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劇烈地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李業(yè)看見魏楚雪白的脖頸上的紅痕，知道自己下手狠了。

    魏楚緩過氣來，咳嗽止住，渾身顫抖著，大顆的眼淚噼里啪啦地掉。

    李業(yè)此刻氣消了，看魏楚眼睛都哭紅了，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魏楚本能地躲開，水汪汪地大眼睛里透著驚懼。

    縮在炕里的角落里，身體蜷縮著，防備的姿勢。

    李業(yè)有些后悔，她怕自己，他要的不是她怕他。

    想說點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

    秋雁打水進來，魏楚洗了臉，冷清的小臉，低垂著頭不看他。

    靜靜地坐著，離著他遠遠的，生怕他傷害她。

    這又像在京城別院的魏楚，縮回殼里。

    “我方才下手重了?！?/br>
    李業(yè)平素喜怒不形于色，極冷靜，不知怎么，方才瞬間亂了方寸。

    魏楚不出聲，頭垂得很低，方才秋雁和王寶如果不進來，看李業(yè)的狠戾，真要掐死自己。

    她怎么竟忘了李業(yè)是什么人，收斂性情，老虎收起獠牙就不是老虎了。

    李業(yè)喜歡她什么樣子，她是知道的，胳膊擰不過大腿。

    “過來?！?/br>
    李業(yè)伸出手，聲音放柔。

    魏楚沒動彈，李業(yè)把她扯過來，看她脖頸的勒痕，雪白的肌膚紅勒痕刺目，對王寶說；“去買藥?！?/br>
    秋雁從菜窖里取來冰塊，用手帕包著，給魏楚充血的脖頸冷敷。

    很快，王寶從藥鋪買了傷藥膏回來。

    李業(yè)接過，說；“我來?！?/br>
    親自給她脖頸傷處涂抹藥膏，不免心疼。

    魏楚不看他，也沒拒絕，李業(yè)惱恨自己，魏楚和自己更隔了心，十分后悔。

    晚膳，秋雁和王寶端來，擺在炕桌上。

    魏楚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屈膝抱著腿坐著，也沒看李業(yè)一眼。

    王寶加著小心，說：“王爺夫人請用膳?！?/br>
    魏楚這才動了動，挪到炕桌邊，吃飯時由于喉嚨傷到，吞咽疼，蹙著眉，勉強吃了兩口飯，放下碗筷。

    李業(yè)見狀，吩咐秋雁，“告訴大翠嫂做點稀粥?！?/br>
    魏楚想說不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李業(yè)心里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是怎么了，對她下這么重的手。

    這件事勢必在魏楚心里留下陰影。

    王寶和秋雁出去了，屋里沒人，李業(yè)問；“你還生我氣？”

    魏楚垂眸，小聲說；“是我自己不好?！?/br>
    魏楚這是沒原諒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情緒失控，失態(tài)的時候極少，不知為何對魏楚，情緒這么容易失控。

    第23章

    ◎她嬌氣得很◎

    尊貴高傲的李業(yè)第一次低頭，說道歉的話。

    魏楚心里原諒了他，她在民間久了，漸漸疏于偽裝，顯露出真實心意，這是很危險的，這件事提醒她以后要謹慎小心，不能再激怒李業(yè)，不然沒等到李業(yè)走，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魏楚聲音細小，“是我的錯，私自喝了避子湯，我以為王爺忘了?！?/br>
    看著低垂著頭的魏楚，柔柔弱弱，被自己這一嚇，又做回在京城別院時的模樣。

    “我們揭過不提了?！?/br>
    他可以強迫魏楚做不喜歡的事，那樣兩個人的關系將更加疏離，魏楚離自己越來越遠，對人心的把控，不能逼之過甚。

    “王爺不生我氣了？”

    魏楚抬眸，澄澈的大眼睛望著李業(yè)，又是那個畏怯膽小如小動物一般的魏楚。

    李業(yè)心軟了，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說：“本王以后不會了?！?/br>
    秋雁端了大翠嫂做的粥進來，盛了兩碗，李業(yè)陪著魏楚喝粥。

    王寶和秋雁在跟前侍候，看王爺和夫人和好如初，兩人的心才落了地。

    魏楚安靜地喝粥，李業(yè)把攤雞蛋往她面前推了推，對秋雁說；“明早告訴廚房夫人吃燕窩粥?！?/br>
    “是，王爺。”

    李業(yè)不曾想燕窩粥民間不是隨便就能吃的。

    秋雁從錢匣里拿了一塊碎銀，去買燕窩。

    林生和丁乙坐在院子里端著碗吃飯，看秋雁朝外走，丁乙搭訕著問；“秋雁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去前街鋪子買燕窩?！?/br>
    丁乙手上的碗已經空了，說；“我陪你去吧?！?/br>
    秋雁瞥了一眼林生，林生端著飯碗，往嘴里扒拉飯，頭都沒抬。

    仰著頭，說；“不用了?！?/br>
    丁乙碰了一鼻子灰。

    李業(yè)軍營有事，今日傷了魏楚，當晚留下安撫哄魏楚。

    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激起李業(yè)的情.欲來。

    握住纖腰，只想把她狠狠地壓入自己的身體里。

    月上梢頭，王寶和秋雁站在門外，西次間里，隱隱約約傳出令人臉紅的動靜。

    王寶說；“咱家還沒見王爺對府里的那個姬妾這樣上心，獨寵夫人?！?/br>
    言下之意夫人不識抬舉，秋雁替主子不平，“王爺怎么能這樣對夫人，不就是一碗避子湯嗎，以前又沒少喝。。”

    王寶跟在李業(yè)身邊，對李業(yè)了解幾分，說：“夫人若不是惹急了王爺，王爺哪里舍得碰夫人一個手指頭?！?/br>
    王爺氣狠了。

    秋雁深知王寶是梁王貼身內侍，一句話比旁人十句話管用。

    “我家夫人以后還仰仗公公照拂。”

    月光灑入西次間炕上，李業(yè)的汗珠滴落，喘息微微粗重，微涼的指尖輕撫魏楚脖頸的傷痕，十分溫柔，

    沙啞的聲說：“我被你氣暈了?！?/br>
    輕吻著魏楚脖頸傷處，低聲問：“還疼不疼？”

    神志昏亂的魏楚聽見了，搖搖頭。

    李業(yè)把她攬入懷里，一下下?lián)崦秊鹾诘男惆l(fā)，魏楚乖覺地依偎在他胸前。

    良久，魏楚有氣無力地說；“我要沐浴。”

    秋雁在院子里的小水井邊提水，丁乙過去，獻殷勤，對秋雁說；“我來?！?/br>
    丁乙?guī)椭镅惆阉У缴戏?，倒入到屏風后的木桶里，不讓秋雁動手，秋雁心系林生，沒看上丁乙，對丁乙的示好，無動于衷。

    灶膛里壓著柴禾，還有余溫，灶上捂著一大鍋熱水。

    丁乙一手一只水桶，輕輕松松，很快木桶的水滿了，丁乙把水桶放回灶間。

    在院子里，對身后的秋雁說；“以后有重活找我?！?/br>
    “謝謝丁乙哥。”

    秋雁強調哥字。

    看一眼倒座林生的房間，秋雁剃頭挑子一頭熱，偏就執(zhí)拗地喜歡林生。

    魏楚沐浴出來，秋雁給她擦干頭發(fā)。

    李業(yè)坐在炕上，說；“過來?！?/br>
    魏楚遲疑地走過去，李業(yè)手里拿著一盒藥膏，輕輕地替她抹在傷痕處。

    魏楚垂眸，看見李業(yè)玉佩下懸著一只綠青蛙，是她打的絡子。

    那是在李業(yè)在江南時，問她要回信，她隨手拿的，編著玩的。

    他竟然還戴著，綠青蛙戴在身上，總覺得怪怪的。

    次日，天還沒亮，李業(yè)醒了，看一眼身旁的魏楚，窗戶擋著布簾，屋里光線微弱，探手輕輕地摸了摸魏楚的脖頸的淤痕，魏楚熟睡中，動了動。

    小腦袋朝他這邊歪了歪，尋溫暖所在。

    李業(yè)看了半天，起身下地穿衣。

    恍惚又回到在京城別院時，他每次離開，魏楚趴在床上小腦子歪著看他，目光留戀不舍。

    魏楚這時醒了，嗓子啞，“王爺要走啊”

    昨晚他所求無度，她嬌氣得很。

    唇角浮起一絲笑容，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你睡吧。”

    李業(yè)出去后，魏楚睡不著了，靜靜地躺著。