用。”

    魏楚來五姑娘魏玉住的小跨院, 在門口聽見魏玉和奶娘說的這番話,實在聽不下去了,邁步進去,“劉mama,你方才的話可敢當著大夫人的面再說一遍。”

    奶娘見四姑娘,自己和自家姑娘說的話全被聽了去,嚇得咕咚跪下,“四姑娘,老奴嘴賤,四姑娘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粗鄙的婦人一般見識,求四姑娘高抬貴手。”

    魏玉也急了,奶娘的話讓人知道了,她可就完了,大伯母先就饒不了自己。

    忙拉住魏楚,“四姐,奶娘她老糊涂了,信口開河,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千萬別同大伯母說。”

    魏楚正色道:“我們伯府如果自己人都輕賤主子姑娘,還指望旁人外人尊重嗎?這婆子說的混賬話,五妹為何不制止,五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我們姊妹自己不團結,互相拆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對五妹有什么好處。”

    魏玉臉紅了。

    魏玉讓她姨娘養的小家子氣,當然不能憑魏楚三言兩語改變什么。

    魏楚冷眼看婆子,“念在你是五妹的奶娘,我今就饒了你,以后你不許進內宅,出現在五妹的跟前。”

    “謝四姑娘。”婆子爬起來走了。”

    魏楚轉過頭對魏玉說;“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進宮可有好衣裳穿,如果沒有,我哪里倒有兩件,借一件給你穿。”

    魏玉的奶娘說了不該說的話,又聽魏楚替自己著想,慚愧無地自容,說;“府里新發下的冬衣,我還沒上身,穿著就好。”

    魏玉全不把幾位堂姊妹當親人,魏楚對魏玉寒了心。

    立冬,天淡墨色,要落雪,魏家女眷出門。

    魏楚怕冷,披了一件寧綢繡金五彩貂皮斗篷,魏琦披了一件羽紗銀妝緞滾灰鼠毛斗篷,倆人腳上都穿著羊皮靴,珠圍翠繞,鮮艷奪目。

    大夫人徐氏看魏玉披著一件蓮青色薄斗篷,同兩個堂姊站在一起,顯得寒酸。

    但凡五姑娘有幾分姿色,有點價值,大夫人徐氏尚可關照一二,未來嫁出去,夫家有權勢也可幫襯娘家,魏玉上不了臺面,大夫人徐氏對她不甚在意。

    太后的壽宴設在慈寧宮,魏府女眷在宮門下了馬車,換乘小轎。

    慈寧宮燈火輝煌,誥命夫人們帶著府里的姑娘們早早到了,看見忠勤伯夫人帶著魏家的三位姑娘進殿,魏三姑娘魏綺美艷動人,魏四姑娘細腰雪膚,朱唇皓齒,明眸流盼,兩個魏家姑娘十分搶眼,奪了所有姑娘的光芒。

    這些京城貴女們半是嫉妒半是含酸,小聲議論,無非是忠勤伯家的姑娘們零落成泥,三姑娘魏綺傲然的姿態,沒有一丁點懼意,四姑娘魏楚落落大方。

    五姑娘魏玉跟在最后,小心翼翼,生怕錯了規矩。

    魏楚歷經磨難生死,看過人世間太多悲慘的事,這些京城世家貴女們幾句詆毀又何嘗在乎。

    參加宮宴之前,便已料到這個局面。

    魏楚打著不與她們一般見識。

    這些京城貴女中以武陵侯孔家姑娘和相府裴氏女為中心。

    武陵侯孔家有一位姑娘入宮為妃,孔二姑娘孔惠妃的親meimei孔蘭嬌,裴相府嫡女入宮皇上封為賢妃,這位裴家女,是賢妃的堂妹裴付文,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裴相國又是當朝權貴,自是覺得高人一等。

    兵部尚書左府的姑娘左秋芳,瞥著嘴,說;“她們還有臉來,要是我早躲在家里不出門,或是自行了斷了。”

    裴付文看著二人,對一干貴女說;“魏家三姑娘現在得意了,你們知道她曾經在教坊司時,倚門賣笑……”

    大夫人徐氏落座,魏楚和魏玉跟著落座。

    忍氣吞聲,裝聽不見,魏綺做不到,走了過去,“說什么呢?大聲點,讓所有人聽聽。”

    一干貴女背后編排魏家女,當面看魏綺的氣勢沒人敢搭茬,只有裴付文,被魏綺壓下去沒面子,硬著頭皮說;“我說的不對嗎?你沒在教坊司待過嗎?本來教坊司就爭妍賣笑之地。”

    眾目睽睽,魏綺沒有絲毫羞惱,微微一笑,道:“沒錯,我在教坊司待過,最清楚京城官宦子弟何人常來常來,你不知道是誰去得最勤吧?是你三兄,每日浪跡教坊司,朝歌暮弦,一擲千金,捧你口中的賣笑女。”

    裴付文臉色頓時變了,“你……你少胡說。”

    魏綺偏過臉,對左秋芳說;“還有你,你兄長前幾日還來非要娶我,我聽說你幾次要被退婚,顏面盡失,不但沒自我了斷,你還死活不退婚,纏著安慶侯世子周劭不放。”

    左秋芳被揭了短,羞憤難當,站起來,指著魏綺,“你…..你詆毀我,看我怎么教訓你…..”

    擼胳膊挽袖子,大有和魏綺動手之勢,這左秋芳出身武將之家,會個一招半式。

    就左秋芳虛張聲勢,魏綺焉能怕她,作勢要先下手為強。

    人多勢眾,魏楚怕魏綺吃虧,疾步走過去。

    擋在魏綺身前,“左姑娘,今日乃太后壽宴,攪了太后壽誕,任憑左家位極人臣,也擔不了罪責。”

    左秋芳被魏綺氣得一時沖動,忘了這茬,頓時xiele一半的氣。

    魏楚知道這干人家里都是當朝新貴,魏家得罪不得,但是如果今日她姊妹軟弱可欺,認了慫,日后這些人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是以她姊妹不能逃避,必須面對。

    魏楚沉靜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道;“眾位姑娘,我魏家姊妹與眾位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又不曾擋了各位的路,各位父兄與我魏家同在朝為官,幾句口舌之爭,就無故結怨,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又有何意思,我魏家落難之時,我姊妹陷入泥地里,試問又有何人可保一世榮華,到時笑人者反被人笑,我jiejie脾氣直爽,如果言語得罪人,我在這里替她賠禮。”

    “說得好!”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安慶候府的周姑娘施施然走過來。

    周舜華朝魏楚笑了笑,對一干眾貴女說;“魏家meimei說得有道理,我們雖然身在富貴,當居安思危,我們仰仗著父兄的功勞,坐享榮華富貴,不給他們惹麻煩,帶來禍事,當謹言慎行,口中留德,乃安穩處事之法,也是名門世家女子的風范。”

    “是,周姑娘的良言,我等當謹記于心。”

    周舜華是未來的皇后,巴結還來不及,豈敢得罪,眾人十分恭敬。

    裴付文和左秋芳雖然心有不服,也只得作罷。

    魏楚朝周舜華頷首,“謝周姑娘出言相幫。”

    “魏家meimei,不客氣。”

    魏綺和魏楚坐回自己位置,魏瑾說;“四妹,我的脾氣壓不住,多虧這位安慶侯府的周姑娘仗義解圍。”

    如果她和左秋芳真動手,罪過可大了,攪鬧太后壽宴,兩人都吃罪不起。

    魏楚說;“我們總有面對的一日,三姐沒錯,你越怕,她們越是欺負你,人都欺軟怕硬,一次敗下陣,她們就將變本加厲,日后我們魏家姊妹沒法在這圈子里混,連門都出不去。”

    這邊的沖突,大夫人徐氏聽見,沒有責怪魏綺姊妹,對四姑娘高看了一眼,

    四姑娘魏楚遇事冷靜,三姑娘魏瑾性格沖動,得理不讓人。

    隔著一道屏風的男人們席位上,都注意這廂姑娘們鬧了矛盾,周劭聽見魏楚姊妹對陣一群貴女。

    周舜華在偏殿換衣裳,周劭忙請meimei前去解圍。

    “太后,皇上駕到!”

    殿外太監高喊。

    眾人立刻回到自己位置。

    孝章帝扶著嚴太后,身后跟著眾妃嬪走上殿來。

    所有人離座,跪拜,齊聲唱和,“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

    魏楚跪在地上,明黃龍袍袍角掃過,九條金龍閃著耀眼華光。

    李業余光掠過魏楚,魏楚低著頭。

    太后居中落座,眾人在皇上的帶領下,齊聲賀壽。

    后宮設宴,男女分席,孝章帝和朝臣飲酒,眾太妃嬪妃誥命夫人陪太后。

    魏楚暗中觀察太后,嚴太后嚴厲有余,慈祥不足。

    宮宴端的是山珍海味,眾人象征性地動一動筷子,孔裴二妃排練的歌舞,給太后祝壽。

    御膳房做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擺盤花樣有寓意。

    魏楚品嘗御膳,琢磨她的酒樓改進菜品,推出新菜品。

    這時,一個太監不引人注意地走到魏楚身邊,伏在她耳邊小聲說;“皇上讓魏姑娘過去,魏姑娘隨奴才來。”

    魏楚不認識這個太監,李業身邊的太監她沒認識幾個。

    這是在皇宮,魏楚不疑有詐,站起身隨著這個太監走了。

    大雪飛揚,殿外白皚皚一片,魏楚剛走出殿門,突然腦后遭到一擊,當即失去了知覺。

    魏楚醒來時,很快發現她的手腳被縛,嘴被布堵住,眼睛蒙著黑布,她頭朝下,被人扛著奔跑。

    感覺四周空曠,凜冽的寒風夾著雪粒子刮著臉生疼,扛著她的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見,嘴被堵住不能叫喊。

    冷風令她徹底清醒了,她被人綁架,是有預謀的,一個太監騙自己出來。

    知道自己掙扎沒用,放棄掙扎,她豎起耳朵,細聽周圍動靜。

    蒙著眼睛的黑布邊緣透了一點光,吱呀呀宮門打開的聲音,扛著她的男人跨過門檻,進了一座宮殿。

    把她扔在地上,說;“主子,帶來了。”

    魏楚想站起來,幾次身子斜歪,最后終于站穩。

    聽有個蒼老嘶啞的聲音,“魏四姑娘,皇上身邊最寵愛的女人。”

    魏楚感覺說話的人離她差不多兩步遠,是個女人的聲音,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把你請來,是要你幫我們辦事,你若答應,即刻放了你,你若不答應,小模樣可惜了。”

    魏楚心里叫苦,誤會鬧大了,自己太冤了,嗚嗚嗚。

    有人把她嘴里的布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